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1-14 21:55
继良,1848年出生,字绍庭,巴岳特氏,蒙古镶蓝旗人,清末重臣锡良之胞兄。曾任清惠陵工程处委员、户部郎中、宁夏府知府、金华府知府等职。善金石书画,名极一时,斋堂号“琴鹤堂”,存世有《琴鹤堂印谱》。
《清代官员履历全编》记载:继良“光绪十三年七月十三日奉旨补授浙江杭州府遗缺知府。十四年正月经浙江巡抚奏补金华府知府。十五年十月江浙赈捐案内请奖花翎。十六年因病奏请开缺回旗。十九年三月十五日病痊愈引见奉旨照例用。二十一年二月十五日奉旨补授浙江金华府知府”。结合金华现存碑刻及府志、县志中的资料,也可以考证继良曾二任金华知府。
第一任:光绪十四年(1888)---光绪十六年(1890)
光绪十年(1884)陈文騄任金华知府,十四年(1888)调任杭州知府,继良接任金华知府。光绪十六年(1890),继良因病请辞继良离开金华,毕棠接任金华知府。
第二任:光绪二十一年(1895)---光绪二十八年(1902)
现存八咏楼的继良撰《重建宝婺观八咏楼碑记》记载“光绪廿一年(1895)秋予重来安郡”;现存三清宫的继良撰《重修三清宫全庙之碑记》记载:“光绪廿一年(1895)岁次乙未复守是邦。”两个碑记都记载光绪二十一年(1895)继良第二次任金华知府。
1895至1902间,继良知府于光绪二十二年(1896)丙申年八月,撰《重建宝婺观八咏楼碑记》;光绪二十四年(1898)春,继良记并书《浙江金华府天宁寺观音大士像碑》;光绪二十有四年(1898)春,继良撰《重修三清宫全庙之碑记》;光绪二十七年(1901)正月钦加三品衔赏戴花翎在任候选道金华府正堂加二级随带加三级继良撰《丽正书院收支征信碑记》;光绪二十八年(1902)夏五月,知府继良撰《重建吕成公祠碑记》。光绪二十八年(1902),继良按清廷废书院、兴学堂之谕令,改丽正书院为金华中学堂。光绪二十八年(1902),海福接任金华知府。至后,金华府志、县志及各种史料上也再无关于金华知府继良的任何记载。
从金华市市志办历代金华知府履历表中查证继良曾二次任金华知府。清代官员任职期限有三年一任说,也有四年一任之说,继良第二次任金华知府的时间长达8年,概在第二任期间曾经朝廷考核“宪檄再还任”,即留任金华知府。所以光绪二十八年(1902)继良在《重建吕成公祠碑记》称“亦洽余三守是郡”。故继良三任知府之说也是有依据的。
继良在任金华知府期间,非常重视教育。 光绪十四年(1888)继良第一次来金华任知府,就主持扩建了丽正书院。丽正书院之名乃合丽泽书院与崇正书院而得名,位于原滋兰书院地址(今将军路北侧军官公寓一带)。康熙六十年(1721年),金华知府张坦让建,为金华府内最高学府。丽正书院建筑规模较大,前后共分五进,每进三楹,两边又有旁舍耳房各26间,后堂为七贤祠,主祀朱熹、张栻、吕祖谦(以上原丽泽书院祀)、何基、王柏、金履祥、许谦(以上原崇正书院正学祠祀)七人。至乾隆,嘉庆年间,金华知府郑远、杨志道、凌广赤、吴廷琛曾相继对丽正书院进行了整修、改建。
同治五年(1866年),金华知府徐主治重建了三堂。同治十三年(1874年),金华知府赵曾向又建东西斋舍32间,东斋后花厅三楹,并选金华府属金华、兰溪、东阳、义乌、永康、武义、浦江、汤溪八县秀士32人住院肄业。《(光绪)金华县志》卷四·书院·丽正书院记载:“光绪十四年(1888),知府继良建齐舍于讲堂前,东曰明经,西曰养正,各三楹。十五年,重修讲堂复于七贤祠,东建屋四楹,额曰宴桃李轩。”,继良任金华知府期间不仅重修书院还非常重视书院的管理与发展。
