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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正宸(?—1646),字羽侯,号格庵,晚号偁东饿夫,浙江会稽(今绍兴)人。明代官员。
早年经历
崇祯四年(1631年)赴考时堕马折臂,以左臂书法中进士,任礼科给事中,因王应熊入阁不由廷推,上疏弹劾,被逮下诏狱,给事中吴麟征、傅朝佑救之无效。
崇祯九年(1636)召为户科给事中,督饷江南,厘剔宿弊。转吏科给事中,弹劾首辅周延儒、兵部尚书陈新甲,奏革西厂,阉宦呼为铁汉子,谪戍均州。
福王时官大理丞,为马士英所不容,辞官归里。鲁王时,守赭山(在浙江萧山县),招募赭山乡民组建赭山营。绍兴失陷,出家为僧。
章正宸,字羽侯,会稽人。从学同里刘宗周,有学行。崇祯四年进士。由庶吉士改礼科给事中。劝帝法周、孔,黜管、商,崇仁义,贱富强。
礼部侍郎王应熊者,温体仁私人也,廷推阁臣,望轻不得与。体仁引为助,为营入阁。
正宸上言:“应熊强愎自张,何缘特简。事因多扰,变以刻成,综核伤察,宜存浑厚。奈何使很傲之人,与赞平明之治哉?”帝大怒,下狱拷讯,竟削籍归。
冬,召为户科给事中,迁吏科都给事中。周延儒再相,帝尊礼之特重。正宸出其门,与搘拄。岁旦朝会,帝隆师傅礼,进延儒等而揖之曰:“朕以天下听先生。”
正宸曰:“陛下隆礼阁臣,愿阁臣积诚以格君心。毋缘中官,毋修恩怨,毋以宠利居成功,毋以爵禄私亲昵。”语皆风刺延儒。延儒欲用宣府巡抚江禹绪为宣大总督,正宸持不可,吏部希延儒指,用之。
延儒欲起江陵知县史调元,正宸止之。延儒以罪辅冯铨力得再召,欲假守涿功复铨冠带,正宸争之,事遂寝。其不肯阿徇如此。
未几,会推阁臣,救李日宣,谪戍均州。
福王立,召复正宸故官。正宸痛举朝无讨贼心,上疏曰:“比者河北、山左各结营寨,擒杀伪官,为朝廷效死力。忠义所激,四方响应。宜亟檄江北四镇,分渡河、淮,联络诸路,一心齐力,互为声援。两京血脉通,而后塞井陉,绝孟津,据武关以攻陇右。
陛下缟素,亲率六师,驻跸淮上,声灵震动,人切同仇,勇气将自倍。简车徒,选将帅,缮城堑,进寸则寸,进尺则尺,据险处要,以规中原。天下大矣,渠无人应运而出哉?”
魏国公徐弘基荐逆案张捷,部议并起用邹之麟、张孙振、刘光斗,安远侯柳祚昌等荐起阮大铖,正宸并疏谏,不纳。改大理丞,正宸请假归。鲁王监国,署旧官。事败,弃家为僧。
会稽章誉持,格菴先生,家传以余为先生同门友也,再拜乞行状,将以上之,史馆先生在崇祯间,为一代眉目,岂可令其遗事舛驳零落乎谨以故所闻见状之,先生讳正宸,字羽侯,别号格菴,会稽人也。
崇祯庚午,乡试,归至济宁,闻报同舟有李科者,先生师也,先生不忍其失意,独归偕返而后北辕。
明年,登进士第,选庶吉士,授礼部给事中,上求治太急,乌程复以功利导之,先生言伏见陛下,洞照羣情有先事为察之,哲铃束百辟有以力胜残之,威登咸三五有其臣,莫及之,圣是以合意者为忠良,睿算曾无改变,以至急赋之,开衅锢罪之,失情迫往之,稔恶告密之,府奸羣心嗟,叹盗贼披猖,求治愈急而愈远矣,亦惟是语默动静之间,日求放心,以周孔仁义为必,当遵以管商富强,为必当黜,以臣邻吁咈为必不可厌,以亿兆耳目为,必不可蒙谨喜怒之,端灼善恶之别,则太平宏业,自然各得其所,盖先生之言,必本于学术,读者不问,而知其为大儒之弟子也,巴县乌程之衣钵也。
