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7-03 20:13
《海上劳工》是法国伟大浪漫主义作家维克多·雨果的作品。《海上劳工》是雨果流亡海岛期间创作的一部重要小说,主要描写了主人公吉利亚特对船主勒蒂埃利的侄女戴吕施特深沉纯洁的爱,为抢救杜朗德的机器表现出的勇敢与才能,以及为了成全戴吕施特与埃伯纳兹尔·柯德莱神父的婚姻而作出的自我牺牲,表现了主人公与偏见、迷信及自然力的英勇斗争,塑造了一个集“约伯与普罗米修斯”于一身的海上劳工代表。
格恩西岛船主勒蒂埃利视为生命的一条汽船,因手下歹徒捣鬼,在海上遇难,船主和他的养女戴吕施特提出谁能救出汽船就嫁给谁。岛上正直勇敢的青年吉利亚特暗恋戴吕施特已久,为了能得到她的爱情,孤身一人前往大海,艰苦劳动,与惊涛骇浪、饥寒孤独斗争,又战胜了凶恶的章鱼,终于凭着大智大勇,救出汽船上的机器。他胜利回岛,却发现戴吕施特另有所爱,他以崇高的自我牺牲精神,帮助她和心爱之人结婚,自己淹没在涨潮的海水里。
时代背景
19世纪的法国各种矛盾尖锐,社会动荡不安。雨果见证的拿破仑帝国覆灭,波旁王朝的复辟,以及一系列的革命运动,直接影响了他的写作。
个人背景
从童年时代起,雨果的父母感情不和,他跟随父亲移居各个小岛生活,伴随着大海的波涛声长大。青年以后因为政治事变,雨果被迫开始流亡生活,他选择的流亡地点是一个小岛——英国的泽西岛。同大海亲密接触的雨果,与大海形成了种种共鸣,大海成为了他创作的动力,大海给他带来了无限的灵感。雨果的一生,流浪生活占据了19年之久,而这19年,又是与大海为伴。
创作历程
1859年,雨果去赛尔克岛为《海上劳工》的写作搜集资料。1864年6月,雨果开始动笔,初拟名《精怪吉利亚特》。经过半年多的辛勤笔耕,《精怪吉利亚特》初稿完成。1865年5月至6月,雨果再次修改文本。小说出版时定名为《海上劳工》。
吉利亚特
吉利亚特是年轻水手,受雇于勒蒂埃利船主。
吉利亚特是一个身世模糊的外来人,年幼时跟随他人到达小岛。在与自然的接触中,他养成了劳动者所具有的优秀品质,特别是善良。他将自己在生活中学到的生活经验无私地告诉周围的人;他帮别人治病从不收费,救人一命,甚至连姓名都不留;为一头驴子打抱不平,花钱买下笼中的小鸟放生;赶走山崖上的小鸟,防止有人掏鸟蛋坠崖身亡。吉利亚特在与大海搏斗中,练就一身本领。他是优秀的舵手,无所不知,敢向一切挑战,也为他换上了一副阴暗的面具(黑色皮肤)。吉利亚特机智勇敢、刚毅坚强,他暗恋戴吕施特。在吉利亚特看来,戴吕施特就是自己心中的天使,心中的神。
戴吕施特
戴吕施特是勒蒂埃利的养女,美丽善良,深爱着年轻神甫柯德莱。可是,为了养父,戴吕施特许诺愿意嫁给能够把养父心爱的“杜兰特号”船上的机器抢救回来的人。
勒蒂埃利
勒蒂埃利是“杜兰特号”的船主,为人仗义,慷慨大度,为抢救自己心爱的汽船许诺把养女戴吕施特许配给能抢救危船的人,并信守诺言。
柯德莱
柯德莱,年轻神甫,与戴吕施特相爱,在吉利亚特的成全下与心爱的戴吕施特结合。
《海上劳工》主题思想:歌颂使人类变得伟大的意志、忠诚与劳动。
青年吉利亚特是一个无论在智慧上、意志上、道德上都是出类拨萃的劳动者。吉利亚特粗通文字,读过伏尔泰的《老实人》等书籍。吉利亚特是个优秀的海员,曾在岛上的划船比赛中一举夺魁,他还是出色的农技师,木匠、铁匠、修船匠,甚至还是卓越的机械师。
吉利亚特足智多谋,有办法“举起巨人才能举起的重量” 、“做出只有巨人才能完成的奇迹” 。难能可贵的是,吉利亚特将自己的知识和技能造福于邻里乡亲。吉利亚特把鱼送给穷苦人家,为患病者义务治病,直至冒着生命危险,搭救失足落海的神甫。当吉利亚特发现他心爱的姑娘已与别人相爱时,他宁愿让她和意中人成为眷属。最后,吉利亚特眼望那对青年轻夫妇远走高飞,自己却默默地投入茫茫大海。然而,这对夫妇并不理解他的这些高尚举动,对吉利亚特的以身殉情一无所知。但唯其如此,吉利亚特才更显高大。
