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7-06 11:38
莘瑶琴,是小说集《醒世恒言》第三卷《卖油郎独占花魁》中的人物,宋徽宗年间汴梁城外一个小商人的女儿。她“自小生得清秀,更且资性聪明”,十二岁时因金虏打破京城,逃难途中与爹娘失散,被拐卖到西湖上烟花家沦为妓女,改名王美做了花魁娘子;十五那年受哄骗接客后,瑶琴倔强地反抗,并决心争取从良,最后终于冲破偏见,主动嫁给尊重、体贴她的卖油郎秦重。
自小生得清秀,更且资性聪明。七岁上,送在村学中读书,日诵千言。十岁时,便能吟诗作赋。到十二岁,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若提起女工一事,飞针走线,出人意表。教她吹弹歌舞,无不尽善。长成一十四岁,娇艳非常。此女容颜娇丽,体态轻盈,目所未睹,虽然蓬头垢面,那玉貌花容,从来无两。
话说大宋到了徽宗道君皇帝,莘善乃汴梁城外安乐村居住,夫妻两口,开个六陈铺儿。家道颇颇得过。年过四旬,止生一女,小名叫做瑶琴。不幸遇了金虏猖獗,把汴梁城围困,打破了京城,劫迁了二帝(宋徽宗与宋钦宗)。那时城外百姓,一个个携老扶幼,弃家逃命。莘善领着浑家阮氏,和十二岁的女儿,同一般逃难的,结队而走。正行之间,谁想却逢着一阵败残的官兵。莘氏瑶琴被乱军冲突,不见了爹娘。恰好有一人从墙下而过。正是莘善的近邻卜乔,平昔是个游手游食,不守本分,惯吃白食,用白钱的主儿。卜乔昨日被官军抢去包裹,正没盘缠。便扯个谎,道她爹和妈,分付他带了她去,瑶琴正当无可奈何之际,遂全然不疑,随着卜乔便走,到了建康府,又闻得康王即位,已在杭州驻跸,改名临安。卜乔自汴京至临安,访得西湖上烟花王九妈家要讨养女,遂引九妈到店中,九妈看瑶琴生得标致,讲了财礼五十两。卜乔兑足了银子,只说权时把她寄顿九妈家,瑶琴住了几日,问九妈卜大叔怎不来看她。九妈索性与她说明。方知被卜乔所骗,自此九妈将瑶琴改做王美,一家都称为美娘,教她吹弹歌舞,长成一十四岁,临安城中,这些富豪公子,慕其容貌,都备着厚礼求见。也有爱清标的,闻得她写作俱高,求诗求字的,日不离门。弄出天大的名声出来,叫她做花魁娘子。
又过了一年,王美年方十五。王九妈来劝女儿接客,王美执意不肯,偶然有个金二员外,大富之家,情愿出三百两银子,九妈得了这主大财,与金二员外商议,只说请王美湖上看潮。将美娘灌得烂醉如泥。繇他轻薄了一回。五鼓时,美娘酒醒,已知鸨儿用计,自怜红颜命薄,遭此强横,暗暗垂泪。金二员外来亲近她时,被她劈头劈脸,抓有几个血痕。九妈要哄她上行,连声招许多不是。美娘哭了一日,茶饭不沾。从此托病,连客也不肯会面了。九妈心下焦躁。忽然想起,有个结义妹子,叫做刘四妈,她能言快语,与美娘甚说得着。当下叫保儿去请刘四妈到前楼坐下,诉以衷情。刘四妈吃了几杯茶,转到后楼,将美娘的手儿牵着,四妈道做娘的,看得她长大成人,难道不要出本(回本)?做小娘的若不依妈妈教训,动不动一顿皮鞭,打得她不生不死。那时不怕她不走妈妈的路儿。她若执意不从,惹妈妈性起,一时翻过脸来,她待走上天去?若打破了头时,朝一顿,暮一顿,那时熬这些痛苦不过,却不把千金声价弄得低微了。美娘道若要她倚门献笑,宁甘一死,刘四妈道从良是个有志气的事,只是从良也有几等不同。做娘的费了一片心机,若不帮做娘的几年,趁过千把银子,怎肯放她出门?她便要从良,也须拣个好主儿。她如今一个客也不接,晓得那个该从,那个不该从?还是俯从人愿,似她恁般才貌,无非是王孙公子,贵客豪门,也不辱莫了她一生。趁着年少受用,作成妈儿起个家事,使自己也积趱些私房,免得日后求人。过了十年五载,遇个知心着意的,好模好样的嫁去,做娘的也放得她下了。王美娘才听了刘四妈一席话儿,思之有理。以后有客求见,欣然相接。复帐之后,不得空闲,声价愈重。美娘也留心要拣个知心着意的,急切难得。
