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器碑

更新时间:2023-08-28 23:48

《礼器碑》是刊刻于东汉永寿二年(156年)的一方碑刻,又称“韩明府孔子庙碑”等,无撰书人姓名,属隶书书法作品,现存于曲阜汉魏碑刻陈列馆

碑刻内容

碑左侧

(说明:碑左侧共4行,每行分3列,列首字对齐,列间有间隔。)

碑阳

惟永寿二年,青龙在涒叹,霜月之灵,皇极之日。鲁相河南京韩君,追惟太古,华胥生皇雄,颜□┘育孔宝,俱制元道,百王不改。孔子近圣,为汉定道。自天王以下,至于初学,莫不𩥉思,叹卬师镜。┘颜氏圣舅,家居鲁亲里,并官圣妃,在安乐里。圣族之亲,礼所宜异。复颜氏并官氏邑中繇发,以┘尊孔心。念圣历世,礼乐陵迟,秦项作乱,不尊图书,倍道畔德,离败圣舆食粮,亡于沙丘。君于是┘造立礼器,乐之音苻,钟磬瑟䜵,雷洗觞觚,爵鹿柤梪,笾柉禁𡔦,修饰宅庙,更作二舆,朝车威熹。┘宣抒玄污,以注水流。法旧不烦,备而不奢。上合紫台,稽之中和;下合圣制,事得礼仪。于是四方┘士仁,闻君风燿,敬咏其德,尊琦大人之意,逴𢑃之思,乃共立表石,纪传亿载。其文曰:┘

皇戏统华胥,承天画卦。颜育空桑,孔制元孝,俱祖紫宫,大一所授。前闿九头,以升言教,后制百王,┘获麟来吐。制不空作,承天之语。乾元以来,三九之载,八皇三代,至孔乃备。圣人不世,期五百载。┘三阳吐图,二阴出谶,制作之义,以俟知奥。于穆韩君,独见天意,复圣二族,逴越绝思。修造礼乐,┘胡辇器用,存古旧宇,殷勤宅庙,朝车威熹,出诚造□,𣸡不水解,工不争贾。深除玄污,水通四注。┘礼器升堂,天雨降澍。百姓訢和,举国蒙庆。神灵祐诚,竭敬之报。天与厥福,永享牟寿。上极华紫,┘旁伎皇代。刊石表铭,与乾运燿。长期荡荡,于盛复授。赫赫罔穷,声垂亿载。┘

(说明:□,表示缺字;┘,表示分行;末3行每行均分3列,列首字对齐,列间有间隔。)

碑右侧

(说明:碑左侧共4行,每行分4列,列首字对齐,列间有间隔。)

碑阴

(说明:碑阴共17行,每行分3列,列首字对齐,列间有间隔;□,表示缺字。)

创作背景

《礼器碑》立于东汉永寿二年(156年)。据碑文记载,东汉时期,鲁相韩敕修建孔庙并为孔庙添设了各式各样的礼器,于是官史和黎民百姓一起出资刊刻《礼器碑》来歌颂他的功德。

艺术鉴赏

气韵

《礼器碑》整体神清气健,沉静肃穆,典雅秀丽,清超绝尘,清刚之气充溢纸面。清虚灵动中透着空灵洒脱,格调高古中洋溢着清新典雅,雄健疏宕,气韵夺人。意定神闲,举止淡然,宛若翩翩君子庄重但不失活泼,儒雅却不乏严厉。

笔法

《礼器碑》的用笔具有以下三个特点:

一、笔画瘦劲

《礼器碑》的用笔,大多都是比较瘦的,但瘦而不弱,瘦劲如铁,纤而能厚,起笔、收笔都干净利落,庙堂高古之气油然而生。线条刚柔相济,收笔处多方折、粗壮,轻重的反差,给人以很强的节奏感。结体严谨,规整平实,令人赏心悦目。

二、富于变化

《礼器碑》的笔画富于变化,从笔画长短、粗细、蚕头、波磔、方圆方面来看,《礼器碑》的线条凝练而不失流动,秀雅中又灵动多变。清刚而不乏苍劲,严谨而不乏自由。如“古”“下”“圣”字,蚕头、燕尾和行笔处无一雷同,均有变化,可谓静中寓动,变化之中见统一,显得非常之潇洒灵动。

作为主笔画的横画在碑中出现了很多次,各有不同,如“古”字的横画细若铁画银钩,坚挺有力;“下”字的横画则粗如刷帚,却又韵格灵动,不显呆板,线条起伏变化;“圣”字的横画则富有动感,有俯仰,规整中见律动。

三、波磔分明

和《曹全碑》的柔美秀润、流利婉畅,《张迁碑》的方劲古拙、雄厚朴茂相比,《礼器碑》比《曹全碑》俊挺劲健,比《张迁碑》瘦劲飘逸。从线条来看,作者书写时时很有节奏的,果断而又富有弹跳力,如“秦”字的捺画,起笔、运笔的时候都是细瘦的,收笔时重重的顿下再提笔,既有静谧之美,又灵动生趣,颇具自然飘逸之美。

