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2-01 09:38
苏毗是藏族历史上一个文明程度较高的国家,在今西藏日喀则地区的南木林县一带。《新唐书》说苏毗是“西羌种”。可知苏毗原属羌系民族。法国汉学家伯希和认为,苏毗是一个藏种的国家,苏毗系羌系民族的名称,而“孙波”则是吐蕃的名称,此论已为学界公认。
苏毗的原始居地在今西藏日喀则地区的南木林县一带。也即襄曲流域。因此藏文史籍又称襄曲为苏毗河。苏毗“在葱岭之南”,可知苏毗原居于青藏高原西部及西北部。之后逐渐东扩,一直抵达拉萨河流域和昌都的西北部一带,课题组在丁青寺背后的山顶上发现许多传说是古代孙波居住的建筑遗迹(见照片)。
《隋书》记载,苏毗“人有万家”,可见隋朝时期苏毗已是有户逾万的大国,兼之地域广阔,更是雄长一方。由于苏毗国内实行女王与小女王的共同执政,逐渐出现了裂痕,矛盾日益激化。
当时,苏毗女王达甲吾居于辗噶尔旧堡,而小女王墀蚌苏则居于悉补尔瓦之宇那(今拉萨北)。达甲吾颟顸昏庸,骄纵暴戾,大臣念·几松上言劝谏,反为达甲吾所逐。念·几松乃暗中策划,杀死达甲吾,投奔墀蚌苏。
墀蚌苏大喜,重赐念·几松。念·几松之妻恣意妄为,残酷虐待奴户,激起民怨,而墀蚌苏亦非明君。在这种条件下,一些大臣暗中联系驻扎于青瓦达孜宫(今西藏琼结县)的吐蕃达日年塞赞普,图谋颠覆。
达日年塞之子南日松赞继位后,便与苏毗众旧臣起誓结盟,里应外合,一举占据苏毗王宫,处死了昏庸的女王墀蚌苏,王子“芒波杰孙波逃遁突厥”。苏毗归属于吐蕃。
据《敦煌古藏文历史文书》载:南日松赞时代,吐蕃控制的地域,南到雅隆、达波,东到达布、娘波,西到藏地、朱孤,北到苏毗。显然,此时苏毗本部已归于吐蕃治下,南日松赞甚至改之为彭城(今拉萨北)。
不久,南日松赞死于内部斗争,苏毗与达波、娘波等纷纷叛起,各自独立。证明苏毗女王、臣民并不甘心受吐蕃的统治。
公元七世纪南日松赞之子松赞干布时,又重新征服苏毗、达波诸部,正式统一了青藏高原地区。此时,吐蕃的疆域,已由初期的以雅隆悉卜野部为中心的“三茹”,扩大为“五茹”,增加的“五茹”之一就是“孙波茹”,表明苏毗再次为吐蕃所征服。苏毗被征服后,大部分被藏化,而吐蕃也把苏毗视为本民族的内部成员。苏毗有功的奴隶主,如巴、农、蔡邦等君臣也成为了吐蕃上层新贵族,整个苏毗连同羊同、党项、吐谷浑一起称作内四族。敦煌藏文文书将吐蕃与苏毗连名,简称“蕃孙”,说明吐蕃兴起后再次征服苏毗,并将之纳入了藏族。
苏毗与吐蕃合并后,苏毗军队成为吐蕃武力扩张的得力工具,在河陇、西域一带屡次征战。苏毗也成为吐蕃的后方大基地,即所谓“吐蕃举国强援,军粮马匹,半出其中”。
苏毗为吐蕃征服后,仍保有相当的势力。《新唐书·苏毗传》记载:苏毗在吐蕃诸部中“最大”,其范围东与多弥(即难磨)为邻,西接鹘葬硖,有人口3万户。也有苏毗人不堪忍受吐蕃奴役之苦,前去“投唐”。唐玄宗天宝(742~756)中,就有苏毗王没陵赞率部投奔唐朝之事,结果被吐蕃发现,没陵赞及其家族共二千余人被杀;天宝十四年(755年)春,“苏毗王子悉诺逻去吐蕃来降”,悉诺逻系没陵赞之子,投唐而事泄,其一千余部众被吐蕃所杀,悉诺逻本人则逃至陇右,后来到了唐都长安。
唐以后,苏毗很少见于史载,表明苏毗逐渐藏化。
苏毗女国在历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
苏毗的经济,以畜牧业和农业为主,其中狩猎占有突出的地位,史书所谓“以射猎为业”,男子唯务耕战狩猎。苏毗物产丰富,出产牦牛、骏马、黄金、黄铜、朱砂、麝香、盐等。手工业及商业贸易在苏毗也十分兴盛。史书记载苏毗“恒将盐向天竺兴贩,其利数倍”。苏毗的石,与当时天竺、波斯、高昌等地的丝路贸易有关,而女王喜爱的纹锦则来自中原。
苏毗与中原、天竺等地的商贸频繁,与苏毗的对外联系密不可分。早在隋文帝开皇六年(586),苏毗已遣使朝贡,与中原发生了联系,其间与雅隆吐蕃有过战争后,苏毗还与天竺、党项有过数次战争。
苏毗的政治也有浓厚的特色。
苏毗虽然已进入了奴隶制初期,但却保存了大量的母系氏族的残余,或者说苏毗以女权为核心立国,是一个母权国家。
《隋书·西域传》之“女国”条记载,“其国代以女为王,王姓苏毗,字末羯”,“复有小女王,共知国政”。女王每五天听朝政一次,小女王则协助管理。王位由女王终身把持,女王死后,国中则厚敛金钱,求死者族中贤女二人,一人为女王,一人为小女王,共主国政。若女王死,则由小女王继任。
“女王之夫,号曰金聚,不知政事”。金聚,据外国学者托玛斯的研究,意为“家人”,男子无权处理政事,只能“以征代为名”,即从事战争或耕田,这就是金聚的含义。
苏毗的风俗,富有女国特色。史称“其俗贵妇人,轻丈夫,而性不妒忌”。表明女国重女轻男。
女国又有鸟卜之俗:在人祭仪式后,“入山祝之,有一鸟如雌雄,来集掌上,破其腹而祝之,有粟则年丰,沙石则有灾,谓之鸟卜”。女国崇拜阿修罗神、树神。阿修罗是天竺神话中的神灵,因常与天神战斗,而被视为战神。
丧葬制度方面,苏毗盛行二次葬,“贵人死,剥取皮,以金屑和骨肉置于瓶内而埋之。经一年,又与其皮纳于铁器埋之”。苏毗也有赭面之俗,无论男女均以彩色涂面,甚至“一日之中,或数度改之”。
苏毗的文化已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在建筑、医学等领域取得辉煌成就,而后人从吐蕃文化中也可以看到苏毗文化的痕迹。至于今天青海互助县哈拉直沟乡有“苏毗村”,贵德县东与黄南尖扎县交界有“苏毗峡”、“苏毗人”,则是苏毗文化不甘完全为历史堙没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