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10-15 18:56
①古神话中人名。《后汉书》作“槃瓠”。据《后汉书·南蛮传》、晋干宝 《搜神记》等书记载,远古帝喾 ( 高辛氏 )时,有老妇得耳疾,挑之,得物大如茧。妇人盛于瓠中,覆之以盘,顷化为龙犬,其文五色,因名盘瓠 。按,《玄中记》作“盘护”。后盘瓠助帝喾取犬戎吴将军头, 帝喾 以少女妻之。负而走入 南山 ,生六男六女,自相配偶。其后子孙繁衍。
盘瓠(hù),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人物。传说远古高辛帝时,“时帝有畜狗,其毛五采,名曰盘瓠”。因戎吴将军作乱,高辛答应谁能斩下吴将军之首级,就能封邑赏金,把公主嫁给他。盘瓠咬下吴将军首级而归。后“帝不得已,乃以女配盘瓠”。盘瓠死后,“其后滋蔓,号曰蛮夷”,成为中族,大家都尊奉他们共同的祖先。这个故事在我国南方瑶、苗、黎族民族中也广为流传,据说那时原人民都非常虔诚地祭祠盘王。
高辛氏的时候,有个老年妇女住在王宫,患耳朵上的疾病已有一段时间了。医生为她挑治,挑出一只硬壳虫,大小如同蚕茧。这老年妇女离开后,医生把它放在瓠瓢中(《魏略》称妇女将其放在瓠瓢中),再用盘子盖住了它,不久这硬壳虫就变成了一条狗,它身上的花纹有五种颜色,医生便把它命名为“盘瓠”,并饲养它。
当时戎吴部落十分强盛,屡次侵犯边境,君王便派遣将军去讨伐,但总不能擒获取胜。于是就向全国招募,如果有谁能取得戎吴将军的首级,就赏金一千斤,分封给城邑一万户,还把国王的小女儿赐给他。后来盘瓠衔到一个人头,叼到王宫门外。国王仔细察看,正是戎吴将军的头。国王问各位大臣:“对这件事怎么处理呢?”各位大臣都说:“盘瓠是牲畜,不能给它做官,又不能给它娶妻。它虽然有功劳,也不要对它实施奖赏了。”国王的小女儿听说了这件事,禀告国王说:“大王已经把我许诺给天下了。现在盘瓠叼着首级来了,为国家除去了祸害,这是上天使它获得了这样的成功,难道是狗的智慧和力量吗?称王的人看重诺言,称霸的人讲究信用,您不可以因为我轻微的身躯,而在天下人面前违背了公开的誓约,这是国家的灾祸啊。”国王害怕了,因而听从了她,让小女儿跟从盘瓠。
盘瓠带着国王的女儿登上南山,山上草木茂盛,没有人的行踪。于是国王的女儿就脱去华贵的宫廷服装,梳成了奴仆的发髻;穿上了便于干活的衣服,跟随着盘瓠登高山进深谷,最后在石洞中安居了下来。国王很悲伤,老是想念她,于是就派人前去察看寻觅,但老天总是刮风下雨,山岭震动,云层阴暗,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到达那里。大概过了三年,国王的女儿便生了六个男孩和六个女孩。盘瓠死了以后,六对孩子自己互相结成配偶,成了夫妻。他们用树皮纺织,用草籽的颜色来染色,喜欢穿象盘瓠毛色那样有五种颜色的衣服,裁制的衣服都有尾巴。
后来他们的母亲回去了,把这一切告诉了国王,国王派出使者去迎接那几个男女,这次老天也不再下雨了。这些人衣服色彩斑斓,说起话来含混难辨,吃喝的时候总是蹲着,喜欢山野而厌恶都市。国王顺从他们的意愿,赐给他们名山大泽,把他们称为“蛮夷”。
