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龙老爹

更新时间:2024-09-09 22:36

《米龙老爹》是莫泊桑创作的短篇小说,于1883年5月22日发表于《高卢人日报》。

作家作品

《米龙老爹》作者莫泊桑。莫泊桑(1850-1893),法国十九世纪著名小说家。1850年8月5日生于法国诺曼第省耶普城的一个没落贵族家庭。1870年到巴黎攻读法学,适逢普法战争爆发,应征入伍。退伍后,先后在海军部和教育部任职,同时拜母亲的好友、著名作家福楼拜为师,刻苦学习写作

1879年,以左拉为首的六个文人在巴黎市郊梅塘别墅聚会,商定以普法战争为题各人写一篇小说,汇成《梅塘小说集》。1880年,小说集问世,莫泊桑以《羊脂球》独占鳌头,一鸣惊人。此后十年内,莫泊桑共写短篇小说三百多篇、长篇小说六部、游记三本以及许多文学评论和政论文章。莫泊桑一生备受病魔折磨,1893年7月6日终因精神病严重发作逝世。

莫泊桑是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的杰出代表。他对资本主义制度的黑暗和弊端以及资产阶级的虚伪、堕落,进行了不遗余力的暴露和针砭。他善于发现小人物身上的健康品质,并形诸笔端。他的短篇小说以笔触细腻、章法多变、舒展自如、自成一体而饮誉世界,被称为短篇小说之王。

时代背景

1870年7月普法战争爆发,法国领土大部分处在普鲁士军队的铁蹄之下,面对普军的蹂躏,上层统治阶级或通敌媚外、或苟且偷生;而广大下层人民却站出来与侵略者进行殊死斗争,表现了可歌可泣的爱国主义精神。有感于此莫泊桑满怀激情地写下了许多讴歌下层人民英勇杀敌的维护民族尊严的短篇小说,《米龙老爹》即是其中的一篇,发表在1883年5月22日的《高卢人民报》上。

结构分析

小说是写儿子对父亲的回忆,采取倒叙的形式。全篇小说按行文顺序分为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引题写现实场景。作者先描写了一幅法国诺曼底田园风光,由远及近的推出了一派农家乐的场景;接着写主人在午餐时面对着葡萄藤,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当年在这块土地上牺牲的米龙老爹。这段文字看似闲笔,其实内在的意义十分丰富,他将现实和平安乐的生活和沦陷时代腥风血雨的年月作了对比,暗寓着幸存者和后代对壮烈牺牲的米龙老爹的怀念之情。抚今追昔,顺理成章地引出下面的故事,在感情和意念上为后面的故事作了铺垫。

第二部分:是审问,笔墨追忆到往昔。写普鲁士侵略者对米龙老爹由夸奖、信任到怀疑,再到逮捕、审问的发展过程和米龙老爹对自己的所做所为供认不讳。普军占领这块土地后,受到了米龙老爹的殷勤的款待和安置,致使他们对米龙老爹“除了夸奖之外真没有一句闲话”,但不久十几名普鲁士骑兵相继失踪和毙命,侵略者开始对每一个法兰西人,心存戒备。米龙老爹终因脸上出现刀痕而被逮捕。普军团长亲自审问米龙老爹,初看起来不过是想从这老农夫这里找到破案的线索,抓到凶手,没料想到这个一直殷勤款待他们的矮瘦的老人竟一口承认自己就谋杀掉大量普军的人,只是最后一次失手,脸上被砍伤才使他被逮捕。

第三部分:是米龙老爹的口供,写他复仇的心理和他毙杀普鲁士骑兵的经过。重点写他第一次得手的细节和最后一次的不幸败露。普军做梦也没有料到,就是这样一个外表愚顿的乡下老头,竟先后杀死了十六个普军骑兵。这一部分着力刻画老人的勇敢和机智。

第四部分:又回到了审问现场,写米龙老爹慷慨就义。他坦然地交代了自己复仇的动机;拒绝了求生的可能。啐了普军团长一口唾沫后壮烈牺牲。

这篇小说的中心是在塑造爱国者米龙老爹的英雄形象,正文三部分即是三个层次。在第一层次中米龙老爹的性格已初具轮廓,后两部分则是一步步深入刻画从而使米龙老爹的形象更为丰满、具体、生动。

