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8-28 15:40
唐贞观年间(627年—649年),江淮有五个举子进京赴考,误了考期又无回家的银两。他们凭就吹拉弹唱的本领,在长安城说唱乡曲童子书谋生。唐王宣五位举人金殿献艺,晨昏相伴。一天,龙虎山张天师进宫。唐王想试试天师的本事,让五举人躲在金殿下的地坑中,上用木板掩盖,约定跺脚为号,指挥乐声起止。天师上了金殿,只闻音乐飘忽隐显,不见人踪。唐王戏说天师携妖魔入宫。天师祭剑屈斩五位举人。五举人化成冤魂大闹皇宫,向唐王索命。唐王无奈,请天宫三仙女领弟子用巫法仪式平息了纷争。唐王册封三仙女与她的弟子是驱邪纳吉的童子。
身受皇封的童子身价大振,传唱盛唐的故事成为特许。于是他们将唐王魂游月宫,魏征梦斩泾河老龙,江流儿唐僧西天取经,刘全冬天地府进献西瓜,魏征幼子九郎代父上天入地请神——请十殿阎王、玉皇大帝、群星列宿,踏遍大小寺庙,恭请各路菩萨神仙,做逐疫纳吉的消灾胜会……逐一演绎成鼓词戏文,俗称十三部半童子书。这类演唱盛唐的系列故事有似当代的连续剧,成为童子戏的主体。
中国传统傩戏主要分为四类型:即民间傩、宫廷傩、军傩、寺院傩,江苏沭阳的童子戏属于民间傩和宫廷傩系列,原因有三:其一,据《史记·货殖传》载:“彭城以东、东海、吴广陵,此东楚也。”《汉书·地理志》载:“楚人信巫鬼”。由此可见,沭阳一带尚为楚国属地,受巫文化的影响很深,对于巫文化有其历史的继承性;其二,后存的童子戏在演出形式上仍有浓烈的巫文化遗风,它的演出完全依附于祭礼许愿等迷信活动形式,如“烧猪”等;其三,已存童子戏的剧目均为生活小戏和公案戏,因此说属于民间傩和宫廷傩系列。
沭阳在南北朝时为童县,童子戏因其流布地区而得名;另外,此戏为童子所演唱,民间有“老阴阳、少童子”之说,童字亦指童子,剧种因其演唱者身体而得名,因此,傩舞为童子戏的正直起源。
童子戏起源于唐朝,由古老的传统祭祀舞蹈演变,与巫术有着密切关系,至清代中叶,它逐步完成了从娱神到娱人的过渡,发展为一种戏剧样式。
通州约在南北朝时期开始成陆,至后周显德年间(公元958年)始有建置。成陆之初,由于四面环水,荒凉贫穷,初民来自四面八方,遂把楚越等地的巫风也传承过来。
至明代中叶以后,以童子戏为主要标识的通州民间巫风活动已经十分活跃。据史料载,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城隍会上,“装饰诸魑魅魍魉之状,游行于衢市,易人於幽冥。”可见当时就有规模宏大的“童子会”了。
到了清代,童子会已遍及城乡,这在文人作品中时有描绘:“万宝秋成祝满仓,村村赛鼓觋巫忙。”(《海陵竹枝词》)
到了民国年间,巫人活动已由单纯的家庭祭祀、祈福消灾向民间戏剧活动发展,参加演出的巫觋动辄多人,观众成千上万。
新中国成立以后,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封建迷信活动被逐渐扼制,同时会唱童子戏的人越来越少,而被其他剧种替代,所以童子戏也慢慢失传了。
童子戏由古代通州民间的“上童子”、“童子会”等宗教祭祀仪式演化而成的,发展轨迹至少在千年以上。
“上童子”为一家一户举行的驱妖除魔、治病消灾的宗教祭祀仪式,以规模大小分为“化兰门”、“度关纸”、“小金堂”、“三表三圣”、“三表五圣”、“五表七圣”、“七表九圣”、“九表十三圣”等多种。其中“化兰门”最简单,只需一个童子,过程简单;而“九表十三圣”规模最大,需时三天三夜,参加的童子则有数十人。通州民间像“九表十三圣”此类大规模的上童子仪式已不多见,常见的则多是过程较简单、参与童子较少的几种类型。
“童子会”,亦称消灾胜会,是民间集体进行的一种消灾祈福的活动,规模较为宏大,一般由“会头”组织,资金来源于民间筹集。可根据节气、时令、地区、行业、天灾人祸等分别取名如玉皇会、都天会、东岳会、观音会、老爷会、盂兰会、青苗会、丰收会、龙王会等等,名目繁多。随着社会的进步,科学的昌明,以及通州“庙会”的实际内容有了根本性的改变,此类大型童子会活动已属罕见。