癸酉入相,先生奏弹应熊,刚愎自用,纵横为习小,才足以覆短小,辩足以济贪,一旦大用,必且芟除异已,驱除善良,报复恩仇,混淆毁誉,且讹言何所不至,夤缘左右士论所耻,从此薰心捷足之徒,飚驰而起矣,
疏入,下狱,马世奇王邵为先生过,巴县曰:章长科此举,成就老先生,为潞公矣,巴县艴然曰:这箇皇上某如何做得潞公,然上亦不深罪,放还田里。
丙子冬,起户科,先生言,方今大臣持禄养交,刻深难犯,揣摩宫府,张设爪牙,知护一官,小臣习为恬默冀以自完,盱豫邀求,随机观望,知护一身,通国臣僚,尽为声名利禄,无一人为陛下者,陛下以孤危之身,居臣民之上,受人欺绐,衅兆百出,臣切伤心,大抵为乌程而发。
戊寅五月,火星示变,时田贵妃与中宫不协,上久不见中宫武陵,故以田琬进上疏,微及后宫,为给事中何楷所驳,先生亦言,火于五德为礼,陛下未尝以沽名市恩,疑大臣也,而大臣揭救郑三俊、钱谦益倡为是语疑陛下甚矣,是谓无礼史,辨疏一曰,时局再曰,时局理元黄之说开,羣枉之门,亦无礼也,朝廷每一番今甲,即增一番经费,张柽芳京察不谨借城工以复铨职,亦无礼也,灾异频仍,陛下方发罪已之诏,而李凤鸣称善言不可退,星犹挥戈不可却,日亦无礼也,然则荧惑焉,得不垂象乎,时厂衞横甚。
先生又言,西厂虽革,而西厂之实尚存,西厂之任,虽虚,而昔日把持西厂之人尚在,昔云陛下不知则宫掖之间,肘足之际,尚且述罔天听,而况于三辅郡县乎,上今中宫自行回奏气势,为之少衰。
辛巳,贼陷洛阳,福王被害,上召对羣臣于干清宫。
先生奏闯贼从四川来,奏未举枢臣陈新甲,从旁急应曰:贼自秦来,不从川来,言至再督师杨嗣昌奏,流贼九股已抚其八,只张献忠与曹操逃入蜀,闯贼在献忠一股之内,今从川来,所过地方,不见拦截,则嗣昌之欺君露矣
新甲表裹为奸,故不禁其辞之暴也,寻长吏垣先生言治之盛衰,由于言路之通,塞臣为六垣之长,苟一垣不言一事不言,皆臣之责也。
一日召对,上厉声曰:言官须是设身处地,奈何苟且塞责,先生对设台谏,本以求言寗,言不当,无使其畏而不言,愿皇上勿生厌薄,宜兴再召,悉反前政,引用正人,撤回差璫,停止缉事,蠲租清狱,行间赏罚,朝报夕可,天下仰望,丰釆刻期,太平而门多杂宾,性少刚节,先生故宜兴之门人也,谓其一时之君子
曰:吾辈当夹持相公以成就其功名,无徒将顺,以为臧氏之美疢也,会推宣大总督宜兴,欲以门生江禹绪陪之,先生不可冡宰承宜兴意江为正推,先生劾冡宰私易不道,宜兴欲起江陵,今史调元先生于其名下,注一钻字遂止宜兴之,起涿州之力也。
宜兴无以报之,欲借守涿之功,复其冠带,先生与金光辰、孙晋固执不可,亦中格且上言阁臣先格君而后事功可建亦必先积诚而后君心可格入主菲薄朝士必因外廷无一人一事足称意旨苟能不与中宫作绿不凭恩怨起见不以宠利居成功不以爵禄私亲,暱自起皇上敬信矣
宜兴虽恨先生,然终先生在朝,形格势禁,亦不至大段放倒,贿赂如后时也