学习重点

(一)认知小说故事发生的历史的背景,小说描述了一个普通法国农民孤胆杀敌的故事,该故事发生的历史背景是1870年爆发的普法战争

(二)概括小说主人公米龙老爹的性格特征。小说成功的塑造了法国农民米龙老爹的英雄形象。他的性格特征可以概括为三个方面:

1.爱国主义的复仇思想。普鲁士军队侵占了米龙老爹的田庄,抢劫了他的草料与牛羊,他决心要向侵略者讨回来,同时普军以前杀了他的爹,又杀了他的小儿子,他与普军有三代人的冤仇,因此,强烈的复仇思想充溢了他的心灵。米龙老爹本来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农民,但侵略者的霸道与残酷使他忍无可忍,于是采取了以命抵命的复仇行动。这是一种朴素的农民式的爱国主义思想。

2.机智、勇敢的品格。米龙老爹的机智表对敌人的憎恨不露声色,平日里,他竭力款待他们,对敌人“始终是殷勤的”,换得敌人对他的信任,在复仇中,他以计取胜,以伪装的形式诱骗敌人,从而将其杀死。米龙老爹的勇敢表现在杀敌,他已是六十八岁的老人,却敢于跟全副武装的敌人搏斗。

3.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精神。他被捕后神色安详、毫无惧色,相反当敌军团长提出留他性命的条件时,他“绝不细听”,向敌人劈面吐了一口唾沫。在临刑时,他“始终安闲自在”,并向儿孙“送了一阵微笑”。这种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精神,表现了法国人民“可杀不可辱”的民族气节

(三)理解小说所用的倒叙方式。小说采用了倒叙方式,先描写一副丰收在望、充满喜悦之情的田园风光,然后抚今思昔,顺理成章地引出往日艰苦斗争的故事。这种方式有两个好处:一是造成悬念使小说产生引人入胜的艺术魅力。小说开头有这样一句话:那只葡萄,正种在老爹从前被人枪决的地点。这里已设置一个悬念,老爹是谁。为什么被枪决。读者一开始就被悬念抓住,引起阅读的兴趣。二是开头部分的描写,暗寓着幸存者和后代对壮烈牺牲的米龙老爹的怀念之情,并为故事做了情感上和内蕴上的铺垫。

(四)理解小说以第一人称第三人称叙述方法交互使用的特点和作用。

小说先用第三人称叙述,而让米龙老爹用第一人称回答普军团长的审问,通过个性化的语言表现他的性格;中间是通过米龙老爹的口供来交代他毙杀16名普军的经过,应当用第一人称,却又改作第三人称,这不仅可以避免呆板、单调,而且这种全方位的叙述,较之第一人称更容易将事情说清楚。

(五)理解小说中肖像描写细节描写部分,对表现主要人物性格的作用。小说的肖像描写和细节描写很出色。其肖像描写主要是这一段:“身体短瘦……这些脉管延到腮股边失踪,却又在鬓角边出现”。惟妙惟肖的刻划了一个老实八交的农民形象。细节描写主要有两处:一是米老爹有两次向普军团长吐唾沫;二是敌军在审讯米龙老爹时,“老翁挺起了关节不良的脊梁,并且用一种谦逊的优雅的休息姿态在胸前叉起了两只胳膊,说明他被捕后的安闲自在,毫无畏惧,把生死置之度外,表现了老人视死如归的精神。

内容简介

一个月以来,烈日在田地上展开了炙人的火焰。喜笑颜开的生活都在这种火雨下面出现了,绿油油的田野一望无际,蔚蓝的天色一直和地平线相接。那些在平原上四处散布的诺曼底省的田庄,在远处看来像是一些围在细而长的山毛榉树的圈子里的小树林子。然而走到跟前,等到有人打开了天井边的那扇被虫蛀坏的栅栏门,却自信是看见了一个广阔无边的花园,因为所有那些像农夫的躯体一样骨干嶙峋的古老苹果树正都开着花。乌黑钩曲的老树干在天井里排列成行,在天空之下展开它们那些雪白而且粉红的光彩照人的圆顶。花的香气和敞开的马房里的浓厚气味以及正在发酵的兽肥的蒸气混在一块儿——兽肥的上面歇满了成群的母鸡

