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10-11 21:43
门前窗槛边坐着一个妇人,露出绿纱衫儿来,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
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辘轴般蠢坌腰肢,棒槌似桑皮手脚。厚铺着一层腻粉,遮掩顽皮;浓搽就两晕胭脂,直侵乱发。红裙内斑斓裹肚,黄发边皎洁金钗。钏镯牢笼魔女臂,红衫照映夜叉精。(出自《水浒传》第二十七回: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武都头十字坡遇张青)
孙二娘于《水浒传》第十七回被鲁智深提及,正式出场于第二十七回。时值武松因杀潘金莲、西门庆被发配孟州,途经十字坡,在孙二娘和丈夫张青经营的酒店里就餐。武松听闻孙二娘开的是一家黑店,就故意在言语上戏弄孙二娘,孙二娘一生气,就往武松的酒里下了药。武松假装被药麻翻,孙二娘来提时,却被武松趁势抱住撂倒,孙二娘挣扎不开,只得求饶。这时张青从门外进来,也来求饶,互道来历后,武松放了孙二娘,并与张青结为兄弟。
武松于鸳鸯楼上杀了张都监等许多人后,困倒在一座古庙里,阴差阳错被孙二娘手下的伙计给救了。因为官府大力搜捕武松,孙二娘担心武松的容貌容易被认出,就把曾经药杀的头陀的行装给武松装上,将其打扮成一个行者模样,往二龙山落草。而后孙二娘和张青也上了二龙山。
三山聚义后,孙二娘上梁山,与丈夫张青看守梁山西路酒店,负责接待好汉、刺探情报。
宋江攻打北京大名府时,孙二娘为扈三娘副将,用诈败伏击了梁中书手下李成,后与张青等扮作乡村夫妻,潜入大名府,与梁山军里应外合救出了卢俊义。攻打东平府时,孙二娘与扈三娘等使用绊马索,合力擒获了双枪将董平。
大聚义时,孙二娘上应“地壮星”,仍旧与张青在西路酒店打探消息。
三败高俅时,孙二娘与顾大嫂等扮作送饭妇人,潜入高俅船厂,将其战船烧毁。
征辽时,孙二娘初时在檀州守御,而后与扈三娘等攻打太阴右军阵,杀败天寿公主;征田虎时,孙二娘随卢俊义征伐;征王庆时,孙二娘参与伏击匪首王庆。
征方腊时,孙二娘作为偏将随卢俊义出征。张顺死后,孙二娘协助朱仝攻打杭州菜市、荐桥等门。梁山军攻杭州不利,损兵折将,吴用用计让孙二娘与扈三娘等人扮作梢婆,通过给敌人押解粮船潜入城中,然后里应外合夺取了涌金门。最后攻打清溪县时,孙二娘被方腊手下大将杜微用飞刀杀死。
宋江班师回朝后,朝廷加封孙二娘为“旌德郡君”。
孙二娘作为梁山的好汉之一,被作者非常明显地刻意男性化,从外形到性格都严重缺乏女性特征,而行事作风甚至比男性还要粗鲁凶狠。这一点从孙二娘夫妻两人的分工就能够看出来:丈夫张青仅仅是挑着人肉馒头外出售卖,而麻翻、宰杀过往客人,制作人肉食品的血腥工作则由孙二娘在家里承担。而且孙二娘干得得心应手,足见她的歹毒。
孙二娘给人的印象便是凶悍、粗鲁又滑稽,看似个女子,却半点也无女性的温柔美丽与羞涩贤淑,直似一个装扮花俏的莽汉;孙二娘与武松对话,一共五处笑,这笑中既隐藏了将武二视作囊中之物的顽皮狡黠,又有一种李逵式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这种顽皮与天真勾起了武松玩笑的兴趣,使得雷轰电激的打虎英雄现出展眼招眉、迎奸卖俏的戏谑手段来;孙二娘对人情世故和江湖险恶的谙熟与通透,在江湖义气之外更让人觉得乐观爽朗、可靠可亲。
孙二娘绰号母夜叉,金圣叹腰斩本据佛藏改为“母药叉”。夜叉、药叉、夜乞叉同义,均出自梵语,意译为“能吃鬼”或“捷疾鬼”,含“勇健”或“凶暴丑恶”之意,佛教说它是一种吃人的恶鬼。始见于隋唐,后因佛教广为传播,始为民间熟悉。
“母药叉”,见佛经《根本说一切有部毗耶奈杂事》:“王舍城内,有药叉神名娑多,生女名欢喜,嫁犍陀罗国药叉,号半支迦,生男五百,最小者名爱儿。母恃豪强,于王舍城中人家所生男女,次第食之,因此皆唤为‘诃梨底母药叉’。皆往佛所,白言世尊为作调度,佛以钵覆爱儿。药叉母不见小儿,即大惊忙,触处寻觅,投身擗地,悲踊号哭。佛为授戒,城中人众皆得安乐。”
佛经此处称有母药又(母夜叉)好吃人肉。唐五代也有“夜叉,好吃人肉”说(《十圉春秋·高澧传》)。此等所述,可为开人肉铺的孙二娘绰号作注脚。
孙二娘开店——谋财害命
武汉大学教授李敬一:孙二娘是很富有人情味的。当她和丈夫张青得知酒店来客竟是景阳冈上打虎英雄武松时,马上尽释前嫌,并从此结为终生兄弟至交,血肉相连,患难与共。当武松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而被官府追捕时,孙二娘通过快活林的客商到处打听武松的消息。而当武松决定投奔二龙山的鲁智深、杨志时,孙二娘担心途中被官府发现,便细心地为武松化装、掩饰。这一切,使武松感受到亲人般的体贴与关怀,以至于他逢人便说:“孙二娘教我做了头陀行者”,整套行头“却一似与我身上做的”。孙二娘那细心、周密的大嫂形象跃然纸上。可以说,小说中孙二娘身上温柔的女人味远胜过脸谱化的母夜叉的杀气。
南开大学教授宁宗一:孙二娘这种明卖酒肉,暗开黑店的做法是江湖义士对官府欺压平民百姓、扑杀江湖好汉的一种原始形式的报复!他们对受苦之人,特别是江湖义士是十分讲义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