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10-08 11:33
萨尔马特人,公元前3~公元4世纪时南俄草原及巴尔干东部地区的居民。属东伊朗人种,操一种北伊朗语。原来生活在咸海沿岸及其以东地区。公元前6世纪时,开始向西北移动,进入乌拉尔丘陵地带。公元前 5世纪时,已占据乌拉尔河与顿河之间的草原。公元前4世纪时,萨尔马特人越过顿河,开始攻击其他斯基泰部落。至公元前2世纪,已征服了大部分斯基泰部落,成为南俄草原的霸主。公元1世纪时,控制除克里木半岛以外的所有南俄草原地区,转而与罗马帝国为敌。尼禄在位时,他们曾侵入默西亚(今保加利亚)。M.U.图拉真、P.A.哈德良在位时,为防范萨尔马特人入侵,在默西亚至卡帕多西亚(安纳托利亚中东部)边境地区建立要塞。 2世纪末,他们侵入达基亚。 3世纪时,哥特人的迁徙浪潮冲垮萨尔马特人在南俄草原的霸主地位。但他们仍保有很大的势力。后来连续受西迁的匈人和阿瓦尔人的冲击,一蹶不振。至6世纪时,已完全消失。
萨尔玛提亚不是固定的血缘单一的族群,而是数个伊朗语系部落的统称。他们游荡于中亚和东南欧的草原上,本身却是波斯人的亲缘民族。他们也和斯基泰系部族那样,在语言上基本相通,只是不同时代离开某个大家庭的分支。
萨尔马特人的生活习俗和文化传统与斯基泰人相仿,但崇拜火,杀白马祭天。主要近战武器是矛和长剑。作战依靠骑射手与装备有铠甲的重骑兵。死后,马革裹尸,埋入地下。同时,也有随葬品。萨尔马特人精于手工艺,金属制品和陶器尤为出色,公元前 1世纪时已会制作铁器。和罗马、花拉子模、波斯及锡尔河流域有贸易往来,主要输出品有皮毛、蜂蜜、鱼、金属制品等。萨尔马特人的艺术品多饰以重彩饰的几何图形,但也吸收有“动物纹”风格。萨尔马特人称霸时期,所有南俄草原部族都接受其文化,影响广及黑海沿岸及其以西地区。
在从里海东岸发源的几个世纪后,萨尔马特人逐渐向西形成了包括阿兰人在内的数个部落。至少在希罗多德的时代,他们就已经为希腊人所知晓。但远没有达到挑战斯基泰亲戚的实力。后来的罗马作家则更加熟悉,称他们住在帐篷马车中,经常在冬季迁徙到南俄草原的南端过冬,夏季再返回顿河地区游牧。
萨尔玛提亚人的组织结构与斯基泰人类似。他们在各大族群下面分为众多部落,每个部落都自己的小王。他们共同商议,才推选总的领袖。不同部落会以饮血酒盟誓的方式联合,并在战斗中将所有成年男子和女性都拉上战场。
生活习俗上,萨尔玛提亚人以奶制品和牛羊肉为主要食谱。所以男子身材普遍较高且强壮,可以达到170-180cm。加上金色或者红色的头发,让其看上去长相俊美。但和斯基泰人不同,他们蓄短发而习惯将脸刮干净,只有长者才会留下浓密的胡须。
萨尔玛提亚的女子虽然貌美,但经常需要以杀死敌人作为成人礼,没有一定战绩就不能结婚。尽管在婚后会逐渐转向家庭生活,但有需要就会伴随丈夫参与战斗。在希腊罗马人的记载中,这些女性的地位很高,可以继承父亲的财富,显示出母系氏族的遗风很重。从考古发掘来看,一些13-14岁的女孩遗骨都有明显的圈腿现象,说明了女子尚武和骑马之风的普遍存在。这也让他们成为古希腊史诗中的亚马逊女战士原型。
