更新时间:2024-11-04 00:50
先锋派电影(英语:Avant-garde movies)是20世纪20年代以后,主要在法国和德国兴起的一种电影运动,它的重要特点是反传统叙事结构而强调纯视觉性。作为一种影片样式,也有人称之为纯电影、抽象电影或整体电影。先锋派电影不以盈利为目的,不叙说故事的纯视觉影片。这种影片一般由创作者独立拍摄,大都为短片。
法国20年代(1917~1928)的这场艺术运动的前期和后期有明显的不同,前期的理论探索和艺术实践主要集中于对光的认识;而1925年以后,则倾向于抽象化。所以将1925年以前的法国电影艺术运动称为“印象派”,而将1925年以后的法国学派称为先锋派。不过,印象派电影一般被视为先锋派电影的前奏,甚至有人干脆把它归入先锋派,视为该运动的第一阶段。20年代的先锋派电影运动是世界电影史上的第一次电影运动。 法国先锋派电影运动开始于路易·德吕克的艺术创作原则,他要求与当时的商业影片彻底决裂,要求以电影手段发掘人与物的特征美。法国先锋派电影运动大致可分为2个阶段。
第一阶段
是以立体派画家费尔南·莱谢尔和雷内·克莱尔等人的电影实验作品为代表,他们当时也把运动视为电影的本性,但与德国“先锋派”影片不同之处是,他们并不把手绘的图形的变化作为表现内容,而是把日常生活中的物品或景像结合起来表现。如莱谢尔于1924年拍摄的短片《机器的舞蹈》和克莱尔的《幕间节目》(1924)等,这些影片同样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和鲜明的主题。这些影片又称作“达达主义电影”、“抽象电影”或“纯电影”。
第二阶段
是以年轻的女性电影工作者谢尔曼·杜拉克、原籍西班牙的路易斯·布努埃尔、舞台剧编剧和青年诗人安托南·阿尔托等人的实验性影片为代表。
他们的影片受超现实主义文学的影响,表现人的潜意识,包括梦境、幻觉等。G.杜拉克于1928年拍摄的短片《贝壳与僧侣》(编剧安托南·阿尔托)主要是分析一个僧侣混乱的心理活动。借助一系列并无内在联系的镜头的组接进行一种精神分析;路易斯·布努埃尔于1928年摄制的《一条安达鲁狗》,也是以类似方法表现人的潜意识活动,或者是对一种荒诞不经的新比喻的追求。这种电影又被称作超现实主义电影。
1929年后,法国电影的“先锋派”运动也转入纪录电影。
这种纪录电影很快就分为两种倾向:
一种是以嘲讽社会现象为主,如法国导演让·维果的《尼斯景像》(1929~1930)主要是以怪诞的画面和奇特的剪辑,借实录的尼斯景像,嘲讽市内上流社会的生活丑态;
另一种则是具有抒情色彩或唯美主义倾向的纪录片,如尤里斯·伊文思当时就是在沃尔特·鲁特曼和法国“先锋派”运动的直接影响下,拍摄《桥》(1928)和《雨》(1929)的。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败的德国,各种政治思想、文艺思潮空前活跃,许多艺术家和知识分子对传统的价值观念和美学原则提出了怀疑。其中也包括对年轻的电影艺术的认识。他们认为,电影必须摆脱其他古老艺术的束缚和影响,成为独立的艺术,这种独立只有以它自身的特性为基础。他们看到电影最大的直观特性就在于能使静态的画面产生运动。因此,有几位画家首先进行了有益的实验。如抽象派画家汉斯·李希特以一系列黑、白、灰三色正方形和长方形的变化和跳跃为内容拍摄了《节奏21》(1921)《节奏23》(1923)和《节奏25》(1925);瑞典达达主义画家维京·艾格林1921年在德国拍摄了《对角线交响乐》,在1924年又拍摄了《平行线》与《横线》。这些一般不超过15分钟的短片,排斥人物形像与故事情节,都是以线条规律性变化、转换的视觉形像为内容的。1925年起,德国先锋派电影转入一个新的阶段,例如曾受艾格林影响的沃尔特·鲁特曼,将实录的镜头与抽象的表现形式结合在一起,创造一种新的纪录电影。这两个阶段的不同在于,第一阶段强调电影的“纯”运动感,第二阶段则更多地强调剪辑的作用。
法国先锋派电影以风格各异的美学实验和创新精神突出了自己在20年代电影探索中的重要意义。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一位未来主义的左翼作家、移居法国的意大利人乔托·卡努杜就曾发表了《第七艺术宣言》(1911年),他首先倡导把电影视为一门新艺术形式,即“第七艺术”。卡努杜并要求从美学的高度来认识电影。他反对让文学和戏剧的古老传统统治电影,认为电影因总括了时间艺术和空间艺术而成为一种“动态的造型艺术”。卡努杜还组织了“第七艺术之友社”,使一批先锋主义的艺术家团结在他的周围,他的理论直接而又深刻地影响了20年代法国先锋派电影的美学探索。
