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1-06 08:10
步非烟小说《华音流韶》中的人物,「华音阁」的「娥眉月妃」。
姓名:步小鸾
性别:女
生日:嘉靖十七年(公元1538年)
生命象征之花:白色鸢尾
身份:华音阁娥眉月妃
父亲:步剑尘
异姓兄长:卓王孙
性格特点:天真纯洁,不染尘埃。因此成为华音阁主卓王孙心中最为疼爱之人,也是他在茫茫红尘中唯一的慰藉。
小鸾生身之父步剑尘出身医学世家,只因为救妻女性命投诚「华音阁」;但鸾母终究性命不保,在小鸾诞生之日,撒手尘寰。
因此,小鸾甫一出生既带着病痛折磨而来,身罹奇疾,所受极惨;却无母亲关心爱护。
其父步剑尘也因为在「华音阁」中地位日见重要,而无暇陪伴爱女,只是照顾她的病情,监督她服药而已。
就这样,小鸾独自一人,在那间没有声音,没有色彩,有的只是病痛折磨的的房间中,度过了十一个平平淡淡的春夏秋冬。就在她十一岁那一年,她的父亲也被卓王孙逼死了。
从此,这位卓大哥开始出现在了小鸾的世界中。
得到了他无微不至,关爱异常的照拂与怜惜。
为了延续小鸾的生命,卓王孙上天入地,用尽了心力:为她求取「七禅蛊」,为她使用「华音阁」无上医学秘术。
但步小鸾的病情终于日甚一日,终究无可挽救。于是,当卓王孙与杨逸之相约冈仁波齐峰决斗之际,便带上了小鸾,意在让她见识一下世间自然风光,风土人情。不料一路上惊险不断,凶杀不绝,种种刺激加速了小鸾的死期到来。
最终被卓王孙的宿敌丹真弄到了手里,传功小鸾以「恒河大手印」,延续小鸾三个月生命,意欲以此致卓王孙于死地。
于是,在步非烟的《雪嫁衣》中,当小鸾得知杀父之事那一刻,那华丽而惨烈的一幕即将上演……小鸾的生命也就此画上了一个句点。
步小鸾是十六年来第一次出门,对一切事物都无比好奇。她将彩袖垫在腮下,倚着栏杆,兴致勃勃的看着楼下来往的小贩,似乎他们手中那些形形色色的零碎货物是天底下最有趣的东西。
然而她马上看到了一件更有趣的东西。
那是一个一手握着短笛,一手提着竹篓的老人。
那人佝偻的身上围着一块的麻布,已经脏得看不出底色,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似乎有一百岁了。他漫不经心的踱上楼来,找些衣冠整齐的客人攀谈两句,还不时举起短笛和竹篓比划比划,似乎想表演什么,碰了几次钉子后就径直向步小鸾走来。
他到步小鸾跟前,一手举起竹篓,一手握住短笛在上面敲了敲,哑着嗓子道:“小姑娘,给你看些好玩的东西,只要一两银子。”
步小鸾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老人有些惊讶:“难道你不想看?”
步小鸾道:“想,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一两银子。”说完话看着老头的表情,又忍不住拉着袖子,笑出声来。
“令兄是谁?”步小鸾怔了怔,又笑起来:“老爷爷,你说话好奇怪,我都听不懂。哥哥说这次出来会遇到很多外国人,难道老爷爷你就是?”
步小鸾抱着膝,坐在沙丘上,白色的裙子被风微微吹动,似乎是从海水的阳光中浮起的一朵云。
海潮越来越高,快要浸到她的鞋子,卓王孙示意她起身,她却摇摇头,迎风唱起歌来。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唱歌,那歌中也没有完整的曲调或者一句歌词,只是断断续续着一些单纯的音符。
卓王孙想起了华音阁中一个故事:大唐年间,一个眼波带着北极光色彩的女孩,乘着冰舸,辗转来到了万里以外的中原。她像冰雪一样美丽,但是自幼生活在荒岛,只会鸟兽虫语,不懂人言,对人更是毫无机心。后来她遇到了当时的华音阁主。他初见她的时候就承诺要给她一座冰雪的宫殿,让她永远不受任何世间之物的点染。后来,他为她抛弃了二十年常人不可想象的富贵,伴她回到荒岛,用余生所有的日子去实践当初的承诺。
现在的小鸾几乎和她一样,人世间的任何一点点东西,哪怕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会浸渍了她的心。
步小鸾唱着唱着,突然豪兴大发,脱了鞋,就要走到海里去。
卓王孙一把抓住她:“小心打湿衣服。”
步小鸾偏着头一笑:“晒晒就干了。”
卓王孙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怜惜的微笑道:“就这么一点点,我真怕你被海水冲走了。”
一句玩笑,小鸾却有些害怕,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认真的想了想,道:“你在沙滩上牵着我,不就行了?”
