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6-28 17:59
秦翰才(1895年—1968年9月28日),名之衔,字又元,翰才其号,陈行乡人。经他整理、汇集的年谱达2090种。1982年由其子女秦曾志、秦曾期、秦小猛遵照遗愿,将家藏年谱和左宗棠资料悉数捐献上海图书馆。
秦翰才父锡芷,荣光第四子,患痼疾,亡故时翰才仅半岁,故为祖父母所钟爱。聪颖好学,就读三林学校、省立松江第三中学,学业名列前茅。毕业后,经黄炎培介绍任江苏教育会文书,1917年(民国6年)后转入上海中华职业教育社总务科任秘书、通讯主任。1927年后,受黄伯樵之聘为上海市公用局秘书科长,后随黄转为”两路局”(京沪、沪杭甬铁路管理局)秘书,主办文书档案管理。抗日战争爆发后,随局内迁。
重庆任交通部专员。1939年夏,应原上海市工务局长沈怡邀,赴香港参加编纂《中国经济建设资料》。1942年秋,赴兰州甘肃水利林牧公司任主任秘书。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为上海中国纺织机器制造公司秘书处长,1955年退休。1956年10月,被上海市人民委员会聘为上海市文史馆馆员。自署千谱楼主。年谱收藏家。郑逸梅著《艺林散叶》称:“翰才早有左癖,后有谱癖。所谓左癖者,搜集左宗棠史料;所谓谱癖者,搜集古今中外年谱”。经他整理、汇集的年谱达2090种。
治学勤奋严谨,译介西方学术以切于实用者为主,学术研究重资料依据。在省教育会、中华职业教育社工作时,随襟兄刘人法学英语,不数年,先后译出《巴黎和会秘史》、《英国海军秘史》,并协助黄炎培编译《美利坚之中学》、《欧美职业教育》。又继承秦氏家学,留意地方人物掌故,精研文史。一生注重搜集、研究清代左宗棠资料,搜集、整理、抄录历代名人年谱,故时人称为”左癖”、”谱癖”。早年受二伯锡圭影响,对左宗棠的爱国思想和在西北的建树尤感兴趣。后在汉口、长沙、香港等地随时搜集有关资料,到兰州后,更深入搜集、踏勘,终于1944年写成约20万字的《左文襄公在西北》,次年由重庆商务印书馆出版。后又撰成《左宗棠全传》、《左宗棠外记》、《左宗棠逸事汇编》等稿,成为国内左宗棠研究的开拓者。搜求历代人物年谱,不惜时间、财力,原以500种为目标,后改以1000种,实现后,自署”千谱楼主”.解放后更乐此不疲,经亲手整理,汇目者达2090余种,成为国内有数的年谱收藏家。有书商高价收购,坚不为动,逝世后,子女遵遗嘱将所有书、稿、资料捐献国家。翰才著作重调查,1945年赴大连,两次客旅长春,五访伪满宫庭,查阅伪满宫藏图书字画目录,搜求溥仪书信和逸事,著《满宫残照记》,辑《满洲伪国官印集》。又根据长期从事秘书档案工作体验,先后编写《档案科学管理法》等书,协助大伯父锡田校印秦氏族人著作及《胡雪岩资料集》等传世。
经他整理、汇集的年谱达2 090种。1982年由其子女秦曾志、秦曾期、秦小猛遵照遗愿,将家藏年谱和左宗棠资料悉数捐献上海图书馆。著译有《巴黎和会秘史》、《英国海军秘史》、《左文襄公在西北》、《左宗棠全传》、《左宗棠外记》、《满宫残照记》、《左宗棠逸事汇编》等。
1922年,秦翰才在二十七岁时读了左宗棠的书信、札记和左氏年谱,触发了他对左氏这个晚清历史人物的兴趣。1935年,他读了《左宗棠文集》后,对左氏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写下了心得体会。这些笔记收在他于1936年出版的论文集《开心集》等。
