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1-23 10:44
萧贡(1158~1223年),字贞卿。金朝大臣、文学家,京兆咸阳(今陕西咸阳市秦都区)人。金世宗大定二十二年(1182年)成进士,初任镇戎州判官、泾阳令、泾州观察判官,后试补尚书省令史,到职数日被正式补用。擢为监察御史,迁北京(即金大定府,在今内蒙古宁城县西北大明城)转运副使。以养亲归乡。
左丞董师中、右丞杨伯通荐其文学,除翰林修撰。上书论:“比年之弊,人才不以器识、操履,巧于案牍,不涉吏议者为工。用人不务因才授官,惟泥资叙。名器不务慎与,人多侥幸。守令不务才实,民罹其害。伏望擢真才以振浇俗,核功能以理职业,慎名器以抑侥幸,重守令以厚邦本。然后政化可行,百事可举矣。”诏词臣作《唐用董重质诛郭谊得失论》,贡为第一,赐重币四端。贡论时政五弊,言路四难,词意切至,改治书侍御史。丁父忧,起复,改右司员外郎,寻转郎中,迁国子祭酒,兼太常少卿,与陈大任刊修《辽史》。改刑部侍郎,历同知大兴府事、德州防御使,三迁河东北路按察转运使。大安末,改彰德军节度事。坐兵兴不能守城,亡失百姓,降同知通远军节度使。未几,改静难军节度使,历河东北路、南京路转运使、御史中丞,户部尚书。南京戒严,坐乏军储,诏释不问。兴定元年,致仕。元光二年卒,谥文简。贡好学,读书至老不倦,有注《史记》一百卷。
萧贡(1162--1223)是金代中后期与汉代萧何、金初蔡 并称的显要官员和著名文人,其文采风流,照映一时。
萧贡少年得志,大定二十二年(1182),正值弱冠之龄,就考中进士,而且还有“名进士”(《归潜志》卷四)之美誉。仕途更是一帆风顺。在担任镇戎州判官、泾阳令、泾州观察推官之后,被召入京城,任命为尚书省令史。按照惯例,先要试用两月,然后根据情况再决定是否正式录用。而萧贡试用没有几天,就受到其上司的一致赏识和高度评价,便直接进入尚书省这个大衙门。上司发现他能力极强,不到四五个月时间,将他破格提拔为监察御史。不久,提刑司又上书表彰他在泾州观察推官任上的突出政绩,于是,他又升为北京转运副使。他的春风得意还不止这些,在其杰出的吏治才能之外,左丞相董师中、右丞相杨伯通举荐他的文学才华,因此,他又被任命为翰林学士,真是一顺百顺。
父亲去世,他回家尽孝,一度离开官场,但这也未能中断他如日中天的官运,很快又步步高升,再度辉煌,他被调任右司员外郎、右司郎中、国子祭酒兼太常少卿。金章宗泰和年间,他主持修撰《泰和律令》,体现出他在法律方面的过人天赋。他所撰的每条每款,都委曲周详,特别切合金章宗的心意,赢得章宗的大力褒扬和赞叹。金章宗曾得意地宣布:“汉有萧相国,我有萧贡,刑狱吾不忧矣”(《中州集》卷五)。出自皇帝之口,将他喻之为汉代名相萧何,这是何等的荣耀!萧贡还倡议建立法律辩护制度,对那些已经定罪的犯人,允许其亲属申辩,以减少冤假错案,此举得到朝廷的同意,深得人心。法律上的这些建树,使得他很快又坐上刑部侍郎的交椅。在向皇帝谢恩时,他特意表态说:“臣愿因是官广陛下好生之德”,引得龙颜大悦。随后,萧贡果然平反了许多冤假错案。因其政绩卓著,连连高升,历同知大兴府事、德州防御使、御史中丞等职,最终以户部尚书的身份退休。一生虽有两次小小的过失,但因为他的地位和成就,都被忽略不计,免予追咎。