《礼器碑》用笔变化丰富,笔意清新劲健,瘦劲有力,线条刚柔相间。其中,雁尾多呈方形,如“心”字、“作”字,且用笔较重,和大多数瘦劲的笔画形成强烈的对比,看上去古朴强劲。笔画结构以左右舒展的横向取势,字多呈扁行,于平正中见险齐,变化丰富。

(图册来源:故宫博物院)

结体

除具横平竖直、平画宽结、整齐端庄等隶书普遍结体特点外,《礼器碑》书法结体平整中见险绝,寓奇险于平正,寓疏秀于严密,奇古中求变化,一字一奇,不可端倪。可以归结为:

①动静结合。碑中书法结体往往正斜相依,正得静,斜求动,故动静结合,生动活泼。如“龙”字,左边部分带倾斜的动势,右边部分端正安静;“欢”字左边安静,右边呈跳舞的动态;“天”字两横总体平静,一撇一捺恰如一个迈步前进的人,充满动感。

②收放结合。碑中字体结体多收放,以避免平板单调,营造了一张一弛、活力四射的视觉效果。如“以”字左边收右边放,“人”部撇收捺放;“沙”字是左上收下部放,一长撇特放纵,托起三点水,妙趣横生;“道”字与“沙”字正好相反,右上边收下边放,一长捺基本呈45度倾斜伸展而出,托起“首”部;“族”字和“改”字都是左收右放,且两字右边也都是左收右放。“造”字同“道”字,也是右上部收下边放。通过收和放,张与弛,使结体天真烂然、生气横出。

③疏密结合。碑中文字在疏密搭配之中多着心机,从而虚实兼具、趣味横生。如“乐”字整体上密下疏,但上部又密中有疏,下部也疏中有密;“中”字内疏外密,下边一横为了配合内疏的效果,故意断开,以留白的方式显现,更增加了内疏外密的视觉效果。

④曲直结合。曲与直,来于规与矩,所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一曲一直,一柔一刚,对立而又统一,充满艺术性。如“世”字三竖除有方向的变化外,而且左边竖呈“S”型曲线,与右边的两直竖形成对比;“君”字“口”部两横有曲直对比,两竖也有曲直变化。

总而言之,《礼器碑》的笔画与笔画之间讲究联系和变化,无单调重复之嫌,而笔画之间又通过气和笔意紧密相连,以气贯之,使曲与直的笔画紧密联系。通过“若断还连”的气势贯通,使结构浑然一体,宛若天成于“志气和平,不激不厉”的气度中安排着曲与直,创造了柔美与阳刚的意境。

章法

《礼器碑》的章法字距大,行距小,有长空排云、横越天宇之势,有时故意打破行列整齐、中规中矩的单调感,在横向和纵向上产生小的起伏变化,如水波的涟漪,又似春柳的摇曳,具有韵律感和音乐美。

作品评价

明末清初金石书法家郭宗昌:①其字画之妙,非笔非手,古雅无前,若得之神功,弗由人造,所谓“星流电转,纤逾植发”尚未足形容也。汉诸碑结体命意皆可仿佛,独此碑如河汉,可望不可即也。(《金石史·卷上·汉韩明府叔节修孔庙礼器碑》)②以余平生所见汉隶,当以孔庙《礼器碑》为第一,神奇浑璞,譬之诗,则西京;此则风赡高华,如建安诸子。譬之书,《礼器》则《季直表》,此则《兰亭叙》。(《金石史·卷上·汉曹景完碑》)