抗战征途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展开,秦翰才开始了他长达八年半的“不当亡国奴”的抗战征途。他的征途从上海开始,足迹遍及八个省市,包括杭州、南京、南昌、衡阳、长沙、武汉、桂林、重庆、香港,珍珠港事变后,又从香港徒步返回桂林,继而又去重庆、兰州,在抗战胜利后去北京、长春、锦州。秦翰才在1937年10月间离开上海时,左右手各提一个手提箱,一个装着生活用品,另一个则装着他历年积累的左宗棠资料,这些资料是他最珍贵的财物。在八年半的征途中,秦翰才经历了千难万险,诸如偷渡封锁线、逃避敌机轰炸、爬山涉水、忍饥挨饿、与虫害疾病抗争等等。但他对这一切泰然处之,每到一处就利用一切机会收集左宗棠资料,作实地调查研究和采访,奇迹般地完成了两部有关左氏的书稿。
《左宗棠评传》
在长沙(左宗棠的出生地),秦翰才造访了左氏在司马桥荒芜多年的家园,感叹左氏兴衰交替、毁誉参半的一生。有感于极少有人为此晚清名将评述,秦翰才立志为他立传,初步拟题为《左宗棠评传》。在战时首都重庆任交通部专员时,秦翰才无视敌机的狂轰滥炸及盛夏的炎热,利用公余时间写作,完成了“评传”初稿。
香港任职期间
在香港任中国经济建设协会秘书的两年内,秦翰才又利用一切时间搜集左氏资料,修改并补充“评传”初稿。香港中华书局已接受出版,岂料太平洋战争爆发,打乱了全盘计划。1941年12月7日,日本对珍珠港发动突然袭击。次日,香港即被日军占领。秦翰才不愿留在香港受敌人奴役,也不愿回到已被日军占领的上海故乡。1942年2月的一个深夜,他与几个友人—起,偷渡日军封锁线,来到广东佛山。然后,他们攀山越岭,涉水淌河,克服艰险,忍受饥寒,一路徒步走到桂林,历时整整两个月。秦翰才在信中写道,与同胞同生死、共存亡的强烈的欲望给了他战胜一切险阻的力量。秦翰才又写道,在逃离香港时,深恐他在重返内地的途中将左氏书稿丢失,因此把它交给一个
友人带回上海。他十分忧虑书稿的安全,他在信中写道,如果左氏书稿丢失或遭到破坏,他将从头做起,重写左氏稿。直到1946年3月22日,父新在北京等待新任命时,才得知他的左氏书稿已由友人带回上海,安全地存放在一家银行的保险箱里,那已是五年后了。
搜集左氏资料
秦翰才经由桂林到达重庆后,在几个职务中(大多都在重庆),他却挑选了去甘肃兰州。甘肃地处偏僻,经济落后,却对秦翰才具有一种特殊的诱惑力,因为左宗棠曾在那里当多年总督。在任时,左宗棠曾建立了一系列的行政、军事制度和机构,建立西北地区的第一个纺织厂,引进西方技术,为开发西北地区作出了巨大贡献。秦翰才参观了当年左氏设立的机构、军营,查阅了左氏当政时的历史记载,研读刻有左氏政绩的碑文,并造访居民。虽然生活艰苦,但能获得有关左氏资料则为秦翰才的最大乐事。在抗战年代,出于战事的需要,蒋介石的国民政府急需发展西南地区经济。根据当时交通部副部长沈君,哈先生和负责文化事务的谷正纲先生的建议,秦翰才把他在西北收集到的有关左氏资料,整理成为《左文襄公在西北》(左氏逝世后被清廷封为文襄公)。该书于1945年由重庆商务印书馆出版,对开发西南地区有了仿效的模式起了促进作用。
协助建立大连市政府
1945年8月,日本无条件投降,秦翰才接到新的任命,去东北大连协助新任命的市长建立大连市政府。在从重庆经北京到大连的旅程中,因国共两党在东北开始交战,秦翰才两次受阻于长春。但秦翰才是个天生的学者,他把在长春的受阻,变为一次实地考察研究末代皇帝溥仪的机会。长春一度曾是傀儡政府“满洲国”的京都,那里曾有中国末代皇帝溥仪的皇宫。在长春受阻的两个月内(1946年1月24日至1946年3月21日),秦翰才五次去溥仪的皇宫,把散落在地上的纸片、照片、信件、书籍、账册一一收集起来,为计划书写有关溥仪文稿搜集资料。
《满宫残照记》
