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

更新时间:2024-10-16 23:48

白愁飞,温瑞安所著武侠小说《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中的角色。出场于第一部《温柔一刀》 、第二部《一怒拔剑》、第四部《伤心小箭》,在后续各部中亦有提及。

基本资料

总括

白愁飞才情激越、煞气严霜、机锋峻烈、潇洒出尘;同时又狼子野心、狠毒凶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曾是江城落梅中与王小石、温柔并骑赴京的朋友,是江上华灯下对素不相识的雷纯出手相助的侠士,是繁华京城里与王小石一起失意相濡以沫的伙伴,是秋雨凄迷里和苏梦枕把臂同仇的兄弟,也是对战关七时与王小石同时为保护对方而不惜收招自伤的知己,更是那个在京城各方势力的虎视眈眈下,与重病的大哥一同带领「金风细雨楼」威名不坠的白副楼主。

但他的故事,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故事,却是最后那一场对三兄弟生死同盟的颠覆与背叛。逐弟以谋、弑兄负义:万载千秋谁狂勇,号令世间天赞颂,情梦若是不相容,谁能正邪站定,从一而终。

白愁飞的飞,是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一切后果挣脱一切束缚的野望。付出的则是人生的裂痕:是进取偏向着倾斜的方向,是抗争竟走着妥协的路线,是骄傲可行着卑劣的手段,是暴戾却裹着脆弱的灵魂,是邪恶但有着忧愁的底色,是疯狂而吟着悲壮的挽歌——是在血泊中舒展盛放着的罪恶之花。机关算尽、心力徒劳,只得三分天地,早知今日、不悔当初,我生不自量,寸寸挽强弓。

这不是一个成功的奸雄人物,但不妨碍他在面对死亡时依然不忘自己的骄傲、向往和勇气,催生出不朽不枯不死不熄的飞翔之梦。

档案

姓名:白愁飞

别名:白幽梦、白鹰扬、白游今、白金龙、白高唐、白明、白一呈等

身份:多期多变,故事中初为「金风细雨楼」副楼主,后成为楼主

性格:潇洒傲慢、桀骜难驯,心思缜密、精于算计,外冷内热、机锋峻烈,杀伐决断,悍不畏死,但脸上并无狂态,傲得理所当然。后期走向极端,煞气严霜、寒傲似冰,心理阴暗、不可一世、喜怒无常、穷凶极狠、恶而不奸,狂气忍无可忍,暴政倾向严重。

习惯:负手看天,临风而立,行迹飘忽无定,出手不留活口。惯以深呼吸来调节心情。

样貌:肤色白皙、轮廓峻刻;面目英俊、漂亮、优美好看;少笑,笑容很俏;身材颀长挺拔、玉树临风。

气质:干洁、逸雅、出尘脱俗;倦乏中带着孤傲,酷烈的男性气息。

服装:刚登场为锦衣(《温柔一刀》/《一怒拔剑》),之后的描述与回忆里多为白衣白袍白狐裘的纯白装束。(《温柔一刀》/《伤心小箭》/《群龙之首》)

象征:白云(《一怒拔剑》)、纸鸢(《伤心小箭》)。

才干:文武双全,可弄笔泼墨、载舞踏歌、技惊梨园,亦可统帅千军、指点沙场、夺旗斩将;属破坏力一流、建设力一流的顶级战将。作为领导则有明显的性格缺陷,缺少领袖气度,懒于笼络人心与权宜进退。

兵器:无定。书中他只用过自己的十指。

武功:精擅指法,轻功一流,武功博杂精奇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在战关七时连攻三十七招,每一招都是某一门派的绝学,但无一招重复,无一门派相同。在每招中都加上了自己的演绎与创意,比前人更具威力,更无瑕可袭。

政见:对内主张政客以非常激进的手段夺取政权,在当政后则必须凡事权宜、应对平衡。对外主战,俟羽毛已丰,实力已足,他再除奸去恶,为国杀敌。(原文)

追求:曾经是渴望友情,出人头地。后来是妄图龙飞九天、登峰造极的野心。

手段:霹雳手段,即神挡杀神、佛阻弑佛。特点就是:狠、毒、绝。

作风:以天敌为抱负,指挥诡诈,行为无忌,睚眦必报,奋不顾身,不随波逐流,不信天命,不得善终。

家庭:据他对温柔所述,自幼便是孤儿。

住所:留白轩,位于「金风细雨楼」白楼顶层(第七层)。白愁飞加入风雨楼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阅读白楼(机密库)资料,楼层越高,所储资料越机密。

朋友:王小石(曾经感情要好,后来反目),温柔(唯一让他感到温暖的人),但他本人死前自认没有朋友。

模范:苏梦枕,白愁飞的结义兄长,是他真心佩服、想要成为的人,也是一定要亲手杀死的人。

兄弟:大哥苏梦枕(「金风细雨楼」楼主)、三弟王小石(「象鼻塔」塔主)。江湖中曾传言「要杀苏梦枕,先诛白愁飞;要动白愁飞,先战王小石」,后白愁飞背叛苏梦枕,王小石与白愁飞决裂。白王决战时遭苏反击,最终苏白齐死,王小石接任“金风细雨楼”楼主。

义父:蔡京(当朝权相),缔结时间待考,白愁飞冷傲不羁的态度和其大无比的野心并不得蔡相欢心,为防被养子反扑,最后他舍弃了白愁飞而换上了听话的义女雷纯,并授意雷纯除去白愁飞。(《伤心小箭》,以及《朝天一棍》)

部下:「一零八公案」首领梁何、「杀手锏」孙鱼,「吉祥如意」利小吉、朱如是、祥哥儿、欧阳意意,屈完、万里望、黎井唐、陈皮。

敌对:象鼻塔势力(王小石)、金风细雨楼元老(苏梦枕、杨无邪等)、权相蔡京(白愁飞有违抗义父之意,蔡京命令雷纯挟苏梦枕复出,在白身边布满内奸,一起在决战之夜消灭他)、六分半堂势力(蔡京义女雷纯)、有桥集团势力(方应看令雷媚偷袭白愁飞,动机不明)、天下第七文雪岸(嫉妒温柔倾心于白愁飞,所以生恨)等等

情缘:温柔(她爱慕他,他几次想杀她没下去手),雷纯(曾经一见倾心,后来只是敌人),雷媚(本是盟友,后为利益缔结婚约)。

想飞之心永远不死

温瑞安钦评白愁飞的八字总结,亦称官方评价。

很多人提到白愁飞第一反应都是这句话,甚至这个人物本身的作为经历都不重要,他已完全被抽象成了这样的一句话、一种精神形态。他本人是危险的、优雅的,卑微的、高傲的,真诚的、残酷的,最重要的是,他是有生命力的。想飞之心永远不死,就是这种生命力,它让人物本身的野性、劣根性互相交织,形成的那种活生生的、压都压不住的破坏力,是作者的点睛之笔。

