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2-08-08 13:52
第三种道路(Third Way),是民主社会的中间党派所倡导的一种政治理念的概称。其内容主要为:在社会民主主义的基础上,强调解除管制、地方分权(非核心化)和低税赋等政策。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英国首相托尼·布莱尔、德国总理格哈特·施罗德以及西班牙总理萨帕特罗等人的政策就体现了“第三种道路”的核心理念。
在比尔·克林顿领导下的美国参议院中间党派,强调政府在财政上的保守、用一系列所谓“工作福利”的政策来代替旧有的“高福利”政策以及对于自由市场的维护功能。但是同时,这些政治家避免将自身与纯粹的“自由放任主义”经济学和其他自由主义相混同。
通常人们也将这种主张称为“激进的中间派”(Radical middle)。
最初,有一种观点认为在欧美社会存在着一种介于社会主义和自由市场的资本主义之间的中间道路。在1950年代,这种观点被德国秩序自由主义经济学家威廉汉姆·勒普克所发展完善为社会市场经济。
到了1990年代,撒切尔政府和罗纳德·里根政府,将经济上缓和管制、个人主义以及全球化等理念融合进主流的左翼思想,许多政治家倾向于用“第三种道路”来形容这种新政。而这个名称也经常被作为新自由主义社会经济政策的别称。
就这样,这个理念成为现代欧洲民主社会中一种非常重要的思想。尤其对于一些社会民主党派和美国民主党成员来说,这个理念是其核心思想。
由于这种理念介于纯粹的自由市场资本主义和纯粹的高福利社会(例如北欧地区和德国)之间,因此被称作“第三种道路”。
第三种道路也经常被评论为原有的“带有少数社会主义性质的资本主义取代社会主义制度”的社会民主主义观念,以及社会民主党派为了赢得选举而选择的一种手段。批评家认为第三种道路理论最终是以劳动阶层和穷人的牺牲来换取大企业的利益和社会福利。在现实政策中,英国的托尼·布莱尔和德国的格哈特·施罗德是实行这种政策的典型政治家。
无论在东德、东欧或其他地区国家,其结论都是一致的,即人民都希望有一个真正全力为民服务,保护人民,以民为中心的政府。我们必须留意,这种情况在过去是不可能的。以欧洲为例,东欧企图避开一个由政府主导的社会;西欧则试着躲避一个由市场主导的社会。
所以无论东欧或西欧彼此都在寻求一个最有活力和能力的政府,一个最可以平衡两者,支持人民生活最大福祉的政府。过去十年的经验里,东欧各国发现虽然拥有了自由思想与舆论,却仍无法压抑或摒弃官僚积习。这正是「第三条路」主要的讨论问题。
“第三条道路”的使命
作者:陆克文
来源:财经网
来源日期:2009-2-19
此次全球金融危机已向人们表明:这是一场涉及体制、理论和意识形态领域的危机。它让人们开始质疑过去30年以来盛行的新自由经济理论——在此理论基础上建立的国家和全球监管框架是如此不堪一击,根本无法阻止经济重创造访全球。
这并非历史首次。社会民主主义者面临的国际性挑战就是在资本主义之中拯救资本主义:既要承认开放的、竞争的市场的巨大力量,又要摒弃极端资本主义和过度贪婪这些近代对全球金融体系造成重大危害的因素。为了应对当前危机带来的巨大挑战,全球金融体系需要将个人利益与公共责任恰当地平衡。一条主线就是:依靠国家机构重建规范的市场和重新拉动国内、国际需求。
社会民主主义者面临的理论上的挑战,不仅是驳斥造成今天混乱局面的新自由极端主义,还要推进社会民主国家对保持恰当监管的竞争市场的生产力提供最好保障这一理念,同时保证政府是管理者,政府是公共产品的出资人和提供者,政府按照公正原则补偿市场不可避免的不平等。社会民主政体具有政治合法性,因为其具备平衡私有和公有、利润和工资、市场和国家的能力。
世界上的社会民主政府还必须制定切实可行的政策应对危机,重振受损的经济增长,同时为未来的金融市场制定新的监管机制。
——新自由主义败因
我们需要对新自由主义在造成当前经济危机的原因中所起的核心作用进行坦诚的分析。我们还要深入分析如何以社会民主的方法恰当管理市场,以及国家如何在制定未来政策中发挥正确作用,避免左翼和右翼的极端主义。政府要想取得胜利,就必须将上述分析与坚定地寻求全球合作相结合。
新自由主义政策源于无管制市场至上的核心理论信仰,尤其是无管制的金融市场。而这些说法又以“效率市场假说”为基础。这一假说中最强硬的一派认为:金融市场价格和股票市场价格一样,融合了各种信息,因此可以反映出对资产价格的最佳评估。如果市场完全有效,而且价格又完全有根据,那么,就没有理由相信资产价格会产生泡沫。如若发生,市场会自行修复,因此,政府也就没有理由介入。
新自由主义理论认为,市场有效性出现偏差都应归结为外部原因。泡沫和其他问题的产生是政府和其他方面的“不完善”导致的,而非市场自身原因。这一理论支持个人自我利益不受任何限制,市场决定的收入分配是自然的和天然公正的。市场是文明社会自发的和自我调节的产物,政府是外来的强行入侵者。
新自由主义的宣扬者尽一切可能地瓦解社会民主国家的各个方面。体现在他们将共同提供公共产品上的社会团结概念,简单地理解为中央集权制下的愚蠢行为。
