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10-11 21:35
头不很大,圆眼,肉鼻子,两条眉很短很粗,头上永远剃得发亮。腮上没有多余的肉,脖子可是几乎与头一边儿粗;脸上永远红扑扑的,特别亮的是颧骨与右耳之间一块不小的疤——小时候在树下睡觉,被驴啃了一口。(出自2017年8月长江文艺出版社版《骆驼祥子》)
祥子,多么体面的祥子,变成个又瘦又脏的低等车夫。脸,身体,衣服,他都不洗,头发有时候一个多月不剃一回。他的车也不讲究了......他只为那十几个铜子,陪着人家游街。穿上杠房或喜轿铺所预备的绿衣或蓝袍,戴上那不合适的黑帽,他暂时能把一身的破布遮住,稍微体面一些。(出自2017年8月长江文艺出版社版《骆驼祥子》)
人和车厂的厂主刘四的女儿虎妞,三十七八岁了还没嫁人。车厂里的大事小事全凭她一人操持,她为人泼辣,没人敢惹,爱上了小自己10多岁、老实巴交的祥子,拉他到屋里喝酒,祥子被灌醉后不能自持,被虎妞给缠住了。
事后,祥子又羞又悔又恨又怕,为了摆脱虎妞,他来到一位具有民主思想的大学教授曹先生家里拉包月车。曹家人待他非常和蔼,主仆相处十分融洽。祥子把挣的钱都攒在闷葫芦罐里,一心还想买辆车。不料,虎妞找上门来,硬说有了身孕,一定要和祥子成亲。这时,一个跟踪曹先生的侦缉队员(孙侦探)来到下房,把祥子辛辛苦苦攒的钱全骗走了。虎妞又来骗祥子说怀了他的孩子,连遭厄运的祥子只好离开曹家,又回到人和车厂,地痞流氓出身的刘四,认定祥子高攀虎妞,惦记他那60多辆洋车,认为女儿嫁给一个车夫是丢他的脸,扬言宁肯放火把车厂烧了,也不让他们占到便宜。
虎妞表示非嫁给祥子不可,祥子只得和虎妞成了亲。刘四卖掉了车厂,人也无影无踪了。祥子婚后住在穷苦人生活的大杂院里,街坊二强子也是拉车的,他为一家人活命竟逼女儿小福子卖身为娼,祥子对小福子的遭遇充满同情。
虎妞以低价给祥子买了邻居二强子的车,祥子又有车了,但过了不久,虎妞难产而死,为了置办虎妞的丧事,祥子又卖掉了车。小福子心中早已隐藏着对祥子的感情,可是穷困不能使他们结合。祥子对小福子说:“等着吧!等我混好了,我来!我一定来!”然而,生活的煎熬使小福子再不能等待了。当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祥子去接她时,只见到树杈上挂着她上吊的绳套。
祥子慢慢地开始改变,他开始厌恶劳动,厌恶勤劳,反而喜欢上了游戏人生。祥子就开始到处骗钱,开始出卖朋友,以至于沦落为为别人打杂工来维持生计。最后祥子彻底堕落为了“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祥子前期的最明显的性格特征可以概括为纯朴善良、执着单纯。从农村来到城里,没有过高的学识,更没有达官显赫的亲友,祥子靠着自己的劳力去赚取生活的资本,作为雇佣车工,他从没有想过去奢侈的吃一顿饭,甚至是喝一碗好茶,烟酒之类的东西他更是据而远之,这说明他身上具有农民最基本的朴实。弄坏了雇主的车,祥子心里过意不去,宁愿自己不要工钱也要赔偿,虽然自己缺钱,但是从来不会为了钱占一点小便宜,就是不想被人看扁。这种骨气与当时的中国人和社会形成鲜明的对比,由此也衬托出了祥子秉性善良。祥子必胜的目标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买一台车,这样可以不受雇主管辖,过上舒适的生活,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经历了如此坎坷的命运。在前期,尽管自己在攒钱买车的过程中遭遇了波折,但是他并没有放弃,直至虎妞去世后他还在想买车重振家业,这也恰好体现了祥子性格中的执着,虽然眼界有限,但是他认准的事情就要坚持去完成,这一点性格特征非常鲜明。
祥子确实为了买车吃尽了苦头,但是从中也不免反射出祥子思想的陈旧、不变通。在当时的社会中,并不是只有拉车才是出人头地的唯一途径,虎妞也曾多次力劝祥子转行做生意,但是祥子不听从任何人的建议,即使有赚钱的机会也是攒钱去买车,这就体现了当时社会人们思想的愚昧,不知道适时变通。祥子的妻子虎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女强人”,可以说具有很强的商业头脑,但是祥子就是不想从事他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更不想听从他人的摆布,他的执拗以及,的禁锢在作品中很淋漓的体现。
祥子后期的性格是发生了很大的转弯,一向刚正不阿的人居然偷了骆驼换了财物,经受了一系列挫折后也开始吸烟、喝酒,甚至颓废的生活,他后期的性格真正的适逢了当时的社会环境,带着迂腐、乏味、麻木的色彩,经过多年树立起来的高大形象也变得和平常的车夫不无两样,这种性格特征也正是能称得上祥子的悲剧性格。有学者将后期的祥子称作“抑郁症患者”,他对生活的冷漠与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与前期的奋力拼搏形成强大的反差,给人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他的性格表现也正如一个抑郁病患者一样,失去了自我,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方向。
湖北文理学院文学院教授刘诚言:“祥子由奋斗到失败,直至堕落,这是一种历史的必然。作品的深刻性在于富有说服力地、艺术地描述了这种必然性如何在祥子的一连串难以预料的事件中无情地表现出来......祥子的悲剧,除客观的社会根源而外,主观因素也占着一定的成份,那就是他的个人奋斗。祥子受个体劳动者私有观念的限制,使得他目光短浅,‘只顾自己的生活’‘只关心他的车’,以为‘有了自己的车,就有了一切’,这种自发的、盲目的个人奋斗,在强大的恶势力面前,只能是悲剧的结局。”
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咸立强:“祥子由一个圆浑饱满包容一切的生命机体,到后来在外界(以军队、孙侦探为一方,代表着社会;以虎妞为一方,代表着家庭)的种种残酷的逼迫下,逐步丧失了向外生发的气力,被否定了其努力的价值;直到最后,生命体本身向他表明,他所依靠的根基并非像他原先想象的那样坚强,也就最终掏空了他引以为豪的大厦支柱。这时候,祥子身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被否定了,而且都是在近乎无事的悲剧中消磨掉的。‘病态的人根源于病态的社会’,在祥子由人变成鬼的发展历程当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是一个从里到外逐渐被剥夺,最终被扭曲了的人性。”
暨南大学文学院副教授闫秋红:“祥子不避辛苦,愿意自食其力,但恶劣的社会环境偏偏不允许他实现这个卑微的心愿。我们在“哀其不幸”的同时又很难理直气壮地“怒其不争”,因为祥子纵然是一匹骆驼或一棵沉默的大树,也难抵岌岌可危、险恶四伏的社会环境这只无形的巨大魔爪......当时北京社会的症结不在于人们对物质欲望的追求,而在于使古老文化之都变成病态社会的“人祸”制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