卓王孙只有任她,一手拉了自己,一手拾起裙角,小心翼翼的走在水中,海水温柔的拂着她赤裸的膝盖,也托起那散在水中的衣带。她的小手温暖而柔软,紧紧的握着卓王孙,荡漾的波光中,仿佛只是一个太阳光和水气邂逅而生的幻影,只在被卓王孙握在手中那一刻,才具有了形质和生命。
她偷偷看了一眼卓王孙,突然轻唤了一声:“呀!”顿时蹲了下去,握住水中的脚踝,鼻子上皱起许多痛楚来:“咬到我了……”
卓王孙立刻过来,伸手往水下一探,小鸾倏的连他那只手也抓住了,在水中脆脆的笑着:“卓大哥,你的衣服不是也全湿了吗?”
卓王孙把她抱到岸上,从她纤细的小腿上轻轻摘下了一只年幼的海星,问:“疼么?”
步小鸾伸出一只拳头,挥了挥,眼睛笑得像两弯月亮,道:“一点也不疼。”
卓王孙静静的看着她,这个动作实在是太熟悉了。
十几年来,步小鸾每月都要喝下数种剧毒的药液,身上扎满数百只银针。尤其每月一次要承受卓王孙向她体内灌输的内力,更是奇痛难当,但她只是安安静静的躺着望着他,等他收功起身,替她擦满头的冷汗时,她就会冲他挥挥拳头,笑着说一句:“一点也不疼。”
卓王孙还在想什么,步小鸾突然发现了那颗海星只要受到外力就会蜷缩成一团,她兴奋的用手将它在沙地上拨来拨去。
卓王孙摘了两根椰树枝,两人就一路在沙滩上走着,一路像赶陀螺似的赶着那只海星。步小鸾看着那只海星在地上越团越圆,突然道:“卓大哥,它好像我吃的一味药啊!”
卓王孙道:“是七毒冰蛤。”
步小鸾眨眨眼睛,道:“它被我打得好可怜,还有我每个月吃的那些虫子……卓大哥,我不想吃它们了,放了它们好么?”
卓王孙将目光转向海天之间一抹淡红的彩云,轻轻叹息了一声:“小鸾,我不会再逼你吃药的,以后也用不着吃了。”
“为什么?”小鸾漆黑的眼睛突然闪亮起来:“哦,是不是我的病好了?是不是?”
卓王孙轻声道:“是的,好了。”
步小鸾苍白的皮肤下边顿时升起两朵幸福的红晕,喃喃道:“真的?”
卓王孙默默的看着她,拂开她额角的一缕乱发:“你不是一直想长大吗?现在可以了。”
步小鸾嘤的一声,扑到他怀中:“卓大哥,我是不是可以长高了?”
“对,你不是老羡慕你秋璇姐姐长得很高吗?你会和她一样的。”
“不止……”她抬起泪眼,笑道:“我要和卓大哥一样。”
【华音阁的十二月之花】一月 白色 鸢尾 步小鸾
文/步非烟
什么花能有七彩的颜色,什么花能将华丽尽写在瓣中?
当古希腊人带着铁马秋风远征波斯,看到鸢尾花那流丽的姿态时,他们顿时以为这是虹之女神的感恩,将带给他们胜利的喜悦。
所以他们孤旅带回的, 不仅仅是胜败与杀戮,还有这种像彩虹一样的花,并被永远培植下去。
那是一个英雄的时代,赫拉克勒斯,阿卡琉斯,奥德修斯,吕阿宋,在用武力及智慧驰骋着;那是个神 祗的时代,宙斯,雅典娜,阿弗洛狄忒,阿波罗,在用虔诚及任性统治着。一连串战歌与赞歌,留下一 串串火焰般的名字:战神,酒神,胜利女神。那并不仅仅只是对神祇的尊称,同样灼烧的,是一个个伟大的凡人。
黄金与白银,青铜与黑铁,陨落的与上升的,神祇与凡夫俗子,这一切有没有差别? 或许缺少的只是锻造。 但彩虹是不需要锻造的,它需要的只是仰望。然而,在山之巅、天之涯,无人仰望的彩虹有多少?它们在残褪,在孤独地以守候的姿态凋谢着,从七彩而褪为无人注意的洁白。但洁白,也许才是彩虹最真实的颜色,而神祇本为凡人。
所以,白色的鸢尾尤其绚烂,宛如虹之女神艾黎斯陨落的一滴眼泪,在淡淡地盛放着。七彩的花圃宛如 命运交响曲,自由的流泻让它夺目无比,但白色,只是淡淡的,在无人瞩目的角落里,静静地默守着自 己的那份人生。 那份也许注定不会绚烂,没有万种瞩目的悄然人生。
我的泪,也在这一瞬间落下,因为七彩会让激动的心跳跃,但淡然,却触发了我的感动。那淡然的绚烂,开在我无人关怀的角落里。
就算永远在光环与欢呼中,每个人的心也都有无人关怀的角落的,那里,会盛开着一朵淡然的鸢尾,是消褪完粉黛的虹之女神,拒绝华丽的拜访。
就宛如在光辉的华音阁中,有着一位淡然的少女,或者她就是卓王孙无人关怀的角落,是他褪却七彩繁华后,可静静相守的一份从容。 她的名字叫步小鸾,是我的白色鸢尾花,不需骏驰彩笔的一点,只要静如晕波的轻轻守候。 这也是个英雄的时代。
帘卷幽池冷玉光,经风怯就水晶裳。
春心一觉秋花落,飘断月宫雪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