作品将人类所能具有的一切崇高美德都赋予主人公,表达了吉利亚特对长期遭受社会歧视的穷苦人民的深沉的爱,寄托了他的人道主义理想。故事不仅把吉利亚特当作一个具体的品格优秀的下层劳动人民的形象来歌颂,而且赋予他某种崇高的象征,把他表现为伟大的劳动者的化身,人类的化身。
吉利亚特单枪匹马来到荒无人烟的海岛上时,首先面临着生存斗争。这个小岛其实只是两座险峻的礁石。他抛绳作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一块硬梆梆的石头作为栖身之所,风又恶作剧地把他的食物吹落大海,他不得不挖贝壳充饥。吉利亚特最终的任务是从支离破碎的汽船上取下笨重的机器。吉利亚特孤身一人,借助简陋的工具,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以“他的智慧做技术,意志做动力”,锻造了各种各样的工具,然后在两块礁石之间竖起了四台起重机,把机器吊到了帆船上。暴风雨骤然来临,狂暴的海涛和阴险的岩石狠狈为奸,狡诈地打破了吉利亚特的小船,使他险些功亏一赞,但他凭着自己超人的意志,拯救自己和机器于危难之中,塑造出吉利亚特这个巨人般的形象。吉利亚特“象我们每个人一样真实,但又要比我们伟大”。吉利亚特“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人。”
《海上劳工》是一曲人的颂歌。高深莫测的海洋和千变万化的大自然不断地调兵遣将,向吉利亚特发起频繁的攻击:“在匮乏后面有自然界的暴力;在潮汐后面有风暴,在风暴后面有章鱼,在章鱼后面有魔鬼。但吉利亚特面对危险和死亡镇定自若,“在大雷雨的渣滓中显得威严伟大。”吉利亚特对闪电说:“闪电,为我掌好灯吧!”于是,他的劳动和大自然的“无用的劳动”巧妙地结合起来,狂风暴雨成了他的好助手,星球和地球同心协力为他服务,甚至小岛们也成为他的“患难之交”。
作品并未把吉利亚特绝对理想化,海浪和石块打破他的小船后,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他曾向大自然表示屈服,求它开恩,赐他一死,最后,失恋的吉利亚特竟然因悲伤过度而投海自尽了。但是,唯其有这些缺点,才觉得吉利亚特更真实,也更可爱。故事在讴歌人类伟大的同时,抒发了善必然战胜恶的坚定信念。英雄吉利亚特历尽千辛万苦,胜利归来,誉满全岛。
吉利亚特最后还是以身殉情了,但他的死更显示了善的力量,因为他不仅战胜了来自外部的恶,还战胜了来自自身的恶。
描写
《海上劳工》让人感觉到海的气息、海的壮阔和海的丰富。从故事情节看,它象海一样波澜迭涌,一波三折;从语言来看,它象海一样汪洋恣肆,气象万千;从风格看,它象海一样苍茫雄深,气势慑人;从结构看,它象海一样波波相连,找不到组接的痕迹。“有时候,在夕阳西沉后,暮色和大海混合起来,黄昏给波浪染上一种恐怖的色彩,人们看见在险恶翻腾的海水上面,有一个嘘气打哨的奇形怪状的庞然大物,驶进圣·散普森港来。这只可怕的、怒吼得象野兽,喷烟得象火山,在水上流涎吐沫象一条蛟龙,鼓着凶猛的鳍,张口喷火,拖着一团浓雾,向城市冲来,那便是杜兰特号船。” 这是《海上劳工》第三章里对杜兰特号船的一段描写。它没有具体的形象勾勒,没有细致的精雕细刻,而是用一连串奇特的比喻,织成一幅有浓烈的主观感情色彩的画图。它不象浓墨重彩的油画,也不象真切细腻的工笔,而是象一幅独具风味的漫画。作者没有直接正面去把握对象,展开整体和细节的描绘,而是从主体,即从自我去观看对象,通过心灵去折射世界。它有变形,有夸张,有渲染,处处虚写。
