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3-29 11:02
张恨水生活的时代为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当时的中国社会错综复杂。这一时期的中国,军阀割据,连年混战,虽然北伐战争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军阀的统治势力,但并未从真正意义上解决军阀和普通百姓之间的社会矛盾。军阀横行,剥削百姓依然是社会的主要现象;在这样的社会中,军队势力高于一切。一方面,军阀在自己的领地实施暴力与反动的专制独裁统治,对外与帝国主义势力勾结,对内剥削和欺压百姓,社会矛盾不断激化。另一方面,受五四运动反帝反封建思想的影响,中国社会在思想文化方面产生了很大进步,这些思想大多具有创新性、进步性以及建设性。其中,对封建专制的反对、对等级制度的批判等受到大力支持,青年开始追求自由恋爱,正如《啼笑因缘》中的塑造的青年男女。但由于军阀势力根深蒂固,新思想虽然得到鼓励却仍不堪一击。等级制度依然是社会的主流,金钱和权势胜过一切,社会中不平等现象随处可见。《啼笑因缘》中沈凤喜这一人物的设置即以此为背景。
说话时,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面孔略尖,却是白里泛出红来,显得清秀,梳着复发,长齐眉边,由稀稀的发网里,露出白皮肤来。身上穿旧蓝竹布长衫,倒也干净齐整。说着,就站在那妇人身后,反过手去,拿了自己的辫梢到前面来,只是把手去抚弄。
沈凤喜是一个处于社会底层,在北京天桥唱大鼓书的女子,与母亲、叔叔生活在一起。富家子弟樊家树偶到天桥,第一次见到了凤喜。凤喜之于家树,因其清秀吸引了他的眼光。随后两人开始了交往,樊家树拿钱给她家租房,供她及其家人生活,而且还让凤喜停止了卖唱生活,到学堂当起了女学生。
后来军阀刘德柱见到了美丽清秀的凤喜,立即被她的美色吸引。随后刘德柱不顾凤喜已是“有了主儿了,虽然是没嫁过去,她现在就过的是男家的日子”的情况,蛮横无理,一副非要抢夺到人的嘴脸。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想方设法讨好凤喜,给凤喜送名贵的首饰,牌桌上故意输钱给凤喜,邀请凤喜去打牌看戏,不仅如此,还动用政治手段,利用他的将军身份和权势地位逼凤喜由学生重新回到唱大鼓书的戏子行列。
刘德柱为了得到凤喜,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终于将少不经事的沈凤喜揽入怀中。入主刘府的沈凤喜最初也曾锦衣玉食,一呼百诺,奢华富贵,过着贵妇人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长,当刘德柱得知沈凤喜和樊家树见了一面之后,不问青红皂白就大发雷霆,对沈凤喜大打出手。知道错怪了凤喜之后不仅不许凤喜生气哭闹,而且还无理要求沈凤喜给他唱戏取乐。在刘德柱的喜怒无常之下,不谙世事的沈凤喜精神上十分恐惧和害怕,一度昏死过去,从此大病不起。
当她不经意间听说刘德柱曾一怒之下杀了红杏出墙的姨太太时,精神上再也承受不了这巨大压力从而发了疯。原本就是贪恋沈凤喜美色的刘德柱此时对其更是厌恶之极。至此,清秀可人的沈凤喜落得了个被逼发疯的悲剧下场。
就其自身性格而言,在张恨水的笔下,沈凤喜是作为传统女子出现的,她性格顺从、懦弱。在沈凤喜与樊家树的交往中,虽说有两情相悦的成分在里面,但从根本上说,两人是处于不平等的地位的,沈凤喜是在樊家树的供养之下才得以比较好地生存的。对樊家树,沈凤喜更多的是顺从,樊家树给她租房,她就去住,给她钱她就花,让她不再唱大鼓书而进入学堂,她也就由大鼓妹变成了女学生。在这期间,她是没有多少思想、多少独立可言的。沈凤喜在被刘德柱看上之后,她在叔叔的威逼和母亲的利诱之下,原本就性格顺从的她更是没有了自己的主见。
出身贫寒,过惯了贫苦生活的沈凤喜内心深处对钱财是有一种强烈的欲望的,出身下层的卖场女子对生存的渴求或许天生让她对金钱和权势有着向往。
沈凤喜单纯、漂亮却又有不少小市民习气,所以她天真可爱、清纯娇憨,却又虚荣贪利、意志薄弱。沈凤喜与樊家树的爱情并不是建立在平等的感情基础上的,富家子弟樊家树看上的是沈凤喜的朴实、清秀,出身下层的沈凤喜看上的是樊家树的慷慨解囊、出手大方。因此沈凤喜并不是一个追求个性解放、争取婚姻自由的女子,她出身卑微,渴望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和人生处境,对于女人来说,似乎通过婚姻来达到这一切是个捷径,后来她屈从于刘德柱也是她这种性格的一个体现。
不论是在与樊家树的交往中还是在与刘德柱的交往中,沈凤喜始终是被动的,顺从的,就是在被刘德柱无辜毒打之后,她心里想的还是自己的不对。
(参考资料来源:)
华南理工大学副教授周建新:沈凤喜处于社会底层,贫困潦倒。她肤浅、意志薄弱,在刘将军的威逼利诱之下,别无选择只有向权势屈服。此外,沈凤喜卑微的社会地位造成了她对权贵盲目而热切的渴望,刘将军成功利用了她的小市民心理而达目的。巨大的身份悬殊让沈凤喜无从反抗,可以说,她从被刘将军指定为“猎物”的那一刻起就已然成为了牺牲品,迷失与毁灭只是时间问题。沈凤喜这一悲剧形象只是黑暗社会中贫苦女性的一个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