称作蛮夷的这种人,他们安土重旧。因为他们特殊习性,所以国王用不同平常的法律来对待他们。凡是拥有城邑的君长,都赐给印信绶带;他们的帽子用水獭皮做成,取义于他们和水獭一样在江河中寻求食物。今天梁州、汉中郡、巴郡、蜀郡、武陵郡、长沙郡、庐江郡的蛮夷,都是这样。他们把米饭和鱼肉混在一起,敲着木槽叫喊着,用这样的方式来祭祀盘瓠,这种风俗一直流传到今天。所以现在的人还说:“露着大腿,系着短裙,是盘瓠的子孙。”
原文:
高辛氏,有老妇人,居于王宫,得耳疾,历时,医为挑治,出顶虫,大如茧。妇人去,后置以瓠篱,覆之以盘,俄尔顶虫乃化为犬。其文五色。因名盘瓠,遂畜之。时戎吴强盛,数侵边境,遣将征讨,不能擒胜。乃募天下有能得戎吴将军首者,赠金千斤,封邑万户,又赐以少女。后盘瓠衔得一头,将造王阙。王诊视之,即是戎吴。为之奈何?群臣皆曰:“盘瓠是畜,不可官秩,又不可妻。虽有功,无施也。”少女闻之,启王曰:“大王既以我许天下矣。盘瓠衔首而来,为国除害,此天命使然,岂狗之智力哉。王者重言,伯者重信,不可以女子微躯,而负明约于天下,国之祸也。”王惧而从之。令少女从盘瓠,盘瓠将女上南山,草木茂盛,无人行迹。于是女解去衣裳,为仆竖之结,着独力之衣,随盘瓠升山,入谷,止于石室之中。王悲思之,遣往视觅,天辄风雨,岭震,云晦,往者莫至。盖经三年,产六男,六女。盘瓠死,后自相配偶,因为夫妇。织绩木皮,染以草实。好五色衣服,裁制皆有尾形,后母归,以语王,王遣使迎诸男女,天不复两。衣服褊裢,言语侏(人离),饮食蹲踞,好山恶都。王顺其意,赐以名山,广泽,号曰蛮夷。蛮夷者,外痴内黠,安土重旧,以其受异气于天命,故待以不常之律。田作,贾贩,无关繻,符传,租税之赋。有邑,君长皆赐印绶。冠用獭皮,取其游食于水。今即梁汉、巴蜀、武陵、长沙、庐江郡夷是也。用糁,杂鱼肉,叩槽而号,以祭盘瓠,其俗至今。故世称“赤髀,横裙,盘瓠子孙。”《搜神记》
盘瓠神话不仅在《风俗通义》、《搜神记》、《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等诸多古籍中有完整的记载,而且至今在中国南方广泛流传,且作为始祖或重要的图腾崇拜。《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清《一统志》、《辰州府志》、《泸溪县志》等均记载着盘瓠文化的发祥地为湖南泸溪。在瓦乡人聚居区沅水流域的泸溪、沅陵、麻阳还流传着盘瓠神话。
盘瓠种,昔帝喾时患犬戎入寇,乃访募天下,有能得犬戎之吴将军头者,妻以少女。时帝有畜狗,名曰盘瓠。遂衔其将军首而至,乃以女配之(杜氏《通典》曰:“按范晔《後汉史·蛮夷传》皆怪诞不经。大抵诸家所序四夷,亦多此类,未详其本出,且因而商略之。晔云:‘高辛氏募能得犬戎之将军头者,购黄金千镒,邑万家,妻以少女。’按黄金周以前为斤,秦以二十两为镒。三代以前分士,自秦汉分人。又周末始有将军之官。其吴姓,宜自周命氏,晔皆以高辛之代,何不详之甚。又《宋史》:晔被收,後於狱中与诸甥侄书,自序云:‘六夷诸序论,笔势放纵,实天下之奇作。其中合者,往往不减《过秦篇》。尝共比方班氏,非但不愧之而已。’按班、贾序事,岂复语怪,而晔纰谬若此,又何不减不愧之有乎。”)