先生又举史可法、范景文、孙傅庭、蔡懋德可任司马,以为国事日坏,皆由司马之不忠,贿赂不绝,情面不除,推诿不屏,欺蒙不破,恩仇不化,躯命不捐,以致刑赏倒置,功罪混淆,臣不知兵安知人之知,兵所可信者,诸臣夙具肝胆自矢,忠义愈于蠹国,欺君寡廉鲜耻之陈新甲耳。
壬午五月,会推阁员先生,与冡宰李日宣河南道张瑄共事,先推十三人,上命再推,又列十一人。
六月辛酉,召对左中门,上怒,徇私滥举如房可壮宋玫张三谟,何故得与日宣对毕
先生奏曰:宣平日游移少执持臣,曾有公疏纠之第,此番推举实无徇私卽房可壮三人,未必果堪辅弼,论其生平颇知自好,上怒未解,下先生等于狱,遣戍均州
先是无名子,效东林点将录,故智以二十四气分配朝官达之御前,于是阁员两推所不及者,流言以实之,上聪明旁奇,遂以为然南渡,以原官召先生上疏。
一日勤学春秋,为孔氏要典,宜选方闻之士,朝夕进讲高皇帝祖训,备历艰难,尤宜时时省览一曰:辨官易言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其乘时射利侥幸,显荣口舌得官者,不宜轻开滥门
一曰:肃纲纪肘腋之间,威令不行四海生心,今于藩镇之中,忠勇可任,观望不前,速宜分别,以就钤键
一曰:正人心,天启之季,丧心媚逆,余孽犹存,熏蒸弥甚,今兹附贼,岂缓刑章
又疏,陛下宜缟素帅师亲临淮甸,声灵所震,人切同仇而乃不称,行在粉餙仪文志在偏安窃恐偏安之业亦未易也,马相将起,阮大铖举朝为难,铨衡不敢任其责欲假中旨起之司空缺,先以中旨陞张有誉先生封还诏书不听
上言:臣推有誉非争其人,争其事也,传陞一途非所以待正人,君子有誉贤者,未必即受是用有誉者,乃所以斥有誉也。
魏国公徐宏基,公疏荐张捷有旨部议,先生曰:何议为因言勋臣无荐举,文臣之例,使其人果贤者,必耻受勋臣荐举,已而以安远侯柳祚昌,疏遂起大铖
先生言朝廷如此举动,邸报流传第见微臣姓名尚挂仕版必且相顾惊骇,谓臣负先帝之经纶,负陛下之明诏,负铨选之权衡,负琐垣之职掌,罪当万殛穴地,难容伏望,早赐罢斥,以为不忠之戒
盖先生大指以亲君子远小人为立国之根本,不以小朝廷而少有阿邑故与羣小争射断断犹冀稍延国命而无如天生妖孽非人力之所能为乎,旋以大理寺左丞归
江上之役,以先生为吏部左侍郎,署部事,事败,先生溺水不死,自刭又不死,行脚不知所往,吴市抱闗曾干封事灵隐续句以避扬觯,固先生之高致也。
先生从子刘子讲学,最重风节,余尝闻其评品人物曰,太守张有誉蔡屏周入觐送监督户工二部内官文册长揖不跪天下郡县只此二公又曰:关中一细民与冯少墟讲会,从此口不二价,一日过县治见学会中二缙绅入谒
县令愕然曰:渠亦为此耶,终身不屑入会,嵯乎,使先生而首邱念重,当时何以称此细民乎。
父讳立达,皇陵卫,经历先生为子,刘子内侄,从而禀学,为人诚朴近道,深为子刘子所契许举。
余尝念阳明之学,尚未大行于天下,由门人之,得其传者,寡也,已而思之彰阳明之学者,不在讲席遍天下之门人,而在孤高绝俗之门人,如两峯念菴之徒是也,吾夫子之门人,当金石变声金铉吴麟征祁彪佳叶廷秀王毓蓍死为列星,而先生力固首阳,又参错于其间他,日追遡渊源,以来其学卽无龙溪心斋一辈,庸何慯其过阳明远矣,谨状南雷文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