1946年4月26日,秦翰才回到上海,结束了他长达八年半的征途,并接任中国纺织机械公司职务。在与家人欢度团聚短短的一周后,他又立即投入写作。他利用公余的分秒时间,在两个月内完成了有关溥仪的著作。秦翰才在前言中写道:“我五游满宫,都在下午三时左右。其地在市尘之外,积雪笼罩了一切,车马之声几绝,鸡犬之声无闻,固已寂寥如墟墓。其时又值冬天晷短,西边黯淡的斜日,格外映出一片凄凉景色。这些都正是象征了满洲国的末日,所以这书也就叫做《满宫残照记》了。”该书于1947年出版,在时隔四十年后由长沙岳麓书社重印。《满宫残照记》写成后,他又全心全意地投入整理左宗棠资料的工作。他发现他积累的庞大资料无法纳入一本书稿之内。最后,他决定把这些资料分别纳入四部书稿:《左宗棠全传》(77条目,80万字)、《左宗棠割记》(42条目,4万字)、《左宗棠逸事汇编》(171篇,2.8万字)、《左宗棠外记》。
这四部书稿于1948年10月以前全部完成,花了秦翰才整整十年的时间。上海商务印书馆正准备将《左宗棠全传》付印时,中国的政治气候发生了剧烈变化,打乱了出版计划。新政权成立后,左宗棠成了一个有争议的人物,被视为反动分子和镇压少数民族起义的刽子手。终于,秦翰才不得不把他珍贵的四部左氏文稿锁进箱子,放在他的床底下。
秦翰才是个有远见的人。他感到像他这样曾长期在国民党政府部门任职的知识分子,在新政权领导下的各项政治运动中将免不了麻烦。加上,他发现自己的右耳失聪影响工作,因此决定在1955年提前退休。另一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热衷于对年谱的研究。在左宗棠成为一个有争议的历史人物后,他不能再作左氏研究,他的兴趣转向年谱的收集和研究。他希望退休后可将全部精力从事此项研究。
1、《左宗棠逸事汇编》长沙:岳麓书社 1986年
2、《满宫残照记》上海:商务印书馆 1928年
3、《文书写作谭》上海:耕耘出版社 1947年
4、《档案科学管理法》桂林:科学书店 1942年
5、《左文襄公在西北》长沙:岳麓书社 1984年
6、《清宫残照记》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 1998年
7、《开心集》上海:普通书店 1935年
8、《文书写作谈[普通古籍]》甘肃水利林牧公司同人通讯民国30年(1941年)
儿子眼中的秦翰才
父亲秦翰才(1895—1968)是位历史学家、研究左宗棠的专家,是中国收集年谱数量最多的年谱收藏家。父亲于1968年9月28日谢世三十五年后,我已步入八旬老妇的行列,但我仍经常思念我的父亲,缅怀与父亲共度的岁月。回顾我的一生,学术上的成长得益于父亲的言传身教和他严谨的治学精神的影响。值我父亲逝世三十五周年之际,我将自己用英语书写的家庭回忆录《HeartbeatsandHeartachesMemoriesofanIntellectualFamilyinChina》中的有关章节浓缩成文,追忆我敬爱的父亲秦翰才先生。
中国近代文学艺术评论家郑逸梅先生在《艺林散叶》中写道:“……秦翰才早有左癖,后有谱癖。所谓左癖者是,搜集左宗棠史料。所谓谱癖者,搜集古今名家年谱……。”这个评语概括了父亲的学术生涯。
父亲在生活上十分节俭,但购买年谱却不惜重金。他与各古籍书店保持联系,专事收集著名历史人物和家族的年谱。他并自己出资建立了一百五十个接触点。凡是书市上买不到的年谱,他通过接触点,向有关人士或有关家族借阅,然后一丝不苟地逐字逐句抄录下来。父亲最早的指标是购获1000种,后来提高到2000种。到1966年,父亲搜集的年谱已达2090种,使他成为中国最大的年谱收藏家,并获得“千谱楼主”的称号。
父亲退休后,并未清闲度日,而是整天抄写整理年谱。盛夏酷暑,他伏案埋头阅读或书写,额头上冒着汗珠,书写时垫在胳膊下的毛巾浸透了汗水。寒冬腊月,他细心修补年谱脆薄的纸页,或用蜡线订书。他的手指冻得僵硬麻木,仍不肯停下取暖。他日以继夜,废寝忘食,却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