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10-16 20:59
知识资源是通过智力劳动发现和创造的,进入经济系统的人类知识。知识经物化可为人类带来巨大财富,可促进物质生产,从而产生市场价值,也可直接作为精神消费对象。企业的知识资源是指企业拥有的可以反复利用的,建立在知识和信息技术基础上的,能给企业带来财富增长的资源。包括三个方面:(1)企业创造和拥有的无形资产。如企业文化、品牌、信誉、渠道等市场方面的无形资产,专利、版权、技术诀窍、商业秘密等知识产权,技术流程、管理流程、管理模式与方法、信息网络等组织管理资产。(2)信息资源。通过信息网络可以收集到的与企业生产经营有关的各种信息。(3)智力资源。企业可以利用的、存在于企业人力资源中的各种知识和创造性地运用知识的能力。
根据牛津–韦氏大辞典的定义,知识是一种被知道的状态或事实,是被人类理解、发现或学习的总和,是从经验而来的加总。托夫勒认为,我们所说的知识是指“被进一步融入一般性的信息”。他将知识的含义拓展为“信息、数据、图像、想象、态度、价值观,以及其他社会象征性产物”。
1996年,OECD(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在知识经济(The Knowledge-Based Economy)报告中,将知识分为四种,即事实知识(Know-what)、原理知识(Know-why)、技能知识(Know-how)和人际知识(Know-who)。其中,前两种又称为显性知识(Codified/Explicit Knowledge),就是已经过编码的以一定的形式记录下来的、可用书面语言、图表,数字公式等表示的、可以方便进行传播的知识。后两种知识称为隐性知识(Tacit Knowledge),就是非系统阐述的知识,非结构化、非编码化的沉默知识,不可言说,这与罗素所谓的“内省的知识”比较接近。
实际上,早在1938年巴纳德就注意到了隐性知识的存在,他认为“以心传心”是一种重要的交流方式。显性知识只是企业“知识冰山”一角,大部分知识隐藏于人的实践之中,是隐性知识。从认知的角度看,显性知识可以通过文件、形象或其他精确的沟通过程来传授,但隐性知识的获得却只能依赖于自身的体验和体悟,靠直觉力和洞察力。显性知识和隐性知识之间可以相互转化,动态循环。
“知识经济”中所说的知识,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包括人类创造的所有知识。科学技术、管理科学和行为科学知识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具体地讲,知识本身具有七个特性,即不可替代性、不可相加性、不可逆性、非磨损性、不可分性、可共享性和无限增值性。知识的特点决定了知识与一般生产要素相比有本质的区别。知识经济中,知识不是经济增长的“外生变量”,是经济增长的内在核心因素。知识成为主要经济要素,正是由于知识的倍增和知识的价值化过程,使经济增长方式发生根本变化及企业长期高速增长成为可能。
历史上,许多哲学家、思想家以及经济学家,都对知识在推动社会经济发展中的作用给予高度肯定。培根的名言“知识就是力量”影响人类至今;马克思的“科学技术是生产力”理论,把科学技术在生产和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托夫勒当年曾讲“知识代替资本,知识除了可以代替物质、运输和能源之外,还可以省时间;知识在理论上取之不尽,是最终的代替品。它已成为产业的最终资源;知识是21世纪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他的预言已经变为现实。据统计,OECD主要成员国的知识经济,已经超过其国内生产总值的50%。
知识作为企业中的一项重要资源,与一般的自然资源或物质形态的资源有重大区别。其主要区别如下表所示。
第一,作为物质形态的资源永远具有稀缺性,即便不是绝对稀缺,起码也是相对稀缺。经济学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就是以最小的投入得到最大的产出,其缘由在于资源的稀缺性。知识资源具有丰富性,人们的想象力无限、创造力无限,由此创造的知识也是无限的。
第二,物质形态的资源具有强烈的排它性。但知识资源不排它,可以共享。东方人的智慧西方人可以分享,反之亦然。
第三,物质资源在运动、交换、变化的过程中,通常只发生价值形态的转移,比如,从实物形态变成货币形态。知识资源则不然,在运动、交换、变换过程中不仅有价值形态的转移,更重要的是产生增量,发生价值增值。英国大文豪萧伯纳讲过一句话: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彼此交换后,每个人手上仍然只有一个苹果。你有一个思想,我有一个思想,彼此交换后每个人都有两个思想。作为物质形态的苹果,在交换过程中一个还是一个;而作为知识形态的思想,在交换过程中从“一”增加为“二”。
第四,物质资源的投入产出关系是清晰的、确定的、可以预见的,这种关系是如此之清晰,以至于可以用数学公式来表达。经济学中著名的科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Cobb-Douglas production function)就是用来刻画这种投入产出关系的。然而,知识资源投入产出关系不清晰,具有高度的模糊性和不确定性。其情形可能是:投入巨大产出亦巨大,或投入巨大但产出甚微。例子比比皆是。医药行业里为研发某一类新药,往往需要投入上亿甚至几十亿美元的资金。如果研发成功,利润自然可观,但不成功则血本无归,而且后一种可能性更大,因为,在研发的过程中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毒理实验、病理实验、一期临床、二级临床……,哪个环节出了纰漏都将导致投资失败。当然,相反的情形也不乏其例。比如,某些商标的设计很可能是创意者的灵光一现、神来之笔,可以说其投入几乎为零,然而(其产出)却价值连城。