这一日秦重在昭庆寺出脱了油,转到昭庆寺右边,坐在一块石上歇脚。近侧有个人家,只见里面三四个戴巾的从内而出,一个女娘后面相送。秦重定睛观之,准准的呆了半晌,正不知是什么人家。方正疑思之际,只见门内又走出个中年的妈妈,遂分付秦重道她家每日要油用,秦重心中想道他每日到到这妈妈家卖油,图个饱看那女娘一回,也是前生福分。秦重每常不吃酒,今日见了这女娘,心下又欢喜,又气闷,走进酒馆,拣个小座头坐下。酒保斟酒时,秦重问道那边金漆篱门内是什么人家。酒保道如今王九妈住下。那个小娘子是有名的粉头,叫做王美娘,人都称为花魁娘子。她原是汴京人,流落在此。来往的都是大头儿,要十两放光,才宿一夜。秦重听的说是汴京人,触了个乡里之思,一路上胡思乱想,被他千想万想,想出一个计策来。逐日将本钱扣出,余下的积攒上去。一日积得一分,只消三年,若一日积得二分,只消得年半。自此日为始,一出钱塘门,先到王九妈家里,以卖油为名,去看花魁娘子。不觉一年有余。日积月累,有了一大包银子,趁其日空闲,秦重尽包而兑,刚刚一十六两之数,倾成一个足色大锭,拣个晴明好日,秦重打扮得齐齐整整,一迳望王九妈家而去。王九妈走将出来。见貌辨色,便满脸堆下笑来,且请到里面客坐里细讲。秦重道要在妈妈宅上请一位姐姐吃一杯酒儿。别个都不要,单单要与花魁娘子相处一宵。九妈见了这锭大银,已自不忍释手,便道他做经纪的人,还要三思而行。秦重道小可主意已定,九妈见他十分坚心,扯开笑口道美儿昨日在李学士家陪酒,还未曾回。他且到大后日来看。再来时,换件绸缎衣服,教这些丫鬟们认不出他是秦小官。到第四日,只是不得功夫。又空走了一月有余。
那一日是十二月十五,秦重做了大半日买卖,又去探信。九妈道今日是俞太尉家赏雪,原说过黄昏送来。王九妈引着秦重,到一个所在,中间客坐上面,挂一幅名人山水,壁上贴许多诗稿。秦重愧非文人,不敢细看。此时黄昏已绝,美娘尚未回来。不觉又过了一更天气。只见美娘吃得大醉,侍女扶将进来,抬头一看那人,有些面善,便道不是有名称的子弟。九妈道这是涌金门内开段铺的秦小官人。一头推着美娘的肩头向前。美娘拗妈妈不过,仔细看着秦重,好生疑惑,心里甚是不悦,唤丫鬟将热酒来,却自家一饮而尽。一连吃上十来杯。自觉立脚不住。也不卸头,也不解带,躧脱了绣鞋,和衣上床,倒身而卧。秦重看美娘时,睡得正熟,把锦被压于身下。秦重想酒醉之人,必然怕冷,又不敢惊醒他。忽见阑干上又放着一床大红纻丝的锦被。轻轻的取下,盖在美娘身上,脱鞋上床,捱在美娘身边,左手抱着茶壶在怀,右手搭在美娘身上,眼也不敢闭一闭。却说美娘睡到半夜,醒将转来,自觉酒力不胜,坐在被窝中,只管打干哕。秦重慌忙也坐起来。知他要吐,放下茶壶,用手抚摩其背。良久,美娘喉间忍不住了,秦重怕污了被窝,把自己的道袍袖子张开,罩在他嘴上。美娘不知所以,呕毕,讨茶漱口。秦重下床,摸茶壶还是暖的。斟上一瓯香喷喷的浓茶,递与美娘。美娘连吃了二碗,仍旧倒下,向里睡去了。秦重脱下道袍,放于床侧,拥抱如初。