法国立体主义画家费尔南·莱谢尔最初从事电影创作的意图,是要以电影的手段来进行他在绘画方面的研究,他在创作中自然地意识到,电影为什么就不能摆脱叙事和演出的梗桔呢?他在《机器的舞蹈》(1923年)的拍摄中,便进行了这方面的探索。他将日常生活中自然运动的物象,如:钟摆、女孩儿荡秋千、上楼梯的妇女和活动的木马等等,同以电影手段使之运动起来的机器零件、橱窗模特儿的腿、商店里的日用品,以及招贴画和报纸的标题等等一些立体派画家所喜爱的造型物体加以并列,形成了一幕的确富有电影化运动效果的——机器的舞蹈。
由于莱谢尔十分强调纯构图形状的匹配和节奏性剪辑的对位处理,因此,影片中一切活动的物像都如同钟摆的节奏运动起来。那些自然物体成为富有生命力、感染力很强的活动影像,而人物的运动在失去了她的现实性的同时,却造成了一种特殊运动的感受方式。莱谢尔曾谈到他拍摄这部影片的目的,他是想“创造出常见的物体在时间和空间中的节奏,表现出它们的造型的美。”然而,事实上正如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所指出的那样“他在影片中表现出来的这种造型的美是属于节奏的,而不是属于为节奏所掩盖的物体本身的”。对于电影视觉节奏的实验,莱谢尔的《机器的舞蹈》无疑是在探索着电影艺术表现的新的领域。
达达主义的艺术主张,被看作是荒谬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产物。达达主义的艺术家们以无政府主义者巴枯宁的“破坏就是创造”的政治口号作为自己的美学信条,以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杰作作为讽刺的对象,向传统艺术观进行挑战。最具有代表意义的是马塞尔·杜尚的《带胡须的蒙娜丽莎》。这一反艺术的艺术流派与20年代超现实倾向的电影美学相吻合,并在实验电影中找到了自己的佼置。曼·雷的《回到理性》(1923年),是达达主义的第一部作品。
制作者将钉子、钮扣、照片和带子狡在胶片上感光,创造出画面上杂乱物品的轮廓。影片放映时,先锋派电影艺术家们的狂热,几乎捅坏了天花板,人们把这一次看作是非常成功的晚会。达达主义者就是寻求这种所谓“机器和阳伞在手术台上突然相遇的美”。而翌年,由雷内·克莱尔拍摄的《幕间节目》,则成为达达主义最为杰出的一部代表作品。
雷内·克莱尔将卓别林的喜剧精神与《机器的舞蹈》中的幽默感溶人到他的作品中,创造出《幕间节目》这部“荒唐的杰作”。那些恰似达达主义艺术家的梦境——在巴黎屋海上空飘荡的纸船,香烟变成了希腊庙宇的柱子,和几个达达主义艺术家们的游戏场面——曼·萨蒂在搬运一尊大炮、舞蹈家让·布尔林滑稽地穿着猎装,出现在香树里舍剧场的房顶上,以及用高速摄影和低速摄影造成的失去庄严感的送葬队伍和最后从棺材里站立起来的布尔林等等,在富有节奏感的剪辑中,构成了一部既充满想象力,而又荒诞无稽的达达主义的影片。值得注意的是,与曼·雷的《回到理性》相比较,雷内·克莱尔的《幕间节目》并不是利用了抽象的形式,而是利用了现实生活的素材。然而,形成其同一风格的关键,则是他们所共有反理性的艺术主张。《幕间节目》中的视觉素材的现实时空,被克莱尔有意识地剪乱,并以一种反逻辑的形式出现。同时,那些次序颠倒的视觉片段本身也没有什么故事结构可言,而是达达主义绘画的“换位法”,在电影剪辑技巧上的新的发现。特别是那个著名镜头:开始从下面仰拍的穿着裙子跳着轻盈舞步的芭蕾舞演员,在镜头升上来之后,却使人意外地发现那是一个长着落腮胡子戴着夹鼻眼镜的男人。克莱尔在这里创造出“相互不同质的要素在平面上接触会产生诗意的燃烧”的奇异的视觉效果。目的就是要引起观众的哄堂大笑。在雷内·克莱尔的达达主义美学追求中,现实素材失去了它的现实性,而成为了超现实性的。
达达主义电影中的超现实性的美学追求,最终导致超现实主义电影的诞生。正如文学和绘画从达达主义演进到超现实主义一样。超现实主义的电影制作者们,在达达主义电影的无逻辑无理性的美学基础上“试图把梦境、心理变饱、无意识或潜意识过程(主要是受弗洛依德的影响,小部分是受马克思主义的影响)搬上银幕”。创造出一种存在于艺术家内心的、超越梦幻与现实的绝对现实的电影作品。 超现实主义成为许多先锋派电影艺术的最终归宿。谢尔曼·杜拉克拍摄的《贝壳与僧侣》(1927年,路易斯·布努埃尔拍摄的《一条安达鲁狗》)。1928年,加斯东·拉韦尔拍摄的《珍珠项链》以及曼·雷拍摄的《海之星》等,都成为这一时期超现实主义的代表作品。