于白愁飞来说,是指他在最恶劣的情势下遇挫不折、屡败屡战,遇强愈强、百折不沮的决心。他身怀绝技,满腹经纶,屡屡被现实无情地打入深渊,仍不辍其志的依然要展翅高飞。别人或许会在理想和现实的天秤中把代表理想的筹码减少以使轻贱的现实得到平衡,但白愁飞却始终不断地增加理想的重量,哪怕生活的重担再沉、再重、再不堪。虽然他在追逐的过程中迷失了自我,两手血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空,但他「想飞之心,永远不死」的旺盛斗志却永远在灼烧不休。

这种精神本身无所谓善恶,主要是看用在哪个方面。较公允地来分析人物性格激变造成的原因时,固然是出身阶级和当时制度的必然结果,但跟这种自我英雄主义的决心也有相当大的关系。至于人面对现实到底要不要有斗争精神这个问题,最好是要把握一个“度”,志气若是太大就会变成野心。

二十四节气惊神指

惊神指」可攻可守,功如疾风骤雨、水银泄地,守如圣手拨琵,化敌招于无形。

乃是于高山之颠悟天地之奥妙、融合二十四节气而创,分为「二十四节气指法」与「三指弹天」。脱胎于「长空万里帮」梅剑花的「万古神指」,近似于雷卷的「失神指」,有人说「七大名剑」的剑法被全融汇其中。

「二十四节气指法」:「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另有「初晴」「寒食」等招数。

有的指劲发出极尖锐的破空之声,有的指劲则和着非常好听的乐音,有的指风袭出一缕妖黑,有的指风则绿嫩袅袅,何等媚人,有的指意飘忽莫测,沉浮不定,指意大开大合,纵横捭阖,有的指势一出,便发出浓烈的血腥味,有的指力才发,便腐尸般的味道大作。

(最常用为「惊蛰」:天雷忽起,大地浮沉,天上雷鸣电闪,一道道强光,裂苍穹而出,震苍生而鸣。地上狂飙忽起,仿佛潜伏地底的怒龙,裂土而起,上七重天,升九万里,势所无匹。)

「三指弹天」:「破煞」「惊梦」「天敌」。神鬼神莫测之机而具骇退九天十地神魔之威,指风密如劲雨,如观音扬技洒水,但非为救人,而旨在杀人。这三记指法,每用一记,真气便要消减一分,而且,在别种武功上,真气的耗损,只要有适当的运气调息,便可补充,“三指弹天”则不然,纵能杀敌,也必自伤,所耗损的真力,永远无法填补。所以非到不得已,白愁飞决不使这三指绝招。

「破煞」:强大的却又是含蓄的,强烈的却又是温婉的,强而有力但又是无形无迹的。

「惊梦」:慢而缓、香而甜,就像是一个午后的梦。梦醒必空。——梦后的惆怅。

「天敌」:梦醒惊觉,像一场失落,却直攻而去,就如长空划过一道极光。

三十三宫阙叹歌吟

(系白愁飞在后期时常吟唱的歌,原作/温瑞安,修改/安小羽)

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奈何却忍辱藏于污泥;

我志在叱吒风云,无奈得苦候时机。

龙飞九天,岂惧亢龙有悔?

鹰飞九霄,未恐高不胜寒!

转身登峰造极,试问谁不失惊?

我本想淡泊退出江湖,奈何却不甘枉此一生;

我多想自在自得,无奈要立功立业。

从心所欲,哪怕佛阻鬼拦?

要权要名,不妨要钱要命!

手握生杀大权,有谁还能失敬!

我若要鸿鹄志在红尘,只怕一失足成千古笑

我意在吞吐江山,不料却成天诛地灭;

养兵千日,竟然欲用无人?

回首万里,怎堪碧落黄泉!

至今还思项羽:「彼可取而代之」!

大丈夫久居人下,生死等闲,顺风则行,逆风则泊?

我欲上九天揽月,痛饮狂欢,宁斗而败,不屈而活!

一朝得势自比天,挥斥方遒,有何罡碍,有何不可?

我志在万世功业,名扬天下,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生平事迹

前尘

白愁飞,身世不明,自幼是孤儿,流浪于江湖,用过几十个名字,有记录的是:

1.白幽梦:在洛阳沁春园唱曲子。

2.白鹰扬:在金花镖局里当镖师

3.白游今:在市肆沽画代书。

4.白金龙:受赫连将军府重用。

5.白高唐:在三江三湘群雄大比武中夺得魁首。亦是知州盛秋眠(盛独绣)部下,赶着一头小毛驴,“非常年轻,气派非凡,意态消闲”,身手利落,会有紧张惊喜佩服担心等心绪外露,与后来白愁飞孤高冷傲的性格差异较大。(《少年无情正传》)

6.白明:23岁,抗金将领,在翻龙坡之役连杀十六名金将,军中称之为‘天外神龙’,统率三万兵马,威风一时。他打过的战役,是凭真材实学取胜的,但他仍什么都不是,没有人承认他的艰苦胜利,只把功劳、成果往别的已名成利就的人身上推,他历遍了这种事。旋在不久之后,他成为兵部追缉的要犯。(《温柔一刀》/《伤心小箭》)

7.白氏(名不明,旧版作白一呈):26岁,加入“长空万里帮”,并取得了“万古指诀”,在此基础上修炼出“惊神指”。后为‘六分半堂’外分堂所极力拉拢的对象,几乎成为第十三分堂堂主。

注:旧版在白楼资料中直接记叙白一呈进入“长空帮”当黄旗堂下的副令主,后成为帮中叛徒之事,新修版中此段被删除。旧版中,白一呈为夺取“长空指诀”设计毁灭长空帮,但没有杀帮主梅醒非。新修版中,对于雷纯指控他设计灭帮杀人,白愁飞的回应与旧版不同,他称白氏“取得了(旧版作毁帮强夺了)‘万古指诀’”,并且“没有杀梅帮主(对梅剑花仍作敬称,旧版则直呼帮主名讳)”。

正传

《温柔一刀》

初出场的白愁飞,在黄鹤楼下被王小石惊鸿一瞥,他结识了王小石和温柔,一个淳朴浪漫,一个娇蛮活泼,在他们同行的一路上,或许是白愁飞一生中最轻松、最愉快的时候。因为他的傲,让人感觉他很冷,王小石希望他多笑笑,温柔则恋上了他的样子。那一日,白愁飞对江上的美人雷纯一见倾心,她弹琴,他起舞,王小石吹萧,温柔在一旁很可爱的抱怨。风声月色乐音人影,或许会永远映在王小石和温柔的脑海中。

