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8-07 14:50
他十九岁在湖州开元寺(今湖州铁佛寺)礼无上(鉴宗)大师落发,此后便“精加佛事,罔怠巾瓶”,过著谨严的寺院生活。洪諲二十三岁那年,无上大师派他到嵩岳的会善寺去受具足戒,当时的戒师让他诵《大比丘戒》,洪諲“匝七日念终,遂习毗尼”。后来,会善寺的师傅向洪諲传授经论的讲习,而洪諲认为僧人应当有“逸群事业”,于是他辞别了会善寺的师傅,返回本寺(开元寺)。此时,无上大师为了激发洪諲参学,他便问洪諲:“汝于十二时中,将何报答四恩三有?”洪諲对此诘问惘然失措,乃至“三日忘食”,于是发心游方。但据《宋高僧传》所载,洪諲在接受诘问时,又经过无上大师的“招诱提耳,方明本事”,此后他便“往还云岳,次沩山……”[41]这样说来,洪諲在无上大师那里就已经了却了心疑,那么,他的嗣法也显然不是在沩山了,这似乎不大符合丛林参学的实际。古人的行脚,往往是因为一大事因缘未了,故尔破钵芒鞋,不计道里之遥;若是心疑已经了却,那么他的行脚也就没有实在的意义了,反而成了古人所谓的“游山玩水”了。因此,还是《景德录》卷十一的本传的所载比较切合实际,洪諲显然是被无上大师激起疑情之后,他才援疑参学于沩山的。
作为一代著名的禅师,洪諲之最可贵者,乃在于他遇上会昌法难那种特殊的历史时期,能够保持一种平和的心态,体现了一代高僧的风骨。《宋高僧传》卷十二载:“俄而会昌中,例遭黜退,众人悲泣者、惋叹者,諲晏如也。曰:‘大丈夫钟此厄会,岂非命也?夫何作儿女之情乎!’”[42]孔子说:“岁寒而后知松柏之后凋也”,韩愈在《柳子厚墓志铭》中也说:“士穷乃见节义”,而“会昌法难”无宁也可以作为考验沙门释子的试金石了。洪諲抱定了出世的情怀,他并不因为佛门的兴衰而动心,他同时也深明因果缘起的法则,故尔坦然处之,自是沙门中之伟丈夫气概了。与此同时,洪諲非但没有回避法难,他同时也并没有退缩,据《宋高僧传》所载,他得到了长沙信士罗晏的护持,罗晏将他接回自己家里去供养。于是洪諲就在罗家“执白衣比丘法”,“涉于二载,若门宾焉”。到了大中初年(公元八四七年以后),唐王朝废除了会昌年间迫害佛教的政策,洪諲又得以恢复了僧仪,回到他的故乡西峰院住持。到了咸通六年(公元八六五年),洪諲回到径山(在今浙江省杭州市境内),去拜谒他的剃度师,而他的本师也于第二年就圆寂了,洪諲于是受寺众之请继任径山法位。洪諲在径山主法之后,径山寺由一个常住百余僧众的寺院发展成了常住千余人的大寺,且当时“四众共居,肃然无过”。因此,唐僖宗给径山赐院额曰“乾符镇国”, 中和三年(公元八八三年),唐王朝又给他赐紫袈裟,唐昭宗景福二年(公元八九二年)吴越王钱氏奉奏洪諲的事迹给唐王朝,于是赐洪諲“法济大师”之号,洪諲的禅教遂大行于两浙间。唐光化四年(公元九0一年)九月二十八日,洪諲圆寂于径山,赐谥“归寂大师”。
洪諲禅师的机辩语在《祖堂集》与《景德录》中均有记载,其中以与石霜和佛日的机辩语记录尤为详细,在此不再赘言。洪諲禅师在径山时虽然清众达千余,但他门下名存灯录者仅洪州米岭一人,这实在既是洪諲法师的不荣,同时也是沩山法嗣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