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7-14 13:46
在海男诗性的语词表达中,一种关于抗日战争的另类记忆,一种关于战争中复杂人性、情感的细腻表达,向我们铺展开来。这是海男第一次涉足战争题材的作品,书中,海男将会给读者怎样的惊喜?
小说终于结束了,夏日最凉爽的时刻显然是雨后,仿佛露台上的雨水溅湿了窗棂。我从缅北战场回到了现实。这部小说形而上的意义献给那些沉溺于冥想曲中的、带着诗意翅膀飞翔的人性故事。
战争彻底夷平了我们人类的肉体的灵魂,我所讲述的这个故事发生在缅北,却跟中国有关系,跟女人、男人的命运有千丝万缕的纠缠,其中最为迷人的显然是人性。作者的我,小小的自我沉溺于这种人性中,只想为读者的他们讲述一种也许被我们所忽略过的故事。因为我们的个体经常在战争中发生角逐、挑衅,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人性之花才会显现出幽暗和灿烂的色泽。
我哭泣,为故事中的人们而暗自哭泣,虽然我生活在另一个时代,然而,林桂枝就是我,我也可能是丽莎和黎小娟……总之,她们是女人,是那种让肉体散发出芬芳的女人,犹如芳草随风起舞。
1962年出生于云南,女作家、诗人。虽然出生在一个封闭在群山和丘陵之中的小县城,闭塞的环境却没能阻挡她思想的尽情飞舞,还培养了她喜欢旅行的爱好,尤其是沿着陌生的地域线去旅行。曾在九十年代的“女性写作”中受到广泛关注。她的作品透露诗人的敏锐和灵性,带有少数民族的异域色彩,也洋溢着女性的阴柔之美。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花纹》《马帮城》《夜生活》《私生活》等;散文集《空中花园》《我的魔法之旅》等;诗集《虚构的玫瑰》《是什么在背后》等。已出版《海男文集》四卷。
海男:《花宴》,即在二次世界大战的缅北展现出的两种隐喻和色彩。其一,一群女人因为战争相聚在缅北战场、带着她们湿漉漉和汗淋淋的气息,同时也带着她们女人的性别,出现在战争前方,她们仿佛是花冠被风扬起之后的一种风景。花儿飘,花儿飞到了弹片中去,所以,这是一场《花宴》;其二,缅北战场中散发出来的血腥味犹如花瓣的色泽,笼罩着缅北,战争让人流血,并使人置身在花一样艳红的死亡之中,这是另一种形而上的隐喻。
这种诗学上的隐喻需要读者潜入其中,读书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进入了一种形而上的旅途,每一个读者都需要在各自的旅途上———相遇到精神的盛宴。《花宴》也是如此,它的隐喻希望能触摸到那些已经灵魂出窍的翅膀。
海男:一帧照片确实使我产生了一次写作的冲动。在腾冲博物馆的外面,艳阳高照,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我却在刹那间进入了一种版图,一种无限陌生的场景就在一刹那罩住了我,这就是《花宴》的结构。我伸出手去,隔得很远,历史却出现在眼前,我哭了,为了《花宴》的开始而哭泣。后来,我到了缅北,穿越了丛林和缅北的小镇,我似乎已经跟孙立人将军在前世和今生的历史中赴约过,因此,去年三月,我开始写作《花宴》。在昆明靠近滇池边的书屋中,我写着《花宴》中令我迷惘的时光,仿佛我已经置身于全部的细节之中。自始至终,将军的那帧照片笼罩着我,它带来了二十世纪初叶的那场战乱之史,我像缅北丛林中的野狐突然陷入了其中的迷途。
孙立人是安徽桐城人,是抗日名将,也是歼灭日军最多的中国将领。他指挥的仁安羌之战是中国远征军入缅后第一个胜仗,当年孙立人以不满一千的兵力,击退数倍于己的敌人,救出近十倍于己的友军,轰动全球。