当白愁飞气走温柔,雷纯也留书出走了以后,他和王小石两个人来到京城,希望在这陌生的天地里闯出一片天空,失意潦倒了半年,在一个下雨的傍晚,他们救下了被伏击的苏梦枕。杨无邪说出了白愁飞的过往,他从十多岁起变换身份行走江湖十二年,他想要出名,就得要全江湖都知道他的名字。

白愁飞的野心很大,刚进金风细雨楼便向苏梦枕提出要当副楼主。与关七的对战是他朝着梦想前进的必经过程,所以他豁出性命去战斗,哪怕他知道自己只是苏梦枕和雷损共同布局下的一颗棋子。两派火并的结果是他们胜了,六分半堂的势力垮了一半,苏梦枕也成了残废,他的手下也背叛的背叛死的死,金风细雨楼的命运,前途未卜。

《一怒拔剑》

白愁飞渐渐收拢金风细雨楼的部分实权,但始终不能更进一步。让王小石去刺杀当朝重臣诸葛先生,既可以为他的义父蔡京除掉大敌,又可以排挤走未来可能阻挡他前进的王小石。下一步的筹谋是,血洗“发梦三党”。

《伤心小箭》

白愁飞终于完全占据了金风细雨楼,可是苏梦枕没死,至少没有亲眼看见他的尸体。王小石又回来了,成立了象鼻塔与他敌对。“有一天,我们会只剩下两个人,在一条狭道上,或是在一个铁笼子里,不知是要你死我活,还是必须相濡以沫。”他当年的感觉竟成了一句预言。

温柔怀着不知所措的心情来到金风细雨楼找白愁飞,他的敌人王小石最爱的女人,心中爱的却是他,可疯狂的他根本不顾她的爱,只想为打击敌人去强占她,虽然最终没有,但他还是挟持了她。只是,当所有人都觉得步入死地的他会拖着温柔同归于尽时,他却主动放开了她。

当年携手并肩的兄弟被他逼到反目成仇,曾经心仪的女人带着义父的密令和许多罪名来讨伐他,他不曾有过亲人,而今谁都不是他的朋友。战到最后,他拍向插在胸上的小箭,箭穿胸破背而出,后来有人回忆起这一幕,想道:“那一箭,定必是伤了他的心,而且是伤得很伤很伤、很痛很痛,就算他还能够活下去,心里头也定然很空洞很空洞。”

后记

《朝天一棍》

温柔的思忆,月色朦胧掩映,就像白愁飞。王小石有时会感觉与大哥二哥同在。

《群龙之首》

没有足的鸟,一生只能拼命地飞,不能驻足不能停。关七使用惊神指大战四方豪杰,人们仿佛看到了白衣白袍、冷漠孤傲的白愁飞。张烈心曾以为自己会死在白愁飞手中,最终死在惊神指下。

《天下有敌》

文雪岸潜于黑暗,白愁飞却向着光明。诸葛正我:雷姑娘的事,最近发现有人(白愁飞)背了黑锅。方应看:白愁飞做了坏事,但人人都不相信是他,仿佛外表优美的人就不会做坏事似的。

遗留问题

(以下答案仅供参考,无盖棺定论)

1.作为一个不久便可以进行正常权力交接的二把手背叛的理由是?

没有理由,就是他要叛。白愁飞自己最后也反思过这个问题,但一闪而过后立刻投身于战斗之中。于作者角度讲,故事需要的是白愁飞的叛(不然说英雄系列只能写到第一部完结),无论怎样做出了背叛的举动是既定的事实。

2.白愁飞在破板门案(雷纯案)中是顶包者吗?

有这个可能性。在第四部《伤心小箭》中,雷纯在参与围剿白愁飞之战时当众指控他是当年强暴自己的神秘人,白愁飞并非一口承认,而是先否认后因王小石和雷纯的对话而再不辩驳;原文为:

白愁飛忽然破口大罵,更遷怒於王小石:“王小石,你這還算什麼兄弟!我跟你說私已的話,你卻把我的戲言當斤論兩地出賣!我是說過要是討得雷純作者婆,就如同拿下了‘六分半堂’的大權;我也說過只要拿下了溫柔,就可以制住洛陽活字號溫晚的外侵可惜我只說,沒有做。”

在第七部《天下有敌》中据诸葛神侯透露,之前将此案扛下的人(白愁飞)是背了黑锅,真凶另有其人。

3.白愁飞真正爱的是雷纯还是温柔?

江上初遇雷纯,是为高贵聪慧女子而生的心动;死前放过温柔,是被黑暗彻底吞噬前心底残存的最后一点真情(对温暖的向往),但真正爱的只有自己。

4.白愁飞和雷卷的关系是?

言语暗示有关系(《温柔一刀》)。但作者早把这茬给忘干净了。

5.两本书中同一个人物形象差别巨大,好像人格分裂

关于该人物在两本书之间的形象截然相异、心理描写矛盾、性格作风断层、底线落差巨大等BUG问题,一说是因所扮角色正反派定位不同的情节需要,另一说可用作者心境变化而导致写作手法突变来解释。说英雄时期又称温瑞安的疯狂年代,写出什么样的人物都不奇怪了。

人物分析

愁肠已断无由醉

没有足的鸟,在它的一生中,岂不是只有拼命的飞,不能驻足不能停?

——那它怎能休息呢?

那已不是一种不幸。

而是大不幸。

———旦不飞,就得摔死。

一如白愁飞的抱负:

——想飞之心,永远不死。

犹记得故事的最初,月下白愁飞与王小石走在一起,写着属于他们的故事,谈着属于他们的理想,倾诉着有志难伸的郁闷,坐看京城数不尽的繁华,那时就像是我们花季,令人不禁回首、向往。他们眸中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有着一展抱负展翅欲飞的希冀。那是我们最青涩而又可贵的年华,那是我们此时可望而不可即的年代。孤舟上,他、小石头、雷纯、温柔,轻舞、吹箫、抚琴打拍子,一份情静静地而又不留痕迹地流过在场四人的心底,那晚的月色,那晚的衷情……

这一晚,使四人从此有了牵连。

然而最后却成了悲剧。

权力腐蚀了他么?在他一生中,在他心底,始终奉守着“想飞之心,永远不死”的信念;他爱权、爱富贵、他要天下闻名、他要睥睨天下!“号令一出,谁敢不从?”忆起何平曾经说过:“我不要那种名,不生不死,一万人中只有一百个人认识。我要的是那种一万人里一万人都要闻名色变的那种名!”何平想成名想疯了,白愁飞呢?

