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8-30 21:42
《武溪深行》是东汉政治家、军事家马援创作的一首诗。此诗先感慨武溪环境的险恶,接着进一步描述武溪水之险、深,致使鸟不敢飞渡,兽不敢走近,最后表达 对武溪毒淫的悲愤之情。全诗言简意赅,形象鲜明,情辞悲苦,格调凄凉。
武溪深行⑴
滔滔武溪一何深⑵!
鸟飞不度⑶,兽不敢临⑷。
嗟哉武溪多毒淫⑸!
⑴武溪:指今湖南西部武陵山一带的武水。一说武溪在粤北。一作“五溪”。据《水经注》,五溪指雄溪、满溪、潕溪、酉溪、辰溪。在湖南、贵州交界处。时称其地少数民族为“五溪蛮”。武溪即潕溪。诗题由古民歌“武溪深复深”句而来。
⑵滔滔:形容水大。一何:何其,多么。
⑶度:越过。
⑷临:到,靠近。
⑸嗟哉:可叹。毒淫:毒气和邪恶。
滔滔武溪水,湍流急且深。
飞鸟不敢飞过,走兽不敢临近。
哎呀,武溪你为什么这么歹毒肆淫!
这首诗是马援率兵南征、镇压少数民族时所作,最早被收入晋崔豹《古今注》。据《后汉书》及崔豹《古今注》,马援南征时年已六十二。当时进军道路有两条:一是从壶头入,路近而水险;一是从充地入,途夷而运远。马援顾虑运输困难,为了争取时间,所以抄了近道,并且认为,这样可以“扼其喉咽,充贼自破”。然而到了壶头,贼乘高守隘,水疾,船不得上。又值暑热天气,不少士卒因瘴疫而死,马援自身也染上疫疾。每当敌人升险鼓噪,马援就拖着 曳病体去观察,其部下悲慨得都流下了眼泪。马援的门生爰寄生善吹笛,在攻敌失利的情况下,吹起了哀怨的笛曲,马援听到了后,感慨万千,竟随口吟出了这首诗。此诗最初的诗名为《武溪深》。此后,这首诗同样被《乐府诗集》收录,诗名变为《武溪深行》,但在正文又称:“一曰《武陵深行》。”之后的诗歌选集如《古乐府》《古乐苑》与《乐府诗集》记载一致,《古诗镜》《古诗纪》《古诗源》与《古今注》的记载一致,关于诗歌内容,上述书籍均记载一致。从篇名的异文“武溪”“武陵”可以看出,此诗的命名是依据地名而来。光绪刻本《湖南通志》也收录此诗:“《武溪深》,马援南征之所作也。援门生爰寄生善吹笛,援作歌以和之,名曰《武溪深》。”
此诗一概略去交战过程,唯独慨叹山川之险。诗中语言朴直真率,而涵概丰富。全诗虽然只有四句,但却饱含悲壮深沉的情调。
全诗几乎全以唱叹出之,开头一句就感慨万端,用了“滔滔”“一何深”的形容词与感叹语,充分表露了有怨、有恨、有无可奈何的复杂情感。第二、三句进一步描述武溪水之险深,致使鸟不敢飞渡,兽不敢走近。虽未写人,而人之情自不难想见。项羽面对乌江曾喊出了“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的悲叹,马援此刻也不得不喊出同样的心声:不是用兵之过,而是武溪困境所致。根据史书记载看,马援把失利归之于不得“地利”是不无道理的。因之,他更把怨愤之情集于武溪的毒淫,用“嗟哉武溪多毒淫”作结,这是英雄悲愤之情的高峰。这首诗可以说是马援的绝命之作。这首绝命之作,不写奋战不利,不言敌人猖狂,而从始至终只怨武溪之毒淫,这是有原因的。据史书记载,马援一生战绩辉煌,堪称常胜将军。这场战争如果不是武溪水深、染上瘴疫,也许正如马援预言:扼敌喉咽,充贼自破,又要凯旋。所以马援之怨武溪,恰是充分地表现了这位英雄人物的倔强、坚强、自信的个性特征。诗句长短不齐,正好表示了英雄面临险境不得致胜的悲壮慷慨情态。对险境的描写有些夸张,但不失实,全诗道出了对此次征战失利的恨怨,但不失英雄本色。总之,它是一首深沉激越的末路英雄的写照。
此诗情辞悲苦,格调凄凉。起首“一何深”,结句“多毒淫”,写出无穷感慨。作者平生慷慨多大志。其征交趾,平南越,下潦上雾,毒气重蒸,也曾历险无数,然尚作豪壮之语:“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然征武溪蛮时却发此悲音,非处穷困窘迫,万般无奈中,断难有此切肤之痛。烈士暮年,虽壮心不已,奈何身被疫瘟,壮志难展,故仰天长叹,发此浩歌,真可谓 “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作者于情动言形,历数武溪的种种艰险时,透出一股临危不惧、万死不辞的豪气。
明代陆时雍《古诗镜》卷三十一:“语直而文,歌绝于汉。”
清代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卷四:“马援《武溪深行》,序荒裔瘴毒如睹。”
马援(公元前14年—公元49年),字文渊。扶风茂陵(今陕西兴平东北)人。东汉开国功臣之一。新朝末年,为新成大尹(汉中太守)。后依附陇西军阀隗嚣,继归顺刘秀,参加攻灭隗嚣的战争。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任陇西太守,安定西羌。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任伏波将军,镇压交趾徵侧、徵贰起义,封新息侯。曾以男儿当“死于边野”“马革裹尸”自誓,出征匈奴、乌桓。后在讨伐武陵五溪蛮时,病死军中。能文,有诗《武溪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