将军救了她
故事有两条线。一条是沉浸在历史虚构中,描写二战时期的缅北,一个中国将军与两个女人的遭际和爱情以及围绕在他们身边的男人女人。
林桂枝,一个生活在中国西南边陲怒江小镇上的绝色女子,因为对无爱婚姻的失望和忧郁离家出走,路上遇见了一队马商队,马锅头(商队的最高首领)周龙见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但他的骄傲与矜持使他并不急于表白,而是默默无语地带着她穿越缅北森林。他们谁也想不到自己已经进入了二战缅北区战场,中国远征军和日军正在激烈交战。
林桂枝和商队走散了,遇上了两个日本人,险遭强暴。紧急关头,一个中国军官杀掉日本人救下了她,慌乱中林桂枝抓到了军官衣服上的一枚纽扣。在恐惧和感激的一瞬间,林桂枝爱上了那个赋予她第二次生命的军官。
爱意融浴汤
林桂枝独自来到了缅北小镇,住进一家客栈。客栈主人是一个来自沈阳的女人,她是为了寻找丈夫从沈阳来到缅北的,战火已经烧到小镇,她要再次寻找丈夫,于是将客栈卖给林桂枝走了。林桂枝在客栈里,听着远处的马蹄声,萌生了一个意念:她要去寻找那个救她的男人,把铜纽扣重新缝上他的军服。
不久,一队军队进入小镇,并选择了客栈作为指挥部,林桂枝惊喜地发现那名军官也在,而且居然是将军!将军认识了林桂枝,却不记得自己曾经救过她。
林桂枝常常躲在阁楼上偷看将军,丽莎———一位英国战地女记者的出现让林桂枝望而却步了,丽莎以她大胆的方式向将军示爱,而林桂枝一直不敢吐露对将军的爱恋,将军忙于战斗,也漠视着身后依恋的目光。林桂枝只有将对将军的爱意全部融入了为他烧一桶滚热的洗澡水中。将军带着部队离开了小镇,林桂枝参加了前线医疗队。从此,她一次次踏上死亡之旅,炮弹、刺刀、尸体、蚂蟥、瘴气都不能让她停下追随将军的脚步。
很快医疗队遇到了袭击,炮弹在周围轰鸣时,林桂枝在炮火中看见了一个熟悉高大的身影,她不顾一切地跳起来奔去想保护他,不料一枚炮弹在她身旁爆炸了,那一秒钟,将军的身体从马背上扑向她。将军又一次救了她,可他来不及辨认任何女人,只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林桂枝就离开了。
马锅头施暴
大部队转入了野人山,林桂枝在追寻将军的途中遇到了丽莎,她们在野人山中跋涉。在一个山洞里躲雨时发现了一个有身孕的日本女人———菊池贞子。她是私自逃出来的日军慰安妇,希望回到日本北海道家乡去。消除敌意后她们结成了伙伴,一同穿越野人山。
但是,林桂枝因菊池与日本军人的一张相片对这个敌国的女人产生了强烈的憎恶,她的谴责让菊池差点自沉于沼泽地,最后关头,丽莎和醒悟过来的林桂枝不断地用腹中的孩子劝说菊池,终于把她拉上了岸。三个女人的信念开始融为一体。
在森林中她们遇到了周龙,这个马锅头居然穿着远征军的衣服,他携带的草药很快为这三个女人驱赶了蚂蟥和饥饿。她们根本不知道爱着林桂枝的周龙因为对将军的强烈嫉妒而可耻地成了日本人的奸细,他要跟着这三个女人找到部队和将军,帮日本人实施攻击。
他们追上了部队,将军很高兴他们的到来。林桂枝向将军推荐周龙做他的贴身侍卫,她想不到这无疑是在将军身边安置下了一枚可怕的炸弹。
林桂枝在离将军最近的医疗队里做护士。林桂枝和周龙要把菊池送到曼德勒搭火车,途中他们被日本人俘获,汉奸周龙轻松地带林桂枝逃出了日本军营,然而林桂枝并没来得及警惕和怀疑。
周龙想带林桂枝远离战争,也结束自己的罪恶身份。他不断扰乱林桂枝的心智,并强暴了她,醒过来的林桂枝麻木地放弃了对将军的爱,准备跟着周龙逃往昆明。