。盘瓠得女,负走入南山(在国之南,即五溪之中山),止石穴中。生六男六女,因自相夫妻。织绩木皮,染以草实,好五色衣服,制裁皆有尾形。衣裳斑斓,语言侏离,其後滋蔓,号曰蛮夷。有邑君长,名渠帅曰“精夫”,相呼为姎徒(《说文》曰:“姎,女人自称,姎我也。”乌朗反)。所居皆深山重阻,人迹罕至。长沙、黔中五溪蛮皆是也(一辰溪,二酉溪,三巫溪,四武溪,五沅溪)。秦昭王使白起伐楚,略取蛮夷,始置黔中郡。汉兴,改为武陵郡(今武陵、澧阳、黔中、宁夷、卢溪、卢阳、灵溪、潭阳郡地皆是也)。岁合大人输布一匹,小日二丈,是谓賨布(《说文》曰:“賨,南蛮赋。”之冬反)。
虽时为寇盗,而郡国讨平之。後汉光武建武二十三年十二月,武陵蛮精夫相单程等大寇郡县。遣武威将军刘尚发南郡(今江陵、巴东、夷陵)、长沙(今长沙、衡阳、巴陵郡)、武陵(今澧阳、武陵、黔中郡地)兵万馀人,乘船溯流,自沅水入武溪击之(沅水出故且兰东北,经灵溪、长沙、巴陵郡入洞庭通江也。武陵溪在今卢溪郡灵溪县)。
尚轻敌深入,悉为所没。又遣伏波将军马援将兵至临沅(今武陵郡武陵县,即汉临沅县地),击破之。单程等饥困乞降,会援病卒,谒者宗均为置吏以司之,群蛮遂平。历章、和、安、顺四朝,累反叛,攻劫州郡,讨平之。永和初,武陵太守上书,以蛮夷卒服,可比汉人,增其租赋。议者皆以为可。尚书令虞诩独奏曰:“自古圣王不臣异俗,非德不能及,威不能加,其兽心贪婪,难率以礼。是故羁縻而绥抚之,附则受而不逆,叛则弃而不追。先帝旧典,贡税多少,所由来久矣。今猥增之,必有怨叛。计其所得,不偿所费。”帝不从。其冬,澧中、漊中蛮(水出今澧阳郡县。漊音娄)果争布非旧约,遂杀乡吏,举种反。自後至桓、灵二帝,又累反叛,攻劫州郡,讨破之。蜀先主章武初,吴将李异屯巫、秭归(今巴东郡县),先主遣将军吴班攻破之。於是武陵、五溪蛮夷相率响应(今黔中道谓之五溪)。
其後种落布在诸郡县,居武陵者为五溪蛮,而宜都、天门、巴东、建平、江北诸郡蛮所居,皆深山重阻,人迹罕至焉。自晋刘、石乱後,诸蛮无所忌惮,故其族渐得北迁,陆浑以南,满於山谷,宛、洛萧条,略为邱墟矣。魏道武泰常八年,蛮王梅安率渠帅数千朝京师,求留质子,以表忠款。诏拜官,褒慰之。延兴中,太阳蛮首桓诞(诞,元子,元诛,诞亡入蛮中,蛮推为主),拥河水以北,滍、叶以南八万馀落遣使内附。孝文嘉之,拜诞征南将军、东荆州刺史、襄阳王,後降为公。其後蛮首田益宗、雷婆思等俱率众内属。景明三年,鲁阳蛮伯燕,四年,东荆州蛮樊素等反,俱讨平之。
永宁初,东京州表太守桓叔兴前後招慰太阳蛮归附者一万七百户,请置郡十六、县五十。诏从之。叔兴,诞子也。三年,梁遣兵讨江沔,破掠诸蛮,遣兵击走之。
其後累遣将围广陵。楚城诸蛮,并为前驱。自汝水以南,蛮暴掠,连年攻讨,散而复合,其暴滋甚。又有冉氏、田氏、向氏者,陬落尤甚。馀则大者万家,小者千户,更相崇树,僭称王侯。屯据三峡,断遏水路,荆蜀行人,至有假道者。周文略定伊瀍,声教南被,诸蛮畏服。武成初,文州蛮及冉令贤、向五子等叛,讨平之。隋置辰州以处蛮。唐置锦州、溪州、巫州、叙州,皆其地也。唐季,蛮酋分据其地,自署刺史。晋天福中,马希范袭父业,据有湖南。溪州刺史彭士愁等,以溪、锦、蒋州归马氏,立铜柱为界。宋建隆四年,慕容延钊平湖湘,知溪州彭允林、前溪刺史田洪贇等列状归顺,诏仍其官,父死则以其子继之。太平兴国二年,梅山洞蛮首领率众寇劫商人,诏遣使招谕,犹寇暴不止,乃发潭州兵击平之。