他身边没有人真正知道他的过去,就连在杨无邪的资料里,也没有详尽的说明。可恨的人自有其可悲之处,而白愁飞恰好就是这种人物。他早年经历过太多的失败,和遭遇过太多的瞧不起——纵有一身本领,空有满怀大志,却无人理会。他打过的战役,是凭真材实学取胜的,但那时他仍什么都不是,没有人承认他的艰苦胜利,他们只会把功劳、成果往别的已名成利就的人身上推。 他看透了这些人的嘴脸。他历遍了这种事。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奋发图强,迎头赶上。而且还要站在大家的面前、踩在众人的头上,这才会让人对他重新估量,不敢再瞧他不上眼,是以他一旦成事遂志,就死抓住权位不放。

信念是支撑一个人赖以生存的精神动力,然而对于白愁飞,这信念却成了包袱。他潇洒傲慢,志大才高,但际遇陆离,命蹇运舛,总无法平步青云,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他在每一次跌倒后毅然爬起,遇挫不折,遇悲不伤,想飞之心,永远不死。当一个人出身在了社会的底层,可他的骄傲却在最高层的时候,他应当如何生存下去呢?方邪真以避世之心行入世之事,他是游侠;孙青霞洒然逆世,他是狂士;白愁飞则走上了相反的极端:一味入世,成了便是枭雄,败了不过是死。

曾经有人怀疑开始的时候白愁飞对于小石头并不是真心相交,我不同意。感觉上那时候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有着藏在他心底深处的属于年轻人本应拥有的纯真。所以三合楼上二人合力对战关七时,两人都能为保护对方而同一时间能不惜自伤而收招,令到关七都不禁佩服这两个年轻人而停手,那时的他们,是真正的朋友。

一切就从他真正掌权的那刻开始变质。

那是一个机会,一个有志者千载难逢的机会。“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然而他终于等到了!男儿志在四方,谁不想扬名立万,名垂青史?然而渐渐看下去,隐隐的山水显露出来。花府一场血案,令多少人掩面欲呕,然而他就在其中,从容大度地指挥着这场惨绝人寰的杀戮。

我已经看见他殒落的姿态,在这一刻。

没有人在看第一部时会预料到,那个干净到连烟火尘俗都不染的翩翩公子,在后来的故事里居然是一个背叛者、野心家、心理变态,一个为私欲虐杀忠良的人,一个被贪与嗔深深锁住了的人。他的才情、智慧、隐忍、坚持、犀利、不屈……一切的一切全都成了背叛前的阴谋。其实苏梦枕病重,王小石逃亡,他一人独揽金风细雨楼实权,何苦一定要那个虚名?但他要无敌,与人无敌时,便与天争锋!苏梦枕一手提拔他重用他,他却可以狠心夺权背叛;王小石曾是他最亲密的朋友,他却因为怕他为苏大哥报仇而处处进逼;温柔一直倾慕爱恋他,他却只想要她的身体,而不愿付出一丝一毫的爱;他还曾经微笑着抱住孩童,转身后冷冷地说,杀了这个孩子的全家,停顿,包括鸡鸭羊。可叹的颠覆啊,笑脸可以迎人,翻面就不认人;温柔如春风,严厉便杀人。

但是他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甚至可以坦然承认自己是小人。他是个实实在在的真小人,活得很真,真出了恶人的潇洒与自由。登楼,一步,金风细雨楼二当家,两步,权相蔡京之义子,名动京师,第三步是什么?与天斗,其乐无穷。但是温公说:“我爱伪君子,我怕真小人!”由于自己经历的原因,他痛恨背叛,痛恨白愁飞。

白愁飞背叛的是苏梦枕,名动天下而又独步天下的苏楼主。似乎也只有苏梦枕这样的人,才能够让白愁飞矢志成为他;只有他,才能够让白愁飞在背叛之时仍毫不掩饰地说出对他的敬佩;也只有他,才能让白愁飞动了那样强烈的杀念——亲手杀了苏梦枕。一个人怕另一个人的时候,最有可能做出的反击就是亲手杀死那个令自己感到无极恐怖的人。苏梦枕便是那个人,白愁飞为他的气势气魄所震慑,所以恨极了他,夹杂着崇敬与害怕。

然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是跪在了苏梦枕的面前。在那之前,他放过了温柔的性命。再往前推,他发现了谁都不是自己的朋友,谁都出卖他。是的,他曾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有谁会愿意跟这种疯子做朋友?!但至少,他在生命的尽头恢复了些许清醒,寻回了些许未泯的天良。那呼啸的风雪之夜,他的白衣比雪更白,乘风猎猎如纸鸢,终于碎双翅成片羽……忽然忆起当年当日,他在江心船上,月下风中的那一曲轻舞。一天明月白如霜,他白衣飘飞,黑发流散,那么的美。那么的狂。

很久很久之后,温公在天下有敌里面写道:……白愁飞至少还是向着光明的…… 是啊,蔡京之所以会放弃白愁飞,就是因为他知道白愁飞即使是用这些卑劣的手段夺到大权,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自己——他的反,只在于它的过程,而不是他的结果。他仍然是一名愿为国家存亡身先士卒的人。他仍然是主张抗击外敌的人。——只是,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温大才借别人之口缓缓道出此言,这可真是平添了我心中的几缕愁绪,心痛,也心伤。

那之后,每每想起那句著名的:“想飞之心,永远不死”——都会感到无比的哀凉。

飞红万点斜阳碎

他不怕风大。

——断了绳反而能无尽无涯无拘无束地任意飞翔。

想飞之心,永远不死。

有风就有飞的希望。

风是那么的大、灌满了他的衣襟

风对他而言,就像是时机。

——是时候要飞翔了。

一个人在飞的时候能想到些什么?

长吸一口气,他,白愁飞。

那么多的马甲背后,哪个是真正的他?

抑或,每一个都是真正的他,但只是一部分。

一个人,如果有他那样的能力,如果有他那样的气魄,有他那样的斗志,他会想什么,他会做什么?

一个人,有一个不屈于人的志向,有一个笑傲天下的豪情,却始终没有得志。不过他一直坚持自己的信念,失败了,再从头开始,跌倒了,再爬起来!

不要说白愁飞行事说话太过偏激。不过这个世界正如书里所写的那样:“这世上的人一生下来就分有贫贱、富贵,也分聪明、愚笨,有幸不幸,到日后弱为强欺,理所必然,如果鱼是人,人是鱼,鱼也一样把人钓上来。既然你我不是鱼,鱼就合当遭殃,世事大都如是。”

看看苏梦枕,白愁飞,王小石三兄弟就知道了。且不说谁正谁邪谁奇谁恶,只是说他们自己。他们的天纵之资,顶尖武功,高明手段,无不是人中之龙,放之天下也是寥寥数人而已。可是他们的人生却是迥然各异,天壤之别的。

苏生下来就是金风细雨楼的少楼主,苏遮慕的新交旧友也是天下人人景仰之流,所以苏才可以拜在小天山,报地狱寺,红袖神尼门下,“红袖刀”名动天下。王小石虽不如苏梦枕般天生就是注定要成为大人物的,可以说他的家事很平凡,很普通,可是,他有一个好师傅,自在门天衣居士!自在门,也许在温笔下是最有实力的一个门派了,是超越一般的武功定义的一个门派。韦青青青……诸葛正我……元十三限……天衣居士;天下最顶尖的高手了,他们的徒弟也是超绝人物:四大名捕……六合青龙……天下第七,当然,还有王小石!