《海上劳工》作品,虽字字句句中渗透着作者的主观感受,但同时也将蒸汽船喷烟吐雾,破浪前进的气势神情都活灵灵地描绘出来。对于19世纪初把蒸汽船看成是“魔船”的海岛居民来说,不但真实可信,而且还间接地写出了他们的惊奇、惶恐、厌恶和不可思议的心理感觉。从这段描写中,可以获得对浪漫主义描写的第一个感觉,即描写事物的不准确性。这是由于作者浓厚的主观色彩进入画面后带来的异化变形。
作者“以我观物,故物感皆著我之色彩”。这“我之色彩”是作者情感和想象的印痕,也是作者的自我表现和个性反映,它与外界景物交和,就形成了浪漫主义的“造境” 、“有我之境”,而非现实主义的“写境” 、“无我之境” 。
描写大小两座杜弗礁时,雨果忽而把它们称为“毒龙”,忽而将它们写成“魔臂”,忽而说它们象“黑色的星辰”,忽而讲它们象“高柱” 。描写暴风雨也如此,作者先后把它们称为“苍穹里的斯芬克斯”、“无限里不可见的鸷鸟”、“不可捉摸的顽固势力”、战斗的“军团”、“未知境界里的暴君”、“躲在阴暗里的庞大的流氓” 。风乃无影无形、流荡变化之物。运用“鸷鸟”、“暴君”、“斯芬克斯”、“流氓”等多种比喻形容,从各个不同的侧面去描绘和揭示风的脾气和特性。
雨果描写杜兰特号船的主人:“他生着扁平的鼻子,宽大的腮帮,满嘴整齐完好的牙齿,深深刻着皱纹的面貌,好象是四十年来和风浪搏斗的成绩,象是海中岩石的缩影,风暴在那上面刻划得很清晰。”当与暴风雨搏斗时,他“满面雨水淋漓,好象一只鼠毛上溅满了水沫的雄狮” 。对憎恶的人如水手郎泰伦,雨果描绘他的脚掌象“秃鹫的脚爪一样”,“奇形的耳朵,长满了刺毛,好象对人说,‘不要和这个洞里的野兽讲话’”。一边是用雄狮作比,对其脸上的皱纹都要加以欣赏赞美;一边是斥之为野兽,对其脚掌和耳朵都抑不住要责难攻击;充沛的情感与客观的描绘奔泻俱出,爱憎褒贬毫不隐晦地直接表露,跃然纸上。
书中第四章写道,吉利亚特在战胜了风暴雷霆、狂风恶浪、饥饿寒冷、孤独困乏以及章鱼突袭等重重困难后,无意识地看到一个洞,“在这个洞穴深处的黑暗里他好象看见了一张脸在向他发笑。”这是一个“幻觉”,但吉利亚特相信那是真实的,为看个究竟,他勇敢地走进洞里去考查。“果然有东西在那里微笑。那是一个死人的头。不但有头,还有全副的骨骼” 。“使人不安的笑容,就是死人骷髅做出来的表情。” 这段描写,颇为奇特。首先,吉利亚特的幻觉居然可靠,在黑暗的洞里竟能看见一张笑脸。然后,鬼使神差,他进洞后果然看见一具白骷髅,那骷髅竟会“狞笑”。从“发笑”、“微笑”到“狞笑”,笔触越来越细,介绍越来越详。
更为出人意料的是,在后面一节里,雨果索性把这真假掺半的存在作为真切的存在,作为一重难点,加在了吉利亚特的头上。雨果写道,吉利亚特在遭遇了无数的艰难险阻,“最后还有凄惨的讥讽,在这礁石之间,吉利亚特正要凯旋了,可是死了的克吕班追来对他狞笑着。” 先只是写幻觉,后来就真幻混杂,最后干脆化幻为真。这里既不是隐喻、暗喻、象征,也不是在说梦道幻,而是把幻觉、幻想这类非现实的东西写成了客观实在。
戴吕施特是雨果倾满腔心血塑造出来的一个美丽的形象。雨果写道:“一只小鸟化成一个小姑娘的形象,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美妙的事么。假想你家里有这么样一只小鸟,我们把它叫做戴吕施特,那真是一个可爱的小东西呀。”“她出现,光辉四射;她接近我们,我们就感到温暖,她走过去,大家高兴;她住下来,大家快乐;看着她便有生命,她是有人的面容的黎明女神;她使家庭变成天堂,使周围的人呼吸着乐园的气氛;只要她笑一笑,她就莫明奇妙地会使大家所拖带的生活的笨重枷锁,减轻了重量。”“美丽的、圣洁的戴吕施特在这朦胧的夜色里,好象是光辉和芬芳的化身。那些无限诱人的妩媚,都神秘地汇聚在她的身上,在那儿凝结,在那儿如花开放。她好象是这一切精灵的精神的花朵。”这些描写,笔凝情感,字露赞美,句句闪射着理想的光芒。
