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12-08 10:52
《缓刑》为法国作家帕特里克·莫迪亚诺1988年创作的中篇小说。莫迪亚诺的作品带有个人经历的印记,“他曾有个弟弟,幼年早夭,莫迪亚诺在很多作品中都隐晦提起过,在这部《缓刑》中他完整地写出了和弟弟间的故事。”
这篇小说很短,不足4万字,然而它从一个新的角度、即以一个孩子的目光来描写他所处的环境,以无数细微的迹象来回忆他童年时代的种种经历,暗示他的父亲以及他周围的大人的命运。大人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被捕?甚至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些问题都留给读者去想。正如作者对书中的许多问题只有暗示、想象而没有提供任何答案样,小说的内容似乎与题目“缓刑”毫无关系,不过作为一种联想,似乎可以认为,法国人在占领时期过着动荡不安的生活,时时受到威胁,面临着可能发生的“严重的事情”,而作者当时由于是个孩子,才得以免除大人们的焦虑和警察的盘问,才得以“缓刑”,然而正是孩子的目光和童心,才毫无掩饰地展示了一个既真实可信又充满疑问的世界。
“我“的父亲有时会来看“我们“,带“我们“出去吃饭,给“我们“讲别墅和它的主人的故事。父亲曾两次被捕,第一次是因为德国人下令禁止犹太人20点后在公共场所逗留,父亲身上没有证件,但他利用警察的疏忽逃跑了;第二年他在住所里被拘捕了,但有一天被人释放了,究竟是谁放了他?这个人和父亲是什么关系?“我“后来去寻找过答案,但没有找到。
鲁迪,莫迪亚诺的弟弟,却在整本书中是一个缺失的中心,一个振聋发聩的沉默。在《家谱》第44页上,能够读到在他之后的书中再也不会提及的内容:“1957年2月,“我“没了弟弟。除了“我“的弟弟鲁迪还有他的死,“我“想“我“在此处将要说出的一切和“我“没有多深的关联。”在《缓刑》中,读来这一行行文字,让人心痛、让人揪心的正是这份回忆,转瞬即逝又无处不在,腼腆、恰当的含糊其词,不甚精确也无评论,小心翼翼,但这份回忆难能可贵,以至于帕托施的弟弟成了最突兀的存在。因此,《缓刑》才更加震撼人心,对比莫迪亚诺的其他作品,它并非是一部偏离主题的小品,有一个隐蔽的发动机在驱动它:镌刻在纸页上的,是兄弟间相处的朝朝暮暮,是一段回忆,在提起时还能说上一句:“我“和弟弟。
阿妮几乎每天都开着她的汽车到巴黎去,她回来很晚,还经常带来一些朋友,有的开着美国汽车,有的骑着大摩托车并戴着有许多按钮的手表。在“我们“被安排去睡觉后,还有其他的人在晚上陆续到来和他们碰头。阿妮常带“我们“去巴黎去和别人接头,她很温柔,但有时很严肃,很忧愁,根本忘了“我“的存在。她还会送给“我“一个鳄鱼皮的香烟盒,告诉“我“:“它以后会有用的……”同时脸上会流下泪水。阿妮的朋友们都是什么人?他们在一起究竟在做什么?她为什么有时很严肃,有时会流泪呢?……“我“的心里有着很多的疑问。
小说《缓刑》以一个孩子的目光来描写周围的环境、人和事,以无数细微的迹象来回忆童年时代,暗示他的父亲和周围大人的命运,充分了体现了儿童视角的特点。如,描写小埃莱娜,因为她曾经当过马戏和杂技演员,这使得她在“我们“中间很有威望,这体现了孩子对有一定技能的人比较崇拜的特点。又如,“我“和弟弟非常喜欢父亲讲述的现已无人居住别墅和它曾经的主人的故事,很想在夜间去巡视别墅,这需要等大人睡着不被发现的时候再去。“我们“准备了手电筒,在睡衣外边穿上毛衣,为了不睡着,“我们“谈论、想象着见到别墅主人的情景,到11点25分“我们“踮着脚下楼,空旷的街道、寂静和需要永远离开家的感觉使“我们“只走了50米就回来了,此时闹钟指着11点40分,“我们“回到床上感到一种轻松。可以看出,这时期的儿童善于想象和用语言表达,但实际做起来却不一定能达到自己说的标准,而且,虽然喜欢冒险,但对于夜晚没有大人陪伴的独自行走还是有恐惧感的。还有,对于阿妮的朋友,“我“关注的是他们开的美国汽车、骑的大摩托车、戴着的有许多按钮的手表,这体现了孩子对细节的关注以及男孩子对于机械类东西的喜爱。另外,由“我“对大人们的身份、所做事情等的众多疑问可以看出儿童对成人世界关注和好奇。可以说,这众多的描写非常生动地体现出孩子思维和行为的特点,而作者的这些描写,不是为了创作儿童文学作品,而是在呼应了儿童世界的单纯稚真同时,借助儿童的特殊感知,展现儿童眼中不易为成人所体察的很少经过道德判断加工和意识渗透的原生态的社会面貌。