白愁飞不一样,他没有好的家事,他也没有一个天下有数的师傅,他有的只是自己不屈的斗志和野心!也许他的时机是错误的,他不应该背叛他的大哥,他只要熬下去,老大的位置一定是他的;也许他的方法是错误的,他不应该做蔡京的干儿子,他应该为天下百姓,为正义的江湖站在一起;也许他的人生信条是错的,他不应该急于爬上去,不应该睥睨天下人……不过,正如古龙在《流星蝴蝶剑》借老伯之口说高老大的一样:“她是个很有志气的女人,一心想往上爬,虽然她用的方法错了,但世上又有谁从未做错过事呢?”。不是吗?

应该说,他的性格和他的遭遇有关系,一直以来,努力上进,得到的是不公平的结局,又或者怀才不遇冷青锋!这样的一个人,你还能希望他的胸襟大至包容一切吗?对付恶人,只有用恶人的手段!你今天侮辱我,打击我。没有关系,如果有朝一日,我会加倍奉还!

原文:

白愁飞并不欲与天下英雄为敌。

他其实多愿意跟武林中所有他看得起的英雄豪杰做朋友、交朋友--只要对方也看得起他、膺于他的了不起。

——他这种性格的造成:是来自于他成名、成事和成功得太迟了。

他早年历经过太多的失败,和遭遇太多的瞧不起--纵有一身本领,空有满怀大志,却无人理会,任凭他年岁悠悠过,扔弃于无人问津的角落。

就这样藉藉无闻、生老病死过一世吗?白愁飞也曾这般郁愤自问。

不!

决不!

绝对不!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奋发图强,迎头赶上,而且还要站在大家的前面、骑在众人的头上,这才会让人对他重新估量,不敢再瞧他不上眼。

——也许,只要给他早五年成名立业,这种心态应当一定会根深蒂固。

他未成名时,至少在他的黄金岁月,有超过十二年是大志难伸、郁勃不舒的。他说过的话,尽管说得多好,多真实、多有理,但都不受人重视。同样的,另一个在江湖上已成大名的人,拿他的话一说,就人人称是传遍天下了。

他打过的战役,是凭真材实学取胜的,但那时他仍什么都不是,所以,既没人记载下来,也不会有人承认他的艰苦胜利,甚至把功劳、成果往别的已名成利就的人身上推。

他看透了这些人的嘴脸。

他历遍了这种事。

是以他一旦成事遂志,就死抓住权位不放,谁对他有威胁的,他就先行除去谁。--就算是栽培他起来对他恩厚的人,他也不许对方有机会把他打下去。

他看来冷傲,其实,也一样渴望多结交朋友,希望得到朋友的衷心支持和爱戴--他甚至是为此而战,为此而斗的。

屡败屡战,屡伏屡起,文武全才,饱尝世情……

当年曹、刘青梅煮酒时,说过这么一句话: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何为英雄?

英雄要有何为?

说英雄,谁是英雄!

枕戈待旦、秣马厉兵,要的就是那足以叱咤风云惊天下的一击——他是枭雄!

虽然对白愁飞的所作所为没有认同的地方,不过作为一个恶人的代表,他还是令我尊重的一个形象。很佩服他的坚强,在经历了种种的不平和打击之后,他依然骄傲的负手观天——惟天可容我飞翔!什么时候我可以龙翔千里?!虽然他说的话很偏激,可是,确实是赤裸裸的现实,人生下来就是不平等的,日后的遭遇,更是天壤之别!屡挫屡战,毫不气馁,枭雄不怕出身低,枭雄莫问出处!

白愁飞——仔细的品位一下这个名字,黑色幽默啊,愁飞愁飞,到底怎么才能飞?

文字描写

原著片段

同道、同路

白愁飞道:“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人也像你一样,有本领、有志气,但仍郁郁不欢地过了一辈子?”

王小石好半晌都没有说话,然后才道:“我总要试试。”

王小石认真地问:“你也有一身好本事,要到哪里去?去做什么?”

“我跟你同路、同道。”白愁飞倦乏中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傲,“人要想表现自己,一定要站在有光亮的地方。在黑暗里的鲜花,不如一支火镰。”

王小石喜道:“那我们可以一道走,路上不愁寂寞了。”

白愁飞笑道:“你当然不寂寞,只愁我在你有难的时候,就会飞掉了。”

王小石倒当真了起来,“哦?真的?”

白愁飞笑道:“我不是叫白愁飞么?如果我叫白饿飞的话,就会在你闹肚子饿的时候飞走。”

王小石才明白自己太认真了,说:“你在什么时候飞掉,我都不怨你,你只是不能再骗我,象刚才说过不杀人,却又——”白愁飞笑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王小石端详着他,忍不住道:“你笑起来的时候,倒不那么傲慢不可亲近。”

白愁飞也没想到王小石会突然冒出这句话来,口里却道:“谁要是整天都在脸上笑着,想傲也傲不起来。”

忽然一阵风袭来,温柔似一朵玫瑰般的脸靥,冲着他们面前就是一笑:“两个男人谈什么谈得这般卿卿我我、咕咕哝哝的?”她见两个男人没有过来向她赔不是,但她又不想独自一人在月下的郊野走夜路,于是决定以阔大的胸襟原谅他们,倒了回来,又问:“你们猜,本姑娘要到什么地方去?猜到请你们吃糖。”

她对王小石道:“你先说。”

王小石只好道:“蒙古。”

温柔只好问白愁飞:“轮到你了。”

白愁飞认真地想了想,道:“秦淮河畔迎春轩。”

月迷风影

温柔站过去,让田纯的乌发挨着自己的身子,她掬起一把柔发,傲孜孜地道:“这一路你有我,啥都不怕。”

王小石看见田纯柔艳的笑意,巧巧的秀颔笑的时候,带着一抹稚,跟温柔娇丽中带出英,恰好成了花好月圆、高山流水似的一对儿,相映自得意趣。他这样看着,心意也温柔了起来。

田纯用眼梢瞥了白愁飞一下,向王小石笑道:“不知道一路上会不会烦了两位。”

王小石微微笑着:“结伴而行,求之不得。”转首去看白愁飞。

白愁飞却踱到船头去看月亮。

江心月明。

江水滔滔。

……

田纯巧巧一笑,流水似的琴音,自十指弹捺下而出,像江山岁月、漫漫人生、悠悠长路、荡荡版图。白愁飞忍不住低唤了一声:“好指法!”