“你看她可爱得象只小鸟,美丽得如同鲜花,圣洁得好似天仙,一颦一笑能消烦解闷,一举一动能创造生命。她是美,向四面流泻欢乐;她是光,放射出幸福的火花。她不光有美的容貌,美的心灵,而且还有“世界上最美丽的小手,更有一双配得上她的小手的小脚” 。作者把一切最美好的语言赠给了“少女”,塑造出一个远超凡俗、飘飘欲仙高度理想化的形象,是浪漫主义最本质的特征。
比喻
“礁石”真象是僵化了的、凝固了的风暴 。“海是一条龙。波浪是鳞片的大瞥,盖在了海上。”“雷电好象从一架梯子上滚下来。”太阳会生病,黎明会发出微笑,风暴似人会“鼓起腮颊”,暴雨会“开始呕吐”,蛆虫则会和蛟龙“ 一样昂头奋发” 。波涛遍身是利爪,断头台竟然与帝王的宝座相类似。遍身锦绣的介壳类生物是“海里的贵族”,风是疯子,能象“喇叭一样吹云” 。海浪激响象“蛟龙在打嚏”。汹涌的浪山象“庞大的九头蛇”,会死咬住牺牲品不放,章鱼象“一个鬼怪的太阳”,会在夜晚“等候婚娶”。
《海上劳工》的比喻可谓千奇百怪,骇世惊俗。从作品中可以看出一些比喻的共同点,即作者常用天仙神魔、鬼怪幽灵、奇特禽兽、怪诞生物作比,它们不是来自神话世界、宗教故事,就是来自民间传说。神怪气氛多,现实成分少;奇崛峭拔的多,平易通俗的少;而且以物拟人、寓情于物的特多。无生命的事物一进入作品,不但“起死回生”,而且具有各种意志,具有丰富的感情。如海洋会因打破一只船而“感觉羞耻”,想要将它埋起来,“消灭罪证”。礁石对风暴会“夸耀自己的罪行”,对人则有一种“黑沉沉的敌忾”,充满“挑衅的神气” 。旋风会发泄怨恨,“把它周围的人和物细剁细割”。这些比喻形容独特得任何人无法蹈袭和模仿,生动得使人过目入心,久久难忘。
作品表现了“自由自在的心灵和无拘无束的想象力。他不再说教,也不再争辩,我们身临其境地看到了这个强有力的作家所做的宏伟的梦,他让人与茫茫自然短兵相接”。
——左拉
《海上劳工》那种让人心痛的结尾,充满了浪漫主义的色彩。
——许钧(南京大学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维克多·雨果,法国著名诗人、小说家、文艺评论家、政论家。1802年生于法国白桑松,上有兄长二人。父亲为拿破仑麾下大将。少年时期家庭因父亲职业而追随军旅迁徙各处,虽然家庭环境困难,仍然持续接受教育。13岁时与兄长进入寄读学校就学,兄弟均成为学生领袖。雨果在16岁时已能创作杰出的诗句,21岁时出版诗集,声名大噪。43岁时法王路易·菲利普绶予上议院议员职位,自此专心从政。
184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法王路易被处死刑。雨果于此时期四出奔走鼓吹革命,为人民贡献良多,赢得新共和政体的尊敬,晋封伯爵,并当选国民代表及国会议员。三年后,拿破仑第三称帝,雨果对此大加攻击,因此被放逐国外。此后20年间各处漂泊,此时期完成小说《悲惨世界》,同名音乐剧即依此小说改编而成。
主要作品有:小说《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笑面人》、《九三年》《海上劳工》,诗集《秋叶集》、《颂诗集》、《心声集》、《静观集》、《光与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