光绪二十七年(1901)正月,继良亲自撰《丽正书院收支征信碑记》,记载丽正书院经费的收支情况及书院学规。丽正书院以捐资办学为主,继良带头为丽正书院捐廉洋六百元,存在金华县杨永和典当,每月一分起息,每年收取利息合大洋72元;兰溪厘局(又叫厘捐,或者厘金税,是清政府征收水陆的关税,相当于现在的税务局)每月拨大洋1719.13元,金华汤溪八县捐大洋893.174元、金华县西盛庄捐大洋4元多、金华县长山等庄捐大洋110元、金华县下溪滩等庄捐大洋54.166元、汤溪县醋坊等庄捐大洋20元、金华县在邑等庄捐大洋15元、义乌普济寺庄田捐大洋100多元、共计大洋3047.443元。
开支如下:广业堂住10人,每人每月2块大洋,9个月共180元。书院东西两斋住32人,每人每月1500文,9个月共430000文。小学斋住14人,九个月共75600文。明经养正两斋20人,2斋长每月个1.5元,18名学生共给大洋27元97200文。书院明经养正斋夫2人,工钱18900文。官课生(即秀才)童膏奖共大洋684元27000文。官课生加奖,大洋共364.5元。师课生童膏奖,292.5元45000文。监院教官2名,工钱72元;官师小课卷资72元;考官19800文;香烛钱450文;考师课礼房1800文;官师小课180元;山长245元;礼房纸笔钱12000文;门卫18000文;灯油2000多文;考甄别饭点钱100元。共计3217元824210文,收支相抵,缺28.19元。如果年有结余应作为书院大修的备用,不得隐报。
可见,金华在光绪年间已经开始形式多样的捐资助学,有官商捐助、县与市联合捐助办学、社会乡绅捐资助学。收支情况向社会公开,实行奖学金制度。不仅如此,继良还制定了严格的书院章程即学规:要求学生学董仲舒三年不窥园,学生每月没有假期,学院每天派人督察,少住一天扣一天盐米钱,扣下的钱分给出满勤的同学以表明奖罚分明;不准聚众赌博、酗酒滋事,不得留宿亲友,不准夜不归宿、外出看戏等,否则视为自暴自弃,以退学处理;敲过两更鼓书院大门上锁便不得放人进入,否则将受追究。
光绪二十四年(1898),金华八县名流在宋代创建的西鹿田寺旧址建造鹿田书院,知府继良亲自题写“八婺儒宗”、“鹿田书院”匾额。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金华知府继良按清廷废书院、兴学堂之谕令,改丽正书院为金华中学堂,由廪贡生入堂肄业。次年,金华知府海福又改金华中学堂为金华府立中学堂,并选取学子二十人入学,分甲乙两班教授,学生中有何炳松等。金华府立中学堂后来发展成金华第一中学。
吕祖谦是婺学的奠基人,开南宋浙东学派之先声。宋孝宗乾道、淳熙时期,吕祖谦与朱熹、张栻齐名,被称为“东南三贤”。全祖望在《鲒埼亭集外编》卷四十五将吕祖谦开创的丽泽书院与岳麓、白鹿洞、象山书院并称为南宋四大书院。吕祖谦去世后他的门人将他祭祀在丽泽书院即吕成公祠。元大德年间毁,明嘉靖,又在旧址上重建了吕成公祠,明末毁于战火。清顺治年间乡绅捐资重建,后又荒废。《(康熙)金华府志》记载:康熙十六年(1677)知府张荩重建后又毁。因为特别喜爱婺学,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继良为吕祖谦重修吕成公(吕祖谦)祠,规定春秋两祭。他带头捐俸禄,亲自筹集资金、挑选吉日、挑选材料,做工严谨,严格施工管理。祠堂建成后继良又捐资了两百大洋,用这笔钱的利息供奉春秋两祭的祭品。继良说:虽然吕祖谦不需要用这个祠堂来彰显他儒学宗师的形象,但重新修建它,让百姓与后人来瞻仰他,纪念他,是知府的责任。祠堂年代久远就会坍塌,我希望之后的知府和有识之士能守护这座祠堂。不要因为年代久远而怕花钱,因为我重新修建这座祠堂的心意和大家是一样的,希望婺学可以永久的传承下去。