王小石一时兴起,掏出一管潇湘竹箫,幽幽地吹奏,和着琴音,伴奏了起来。

白愁飞忍不住舞了起来。

在月光下,他衣袂飘飞,直欲乘风归去,唱着一首乍听琴韵箫声便谙的曲子。预知五百年新意,到了千年又觉陈。白愁飞随谱的词飘逸而逝。

就在这样的江上、月下、风中、船里,一箫一琴酣歌舞,兴尽意犹,一曲既罢,三人相视一笑,温柔饮恨似地说:“可惜我不会跳舞奏乐,什么都不会,姊姊你真行。”

这一晚的风色、月色、歌声和舞影,开心欢颜,都留下不尽的风情。

兄弟

白愁飞道:“你究竟有几个结拜兄弟?”

苏梦枕道:“两个。”

白愁飞道:“他们是谁?”

苏梦枕用手一指白愁飞,“你,”又用手一指王小石,“还有他。”

王小石只觉心头一股热血往上冲。

白愁飞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说出了一句很冷漠的话:“我知道。”他盯着苏梦枕缓缓地道:“你要招揽我们进‘金风细雨楼’。”

苏梦枕忽然笑了。

他笑起来的同时也咳了起来。

他一面咳一面笑。

“通常人们在以为自己‘知道’的时候,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这句话真是一点也不错。”苏梦枕说,“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我要用这种方法招揽你们作为强助?你们以为自己一进楼子就能当大任?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我在给你们机会?世间的人才多的是,我为啥偏偏要‘招揽’你们?”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便冷冷地道:“你们要是不高兴,现在就可以走,就算今生今世不相见,你们仍是我的兄弟。”他咳了一声接道:“就算你们不当我是兄弟,也无所谓,我不在乎。”

……

白愁飞忽然道:“岂止于天下第一。”

白愁飞这句话一说,苏梦枕目光一烁,似乎微微一震,但却淡淡地说:“你这话是何意思?”

……

“你在天泉山上创建‘金风细雨楼’,究竟是为玉泉,还是为了石塔,抑或是为了那塔下塔的十四个字?”

苏梦枕脸上没有表情。

但目光寒意似冰。

自结义一事之后,苏梦枕一向阴寒的脸上都漾着笑容,现在突然又起寒了。

王小石忽然觉得冷。

──给那样的眼色看过,就像被冰镇过一般。

苏梦枕这时才开口,道:“你们都错了。”

“‘金风细雨楼’是我。”

“我就是‘金风细雨楼’。”

我愿意

王小石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自古以来很多敢廷前面谏的忠臣,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白愁飞略一沉吟,即负手笑道:“那是因为忠臣太直。谁也不爱听人教训,有时当然难免想把喜欢教训人者的嘴巴封了。但我像是个直心肠的人吗?”

王小石轻轻一叹道:“可是,如果一个人太聪明了,禁不住要表露他的聪明,这样招来了杀身之祸,未免太不值得了。”

“你不是在说历史,而是在说我。”白愁飞负手望天,长吸一口气,道,“我明白你的用心。”然后他再慎重地补充了一句,“但我还是做我自己。”

……

白愁飞道:“副楼主。”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不但连莫北神也为之震动,就连在账房里的管事们,也纷纷停下了笔、止住了算盘,抬头望向白愁飞。

──一个才第一次进入楼子里的年轻人,居然一开口就想当副楼主,真把其他功臣重将置于何地?视若无睹?

──白愁飞是不是太狂了些?

一个人太狂,绝对不是件好事。

尤其是年轻人。

奇怪的是,很多人都把狂妄当做是一件美事,一种足以自豪的德行!

不过,白愁飞脸上并无狂态。

他只是理所当然。

他这句话出口,跟还没说出之前一般泰然。

弹指惊梦

王小石愣住了。

对方只一招,就逼得他刀剑齐出、手刀掌剑齐施。

可是对方仿佛全无损伤。

破体无形剑气”当头砸下,人影一闪,只见一个令人顿生洒然之感的身影,仗着洒然出尘的身法,迎上了剑气。

这人当然就是白愁飞。

他拇指一捺,尾指一跳,中指急弹,使出了“三指弹天”中的“破煞”。

……

斗争和恨,是亘古以来人的特性。

这点特性,过去存在,现在存在,将来也一样存在。

幸好,人间也还有和谐与爱。

温情和义气。

所以王小石为白愁飞接下“破体无形剑气”。

白愁飞也为王小石硬拼“破体无形剑气”。

……

白愁飞长吟似地说了一句:“惊梦。”

出招徐徐。

徐徐出招。

他似是一点也不急,就像是在经营一个午后漫长而香甜的梦。

──因为他对这一招有极大的信心,还是这一招原只是一梦,梦总是要醒?

关七知道自己接不下这一招。

因为他只看了一眼,就如坠入一场梦中。

梦醒总是成空。

……

王小石的刀和剑,变成攻向白愁飞。

白愁飞的“惊梦指”,变成攻向王小石。

关七用沛莫能御的罡气,致使这两大敌手的绝招拼在一起。

……

如果相思刀、销魂剑与“三指弹天”硬挤,一定两败俱伤。

可是如果猛然收招,一定自伤。

唯一的方法,就是对方收招,自己继续攻击,杀了对方,可以一死一安然。

……

王小石右刀架左剑,交加一起,当场星火四溅。

白愁飞立即撒掌。

两人都被自己的攻势所回挫,震得血气翻腾,胸中都似被对方击了一掌。

如果双方都不是心意合一、同时收招,只要有一方收得稍迟一点,对方就得惨死当场。

关七却并不追击。

他有点愣愣地看着两人,忽然竖起大拇指喝道:“好!”这两名大敌武功高强,并不令他动容,但两人心意相通、互相维护对方的安全,这才是举世难求,比绝世武功更难得。

不应、不争

雷纯那一番话,当然不是针对他的,可是他可以想像得出,一向傲慢的白愁飞被雷纯当众斥责,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可是白愁飞的反应,完全出乎王小石意料之外。

他深深地呼吸。

然后吐出了一口气。

接着他缓步前行,走向雷纯。

他这一个举措,使得场中四大高手都留意了起来。

也担心了起来。

王小石心里比谁都急。

张炭已拦在雷纯身前。

他已见识过白愁飞的武功。

白愁飞走过去,冷冷地看了张炭一眼,那一眼,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

目中无人。

然后他转睛去看地上的死人。

兰衣剑婢。

“她死得太可惜了,”白愁飞道,“你的主人真要有本领,就该为你报仇,而少在这儿嚼舌根。”

夙咒、预言

然后白愁飞也回问王小石一句话:“你看今天的局面,雷损会接受谈判,还是会演变成血战?”