但是,由于目前的危机,现在是宣告过去30年伟大的新自由主义试验失败的时候了,是宣告皇帝没有穿衣服的时候了。
——社会民主主义处方
这次新自由主义的挫败,使国家的作用又一次被提升到基础性地位。在应对这次危机中,国家显然在三个领域做出了首要贡献:拯救私有金融体系,防止其崩溃;提供对实体经济的直接刺激,抵消社会需求的减少;以及建立国家和全球性管理机制,由政府来承担确定和实施这一系统规则的最终责任。
社会民主主义者今天所面临的挑战是把国家和与之配套的社会民主主义政治经济的角色,重新塑造成为一个面向未来的全面哲学框架,它既适应危机时期,也适应繁荣时代。
20世纪90年代,“第三条道路”这个名词在政治语汇中流行起来,而很久以前,社会民主主义者就认为,他们推出了处于中间道路的政治经济形式。他们拒绝国家社会主义,也排斥自由市场原教旨主义。他们积极支持市场经济,但是主张市场只能在混合经济体中发挥作用,国家的角色是管理者和公共产品的赞助者和提供者。而且,由竞争机制和消费者保护法来保证的透明和竞争中立至关重要。
社会公正也是社会民主主义工程的关键组成部分。社会民主主义对社会公正的诉求,建立在平等这一价值信念之上,而不是完全实用主义的论证,就像衡量某项教育投资是否值得,不是看其能否提高生产力。
社会民主主义者一直强调,投机泡沫和破产存在带来系统冲击的潜在危险。金融管理措施必须允许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成为家庭储蓄和商业投资的中间人,同时,又不会成为系统不稳定的来源。这就需要有更加审慎的监管措施,而不仅仅是确保这些金融机构在正常经济状况下,遵循那些为保护它们免遭破产而设立的标准。必须约束整个金融行业可能增加系统风险的行为,如无止境地扩大衍生产品市场。这次危机还表明,公司内部的激励机制对个人的风险行为水平有很大影响。对于社会民主主义者而言,系统的稳定和完整本身就是公共产品,它永远优先于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个别机会。
——全球协作
面对当前危机,社会民主主义者面临的另一个挑战是危机前所未有的全球规模。这包含两个方面:首先是金融市场之间的融合和相互依赖,导致了危机的迅速传播;其次是一个国家需求的减少,影响到另一个国家的出口,从而对实体经济产生了影响。
全球金融系统不但没有通过将风险分散到全世界以避免危机,反而把危机强化了。由此产生了三个应对的基本原则:首先,国家金融市场需要有效的全国性管理;其次,现有的全球金融交易量竟能够击溃大部分单个经济体,这一点足以说明全球金融市场也需要有效的全球性管理;再次,实现这两个层面的有效管理,只能通过各个政府的团结协作。
这就是为什么世界要通过20国集团会议以协调各个政府的行动:为全球金融系统迅速提供流动性;协调必要的财政刺激措施,应对全球衰退所产生的增长缺口;重新制定未来的全球管理条约,包括新的《巴塞尔协议III》;改革现有的全球公共机构,特别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赋予它们在21世纪中所必需的权力和资源。
各个政府应该制定一致的全球金融管理制度,以避免经济急速触底,资本流入全球经济最缺乏管理的领域。我们必须为具有系统重要性的金融机构,建立更强的全球公开标准。还必须建立更强的监管框架,鼓励负责任的公司行为,包括监管管理层薪酬。
此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进行审慎分析的权力必须得到扩大,其对机构漏洞的早期预警系统也应得到加强,管理方式也必须改革。如中国这样迅速成长的发展中国家,理应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此类多边机构作出更大的贡献,也应在这些组织中获得更多的决定权。
社会民主主义者在应对当前全球危机中还有另一个作用。世界银行的干预、发展双边官方援助,以及千年发展目标的继续实施,都是应对危机影响的关键因素,否则,许多发展中国家就将被危机推回贫困之中。社会民主主义者无论是出于本性还是传统,都倾向于推动这些进程。但是,在此次危机中,由于发达国家预算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社会民主主义者的这一行动将变得越来越艰难。
社会民主主义解决新自由主义遗留下来的挑战的有效性和可持续性还有待观察。对社会民主主义者而言,完美地完成任务至关重要——不仅是把开放市场从自我毁灭中解放出来,还要在管理得当的市场中重建信心,以防止极左或极右的极端反应占据优势。社会民主主义者必须完美完成任务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的赌注太高,包括长期失业的经济与社会成本,贫困再次将魔爪伸向发展中世界,以及对现有国际政治与战略秩序的长期力量结构的影响。
我们必须成功,因为现在有无数人信赖我们,寄望我们成功。■
(作者身份:澳大利亚前总理,工党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