继良喜好收集印章。光绪元年(1875),继良与友人游完杭州西湖后,开始着手编制印谱,命名为《琴鹤堂印谱》,至光绪二十七年(1901)辛丑孟冬完成。印谱分“元亨利贞仁义礼智”八册,现金华市博物馆藏有“元亨利贞”四册,内存继良本人肖像照片一张,十分珍贵。该印谱由继良自作序,序中曰“人之富贵有命,物之聚散多寡亦有数也”,落款为三十六洞天守者长白继良。其胞弟绪良、锡良、锡翰审定,其侄斌衡、斌衍、斌卫、斌循参订。
光绪中后期,中国社会正处于政局动荡、经济衰弱时期,官员与百姓都疲于奔命,对文物古迹不甚关注。而继良在任金华知府期间除了重视文化、教育、农业外,拯救了一批已濒临毁灭的古建筑,重修文庙、寺庙、学宫、书院等名胜古迹不胜枚举。
1.重修宝婺观(八咏楼)
光绪二十一年(1895)秋,继良知府亲自率领金华府的官员、乡绅、士人、百姓捐款并集体商议八咏楼修缮事宜。知府继良带头捐款三百五十元,金华知县陈希贤捐款一百元,光绪二十二年(1896)五月完工,用时三百天,共花费1795个大洋。先后修缮了正殿、中庭、前楼,东扩蓉峰书院之属,在台阶上新建了牌坊。整个工程的费用、质量等都有人监督,用工、用钱都记录的很清楚,建筑高大壮丽十分坚固,八咏楼焕然一新。百姓对工程质量和速度之快十分惊叹,纷纷称赞。而继良却说,从此金华府八个县百姓永远得到了星君神灵的保护,这是金华百姓的盛事。
2.重修天宁寺
光绪二十一年(1895)秋,继良重来金华任知府。天宁寺的老僧以山门坍塌请求重新修建天宁寺。继良又带头捐养廉银,并命令农事官员等负责管理。两年后工程竣工,新殿高大宏伟,楹棁丹书藻饰,建筑高大华美,令人耳目一新。百姓看到这一景观,都双手合掌举额头敬拜。继良说这是他这个守护这片土地的人,为百姓诚心祈福该做的事。举头三尺有神明,它时刻提醒我们,一举一动都要警惕审慎。
3.重修三清宫即(元妙观)
金华城东有座元妙观,里面供奉着三清圣像,左边关帝圣君,右边元坛大帝,雷公、电母、风伯、雨师复列,鸿规钜制,是金华城东的一大保障。在遭受太平天国时期的战火,加之三十多年的风雨剥蚀,殿宇倾颓,墙垣坍毁,一片瓦砾,触目伤怀。光绪二十有四年(1898)继良召集岁贡生赵仕林、廪生赵宗抃、司事杨尚文、宋大咸商议重修三清宫即元妙观。继良率先捐俸银三百元作为倡议,郡里好义的人纷纷解囊相助,共筹得一千三百余银元。从光绪二十二年(1896)二月初六日开始至至二十三年(1897)八月告成,元妙观焕然一新,百姓称赞继良筹度有功。而继良却认为这都是赵仕林、赵宗抃、杨尚文、宋大咸这四人筹划和郡里士人、民众热心公益,不吝惜金钱的功劳,这是这片土地上百姓的福气。从此,金华郡人都能得到神灵的庇佑,平安快乐生活,继良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快乐的事。
4.重修府城隍庙
金华旧有郡城隍庙,素称壮丽。咸丰辛酉年(1861),发匪窜境毁于火,数十年没有财力复建。继良以爱民之心,谋划按原来规制复建金华府城隍庙。继良视郡庙如家庙,带头倡捐廉银元二千元,金华县令苏锦霞捐一千元。金华县令黄秉钧捐二百元。其余皆集自金、兰、东、义、永、武、浦、汤八邑士民。富者出财,其次效力,泽人负舟,山人献材,规制宏廓。于光绪二十三年开工,二十七年九月告竣,共用五万八千余大洋。郡之老小,都说远远胜过旧观矣。官绅士庶竭诚参拜,自求多福,共享升平。继良以为民祈福,永免灾疠水旱为乐。光绪二十六年(1900)继良亲题金华府城隍庙楹联:赏罚无私八婺人民归总握,监观有赫一生祸福大关头。
5.重修文昌阁
金华县学前的文昌阁始建于雍正己酉年(1729),阁成,邑人朱秋魁中式武状元。其后履有兴废,人才亦间有盛衰。同治初年毁于兵灾已三十余年,因为文昌阁关系古婺人文,继良在第二次上任金华知府后,即组织修建文昌阁。始于光绪二十一年(1895)秋,告成于光绪二十三年(1897)秋,共用金四千五百余元。建成后士民欣庆,阁之规模,极其高华严肃,谓仑奂严翼,数十百年来所未有。