“如果雷老总是要谈和,他就不必发动突袭了。”王小石说,“你看今天的群相,人人都带杀气,流血已是免不了的事。”

“那很好。”白愁飞亢奋地道。

“为什么?”王小石很诧异。

“因为我喜欢杀人。”白愁飞道,“杀人像写诗,都是很优美的感觉。”

“我不同意,”王小石皱着眉道,“杀人像生吃活剥的田鸡,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所以我和你是两个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白愁飞微微笑道,“个性不同的人反而能合作成大事。”

“幸好,我们不止两个人。”王小石道,“还有大哥,以及楼里的一众兄弟。”

“但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白愁飞的神色很奇特,“我总觉得,有一天,我们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在一个铁笼子,还是在一条狭道上,也不知是非分个你死我活不可,或是必须要相濡以沫。”

王小石猛然站住。

白愁飞别过了脸,继续前行,“希望这只是个感觉。”

说英雄、谁是英雄

白愁飞道,“他是英雄,可是没有我们这些豪杰为他披荆斩棘,恐怕他今天仍然潜龙勿用,所以,当人豪杰,不如自己当英雄。”

王小石不太同意:“人生在世,各有位分,各有机缘,何必强求?人人都去当英雄,世上能容几个英雄?不错,豪杰为英雄卖命,但世间好汉、死士,也为豪杰效力,这样大家才能有所作为。说到头来,我们谁都不是英雄,只是我们的人生有所执着,有所选择,所以才显得特别凄厉一些而已。在时局大势里,起落浮沉,冲击成浪,或幻化为泡沫,有谁能做得了主?”

曹操煮酒论英雄,说过:‘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人多以为英雄强勇霸道,其实唯大英雄能屈能伸,有谋有勇,而且高瞻远瞩、善机变应对,自有天机,自得妙趣,行事如神龙见首,一无定迹,思虑如行云流水,一无滞碍,但都自有逼人光彩,懂得顺时应世,伺机出击,成者天风海雨,波澜壮阔,败亦扶风带雨,顾盼生姿,这才是英雄。”

“或者,你是,我不是,”王小石笑着说,“所以我不当英雄,我只愿能助真英雄者成英雄,识英雄者重英雄。”

菁华浮梦

江湖上不是有这样的流传吗?

——欲杀苏,先杀白!

迄今,谁都杀不了苏梦枕

除了他。

他自己:——白愁飞!

能杀苏,必是白!

要一飞冲天、想一鸣惊人、欲一步登天、图一帆风顺的白愁飞,他想高飞,就得先杀掉开始是扶持他现在成了障碍的苏梦枕!

白愁飞下了决定之后,他还决定看看无意:天机。

他心想:我随意拈一个字,要是笔画成双,就是天意要我杀苏梦枕;如果是单画,则应改变这个计划。 他果真随意想了一个字。

哦,这个字似忽尔在他心中“浮”了出来似的。本来沉积已久,而今终于浮现了。

那是个:“梦”字。

梦。

他靠着窗,向着月,对着河,算字的笔画,这情景真有些似梦,谁也看不出来这翩翩公子的冥目玄想里,原来是正计算着如何何背叛他的结义大哥。

他只有进

笛声悠悠传来,像是谁说一个梦。

一个遥远的梦。

梦,远了。

枕,却还在身边。

月华,照着他的无眠。

劫,却不知远近,在等待他来应验。他终于赶到。

也及时赶到了。

他要苏老大死在他的手上。

他要亲自杀他。

——苏大哥若死在别人的手上,他还觉得不妥帖、不惬意、也不放心哩。

人就是这样子,要坏,只要坏了个开头,常常就会坏下去,讲义气的,只要义字当头,到头来可能为义字不惜咽下最后一口气。重感情的,只要先伤了感情、到后来就不惜无情绝情到绝顶。

坠落是这样,进取亦如是。

——像白愁飞这样的人,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只有进。

天敌又何妨

而今楼依旧。

人事已全非。

白愁飞也有感慨。

他已好久未曾登此楼。

——第一次登楼,他登上了皇城武林的戏台,唱了要角。

——第二次登楼,现在他已成了在京中武林第一大帮会的首领。

——第三次登楼呢?

那是下一次。

他的大志是:第三次来,重登此楼时,他要扫平京城里武林的一切障碍,一切敌手,晋身朝廷当大官;放眼江湖,他要无敌。

等到真的没有敌手的时候,就不妨与天为敌。

这是他的自许。

也是抱负。

相逢如陌路

他一看到王小石,就不喜欢。

除了头发略又稀薄了些:显得额更方正更宽阔之外,王小石可以说是完全没老,还是那副笑嘻嘻、蹦蹦跳跳、江湖子弟笑傲江湖的样子,一点也没变、没老、没坏,依旧令人好感。

他对他恶感就是因为王小石常令人好感,而他自己则不能。

他总是让人感到寒傲似冰。

见着了这个人,无疑等同唤醒了他的遗憾。

王小石却也有另一种深感:

他一看到白愁飞,就知道自己和他,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白愁飞依然漂亮。

玉树临风。

他跟别人一站,简直鹤立鸡群。

而且还愈来愈漂亮了。

难怪温柔对他始终……

看到了白愁飞的样子,王小石才想起这些年来在江湖上流浪之苦,白愁飞才省起这些岁月自己竟自囚于权位上浑不自觉。

纵情任性

独是苏梦枕忽尔说了一句:

“那么说来,你对我呢?”他宛似事不关己、己不关心——他只像是偶尔触及的问,“这样说我岂不是该恨死你了?”

白愁飞笑容一敛:“你本来就恨不得我死!”

苏梦枕忽问:“我们俩为什么会这样?”

白愁飞一愕:“什么这样?”

苏梦枕道:“我们本不是一起结义、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吗?怎么竟变成了世仇死敌,恨不得对方死,巴不得对方立毁自己眼前方才甘休的样子!”

王小石听了,也很感慨:“是的,我们原来是兄弟……”

白愁飞也恍惚了一下,喃喃道:“没错,我们是兄弟,但我们也是人。人与人之间相争互斗,本就是常事……”

王小石道:“只要放下了刀,何处不能成佛?你若不迫大哥于绝路,本来就天大地大任你走。”

“我是人,只求从心所欲,才不要成佛!天大地大?我最大!”白愁飞哼道,“路是我自己走出来的,不必求你们放行!”

……

白愁飞面对这三大高手,却是如何突围呢?

他?