美娘那一觉直睡到天明方醒。见傍边睡着一人,问道他是那个?秦重答道小可姓秦。美娘想起夜来之事,又问可曾吐么?秦重道不曾。美娘道这样还好。又想一想道他记得曾吐过的,秦重方才说道是曾吐来。美娘大惊道脏巴巴的,秦重道是小可把袖子盛了。连衣服裹着,藏过在那里。有幸得沾小娘子的余沥。美娘听说,心里已有四五分欢喜了。此时天色大明,美娘起身,看着秦重,摧然想起是秦卖油,遂问道为何昨夜在此?秦重道小可实是常来宅上卖油的秦重。遂将初次看见送客,心下想慕之极,及积趱嫖钱之事,备细述了一遍。美娘听说,愈加可怜,道不曾招接得他。他干折了多少银子,莫不懊悔?秦重道小可惟恐伏侍不周,已为万幸。美娘道他做经纪的人,积下些银两,何不留下养家?秦重道小可单只一身,并无妻小。美娘想道难得这好人,又忠厚,又老实,又且知情识趣,隐恶扬善,千百中难遇此一人。可惜是市井之辈。若是衣冠子弟,情愿委身事之。忙忙的开了减妆,取出二十两银子,送与秦重道昨夜难为了他,这些须酬你一宵之情,将银子挜在秦重袖内,推他转身。秦重料难推却,只得受了,深深作揖,卷了脱下这件龌龊道袍,走出房门。且说美娘与秦重虽然没点相干,见他一片诚心,去后好不过意。这一日因害酒,辞了客在家将息。千个万个孤老都不想,倒把秦重整整的想了一日。
再说王美娘在九妈家,盛名之下,朝欢暮乐,真个口厌肥甘,身嫌锦绣。虽然如此,每遇不如意之处,或是子弟们任情使性,吃醋挑槽,或自己病中醉后,半夜三更,没人疼热,就想起秦小官人的好处来。只恨无缘再会。一年之后,有个吴八公子,父亲吴岳,见为福州太守。打从父亲任上回来,闻得花魁娘子之名,屡屡遣人来约,王美娘闻得他气质不好,不愿相接,托故推辞,非止一次。其时清明节届,美娘因连日游春困倦,闭了房门,却是吴八公子,领着十余个狠仆,来接美娘游湖。因见鸨儿每次回他,打家打伙,直闹到美娘房前。只见房门锁闭。分付家人扭断了锁,把房门一脚踢开。吴家狠仆牵着美娘,不管他弓鞋窄小,望街上飞跑。八公子在后,扬扬得意。直到西湖口,将美娘㧐下了湖船,方才放手。船至湖心亭,吴八公子分付摆盒在亭子内,美娘抱住了栏杆,只是嚎哭。吴八公子也觉没兴。自来扯美娘。美娘蓬着头,跑到船头上,就要投水,公子道他住了啼哭时,不难为他。美娘听说放他回去,真个住了哭。八公子分付移船到清波门外僻静之处,将美娘绣鞋脱下,教狠仆扶他上岸,骂道他有本事,自走回家,美娘赤了脚,寸步难行。思想只为落于风尘,受此轻贱。越思越苦,放声大哭。却好朱重那日到清波门外朱十老的坟上,祭扫过了,从此经过。闻得哭声,上前看时,吃了一惊,道如何这般模样?美娘当此之际,不觉倾心吐胆,朱重心中十分疼痛,袖中带得有白绫汗巾一条,约有五尺多长,取出劈半扯开,奉与美娘裹脚,又与他挽起青丝,再三把好言宽解。等待美娘哭定,忙去唤个暖轿,请美娘坐了,自己步送,直到王九妈家。
美娘道他有句心腹之言与他说,秦重道小娘子若用得着小可时,就赴汤蹈火,美娘道她自十四岁被妈妈灌醉,此时便要从良,只为未曾相处得人,不辨好歹,以后相处的虽多,都是豪华之辈,酒色之徒,看来看去,只有他是个志诚君子,况闻他尚未娶亲。若不嫌她烟花贱质,情愿举案齐眉,白头奉侍。赎身之费,一毫不费他心力。秦重道就是小娘子自己赎身,平昔住惯了高堂大厦,享用了锦衣玉食,在小可家,如何过活?美娘道布衣蔬食,死而无怨。两个直说到天明。原来几个相知的人家,美娘都寄顿得有箱笼。美娘只推要用,陆续取到密地,约下秦重,教他收置在家。然后一乘轿子,抬到刘四妈家,诉以从良之事。刘四妈道只是年纪还早,又不知他要从那一个?