但是,成人作者不可能对他用儿童视角建构的叙事文本全然放纵,不作任何的干预和介入,正如W·C·布斯在《小说修辞学》中所说:“就小说本性而言,它是作家创造的产物,纯粹的不介入只是一种奢望,根本做不到。”那么,作者莫迪亚诺通过儿童视角究竟要展现什么呢?小说中,“我“的内心充满各种疑问:爸爸是谁救的?阿妮的朋友都是什么人?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被捕?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对于这许多疑问,书中只有暗示、想象而没有答案,而小说的内容似乎与题目“缓刑”没有什么关系,这些问题只能留给读者去想象了。“我们“似乎可以这样联想,从“我”的父亲的经历可以看出,在德国占领时期,法国人,尤其是犹太人,时时生活在危险之中,面临着可能发生的“严重的事情”;似乎“我们“还可以这样理解其他大人们的经历:小说以真实可信的故事来表现人类生活的不安和危险,“生活中,有时会发生事故”,“有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从你的生活中消失”。而作者当时由于是个孩子,才得以免除大人们的焦虑和警察的盘问,才得以“缓刑”。
《缓刑》提到的小说背景大概占据了一页的内容。“在茹伊昂若萨和巴黎之间,那还没成为远郊的地方的秘密。倾颓的城堡前是杂草丛生的草地,“我们“在草地上放风筝。梅兹村的森林。水磨的巨大转轮发出轰鸣声,送来河水的清凉。”“来来往往的奇怪女人。其中有齐娜·拉科夫斯基、苏珊娜·宝莱、叫“弗莱德”的女人、卡罗尔马戏团的经理、蓬蒂厄街上的夜总会,还有一个叫做罗斯—玛丽·克拉维尔的女人,她拥有一家旅馆,就开在老鸽棚街上,开美国车的女人。她们都穿着夹克衫和男鞋,而弗莱德,还戴了条领带。一天晚上,爸爸问“我“以后想做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莫迪亚诺的书就像一个迷人的露天作业。每本都有双层含义。你尽可以认为,在一部完结的作品的最大续航能力范围中,它已经完结,同时又把它当成一块全新的拼板,属于一幅还没完工的大拼图,一些部分仍然“空着”,另一些部分已初具轮廓,愈发精确。精确的部分当然和莫迪亚诺的父亲有关,他是这位作家作品中的大事件,“我们“在《缓刑》中又捕捉到了他稍纵即逝的存在,透过“洛里斯通街”的往事,听见了泄漏秘密的回音。
帕特里克·莫迪亚诺(Patrick Modiano 1945— ),法国小说家,1945年7月30日出生在法国的布洛涅-比扬古,是法国评论界一致公认的当今法国最有才华的作家之一。莫迪亚诺也被认为是“新寓言”派代表作家,作品探索和研究当今人的存在及其与周围环境、现实的关系。前期小说大都以神秘的父亲和二次大战的环境为主题,运用大量的回忆、想象,把现实和虚构结合起来,描写并未经历过的故事。
2014年10月9日19时,获得2014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原因为特里克·莫迪亚诺的作品“唤起了对最不可捉摸的人类命运的记忆”他的作品捕捉到了二战法国被占领期间普通人的生活。其代表作有《暗店街》、《八月的星期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