已经是日中了。那一家人正在门前的树的阴影下面吃午饭:男女家长,四个孩子,两个女长工和三个男长工。他们几乎没有说话。他们吃着菜羹,随后他们揭开了那盘做荤菜的马铃薯煨咸肉

一个女长工不时立起身来,走到储藏饮食物品的房里,去斟满那只盛苹果酒的大罐子。

男人,年约40的强健汉子,端详他房屋边的一枝赤裸裸的没有结实的葡萄藤,它曲折得像一条蛇,在屋檐下面沿着墙伸展。

末了他说:“老爹这枝葡萄,发芽的时候并不迟,也许可以结果子了。”

妇人也回过头来端详,却一个字也不说。

那枝葡萄,正种在老爹从前被人枪杀的地方。

那是1870年打仗时候的事。普鲁士人占领了整个地方。法国的裴兑尔白将军正领着北军和他们抵抗。

普军的参谋处正驻扎在这个田庄上。庄主是个年老的农人,名叫彼德的米龙老爹,竭力款待他们,安置他们。

一个月以来,普军的先头部队留在这个村落里做侦察工作。法军却在相距十法里内外一带地方静伏不动;然而每天夜晚,普兵总有好些骑兵失踪。

凡是那些分途到附近各处去巡逻的人,若是他们只是两三个成为一组出发的,都从没有转来过。

到早上,有人在一块地里,一个天井旁边,一条壕沟里,寻着了他们的尸首。他们的马也伸着腿倒在大路上,项颈被人一刀割开了。

这类的暗杀举动,仿佛是被一些同样的人干的,然而普兵没有法子破案。

地方上感到恐怖了。许多乡下人,每每因为一个简单的告发就被普兵枪决了,妇女们也被他们拘禁起来了,他们原来想用恐吓手段使儿童们有所透露,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是某一天早上,他们瞧见了米龙老爹躺在自己马房里,脸上有一道刀伤。

两个刺穿了肚子的普国骑兵在一个和这庄子相距三公里远的地方被人寻着了。其中的一个,手里还握着他那把血迹模糊的马刀。可见他曾经格斗过的,自卫过的。

一场军事审判立刻在这庄子前面的露天里开庭了,那老头子被人带过来了。

他的年龄是68岁。身材矮瘦,脊梁是略带弯曲的,两只大手简直像一对蟹螯。一头稀疏得像是乳鸭羽绒样的乱发,头皮随处可见。项颈上的枯黄而起皱的皮肤显出好些粗的静脉管,一直延到腮骨边失踪却又在鬓脚边出现。在本地,他是一个以难于妥协和吝啬出名的人。

他们教他站在一张由厨房搬到外面的小桌子跟前,前后左右有四个普兵看守。五个军官和团长坐在他的对面。

团长用法国话发言了:

“米龙老爹,自从到了这里以后,我们对于您,除了夸奖以外真没有一句闲话。在我们看来,您对于我们始终是殷勤的,并且甚至可以说是很关心的。但是您却有一件很可怕的事被人告发了,自然非问个明白不成。您脸上带的那道伤是怎样来的呢?”

那个乡下人一个字也不回答。

团长接着又说:

“您不说话,这就定了您的罪,米龙老爹,但是我要您回答我,您听见没有?您道今天在伽尔卫尔附近寻着的那两个骑兵是谁杀的吗?”

那老翁干脆地答道:

“是我。”

团长吃了一惊,缄默了一会,双眼盯着这个被逮捕的人了。米龙老爹用他那种乡下人发呆的神气安闲自在地待着,双眼如同向他那个教区的神父说话似的低着没有抬起来。惟一可以看出他心里慌张的,就是他如同喉管完全被人扼住了一般,显而易见地在那儿不断地咽口水。

这老翁的一家人:儿子约翰,儿媳妇和两个孙子,都惊惶失措地立在他后面十步内外的地方。

团长接着又说:

“您可也知道这一月以来,每天早上,我们部队里那些被人在田里寻着的侦察兵是被谁杀了的吗?”

