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1-05 11:23
罗马女人,《罗马女人》是意大利著名文学大师莫拉维亚的中期作品,被国际文坛推崇为他最大的成就之一。整部作品是一个妓女的自述,通过一个处于社会最低阶层的女人讲述自己的辛酸经历,针砭了社会的丑恶,同时也揭露了人物扭曲的心灵和无可奈何的情感。
罗马女人,阿德里亚娜,在她16岁的时候,母亲把她领到一个沉默寡言的画家面前第一次做了模特,挣到了母亲争取来的第一次钱,马克思所言的物质资本。一个小时的模特经历结束后,在奶品店里,母亲告诉她,无论如何也要拒绝画家们献殷勤。“他们全都一文不名。”母亲解释说,“你别指望从他们身上捞到什么。凭着你的容貌,你可以大大地高攀,大大地高攀。”
16岁时候的阿德里亚娜与寡居的母亲住在罗马城“狭长低矮、看上去像许多布满尘土、破烂不堪的旧车厢似的铁路员工宿舍”。“街道的混杂现象却无孔不入:渗透到仓库般的大门厅,渗透到又宽又秃又脏的楼梯井,甚至渗透到房间内部,那里随意放着的东倒西歪的家具使人联想起旧货店,在那里,同类的家什就摆在人行道上拍卖。”对少年时代的阿德里亚娜来说,“小房间,印着花的糊墙纸,一个餐具拒,屋子中央悬挂着一只电灯,下面放着一张餐桌,桌子已摆好准备开饭。桌子四周坐着五六个人,……三个八到十岁的小孩。餐桌中间放着汤锅,母亲站起来给大伙盛汤”,就是一生的目标。“总有一天我要在那样的宅邸里居住,有个那样的家庭,在同样的灯光下生活”。但是,上帝对穷人开了个玩笑,阿德里亚娜后来实现了远远超过儿时梦想的富有生活,但却成了罗马城最有名的妓女。
为了生活,当然为了更好的生活,其实阿德利亚娜,不是那种追求更高的物质生活,生活在贫困的家庭,辛劳,善良,是其本性。父亲早死,母亲的唠叨,特别是母亲的提示,女儿最大,也是最好,最能改变家庭生活的资本就是女儿的身体,细长的腿,丰满的胸,性感的臀……,最早从事模特工作,路上遇到了自己认为最美的爱情,其实那只是一场骗局,在吉诺女主人家,迎来了自己人生第一次企盼,当然最后,也是在吉诺女主人家,阿德利亚娜也送走了自已的爱情。人的内心,是一种冲动,也有一种好逸的天性,与其说阿德利亚娜走向女人的深渊是吉赛朴的嫉妒,不如说是灵魂深的恶魔,母亲的无形压力,还有阿德塔斯塔的危迫,当然更主要的是爱情的死亡。为了一个女仆,屈从自己与警察交易,为了爱情,冒生命之险入警局。为了婚姻,竟与强盗产生了感情。
小说对人物的刻画,特别是对主人公的刻画,心理描写细腻生动,写出了人物的变化,写也了女人的心理。在那个时代,妓女也是不光彩的一队,可一个心地善良,富有正义感叹的妓女,追求女性自由的妓女,还是第一次,也成为这部作品伟大之处。
莫拉维亚是意大利著名作家。1907年11月28日生于罗马。少年时因病卧床治疗多年,后又长期疗养,他以顽强的意志和强烈的求知欲刻苦自学,阅读了大量文学作品。他自称,疾病和法西斯统治是决定他人生道路的两个重要因素。
1929年发表处女作《冷漠的人们》,这部使作者一举成名的长篇小说采用心理分析手法,描绘置身于污秽现实的资产者被私利主宰道德,冷漠扼杀热情,暗喻资产阶级的伪善、冷漠是意大利法西斯主义滋长的土壤。小说问世不久即遭法西斯当局查禁。
在嗣后面世的《未曾实现的抱负》、《阿谷斯蒂诺》、《违抗》、《随波逐流的人》、《鄙视》等作品中,莫拉维亚塑造了一系列具有民族特征和时代特征的典型形象——精神空虚,庸俗自私,意志薄弱的“随波逐流的人”,他们偶尔也企图“违抗”现实,冲破环境的精神牢笼,但最终总是抛弃自己的“抱负”,跟现实妥协。艺术上它们侧重客观主义的描写和心理分析。也有些作品跳出这种题材框架。《假面舞会》含沙射影,抨击墨索里尼独裁统治,被墨索里尼下令查禁。短篇集《瘟疫》运用大胆的想象和夸张,嘲讽资本主义社会的畸形现象。