与其显赫的官运一起引人注目的还有他那超乎寻常的博学多才。据说,他特别“好学,读书至老不倦”(《金史·萧贡传》),著有《注史记》一百卷、《公论》二十卷、《五声姓谱》五卷、《文集》十卷等多种著作。在大红大紫的仕途中,在繁忙的公务之余,能有这么多的著述,相当不容易,不仅体现出令人钦佩的学识毅力,而且还表明他不只是一个达官显宦,还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很有学养和成就的大文人。正因为有此二者,几十年后,元好问将他与蔡珪、完颜璹等人并列,曾深情地追忆他青年时期对他的景仰之情,说他的“名德雅望,朝臣无出其右”,说他是“敦庞一古儒,风采一名臣”(《萧斋并引》)。这两句很好地概括了他一生中中两个重要方面,可以作为他的定评。但是,时间无情,与萧贡的政绩一样,他的“古儒”形象已变得模糊不清了。那么多的著作,竟无一部传世,其学问究竟如何,已不得而知了。刘祁说他数万字的《公论》,“评古人成败得失,甚有理”(《归潜志》卷四),当非虚语。
在萧贡的一生中,“古儒”、“名臣”的身份之外,作家或者诗人的头衔,大概只能算是他的第三职业,不是他的主要成就所在。也许因为这一点,极为推崇他的元好问没有正面评价其诗文。看来,他的文学家的牌子远不如前两者响亮。
他的文章现仅存一篇《京兆府泾阳县重修北极宫碑》,写于大定二十七年(1187)任泾阳县令期间。该文先略考北极宫之由来,识见宏通可信,可见出他博学善辨的功夫。接着记叙道士李居实修缮之功及求记之请,趁机辩明金石碑传之类不足恃,不足以传之久远。行文老练流畅,以见解取胜,不以文采见长,这也许是他文章的特点之一。
他的诗歌全赖元好问《中州集》,得以保存了三十二首。毕竟是有涵养的文人,萧贡在现存的诗中从未流露官场轻狂得意之态。倒是不时表现在仕途奔波中的见闻及感慨。他作为上级长官,经常往返各地,督查部属,途中写出了“一年乐事能多少,强半光阴马上消”(《按部道中》)的诗句,流露出时光流逝的惆怅。这一点在他的《中秋对月》诗中更为明显:
去年中秋客神京,露坐举杯邀明月。
今年还对去年月,北风黄草辽西城。
年年月色长清好,只有悲秋人易老。
儿童不解忆长安,歌舞团圞绕翁媪。
人生宦游真可怜,不知何处度明年。
预愁老罢废诗酒,负此冰玉秋婵娟。
我生万事随缘耳,居亦无忧行亦喜。
君不见杜子闺中只独看,鄜州寂寞千山里。
这里,诗人的着眼点实际上不是个人一己之荣辱得失,不是自己的思乡怀人之情,而是着眼于人生的一般特征,对人生所产生的思考。所以,他没有像杜甫那样具体描写望月思人,而是抒发人生漂泊不定的感伤。由于他仕途顺达,决定了他的这种感伤不会有什么深刻的内容。“我生万事随缘耳,居亦无忧行亦喜”的超然自得,与苏轼等人历尽穷通得失的感悟似是而非,它是建立在人生得意基础之上的,有自我满足的心理背景。
当然,萧贡在宦游途中也像其他诗人一样,写了一些写景诗。如《灵石县》写当地(今山西灵石)风光,其中“涧近云长润,山高日易沉”两句体现出作者细致的观察工夫和出色的表达能力。《日观峰》描写泰山日出,“半夜东风搅邓林,三山银阙杳沉沉。洪波万里兼天涌,一点金乌出海心”,也是一篇佳作。
萧贡还有一首戏作,题为《杨侯画晋公临江赏梅,乐天与鸟窠禅师泛舟谈玄,不顾而去,戏为一绝,以代晋公招乐天同饮云》,写得较为风趣:
明妆冷蕊两清新,面缬浮光数爵频。
抆拭风前寒鼻液,怏来同醉雪中春。
首句写梅花,次句写对梅饮酒,第三句劝白居易,其情其景因不雅观而前人很少入诗,可是一旦写进诗歌,便显得生动有趣,结句“同醉雪中春”,很美很有诗意,与第三句恰成对照,增加了这首诗的幽默感。
此外,萧贡对金代文学的发展有过准确的概括,提出了“国朝文派”这一概念。他认为,金初宇文虚中、蔡松年、吴激等自宋入金的文人虽然都是“豪杰之士”,卓有成就,但都是“宋儒,难以国朝文派论之”。国朝文派应该以蔡松年之子蔡珪为“正传之宗”,党怀英、赵秉文等人为代表(见《中州集》卷一)。此论强调的是金国文学不同于宋国的特征,得到元好问等人的赞成,几乎成了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