美娘道他莫管是甚人,做侄女的没别孝顺,只有十两金子,奉与姨娘,是必在妈妈前做个方便。刘四妈看见这金子,便道此事都在老身身上。抬到王九妈家。刘四妈问起吴八公子之事,九妈告诉了一遍。四妈道侄女只为声名大了,虽然热闹,也只是个虚名。妹子闻得吴八公子不怀好意,还要到你家索闹。侄女的性气又不好,乃是个惹祸之本。王九妈道倘若有个肯出钱的,不如卖了他去,刘四妈道这等便宜事,如何不做!王九妈道若有好主儿,妹子做媒,做成则个。刘四妈呵呵大笑道他要多少银子便肯放他出门?九妈道少不得要他千金。刘四妈回到家中,与美娘说道他妈妈已自肯了。美娘道银子已曾办下,明日姨娘千万到他家去,次日,四妈来到美娘房中,美娘把五六只皮箱一时都开了,足勾千金之数。刘四妈欢天喜地对王九妈说道,侄女情愿自家赎身,比着孤老卖身更好。这些东西,也不是你本分之钱。这还是他做家的好处。他就赎身出去,怕不是你女儿。就是嫁了人时,你也还去做得着他的外婆,受用处正有哩。说得王九妈心中爽然,刘四妈就去搬出银子,一封封兑过,交付与九妈,刘四妈见王九妈收了这主东西,便叫亡八写了婚书,美儿道趁姨娘在此,奴家就拜别了爹妈出门,借姨娘家住一两日,择吉从良,刘四妈得了美娘许多谢礼,生怕九妈翻悔,说道正该如此。美娘唤人挑了行李,同刘四妈到刘家去。择了吉日,刘四妈就做大媒送亲,朱重与花魁娘子花烛洞房,满月之后,美娘将箱笼打开,共有三千余金,都将匙钥交付丈夫,慢慢的买房置产,整顿家当。不上一年,把家业挣得花锦般相似,甚有气象。却说秦重与莘氏,夫妻偕老,生下两个孩儿,俱读书成名。
莘瑶琴的性格是温柔和顺,易于随波逐流的。她在民族灾难中,受人之骗,沦为娼妓,先是寻死觅活,又哭又闹;后来却渐渐安之若素,甘心沉沦;直到饱受现实的严酷教训之后,才清醒过来,找到了幸福的归宿。——江苏教育出版社编辑缪咏禾
被誉为“花魁娘子”的莘瑶琴,是个美丽、聪明并具有坚强意志的少女。她虽出生于一个小商人的家庭,但性格中却表现出了敢于反抗的一面,当她发觉老鸨和金二员外串通后决心从此不再接客,面对瑶琴的倔强反抗,老鸨也一时感到束手无策;风月场中狡猾的刘四妈和瑶琴谈话时,抓住了她盼望“从良”的愿望大做文章,终于使瑶琴改变了原先态度,这一方面说明了瑶琴毕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经不住刘四妈花言巧语的哄骗;同时也深刻地反映出妓女命运的悲苦:一个青年女子,一旦进了妓院,再想跳出这个火坑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在妓女可能有的种种出路中,相比之下,“从良”还是个较好的归宿。因此,可以理解,处于绝境中的瑶琴是多么急切地盼望着“从良”!她决心努力争取这个前途,不惜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但究竟寻找什么样的人作为自己从良的对象,她原来的认识是很模糊的,这就决定了莘瑶琴的从良过程必然是曲折的。瑶琴出身于小商人的家庭,从小就接受了不少封建思想的教育。在刘四妈对她灌输的“从良教育”中,刘四妈的这些“教诲”也对瑶琴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进了妓院之后,又一再受到王孙公子、富室豪家的捧场和纵容,生活上又是那样的养尊处优、豪华奢靡,这一切,使她与下层劳动者的距离越来越大。