在这些具有戏剧因素,但缺少戏剧动作的影片中,爱情成为他们描写梦幻与现实相离异的主要对象。其中杜拉克的《贝壳与僧侣》被看作是超现实主义的第一部电影作品。影片描写了一个禁欲而性无能的牧师幻想着和一个先后扮作传教士、将军和监狱看守的情敌之间为争夺一个女孩儿的故事,然而,影片在以一系列的画面去揭示人物的心理状态时,却更多地突出了牧师的痛苦和悲哀,而缺少那个时代应有的幽默感,因此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多大兴趣。
此后,布努埃尔的《一条安达鲁狗》(萨尔瓦多·达利参加了剧本的创作)以描写一个精神困顿的流浪汉那一连串的梦境,从而进入人类潜意识状态的探索,并试图激起观众的内心冲动的影片,才真正引起人们注意,被视为是一部超现实主义的典型的代表作品。 在影片《一条安达鲁狗》中,人物的梦境和潜意识状态,则是由一个个令人惊怖的恐怖事件和镜头连接起来,男人用剃刀将女人的眼球割开、街道上的一起车祸、半阴阳人凝视着砍断的手、钢琴上堆放的烂驴肉、企图一次强奸、掌心中的一窝蚂蚁等等。
整部影片充满了暴力、性欲和古怪的幽默,突出了超现实主义作品不受理性和逻辑支配的特点。在《一条安达鲁狗》的表现形式中,与印象主义心理叙事和雷内·克莱尔《幕间节目》相比较存在着共同之处,即影片中的景物和人物都是现实的,他们似乎对那些非现实的几何图形、线条等在胶片上作画的方式不感兴趣。自然他们也存在着不同之处,与印象主义心理叙事相比较,影片的剧情没有任何叙事逻辑可言,剧中人物的行为和动机也没有任何的心理依据,一切都是出自于一种原始的无理性的冲动。与克莱尔的《幕间节目》相比较,影片则失去了那种无忧无虑的轻松感,布努埃尔称:“《一条安达鲁狗》是一种杀戮的绝望而激烈的呼吁”,它象征着20年代末青年知识分子对于社会现实充满矛盾情绪的反抗精神。同时,影片还明显地从先锋派电影对于纯节奏形式的探索转向了对于内容的探索。而“这种富于含义的内容显然是属于幻想领域的。说得更精确一些,那就是要求使幻想不知不觉地变得比我们的感觉世界更真实和更重要”。内心现实成为超现实主义者“唯一关心的现实”,正如克拉考尔所指出的那样,超现实主义者“深信内心的现实是远远高出于外部的现实的。因此,它们的首要目标是通过本能活动、梦境、幻想等等,具体地表现出内心的生活流和它的全部内容,而毫不借助于故事或任何其他理性的方法。”
活跃于法国20年代的超现实倾向的各种流派,在对于电影美学充满热情、积极的探索中,尽管那些年轻的电影制作者们思想上还存在着某些局限,尽管他们的某些理论和主张还过于偏激,但是,他们对于“动态的造型艺术”的理解,对于电影形象结构的开掘,对于电影视觉语言的贡献都是无可估量的。仅就超现实主义而言,它在电影中真正地实现了超现实主义作家布鲁东的愿望:“(时间)分割、被打乱、被消灭了。现在和将来不再互相抵触。生活在昨天或者明天,和生活在今天一样容易,甚至可以同时生活在昨天和明天”。这无疑成为50年代末再度兴起的现代主义电影的创作基础。同时,法国先锋派电影的实验精神也不断地激励着不同时期、不同民族的电影艺术家们对于电影艺术更具想象力、更新颖、更奇特、更深入的美学探索。
先锋派运动的主旨是企图从电影的形像性和运动性出发,去扩大、挖掘电影的可能性,使电影最终成为一种独立的新艺术。但是“先锋派”运动的代表人物更多地是从形式出发,以自我为目的,因此也未产生巨大的社会效果。作为一次艺术运动,许多实验性影片在表演手法,镜头技巧等方面的探索,对电影艺术的发展,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欧美电影界,尤其是评论界有时也用“先锋派”一词去形容具有独创性意图的影片或创作手法,自然它们已与上述电影创新运动无直接关系。
20年代末无声电影时期结束之前,好莱坞电影已经发展出相当复杂的叙事规范,制片厂制度的工业化生产模式也初步形成。此时,欧洲的德国、法国、西班牙等国家,出现了有别于好莱坞电影的所谓先锋电影运动。
先锋派电影并不是一个统一的创作流派,它包括了“纯电影”、“达达主义电影”、“超现实主义电影”、“表现主义电影”、等相互关联有相互区别的创作流派。
受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形成的以尼采、弗洛伊德等人的学术为代表的西方现代主义思潮的影响,先锋派电影的突出特点是反对以好莱坞电影为代表的戏剧式电影的表现形式、制作方法、艺术态度和美学方法论,其中最重要的两项是反形象再现和反情节叙事性。
这个主要由诗人、音乐家和画家构成的群体,创作是主要探求如何让电影的画面产生情绪的象征性的或者节奏感等效果。由于先锋派的理论和实践,电影的造型一是开始逐步为电影艺术所接受,逐渐成为一种新的电影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