八年,溪、锦、叙、巫四州蛮相率诣辰州,愿比内郡民输租税,诏不许。自後首领入贡不绝,每加赏赐存恤之。最大者曰彭氏。彭氏世有溪州,州有三,曰上、中、下,又有龙赐、天赐、忠顺、保静、感化、永顺州六,懿、安、远、新、给、富、来、宁、南、顺、高州十一,总二十州,皆置刺史。而以下溪州刺史兼都誓主,十九州皆隶焉,谓之誓下州。誓下州将承袭,都誓主率蛮酋合议,子孙若弟、侄、亲党人当立者,具州名移辰州州为保证,申钤辖司以闻,乃赐敕告、印符,受命者隔江北望拜谢。州有押案副使及校吏,听自补置。彭氏自允殊、文勇、儒猛相继为下溪州刺史。天禧中,儒猛叛亡,辰州发兵捕之,执其子仕汉等归京师,儒猛降,授仕汉殿直,处之西京,後辄遁归。天圣初,以状白辰州,自言父老兄亡,潜归本道,愿放还家属。诏徙其家京师,舍以官第。未几,儒猛言仕汉逃归,引群蛮为乱,遣别子仕端等杀之。朝廷嘉其忠,降诏奖谕。自咸平以来,始听二十州纳贡,岁有赐,蛮以为利,有罪则绝之。熙宁初,天子方用兵以威四夷,湖北提刑赵鼎言陕州洞酋刻剥无度,蛮众愿内附属,辰州布衣张翘亦上书言南、北江利害,遂以章惇察访湖北,经制蛮事。北江诸蛮隶辰州,在黔之西南,阻五溪,汉黔中地,为羁縻州三十六,而下溪州为大,彭氏世居之。南江诸蛮,自辰州达於长沙,各有溪峒,本唐郡县。五代失守,诸酋分据其地,曰叙、曰峡、曰中胜、曰元,则舒氏居之;曰蒋、曰锦、曰懿、曰晃,则田氏居之;曰富、曰鹤、曰保顺、曰天赐、曰古,则向氏居之。惇既经制,於是南江之舒氏、北江之彭氏、梅山之苏氏、诚州之杨氏相继纳土,创立城寨,使之比内地为王民,置沅、诚二州。
元祐初,傅尧俞等言置二州以来,设官屯兵,费巨万计,公私骚然,荆湖两路为之空竭。乃废诚州为渠阳军,而沅州至今为郡。时朝廷方务休息,痛惩邀功生事者,广西张整、融州温嵩坐擅杀蛮人,皆置之罪。诏谕湖南、北及广西路曰:“国家疆理四海,务在柔远。顷荆湖、诸蛮近汉者无所统一,因其请吏,量置城邑以抚治之。边臣邀功献议,创融州道路,侵逼洞穴,致生疑惧。朝廷知其无用,旋即废罢;边吏失於抚遏,遂尔扇摇。其叛酋杨晟台等并免追讨,诸路所开道路、创置堡寨并废。”自後,五溪郡县弃而不问。崇宁以来,开边拓土之议复炽,於是安化上三州及思广洞蒙光明、乐安洞程大法、都丹团黄光明、靖州西道杨再立、辰州覃都管骂等各愿纳土输贡赋。又令广西招纳左、右江四百五十馀洞。宣和中,议者以为“招致熟蕃,接武请吏,竭金帛、缯絮以啖其欲,捐高爵、厚俸以侈其心。开辟荒芜,草创城邑,张皇事势,侥幸赏恩。入版图者存虚名,充府库者亡实利。不毛之地,既不可耕;狼子野心,顽又莫革。建筑之後,西南夷獠交寇,而溪洞之蛮亦复跳梁。士卒死於干戈,官吏没於王事,生民肝脑涂地,往往有之。
以此知纳土之议,非徒亡益,而又害之所由生也。莫若俾帅臣、监司条具建筑以来财用出入之数,商较利病,可省者省,可并者并,减戍兵,省漕运,而夷狄可抚,边鄙可无患矣。”乃诏悉废所置州郡,复祖宗之旧云。崇宁初,改诚州为靖州。绍兴初,监察御史明橐言:“溪洞归明官,应湖南边郡及二广皆有之。自崇观以来,员数浸多,当时务要优恤,添差州郡指使及酒税之类,本不取其才任,及诸州措置隘寨,阙人把拓,又令管押兵夫,而所管押者皆乡民也。其归明官,生长溪峒,初无爱民之意,亦不习朝廷法令,贪婪无厌,鞭笞摧辱,无所赴诉。
