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1-02 16:37
初识
1956年,余光中与范我存在台北举行婚礼。这年余光中28岁,范我存25岁。他们的母亲是堂姐妹,因此他们是远房表亲。
抗日战争胜利,17岁的余光中跟随父母回南京,在一位姨妈家中巧遇范我存。当时范我存14岁,眼前这位表哥“理个平头,穿一件麻布制服,看起来有点严肃,又有点害羞”。她常听姨妈提起这位表兄,夸赞他书读得好,中英文俱佳,又有绘画天分。于是不免多瞄了他几眼。
余光中对范我存这位初识的表妹显然也关心,不久范我存就收到余光中寄来的一份同仁刊物,里面有余光中自己翻译拜伦的作品。范我存收到刊物,虽然不太懂诗歌,但仍被余光中的文采所折服。
相爱
1949年初,范我存随一个远房亲戚来到台湾。她因为有肺病不能入学,所以学历并不高。1950年6月,余光中随家人从香港来台湾。不久,余光中再次见到范我存,他后来在《四月,在古战场》一文描述:“一朵瘦瘦的水仙,嫋娜飘逸,羞赧而闪烁,苍白而瘦弱,抵抗着令人早熟的肺病,梦想着文学与爱情,无依无助,孤注一掷地向我走来。”余家顾虑范我存身体不好,范家看余光中有点书呆气。但余光中与范我存不顾各自家长的反对,从知己发展成情侣。年轻的余光中,在那段炙热的爱情时期,曾用一柄小刀,在厦门街自家院子里的枫树干上,刻下“YLM”三个英文字首,Y代表余,L是爱,M是咪咪。
余光中每次投稿,一定先让范我存欣赏。除了心灵契合,他们又有共同的生活经验:在江南和四川的童年和少年,逃难的艰苦。他们都说得一口流利的四川话,一直到今天,他们之间仍用四川话交谈。他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除了谈音乐、绘画、文学,也常看电影,有时候会骑脚踏车到淡水河边、永和的竹林中去。
1955年,余光中开始翻译《凡高传》。他在白纸的正面写译文,反面写情书,然后寄给范我存,由她誊写后再寄回给他。前后11个月,全文30多万字全由范我存陆续誊写在有格稿纸上,之后才由余光中送往《大华晚报》发表。
1956年,余光中终于和范我存结婚。在中山堂摆了15桌喜宴,宾客包括梁实秋、夏济安、蓝星诗社的诗友及余光中的同学。
范我存婚前的娇柔羞赧,在婚后不久就磨练成自信坚强。身体素弱的她,在生下长女珊珊后,渐渐强壮起来。从1958年到1965年,7年之间,她生下了五胎(其中男婴出生后三天不幸早夭),余光中幸福地把她称为“小袋鼠的妈妈”,说“她已经向雷诺阿画中的女人看齐了。”
钻石婚
2016年,诗人余光中与妻子范我存结婚60年,庆祝钻石婚,两人相知相惜,互信互补。诗人对美满婚姻的心得为:家是讲情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夫妻相处是靠妥协。
2017年12月14日,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因病去世,享年90岁。范我存与余光中结婚61年,夫妻几乎没吵过什么架。范我存说,因为彼此的兴趣、价值观差不多,这可能与成长经验有关,两人都是童年逃难,历经抗战、内战。“我们是抗战儿女。”也许是经历过那一代日子,对很多东西都比较珍惜。一直到现在,两个江南人私下说着话,用的还是四川音。
范我存把全部心力都奉献给了家庭,直到孩子大了,才开始发展自己的兴趣。她喜欢赏玉买玉,慢慢成了行家。到高雄后,渐渐有人找她讲玉,她便在城里的别屋开班授课。范我存乃下功夫不断读书自修古玉及历史知识,她的口才本来就好,讲起课来,引人入胜。后来“高雄市立美术馆”成立,范我存自动申请当义工,担任美术馆导览,颇受欢迎。
2023年11月24日晚间,范我存于中国台湾高雄逝世,享年92岁。
2018年2月2日,范我存来港捐出余老手稿、眼镜,以及个人收藏的齐家文化玉器予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和文物馆。
2月2日上午,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举办“余光中手稿及藏品捐赠典礼”。仪式上,余光中夫人及两个女儿等一众嘉宾、学者,齐聚一堂,透过一段影像,追忆余光中的香港岁月。
范我存表示:“他生前留下诸多珍贵手稿,放在家中总是不够妥当,我们就想把它们捐给中大图书馆。另外,他在离世前还在整理,打算出版评论集《从杜甫到达利》,为完成其遗愿,我们会出版这本评论集,预计三、四月份就会面世。”
作家张晓风曾形容,余光中是众人汲饮的井,而范我存,就是那位护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