老翁用同样的乡愚式的安闲自在态度回答:

“是我。”

“全都是您杀的吗?”

“全都是,对呀,都是我。”

“您一个人?”

“我一个人。”

“您是怎样动手干的,告诉我吧。”

这一回,那汉子现出了心焦的样子,因为事情非得多说话不可,这显然使他为难。他吃着嘴说:

“我现在哪儿还知道?我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团长接着说:

“我通知您,您非全盘告诉我们不可。您很可以立刻就打定主意。您从前怎样开始的呢?”

那汉子向着他那些立在后面注意的家属不放心地瞧了一眼,又迟疑了一会儿,后来突然打定了主意:

“我记得那是某一天夜晚,你们到这里来的第二天夜晚,也许在10点钟光景。您和您的弟兄们,用过我250多个金法郎的草料和一条牛两只羊。我当时想道:他们就是接连再来拿我一百个,我一样要向他们讨回来。并且那时候我心上还有别样的盘算,等会儿我再对您说。我望见了你们有一个骑兵坐在我的仓后面的壕沟边抽烟斗。我取下了我的镰刀,蹑着脚从后面掩过去,使他听不见一点声音。蓦地一下,只有一下,我就如同割下一把小麦似的割下了他的脑袋,他当时连说一下‘喔’的功夫都没有。您只须在水荡里去寻:您就会发现他和一块顶住栅栏门的石头一齐装在一只装煤的口袋里。

“我那时就有了我的打算。我剥下了他全身的服装,从靴子剥到帽子,后来一齐送到了那个名叫马丁的树林子里的石灰窑的地道后面藏好。”

那老翁不做声了。那些感到惊惶的军官面面相觑了。后来讯问又开始了,下文就是他们所得的口供

那汉子干了这次谋杀敌兵的勾当,心里就存着这个观念:“杀些普鲁士人吧!”他像一个热忱爱国而又智勇兼备的农人一样憎恨他们。正如他说的一样,他是有他的打算的。他等了几天。

普军听凭他自由来去,随意出入,因为他对于战胜者的退让是用很多的服从和殷勤态度表示的,他并且由于和普兵常有往来学会了几句必要的德国话。现在,他每天傍晚总看见有些传令兵出发,他听明白那些骑兵要去的村落名称以后,就在某一个夜晚出门了。

他由他的天井里走出来,溜到了树林里,进了石灰窑,再钻到了窑里那条长地道的末端,最后在地上寻着了那个死兵的服装,就把自己穿戴停当。

后来他在田里徘徊一阵,为了免得被人发觉,他沿着那些土坎子爬着走,他听见极小的声响,就像一个偷着打猎的人一样放心不下。

到他认为钟点已经到了的时候,便向着大路前进,后来就躲在矮树丛里。他依然等着。

末了,在夜半光景,一阵马蹄的“大走”声音在路面的硬土上响起来了。为了判度前面来的是否只有一个单独的骑兵,这汉子先把耳朵贴在地上,随后他就准备起来。

骑兵带着一些紧要文件用“大走”步儿走过来了。那汉子睁眼张耳地走过去。等到相隔不过十来步,米龙老爹就横在大路上像受了伤似地爬着走,一面用德国话喊着:“救命呀。救命呀。”骑兵勒住了马,认明白那是一个失了坐骑的德国兵,以为他是受了伤的,于是滚鞍下马,毫不疑虑的走近前来,他刚刚俯着身躯去看这个素不认识的人,肚皮当中却吃了米龙老爹的马刀的弯弯儿的长刃。他倒下来了,立刻死了,最后仅仅颤抖着挣扎了几下。