正是这些原因,瑶琴贱视那些身居社会下层的劳动者和市井细民,因此当秦重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有一种本能的反感。在她看来,像她这样的“花魁娘子”去接待秦重这样不起眼的小人物,实在是有失身份。瑶琴在接触了秦重之后,深为秦重尊重人、体贴人的品行所感动。但当她一想起秦重的职业、社会地位时,不禁又踌躇起来了。出现在瑶琴思想里的这些矛盾是很合乎情理的。因为像她这样的女子,要彻底摆脱封建世俗的偏见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瑶琴初次和秦重接触,尽管在感情上激起了强烈的波澜,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但还不可能根本克服她原先的偏见。因此两人的初次会面,只能以瑶琴赠银作为对秦重的酬谢而告结束。吴八公子对瑶琴的肆意作践和侮辱,对瑶琴就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育,也使她更深切地体会到秦重真诚友爱的可贵。瑶琴在寻找从良的对象方面,原先总寄望于富家公子,但经吴八公子的一顿打骂侮辱之后,内心展开了激烈的矛盾冲突,她十分痛苦地慨叹自己才貌双全,却遭如此轻贱。正当她想以一死了之的时候,又是这个志诚的卖油郎给她以同情、关怀和宽慰,并亲自护送她回家。生活使她终于弄清了真正的爱情和“追欢买笑”之间的区别。懂得了只有像秦重这样的“志诚君子”才能有真挚的爱情可言,在这样的思想认识基础上,她主动地向秦重吐露了“我要嫁你”的强烈愿望,并表示“布衣蔬食,死而无怨”的决心。人们看到瑶琴最后终于冲破世俗的偏见,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归宿,这是十分不容易的,是她在残酷的现实生活里打了几个滚之后才取得的。——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沈天佑
《卖油郎独占花魁》中的秦重,一见“容颜娇丽,体态轻盈”的“花魁娘子”就“身子都酥麻”,但莘瑶琴并没有对他“一见钟情”。她从感受到秦重“又忠厚,又老实”和体贴入微的照顾,到突破“可惜是市井之辈”的门户偏见,再到看清卖油郎不同于“豪华之辈、酒色之徒”,而是个“知心知意”的“志诚君子”时,才主动表示要嫁给他。——《中国文学史》编写组
见过无数豪门贵族的莘瑶琴之所以能够选中一个穷商贩,就在于她在亲身的经历和具体的事件中看到尊重和了解对自己的爱情具有何等的价值。而莘瑶琴在爱情婚姻上发出的要求独立平等自由的心声,已折射出女性意识的复苏和觉醒。这种敢于冲破虚伪礼教藩篱,大胆表露爱情,主动选择婚姻对象的行为也是这一女子的可敬之处。——鸡西大学副教授曹国辉
莘瑶琴与秦重喜结姻缘的故事,被改编成各种形式的文学作品广泛传播,如《一笠庵新编占花魁传奇》等。
(在昆剧里)《占花魁》中的莘瑶琴(美娘,六旦)是旦行家门中九个代表角色之一。
一个时代,要判断哪一个阶层最得势,只需看最美的美女都嫁些什么人。而在中国漫长的两千年里,美女们的价值取向,却无一例外是书生、书生、还是书生。妓女们最伤感的命运之一在于社会地位的低下。莘瑶琴与秦重的结合被认为是南宋市民阶层崛起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