愬议者欲令帅臣措置适宜,既不致归明官失所生怨,亦无使远民受害。”诏广南、荆湖路帅臣措置以闻。隆兴初,右正言尹穑言:“湖南州县地界与溪峒蛮傜连接,以故省民与傜人交结往来,擅易田产,其间豪猾大姓规免税役,多以产寄傜人户下,内亏国赋,外滋边隙。省地与傜人相连,旧有界至者,宜诏湖南帅臣遣吏亲诣其处,明立封堠。自今不许省民将田产典卖与傜人,及私以产业寄隐。若已前卖入傜户,难以遽行改追,止令置籍。如傜人愿退还省地田产者,县以官钱代还之。仍委曲榜谕。”从之。嘉泰三年,湖南安抚赵亮励言:
“湖南九郡皆与溪峒相接,其地阔远,南接二广,北连湖右,其人狼子野心,不能长保其无事。或因饥馑,或因雠怨,或因劫掠,或至杀伤,州县稍失堤防,则不安巢穴,越界生事。为今日计,莫若先事选择土豪为傜人所信服者为总首,以任弹压之责,潜以驭之。凡细微争斗,止令总首弹压开谕劝解,自无浸淫之患。盖总首者语言嗜好,皆与之同,朝夕相接,婚姻相通,习知其利害,审察其情伪。而其力足以惠利之,每遇饥岁,则籴粟以赈其困乏,傜人莫不感悦而听从其言。若先借补名目,使得藉此以荣其身,而见重於乡曲,彼必自爱惜而尽忠於公家。如此则傜民之众可坐以制之。然亦须五年,弹压委有劳效,然後正补以所借之官。所捐者虚名,所得者实利,安边之策,莫急於此。”诏令本路诸司,相度条具。诸司言“赵亮励所言,谓以蛮傜治蛮傜,其策莫良。宜诏本路监司遵守。”从之。
嘉定初,柳州黑风峒傜人罗世傅出掠省地,飞虎统制边宁战没,遂为江西湖南之扰。知隆兴府赵希怿、知潭州史弥坚同共招降之。二年,李元砺、罗孟二又率众犯江西,攻破龙泉县,知隆兴府王居安擒获之。七年,臣僚言:
“夫熟户、山傜、峒丁有田不许擅鬻,顷亩多寡,山畲阔狭,各有界至,任其耕种,但以丁名系籍,每丁量纳课米三斗,悉无其他科配。熟户、山傜、峒丁乐其有田之可耕,生界有警,极力为卫。盖欲保守田业也。近年以来,生界傜、獠其没省地,而州县无以禁戢者,皆繇不能遵守良法,有以致之。夫溪峒之专条,山傜峒丁田地,不许与省民交易,盖虑其穷困,而无所顾藉,不为我用。今州郡谩不加恩,山傜、峒丁有田者悉听其与省民交易,但利牙契所得。而又省民得田,输税在版籍常赋之外,可以资郡帑泛用,而山傜、峒丁之米挂籍自如,催督严峻,多不聊生,往往奔入生界。溪峒受顾以赡口腹,或为乡导,或为徒伴,引惹生界,出没省地,駸駸不已,为害甚大。宜明敕湖广监司行下诸郡,凡属溪峒山傜、峒丁田业,不得擅与省民交易,犯者以违制论。仍归其田,庶山傜、峒丁有田可耕,不致妄生边衅,实绥靖远民之良策。”从之。