明月楼,宋宣和中始建,原址在赤松门东北隅城墙上。清乾隆初年移于府城隍庙北侧城墙上,清嘉庆六年重建,道光三年由知县黄金声重建。光绪十五年(1889),在金华知府继良的领导下,知县曹砺成重建明月楼。《(光绪)金华县志》卷十三·坛庙祠·关帝庙:“光绪十六年(1890),知府继良修,岁以五月十三日致祭,春秋增二祭。光绪二十一年(1895),继良在重修后的一览亭上题:“一洗寰宇尘嚣气,览系兰亭感慨文”。除此以外,继良还组织重修了灵雨庵、万寿宫、龙王庙等。正如继良自撰碑文道:予初次守郡两年,以兴废坠为己任,如文庙、武庙、学宫、书院,均独自捐廉,拓址恢规,顿改旧观。余奉天子命,复守是邦,余尤以兴举废坠为己任。
古人惯用地名冠以酒名,延续到今天,在古代,金华地区婺江流域的东阳、义乌、兰溪等县所产的外销酒,都称金华酒,也称金华府酒。据史料记载,吴越王钱镠偏安江南,将金华酒向五代各王朝进贡。北宋熙宁年间(1068-1077)金华的酒税收已高达“三十万贯以上”。 南宋绍兴二十四年(1154)“金华县酒课、酒务租额二千二百六十四贯一百二十五文”。元代时江浙行省的酒课约占全国酒课收入的1/3,明代冯时化在《酒史》中说:“金华酒,金华府造,近时京师嘉尚语云:‘晋字金华酒,围棋左传文。’”金华酒竟占字、酒、棋、文四绝之一。明代弘治末年还流传一副对联:“杜诗颜字金华酒,海味围棋左传文。”金华酒与风流遗韵的杜甫的诗、颜真卿的字、左氏的文章相提并论。甚至连大家耳熟能详的金瓶梅中,提到金华酒也有数十处之多。到了清末,金华酒已衰落,继良知府深谙金华酒的兴衰历程,为怀念昔日辉煌了近千年的“色如金,味甘而性纯”的金华酒,他把金华古子城酒坊巷中段这口曾酿制过名酒的宋代古井命名为酒泉井。今天酒泉井以其特有的文化潜质,载入了《中国井文化》一书。酒泉井至今仍向世人诉说着金华酒的千年历史文化。
至此,可考证到现存金华市区的文物古迹大多与继良有关。天宁寺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八咏楼(宝婺观)、府城隍庙、明月楼、鹿田书院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三清宫、一览亭、酒泉井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点)。而继良曾经修建的文昌阁、吕成公祠、灵雨庵、万寿宫、关帝庙、龙王庙等均已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当年的继良知府不遗余力的抢救文物古迹,这些国保省保或许也已不复存在了。
继良在金华任知府前后共有十一年,与金华有着深厚感情,他喜爱婺州的风土人情,常以“三十六洞天守者”、“安土者”、“守土者”自居,以“安土者为民祈福一片诚心”、“守土者之责”,“身任地方,责无旁贷”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为金华百姓的作出了一桩桩一件件。读者他留下的一块块碑文,他仿佛在与我对话,细说着金华古城曾经的辉煌和历经百年沧桑。我从文物工作的视角,通过对现存史料的收集与考证,大致罗列出继良知府在金华教育、文化、文物古迹保护等政绩,当然继良知府在金华所施课农桑,汰浮征、祛陋费等良政远不及本文所列。金华大地上那一块块他所撰写的碑文、一座座他所修建的文物古迹,默默诉说着一代金华知府的为政之道,它将流芳百世,风流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