第五,物质资源的重置成本或边际成本很高,差不多和初始成本相当。在某地盖一栋建筑物若需一百万,在旁边建造类似的建筑物也需一百万。然而,知识资源的重置成本或边际成本却几乎为零(尽管其初始成本往往很高,比如,为开发某一个软件或系统其研发费用绝非小数目),大多数情况下只需“另存为”或“复制”即可。
第六,物质资源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会发生损耗、折旧、效用递减,直至消耗殆尽、废弃或自行衰亡,一般不会再生,且在使用过程中或多或少会对自然环境和生态造成伤害甚至破坏。知识资源不会损耗,可以多次使用,重复交易,且知识资源随使用频率的增加其效用随之增加,出现网络外部性。知识资源不会自行消亡,可以穿越时空,长存永生;在使用时也不会对伤害自然环境和生态。
此外,对物质资源加工后形成的产品,通常只能实现某种功能或效用,具有某种使用价值(Function Value);然而,知识资源则可更多地产生精神价值或观念价值(Concept Value),可以为使用者带来精神的愉悦和心灵的慰藉,可以提升使用者的品位和情趣。
在人类历史上有很多事实或事件值得关注,其中发生于1956的事实尤其值得一提。在这一年,美国白领阶层的人数首次超过蓝领阶层的人数,这一事实标志着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知识经济有多种说法,如“后工业化”、“第三次浪潮”、“科业革命”(相对于农业革命、工业革命而言)、“网络经济”、“信息经济”、“虚拟经济”、“注意力经济”、“非摩擦经济”等,其实都是对同一个对象从不同角度加以解读的结果。
历史发展至今,先后走过了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时代,现已步入知识经济时代。须知,不同时代的资源形态不一样,生产要素不一样,相应的驱动力量也不一样。长达二三千年的农业经济是自然经济、劳动密集型经济,由体力驱动;近两三百年的工业经济是能源经济、资本密集型经济,由蒸汽和电气驱动;而方兴未艾的知识经济是智力经济、知识密集型经济,由比特(bit)和数字驱动。也可以换个说法,以前的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是“硬驱”,即由有形资源驱动,这里的有形资源具体表现为土地、水、气候、森林、石油、煤炭、矿产、生物等自然资源,以及资金、厂房、设备等要素资源。与此相对照的知识经济是“软驱”,即由信息、知识、理念、科技、能力、素质、机制、管理、创新等无形资源和人力资源驱动。
德鲁克当年在展望未来时就睿智地指出,社会必将向知识社会转变,“现在真正控制资源的决定性的‘生产要素’既不是资本也不是土地或劳动力,而是知识”。虽然知识是人类历史发展不可缺少的基础,也是历史与文化的体现,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成为社会运转的核心,成为一个变化的方向。知识经济时代一个最直观、最基本的特征,就是知识作为生产要素地位的空前提高。在这个时代,信息技术和各种高技术更新速度日益加快,新发明、新创造日新月异,知识需求成为企业发展乃至社会经济生活的前提,知识生产本身成为社会经济生活的中心。随着全社会越来越知识化、信息化,人们更加关注自然资源利用背后的知识和机器背后的知识,也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正是这些知识导致了企业之间巨大的差异,正是那些曾经被信息交流效率低下所掩盖的知识本身的稀缺性及生产能力,才是经济发展的制约瓶颈。
现今,知识已经成为社会变革的轴心,每个人的发展、组织结构和形态的变化、社会生活方式,甚至包括人们的价值观念,都需要从工业时代物的、机械的方式向有利于知识潜力的开发方式转变。如果仅仅将知识视为可以营利的另一种资源,就低估了知识的意义。同样地,知识必将成为企业的核心,企业要掌握竞争优势必须先管理好知识,企业的竞争实力主要体现为知识实力。在技术变革、企业变革、社会变革、竞争激烈的时代,成功将属于那些不断进行知识创新的企业。因为,本质上企业已成为获取、吸收、利用、共享、保持、转移和创造知识的学习性系统,成为知识的“大仓库”(哈罗德·德姆塞茨(Harold Demsetz,1998))。
知识资源是企业最重要的战略资源,知识是企业竞争优势的根本。之所以如此,不仅是因为企业内部的知识积累是解释企业获得超额收益和竞争活力的关键,也不仅仅是企业的知识存量决定了企业配置资源和创新的能力,从而最终在企业产品及市场力量中体现出竞争优势;而且,企业作为学习性系统所拥有的知识存量与知识结构,尤其是关于如何协调不同的生产技能和有机结合多种技术流的学识和积累性知识,以及所拥有的难以被竞争对手所模仿的、包括组织资本和社会资本在内的隐性知识,已经成为企业绩效与长期竞争优势最深层的决定性因素。它决定了企业识别、发现、把握、发挥乃至创造未来机会的能力,决定了企业利用、配置、整合、优化、开发与保护资源的能力,从而决定了企业有序、协调、有质量、可持续发展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