石湖范氏《桂海虞衡志》:“傜本盘瓠之後。其地山溪高深,介於巴、蜀、湖、广间,绵亘数千里,椎髻跣足,衣斑斓布褐。名为傜而实不供征役,各自以远近为伍,以木叶覆屋,种禾、黍、粟、豆、山芋,杂以为粮。截竹筒而炊,暇则猎食山兽以续食。岭蹬险厄,负戴者悉著背上,绳系於额,偻而趋。俗喜雠杀,猜忍轻死。又能忍饥行斗,左腰长刀,右负大弩,手长鎗,上下山险若飞。儿始能行,烧铁石烙其跟蹠,使顽木不仁,故能履棘茨根枿而不伤。儿始生,秤之以铁如其重,渍之毒水,儿长大,煅其钢以制刀,终身用之。试刀必斩牛,仰刃牛项下,以肩负刀,一负即殊者,良刀也。弩名偏架弩,随跳跃中,以一足蹶张,背手傅矢,往往命中。鎗名掉鎗,长二丈馀,徒以护弩,不恃以取胜。战则一弩一鎗,相将而前。执鎗者前却不常以卫弩,执弩者口衔刀而手射人。敌或冒刃逼之,鎗无所施,弩人释弩,取口中刀奋击以救。度险,整其行列退去,必有伏弩,土军弓手辈与之角技艺,争地利,往往不能决胜也。岁首祭盘瓠,杂揉鱼肉酒饭於木槽,扣槽群号为礼。十月朔日,各以聚落祭都贝大王,男女各成列,连袂相携而舞,谓之'踏傜'。意相得,则男咿呜跃之女群,负所爱去,遂为夫妇,不由父母。其无配者,俟来岁再会。女二年无所向,父母或欲杀之,以其为人所弃云。乐有卢沙、铳鼓、胡卢笙、竹笛之属。其合乐时,众音竞哄,击竹筩以为节,团栾跳跃叫咏以相之。岁暮,群操乐入省地州县,扣人门乞钱米酒炙,如傩然。傜之属桂林者,兴安、灵川、临桂、义宁、古县诸邑,皆迫近山。傜最强者曰罗曼傜、麻园傜,其馀如黄沙甲、石岭屯、褒江、赠脚、黄村、赤水、蓝思、巾江、竦江、定花、冷石、白面、黄意、大利、小平、滩头、丹江、闪江等傜不可胜数。山谷间稻田无几,天少雨,稑种不收,无所得食,则四出犯省地,求斗升以免死。久乃玩狎,虽丰岁犹剽掠。沿边省民与傜犬牙者,风声气习,及筋力技艺略相当,或与通婚姻、结怨仇,往往为傜乡导而分卤获。傜既自识径路,遂数数侵轶边民,遂不能谁何。攻害田庐,剽榖粟牛畜,无岁无之。踉蹡篁竹,飘忽往来,州县觉知,则已趠入巢穴,官军不可入,但分屯路口。山多蹊,不可以遍防,加久成劳费。又傜人常以山货、沙板、滑石之属,窃与省民博盐米。山田易旱乾,若一切闭截,无所得食,且冒死突出,为毒滋烈。沿边省民,因与交关,或侵负之与缔仇怨,则又私出相雠杀。余既得其所以然,乾道九年夏,遣吏经理之,悉罢官军,专用边民,籍其可用者七千馀人,分为五十团,立之长副,阶级相制,毋得与傜通,为之器械、教习,使可捍小寇,不待报官。傜犯一团,诸团鸣鼓应之,次告谕近傜,亦视省民相团结,毋得犯法,则通其博易之路,不然绝之。彼见边民巳结,形格势禁,不可轻犯,幸得通博买,有盐米之利,皆驩然听命。最後择勇敢吏,将桑江归顺五十二傜头首深入生径,罗曼等洞尤狠戾,素不宾化者,亦以近傜利害,谕之悉从,乃为置博易场二,一在义宁,一在融州之荣溪。天子诞节,首领得赴属县与犒宴。诸傜大悦,伍籍遂定,保鄣隐然。万一远傜弗率,必须先破近傜,近傜欲动,亦须先胜边团,始能越至城郭,然亦难矣。既数月,诸傜团长袁台等数十人诣经略司谒谢,悉紫袍巾裹横梃,犒以银碗采絁盐酒,劳遣之。又各以誓状来,其略云:某等既充山职,今当钤束男侄,男行持棒,女行把麻,任从出入,不得生事者,上有太阳,下有地宿;其翻背者,生儿成驴,生女成猪,举家灭绝;不得翻面说好,背面说恶;不得偷寒送暖,上山同路,下水同船;男儿带刀同一边一点,一齐同杀盗贼,不用此款者,并依'山例','山例'者诛杀也。蛮语鄙陋,不欲没其实,略志於此。余承乏帅事二年,诸傜无一迹及省地,遂具以条约上闻。诏许,遵守行之。夷犯秦,输清酒一锺。夷人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