清代书法家王澍:①《乙瑛》雄古,《韩敕》变化,《史晨》严谨,皆汉隶极则。(《虚舟题跋·原卷一·汉鲁相为孔庙置百石卒史碑》)②汉人作字,皆有生趣,此碑意在有无之间,趣出法象之外,有整齐处,有不整齐处。如“下”字、“乃”字、“桑”字之添改,“紫”字、“绝”字之行草,尤觉天真烂然,生气勃出。此皆前古所未有,而今始开创之,遂已启褚公《雁塔圣教序》、颜公《宋广平》等碑之先。(《虚舟题跋·原卷二·汉鲁相韩敕孔庙碑》)③隶法以汉为极,每碑各出一奇,莫有同者,而此碑尤为奇绝,瘦劲如铁,变化若龙,一字一奇,不可端倪。(《虚舟题跋·原卷二·汉鲁相韩敕孔庙碑》)④此碑上承斯、喜,下启钟、王,无法不备,而不可名一法;无妙不臻,而莫能穷众妙。后此惟钟太尉《贺捷表》、王右军《兰亭》、杨义和《黄庭内景经》为能得其不传之妙。欧、虞以后,各得一体,而未届精华。褚河南虽极意摹拟,然具体而微,毕竟一间未达。(《虚舟题跋·原卷二·汉鲁相韩敕孔庙碑》)⑤汉碑有雄古者,有浑劲者,有方整者,求其清微变化,无如此碑。观其用笔,一正一偏,游行自在,动合天机,心思学力,到此一齐无用。此唯捻破管,画破纸,笔成冢,研成臼,渐老渐熟,乃始恍然遇之。口说不济事。(《虚舟题跋·原卷二·汉鲁相韩敕孔庙碑》)⑥书到熟来,自然生变,此碑无字不变。“鲁”字、“百”字,不知多少,莫有同者。此岂有意于变?只是熟故。若未熟便有意求变,所以数变辄穷。(《虚舟题跋·原卷二·汉鲁相韩敕孔庙碑》)⑦吾以《孔和》《韩敕》《史晨》三碑举似学者,以为遒古莫如《孔和》,清超莫如《韩敕》,肃括莫如《史晨》,三碑足概汉隶。其实《孔和》《史晨》二碑皆各就一偏而诣其极,唯《韩敕》无美不备,以为清超却又遒劲,以为遒劲却又肃括,自有分隶以来,莫有超妙如此碑者。则此碑实足并有《孔和》《史晨》之胜。千变万化,而不逾矩,更非《孔和》《史晨》所能尽而知。(《虚舟题跋·原卷二·汉鲁相韩敕孔庙碑》)⑧此碑书有五节,体凡八变,碑文矜练,以全力赴之,故力出字外,无美不备。铭文则矜意稍解,清超绝尘,几欲笔不着纸。文后九人,韩敕大书姓字,文如薤叶,独为矜重。后八人比于铭文,无复矜意,而清圆超妙,动乎自然。碑阴与文后八人风韵略似,而天机浮动,一正一偏,往往于无意之中触处生妙。至两侧而笔益纵绝矣,左侧逾时复作,别开一境,笔虽极纵而清圆超妙,复纵不逾矩。右侧则与已垂竭,但存一段清气于空明有无之间,虽不作意,而功益奇。(《虚舟题跋·原卷二·汉鲁相韩敕孔庙碑》)⑨汉隶之妙,无过叔节此碑。(《虚舟题跋·原卷二·汉鲁相韩敕孔庙碑》)

清代文学家刘熙载:汉碑萧散如《韩敕》《孔宙》,严密如《衡方》《张迁》,皆隶之盛也。(《艺概·卷五·书概》)

清代书法家方朔:此碑之妙不在整齐而在变化,不在气势充足而在笔力健举。汉碑佳者虽多,由此入手,流丽者可摹,方正者亦可摹,高古者可摹,纵横跌宕者亦无不可摹也。盖隶法之正变于此碑之正文与阴及两侧已尽,不必一一细指。(《枕经堂金石跋·卷二·旧拓汉鲁相韩敕造孔庙礼器碑》)

近代书法艺术家杨守敬:郭宗昌《金石史》谓是碑下笔,若有神助。王蒻林尤极赞赏。翁覃溪亦称其性情形质,俱臻绝顶,推为汉隶第一。余按汉隶如《开通褒斜道》《杨君石门颂》之类,以性情胜者也;《景君》《鲁峻》《封龙山》之类,以形质胜者也;兼之者惟推此碑。要而论之,寓奇险于平正,寓疏秀于严密,所以难也。(《激素飞清阁评碑记·卷一·汉·鲁相韩敕造孔庙礼器碑》)

近代书法家康有为:《尹宙》风华艳逸,与《韩敕》《杨孟文》《曹全碑阴》同家,皆汉分中妙品……《鲁峻碑额》浑厚中极其飘逸,与《李翕》《韩敕》略同。《娄寿碑》与《礼器》《张迁》丰茂相似,《张寿》与《孔彪》浑古亦相似,《耿勋》与《郙阁》古茂亦相类。(《广艺舟双楫·卷二·本汉第七》)

中国书法家协会顾问钟明善:左规右矩,法度森严,立汉碑风范的。这类碑刻在汉隶碑刻中为最多。其代表作有《熹平石经》《礼器碑》《曹全碑》《乙瑛碑》《史晨碑》《华山碑》《孔宙碑》《朝侯小子残石》《韩仁铭》《杨叔恭残碑》《白石神君碑》《刘熊碑》等。历来人们认为这类碑刻是汉隶碑刻的典范。这一派在当时是开风习、树“八分”法则的革新派,后世则视之为汉隶中之“馆阁”。(《中国书法简史》)

历史传承

流传情况

《礼器碑》刊刻后收存在山东曲阜孔庙同文门下,1978年移入孔庙东庑,1998年移存汉魏碑刻陈列馆。

著录情况

(表格内容来源:《山东汉代碑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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