1957年,南通地区成立了第一家童子戏剧团,并冠名“通剧”。至此,孕育了千年以上历史的童子戏正式“登堂入室”,成为江苏众多地方戏中的一个成员。童子戏主要演出古装传统戏,主要剧目有《李兆庭》《陈英卖水》《秦香莲》《唐僧取经》《郑三郎》《九郎救父》等,其中有童子艺人自编的剧目,亦有移植其他地方戏剧目。
童子戏起源于“以舞降神”的巫觋演唱,与当地的方言、文化、风俗、民情相交融,逐渐形成了具有鲜明地方色彩的传统戏剧。
童子戏使用南通的方言土语(南通话等),唱的是俚曲小调,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和乡土气息。唱腔高亢清亮,如泣如诉。主要有铃板腔、点鼓腔、圣腔、书腔、喜腔。唱词句式多为老百姓喜欢的七字句、十字句。
童子戏乐队中清一色为打击乐,有大鼓、锣、闹钵、手鼓等,无丝弦乐器。
童子可分文童子、武童子两种。文童子以念唱为主;武童子的表演形式融杂技、气功为一体,惊险刺激。
童子戏不仅用海州方言作为舞台语言,而且唱腔曲调——“童子调”的古典调就叫“卩阿大海”,唱法是四句一转头,与渔民号子“嗨——啊”及农民打嘞嘞“Ⅱ阿哈嗨”的腔调、节奏更为相似,只是稍多艺术性和节奏感,故男女老少都听得懂,都爱听。童子戏传统剧有三十目四大本,六十八单出,许多剧目虽然名称不同,但基本主题大体一样,用神话传说的形式,劝人为善,劝人孝悌,故童子戏艺人自称为“善行”。童子戏伴奏只有锣鼓和大、小钹等打击乐,没有管弦乐,有的只用两只单面狗皮鼓,加一只小碰铃;传统的演唱形式有:“台子戏”,化装在舞台上演出;“场子戏”,一张小桌两个人,敲单面鼓对面而唱;“堂戏”,在人家屋内唱戏;“打门头词”,演员一、二人不拘,站在人家门前敲鼓唱一段戏文,讨点钱、粮藉以混生活。俗称童子戏为“大戏”,认为童子戏文雅、稳重、正统,是姑姑奶奶戏;一些封建思想严重的人,严禁家中妇女看小戏,但可以把童子戏请到家里专唱给妇女们听,或者由老奶奶带领女孩子们到戏场看。
童子戏的行规行俗是很严格的。童子戏艺人信仰的祖师爷也是唐明皇,用黄纸糊成的一个“⊥”形灵位牌,上端涂成黑头子,中间写“唐明皇万岁”,两边写“侍奉香火”四字,平时收藏在衣箱内,这个衣箱就是“主箱”,除小花脸外,任何人都不能坐在上面。童子戏每年最忙的是腊月和正月,此时民间求安了愿的最多,但无论怎样忙,腊月三十晚上,要把所有的服装道具人箱内“封箱”,封箱时要在每个箱内放些糕果,叫“开台高(糕)”或“开口高(糕)”。开台第一天要在后台供唐明皇灵位,演员登台前要向祖师爷磕头;开锣第一场戏必须唱神戏:《岑香救母》和《韩湘子度妻》。
童子戏艺人内部,有严格的行规行俗。不相识的同行艺人来到戏班内,要严格按照俗规验明身份,外来人见主人时首先要抱拳当胸,谦逊地作揖并说:“唐众仙辛苦了。”班内人间:“你是哪一行的?”答:“善行的。”再问:“你跟哪位跑腿(即问师傅名字)?”答:“家师×庄×老先生,上边×字,下边×字。”回答完毕,走到唐明皇灵位前,点起三支香插入香炉内,再磕三个头,作三个揖,这样即会被看成是受过正规教育的行内人,或人班唱戏,或相帮解决困难,走则欢送留则欢迎,十分义气。
童子戏艺人平时不准别人乱动鼓,锣不准卡着放;睡觉时不准脱内衣,不准仰卧也不准俯卧,只准侧卧,俗叫“立着睡”;早晨起身严禁说龙、牙、虎、梦、雾、雷等;同行内形成一系列行话;如:师傅——“贵前人”,徒弟——“走家子”,刀——“青锋子”,枪——“红缨子”,鼓——“花腔子”,锣——“海幌子”,大钹——“痴子”,柬板——“云扬子”,胡子——“檐口”,衣箱——“措金子”,多喝一点——“海环子”,少唱一点——“剪环子”,唱错——“偏子”,吃饭——“担憨子”,睡觉——“垂头子”,上雾——“挂帐子”,哑巴——“偏月子”。数字表达为:“-‘条’,二‘思’,三‘称’,四‘治’,五‘摸’,六‘绳’,七‘纠’,八‘爬’,九‘艾’,十‘秃千子’。”
童子戏的传承主要有师徒相授及家族传承两种。民国年间,童子戏艺人中负有盛名者为通州东乡麻虾子榨的戴等姑娘与白蒲东北乡的朱莲子。据时报载:戴等姑娘发刀会(童子会的一种)“赤脚攀登织布机刀绑成的刀山,至顶上唱淫词亵曲,观者如蚁。”(《通海新报》)显然,戴等姑娘是个身手非凡的女武童子。