他不突围。

他反扑。

他宁可斗死,也不愿苟活。

他不退反进。

他不逃反攻。

他要在强敌环视下,擒住苏梦枕,或者,杀掉了他。

——不管玉石俱焚,还是反败为胜,永远胜过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想飞的心

这一刹间,白愁飞已明白了一件事:

在这儿,在今夜,在此际,谁都不是他的朋友,谁都出卖他……

这时候,他本来还有机会先杀温柔的。但他没有这样做。他反而放开了她,让她带着惊惶失色闪了开去。

王小石马上护住了她。

白愁飞捂着伤口,血泊泊流淌不止,他吟唱了几句:

“……我若要鸿鹄志在天下,只怕一失足成千古笑:我意在吞吐天地,不料却成天诛地灭——”

声音哑然。

他忽然将手一拍。

拍在胸膛的箭尾上。

“噗”的一声,箭穿破胸背,竟疾射入背后梁何的咽喉。

梁何狂吼半声,紧抓喉咙,挣动半晌,终倒地而殁。

白愁飞惨笑,像伤尽了心,他缓缓屈膝、跪倒,向着苏梦枕,不知是吟还是唱了半句:

“……我原要——”

……

风很大。

雪飞飘。

手帕给吹得很高,夜里看去,在众雪花片片里特别地白,就像白愁飞在施展轻功,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想飞之心,也许真的永远都不死、不息、不朽吧。

读者诗作

《白愁飞》by 灯下骷髅谁一剑

满座衣冠似雪

今古几人曾会

倚马千言

谁人可待

洋洋洒洒写下一千首无题诗

为你

一负手竟已是千年

何处是天涯

天涯

即是踏雪无痕的地方

夜色渐荒淫呵

谁拔剑在手

用目光轻轻拭过

拭过水面上的浮花

拭过心爱女子睫尖的泪

却拭不掉那一痕殷红

多少人心头的血

不要

我不要这忧伤淡淡

要么就惊天动地

要么就寂天寞地

夕阳如血

苍山洱海

千秋万载浊浪滔滔谁是天涯谁是寂寞谁是雁门关外的吹箫人

江湖,江湖

平生意气近豪侠

惯作狂龙吼

收拾残山剩水

看谁堪长久

请再为我擂响战鼓

惊马扬鞭

我要剑试天下

我们一起思念

江东的父老

来一场铿钪的梦吧

因悲剧而不朽的英雄

用烈焰

在天空写下惊心和豪壮

像一场寂寞

雷响轰鸣

谁借我柔情一缕

擦亮剑锋

笑拥江山

坐看美人

沧海曾经杯底水

人生难免眼前烟

掬清风一缕可洗净我的狂

我漫漫漫漫地长歌原不奢望几人能懂

你慢慢慢慢地离去原来竟是我的伤口

举世皆浊

何人长啸太清

苍山洱海

梦中的家园

天涯海角

今生的痕

天狼之星高照呵

你是苍穹最亮的星

将登太行

雪满山

我听不到太白醉酒行路太行的放歌

走马中原

山河不故

我看不见魏武挥鞭北略中原的旌旗

雁过长空呵

风刀霜剑

多想一生活得惊涛骇浪

我的行囊里却无有剑

杯中只有一觞浊酒

当年屈原是怎样高唱出九歌和天问

你负手天涯

白衣如雪

我站在涯边看你染血的手

沧海茫茫不过纵身一跃

傻呆疯伤痴错癫狂如此一生醉了误了不可自恃

西出阳关是黄沙三千里

一纵身便是那大江的身姿

江山如画

英雄何觅

你知道我在思念谁

千古风流人物都已成了千古

狂歌当哭呵

这是我的秋天

天幕洪荒

孤云暮重

成败春秋

美人憎我心如铁

名剑由它气若虹

且收烟尘老丘壑

胸中兀自大江横

我把栏杆拍遍

你们都不是我的同路人

没有剑我也要仗剑人间

几场诗酒

一夜癫狂

在晨曦下在午阳下在夕烟下在月光下

我都要唱一首歌

问一声我是否依然爱你

月明星稀呵

乌鹊南飞

我仰天一个追问竟惊起了鸦声一片

滔天浪

卷古今

谁家响起了将军令

我已开始有了白头

冯唐易老

李广难封

我的一只瘦笔秃了又秃

我只好用舌头添了又添

努力书写这一段

属于自己的春秋

我知道你笑了

一如百年你的绝世

我爱上你的容颜

可不要抛弃我的骄傲

谁是歌者

家在云外

人在天涯

我在云和山的彼端最后一次想你

但将无奈化为翼

天高海阔任我飞

江湖寥落

我只要你知道

我思念

曾经爱你

唱过一首伤情的歌

狂歌忽断浮云外

明月如刀破小楼

衍生角色

说英雄·谁是英雄

漫画《说英雄·谁是英雄》在2004-5-26创刊,12-29完结,共16回。

原著:温瑞安

监制:黄玉郎

编绘:叶明发

作者语:

命运,是天定,还是人定?

英雄,都有着相同而近似的命运!

深信苏梦枕即使没有遇上王小石、白愁飞,他始终都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同样王小石心系逍遥,他走到天涯海角,走的路其实一早已经注定。白愁飞亦然。

有人说,无论你要做英雄、做豪杰、做作家、做什么也好,其实付出的时间都是相同的,不多不少也就是一生一世!

或许人要做一点成绩出来,付出的时间就是一生的时间。你要做一个什么的角色,什么的人物,也必须倾注全力并以一生为之,才可有成。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想走的路,对吗!?

漫画《温瑞安群侠传》

“平淡之味非我所取,吃如是,做人亦如是。”

作为主角王小石的对比,白愁飞出场时候的样子冷静聪颖,他用自己的武功和才华博取了苏梦枕的赏识与照顾,从而顺利接手风雨楼的大权,到这一刻为止他的都是初识般的,那个温驯乖巧、重情重义的好朋友。而温驯乖巧只存在于他的前期,天知道那少年人风华正茂的笑容下,隐藏的是怎样的野心与城府。

他本已得到了荣耀与地位,但更想取代李沉舟成为一同黑道的群龙之首。如此雄心霸气的他,又怎会安于现状?他使出了无底心计与霹雳手段,遇祖弑祖,遇神杀神——残忍地,叫人不禁怀疑,他是否真的有爱过赵师容、是否真的有把小石头当做朋友。

他已经骄傲地、展开翅膀地飞了起来,然而,他是一只孤鹰,他只有敌人没有朋友,他不要朋友。但一个没有朋友的人,又怎么会取得成功呢?一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自然会被游戏所抛弃。任性妄为当然要付出代价。可白愁飞想不得那么多了,他满脑子装的都是“飞”这个字。

只因,想飞之心,永远不死。

游戏形象

在2018年6月29日公测的网易《逆水寒》端游中作为剧情人物出现,未来也将出现在网易《逆水寒》系列其他游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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