烽火连天的战场让他们又一次走散,林桂枝巧遇到了那个沈阳女人,她还没有找到丈夫,她的执着感动了林桂枝,她决定不向周龙屈服,回到将军的身边。
丽莎和将军惊喜地等来了林桂枝,他们了解原委后,把沈阳女人安排进了卫生队。不久,周龙亦追踪而至,不过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纠缠林桂枝。
部队转移,卫生队负责到一个小镇取药品,周龙一个人脱离了部队,并打听了小镇的位置。卫生队员被袭击了,药品也被抢走,就在他们被绑在树上气息奄奄时,周龙救了她们。
将军之死
与此同时,丽莎却看到了周龙一次可疑的与人会面。她们开始怀疑周龙,并暗中跟踪他。周龙总是与一个陌生男人会面,而且常到一个陌生女子的庭院内与之交欢。在第二次跟踪时,她们朝那个陌生男人奔去,想揭开秘密,男人却被子弹射死了。
丽莎和林桂枝的怀疑愈发深了。她们把视线转向那个陌生女子,她叫黎小娟,部队在小村设救护站时她也来报名了。林桂枝尽管有些反感但并没有拒绝她,还和她一起到曼德勒去找稀缺的药品。途中她们遭遇了日本人,沦为慰安妇。林桂枝因为自称有梅毒将被活埋,生死关头周龙赶来救了她。
林桂枝回到部队,菊池生下了一个女婴。沈阳女人发现了丈夫的尸体。战火中林桂枝受伤了,她躺在病榻上。将军得知的一刹那脸上满是心疼的焦灼。当将军再次看到林桂枝为他准备好的洗澡水时,他拥抱了林,是饱含着爱慕之情的拥抱。
为了弄清周龙是不是奸细,丽莎接近并诱惑他,让他产生了爱的错觉。在她又一次跟踪时,周龙反将她绑住扔进了山洞。
最后的行动要来临了,日本人答应周龙杀了将军后就让他远离战争,得到自由。
回到军营的周龙染上了疟疾,这一次林桂枝救了他。昏睡多日后的周龙醒来,想起还在洞穴中的丽莎,他们立即策马前往,洞穴中却是空空如也。
时间退回半个月,丽莎在那个软禁她的山洞里发现了一个日本士兵,一个绘画迷恋者,却阴差阳错地参军卷入了这场战争。他只想回到日本去,他从军营中出逃了三次才成功,不料掉入了这个山洞,丽莎唤醒他的求生意识,二人共同逃出了山洞。
丽莎向主战场指挥部奔跑去阻止周龙的阴谋,与此同时,周甩掉林桂枝也马不停蹄地向指挥部奔去。周龙并不知道他一次次向日本人提供的情报是假的,将军早就觉察出了他的真实身份。此时他揣着匕首,刚想抽出,炸弹在他上空落下来,将军突然把周龙推倒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覆盖着周的身体。颅内受伤的将军将被送往医院,丽莎驱车赶到曼德勒,紧紧握住将军的手,这是他们的永诀。灵魂散发出芬芳,爱情却被战火掩埋。
在伊洛瓦底江边
找不到周龙,三天后,在清理日军一座军营时,她们发现了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国军人的尸体。
他与几十个日军死在一起,他的双腿、身体已经炸得破碎,而他的脸完整地存在着。他就是周龙,他以自己的方式选择了赎罪。
从此,林桂枝没有再见过将军。丽莎返回了英国,用她生命最为灿烂的时间写下了她内心深处波浪起伏的人性和战争,回忆录畅销一时。然后,最终进入暮年。
沈阳女人留在缅北,重新经营一座客栈。
菊池贞子和日本青年回到了他们的国家。
林桂枝却在战争结束后死于霍乱。
“我”(林桂枝的孙女),怀着对奶奶是否和将军成为一对爱侣的疑问,向缅北出发,与将军的后代克南相遇。
谜底深深,人们在伊洛瓦底江边的村子里看见一位老人,她一直在等一个人,她是黎小娟,那个人是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