民国年间,巫人活动已由单纯的家庭祭祀、祈福消灾向民间戏剧活动发展,参加演出的巫觋动辄多人,观众成千上万。兴仁乡发刀会“延聘巫觋男女两人,在织布机绑成的刀山顶上唱淫词亵曲,锣鼓喧天,一般农愚村妇儿童,奔观如蚁。”(《通海新报》)民国十年(1921年)秦灶乡童子艺人徐长元、受京徽戏演出影响,自购戏服,组织人马演出劝世文《唐僧取经》等剧目。
家庭传承中具有代表性的为刘桥镇胡玉龙、胡松山、胡夕平祖孙三代,胡氏系杂技世家,在童子戏中融入杂技等高难度表演动作,增加了观赏性。
后来,南通市通过对童子戏的普查,排查出陈张林、东永清、葛兰生、顾镜清等19位代表性人物并已初列出他们的传承谱系。
童子戏主要分布在通州中西部及周边地区(含如东、如皋及南通市部分地区),这一带系长江三角洲冲积平原,气候温湿,土地肥沃,河网密布,盛产粮棉,系经济较发达地区。
童子戏的演出代表作有《西游记》《唐王游地府》《刘全进瓜》《审包公》《摇钱记》《花仙果》《刘文龙求官记》《王清明合同记》《李兆庭写退婚》《赵五娘吃糠》《李三娘捱磨》等。
童子戏是中国傩文化遗存不多的一个重要分支,已传承千年以上仍保存完好,是研究中国傩、傩舞、傩戏的重要资料,后来频频走出国门,参与亚洲民俗文化大舞台的演出,成为中外文化交流的友好使者。
与童子戏伴生的《十三部半巫书》是中华民族民间文学宝库中一颗璀璨明珠,全书长约1万5千余行,主要记叙唐初的朝野大事及逸闻传说,具有一定的文学价值。
童子戏是深受群众欢迎的一个江苏省传统戏曲剧种,是一门多功能、多学种的传统民间艺术形式,它和人类学、艺术学、民俗文化学、社会宗教学等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作为一个古老的剧种,它显示了传统戏曲艺术的“活化石”的价值。
童子戏因长期依附于神巫迷信活动,缺乏独立性,故未能形成一个完整的地方剧种。特别是随着社会精神文明的推进,封建迷信活动被社会文明所排斥和扼制,童子戏也就自然呈现出萎缩和濒临失传的厄运。
胡夕平,男,汉族,1929年3月生,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童子戏代表性传承人,江苏省通州市申报。
中国解放初期至20世纪80年代,在南通市各级政府部门的重视下,相继成立了业余童子戏演出团和专业的实验通剧团,对传承保护童子戏有一定作用。
1988年10月,在南通市文化局组织下,拍摄了《南通童子戏》专题电视片。
1989年,曹琳的《从上童子到南通童子戏》、沈志冲和吴周翔的《南通僮子会史料专辑》相继出版发表。
2019年11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保护单位名单》公布,南通市通州区文化馆(南通市通州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获得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保护单位名单资格。
2023年10月31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保护单位名单》公布,童子戏项目原保护单位存在单位性质、机构等方面重大变化,不具备保护单位基本条件等情况,重新认定保护单位南通市通州区文化馆(南通市通州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 南通市通州区书画院、南通市通州区考古与文物保护研究所)。
2004年,南通童子戏赴韩国访问演出,为国际民间文化交流作出了贡献。
2013年10月,南通市开发区举行送“爱”下乡庆重阳活动,为当地老年群众送上了一台丰盛的节日文化大餐,童子戏《家和万事兴》演出其中。
2018年11月,童子戏等在上海大世界举行的2018长三角非物质文化遗产节闭幕式上参演。
2012年8月,南通童子戏:“活态”保护,小戏唱出大舞台的电视节目获南通市广播电视作品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