反法西斯抵抗运动和新现实主义文学的崛起,对莫拉维亚的创作产生了影响。长篇小说《罗马女人》、短篇集《罗马故事》、《罗马故事新编》,都是作家把目光投向下层社会的成果。它们或描写小人物的辛酸境遇,以平民的眼光来审视和批评资产者社会。《乔恰里亚女人》,剖示了墨索里尼政权崩溃、德国法西斯入侵期间错综复杂的情势。
从60年代起,异化成为贯串莫拉维亚创作的主题。长篇《愁闷》、《注意》、《我和它》,以及《不由自主》、《天堂》等6部短篇集,致力于表现当代资产者无所适从 ,颓丧苦闷的精神危机。《内心生活》,借采访形式,女主人公自叙对资产者家庭和社会的反叛经过 ,成为震动西方的1968年学生造反运动时期社会生活的折射。《1934》探讨人的双重性,《注视者》、《罗马之行》具有某种自传色彩。
莫拉维亚还写过剧本,如《琴姬》、《生活是游戏》,有文艺评论集《人就是目的》。长期担任文艺刊物《新论证》的主编、欧洲议会议员。
对一无所有的人来说,物质资本、人力资本、文化资本、社会资本……,都是残酷的奢望。这个时候,身体就是资本,是先赋的最原始的资本形式。在成为自由民之前,穷人的身体是属于主人的,从体力,智力,家属到外貌。莫言的《丰乳肥臀》里那个把小妾沉在井里的故事,《古今谭概》里所言的“石崇片刻烹一美妾”的那种变态,在资产阶级革命之前都是司空见惯的文字。
身体成为资本的过程与大场景的社会变迁相一致,是现代性的产物之一。资产阶级革命的一大成果就是将社会中的大多数,比如各种各样依附的奴隶,从现实制度中解放出来,成为可以出卖一切的自由民。身体作为自由交易的资本,并且成为工业社会的一个副产品,比如:产业化,标准化,流程化……。自由民拥有了处置身体的自由,因此这个时代身体交易成了文学关注的焦点。正如许多无产的男人成了挑夫、差役、打手、杀手、强盗一样,许多女人做了《复活》中的卡秋莎,“他引诱了卡秋莎,动身那天塞给她一张百卢布钞票。他走了五个月后,她才断定自己怀孕了。……她从她们家里出来,到警察局长家做侍女,但只做了三个月,因为那局长虽然年已半百,还是对她纠缠不清。有一次,他逼得特别厉害,她发起火来,骂他混蛋和老鬼,狠狠地把他推开,他竟被推倒在地。她因此被解雇了。她再找工作已不可能,因为快要分娩,就寄居到乡下一个给人接生兼贩私酒的寡妇家里。……卡秋莎住到接生婆家里的时候,身上总共有一百二十七卢布:二十七卢布是她自己挣的,一百卢布是引诱她的公爵少爷送的。等她从接生婆家里出来,手头只剩下六个卢布。”
每个时代都有独特的变迁的印记。身体的消遣不仅成为一种零碎地停留在坊间的娱乐。在身体的投资过程中,财富从上层向下层的直接转移成为消解极度贫困的终南捷径。而弥漫着骗人鬼话的人力资本则无尽苍白,物质资本、文化资本、社会资本,成为胜者通吃、“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诸般进化意志的注解。在新的奴役制下,任何资本形式如金银,土地,马匹,磨坊,教育,迁徙,健康,朋友,玩伴,并不指向剩余价值的创造,毋宁说其是社会等级和地位的炫耀。对于阿德里亚娜一样的穷人来说,在这个时代,身体是最初的资本,也是最后的资本,是底层最后一根稻草。而所谓的身体自由,恐怕只存在于前卫文学那种流亡意识的市场经济噱头,意淫式的幻想。
从福柯未能完工的性史,到奉献身体和精神世界的召唤,再到全球流水线上的芭比娃娃,…… 身体到底属于谁?你我何尝有过处置身体的自由?在这个大萧条时代,我们穷人最先堕落,也最先失守,然后像左拉的娜娜,像托尔斯泰的喀秋莎,像老舍的月儿,那些拿着大斧头的马加爵们,李逵们,杀了出租车司机的强盗,坑了穷人的出租车司机,屈辱地一次次在公众审判,然后押着上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