于是这个诺曼底人感到一种老农式的无声快乐因而心花怒发了,自己站起来了,并且为了闹着玩儿又割断了那尸首的头颈。随后他把尸首拖到壕沟边就扔在那里面。

那匹安静的马等候他的主人。米龙老爹骑了上去。教它用“大颠”的步儿穿过平原走开了。

一小时以后,他又看见两个归营的骑兵并辔而来。他一直对准他们赶过去,又用德国话喊着:“救人。救人”那两个普兵认明了军服,让他走近前来,绝没有一点疑忌。于是他,老翁,像弹丸一般在他们两人之间溜过去,一马刀一手枪,同时干翻了他们两个人。

随后他又宰了那两匹马,那都是德国马。然后从容地回到了石灰窑,把自己骑过的那匹马藏在那阴暗的地道中间。他在那里脱掉军服,重新披上了他自己那套破衣裳,末了回家爬到床上,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

他有四天没有出门,等候那场业已开始侦查的公案的结束,但是,第五天,他又出去了,并且又用相同的计略杀了两个普兵。从此他不再住手了,每天夜晚,他总逛到外面去找机会,骑着马在月光下面驰过荒废无人的田地,时而在这里,时而在那里,如同一个迷路的德国骑兵,一个专门猎取人头的猎人似的,杀过了一些普鲁士人。每次,工作完了以后,这个年老的骑士任凭那些尸首横在大路上,自己却回到了石灰窑,藏起了自己的坐骑和军服。

第二天日中光景,他安闲地带些清水和草料去喂那匹藏在地道中间的马,为了要它担负重大的工作,他是不惜工本的。

但是,被审的前一天,那两个被他袭击的人,其中有一个有了戒备,并且在乡下老翁的脸上割了一刀。

然而他把那两个一齐杀死了。他依然又转来藏好了那匹马,换好了他的破衣裳,但是回家的时候,他衰弱得精疲力竭了,只能勉强拖着脚步走到了马房跟前,再也不能回到房子里。

有人在马房里发现了他浑身是血,躺在那些麦秸上面……

口供完了之后,他突然抬起头自负地瞧着那些普鲁士军官。

那团长抚弄着自己的髭须,向他问:

“您再没有旁的话要说吗。”

“没有。再也没有,帐算清了:我一共杀了16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您可知道自己快要死吗。”

“我没有向您要求赦免。”

“您当过兵吗。”

“当过,我从前打过仗。并且从前也就是你们杀了我的爹,他老人家是一世皇帝的部

下。我还应该算到上一个月,你们又在艾弗勒附近杀了我的小儿子法朗索阿。从前你们欠了

我的帐,我讨清楚了。我们现在是收支两讫。”

军官们彼此面面相觑了。

“八个算是替我的爹讨还了帐。八个算是替我儿子讨还的。我们是收支两讫了。我本不

要找你们惹事,我!我不认识你们。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现在你们已经在我家

里,并且要这样,要那样,像在你们自己家里一般。我如今在那些人身上复了仇。我一点也

不后悔。”老翁接着又说。

老翁挺起了关节不良的脊梁,并且用一种谦逊的英雄姿态在胸前叉起了两只胳膊。

那几个普鲁士人低声谈了好半天。其中有一个上尉,他也在上一个月有一个儿子阵亡,这时,他替这个志气高尚的穷汉辩护。

于是团长站起来走到米龙老爹身边,并且低声向他说:“听明白,老头儿,也许有个法子救您性命,就是要……”

但是那老翁绝不细听,向着战胜的军官竖直了两只眼睛,这时候,一阵微风搅动了他头颅上的那些稀少的头发,他那副带着刀伤的瘦脸儿突然大起收缩显出一幅怕人的难看样子,他终于鼓起了他的胸膛,向那普鲁士人劈面唾了一些唾沫

团长呆了,扬起一只手,而那汉子又向他脸上唾了第二次。

所有的军官都站起了,并且同时喊出了好些道命令。

不到一分钟,那个始终安闲自在的老翁被人推到了墙边,那时候他才向着他的长子约翰,他的儿媳妇和他的两个孙子微笑了一阵,他们都惶惑万分地望着他,他终于立刻被人枪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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