公元前7世纪,这些人从原始的草原游牧民中分化出来,作为一个在文化上有自己特色的族群出现于顿河流域和乌拉尔山脉南端。在后来的数个世纪里,他们和同宗的邻居斯基泰人和平相处,几乎没有大的冲突。到公元前6世纪的大流士一世远征中,这些人还曾经支援过斯基泰同胞,和他们一起远征到多瑙河流域。公元前4世纪,罗克索拉尼人(Roxolani)推进到窝瓦河流域,奥里斯人在库班(Kuban)谷地定居下来。
公元前3-2世纪,这些人逐步跨过顿河,控制了黑海北岸草原,导致斯基泰文化遗址出现严重断层。通过考古发现,人们注意到萨尔玛提亚人的部分战马有了巨大提升。依靠这些肩高达到150cm的重型马匹,让贵族战士能够拥有更加紧密的装备。
也是在这一时期,萨尔玛提亚骑兵开始发展出双手持长枪的作战风格,长枪可达3-4.5米,从而对其他大部分集团的骑兵形成优势。他们还大量装备铁质或者铜制鳞甲,被希腊人形象地称为蜥蜴或龙蛇。往日的草原霸主斯基泰,就在残酷的战斗中落入下风,最后被萨尔玛提亚人取代了霸主地位。不少从事农耕的斯基泰人就成为了萨尔玛提亚臣属部族,并继续为联盟提供步兵部队和农作物。而逃窜的斯基泰人有些北上融入斯拉夫人,有些南下到克里米亚半岛等地,独立建国或加入博斯普鲁斯王国等黑海北岸的希腊聚居区。
之后的500年里,萨尔玛提亚将斯基泰和本族整合成一个强大的联盟集团。领地范围也从原先的乌拉尔山到顿河之间,扩展到西到维斯瓦河沿岸地带。当时的哥特人还没有从北欧南下,所以整个东欧都是不折不扣的北伊朗文化区域。稍后与之接触的罗马人,就觉得萨尔玛提亚是和帕提亚人最接近的人群。
在几个部落中,西拉锡是从哈萨克斯坦地区迁徙到黑海沿岸的。他们的国王阿里法尼斯,曾试图干预博斯普鲁斯王国的继承人问题,但是遭到失败。相反,他们反而成为所有萨尔玛提亚人中最希腊化的那批,并也与临近的博斯普鲁斯希腊人保持密切联系。公元前49年,西拉锡人还加入了反罗马联盟。结果,治下的领土和城镇都遭到罗马人摧毁。此后,这个分支就在历史上销声匿迹。
在西拉锡人的东北方,是奥里斯人的土地。根据罗马帝国早期的斯特拉波表述,这些人可以发动20万骑射手作战,并为认为就是《史记》中所提到的奄蔡。只是到了公元前1世纪,他们也遭到来自东方的阿兰人的袭击。两者再度融合,被希腊人统称为阿兰罗斯。至于汉朝的记录,也将奄蔡修订为为阿兰聊,印证了这个过程的真实性。
根据希腊人的理解,阿兰就是在传说中斩杀过居鲁士大帝的马萨格泰人。在公元前2世纪,他们的盟主地位崩溃,被其他亚洲斯基泰人取代,因此才被迫向西迁徙。到公元73年,这些人以劫掠帕提亚和亚美尼亚边境的方式,第一次有了明确的历史记载。
60多年后,他们已经占领了从伏尔加河下游到高加索的广大区域,成为不折不扣的东欧霸主。最终在公元135年入侵小亚细亚半岛,并被担任卡帕多西亚总督的阿里安所击败。虽然大部分军队依旧是轻装骑射手,但是阿兰人却拥有萨尔玛提亚部族中的最好重步兵和披甲枪骑兵。他们的骑兵还经常假装撤退,引诱敌人放弃原有阵型,以至于被罗马人视为合格的骑兵导师。
在顿河以西,还有罗克索拉里和雅济吉斯这2个萨尔玛提亚部族。前者的称呼都来自古波斯语,体现了拜火教信仰的影响。公元前106年,他们被本都国王米特拉达梯六世击败,并在稍后开始入侵罗马的多瑙河前线。
直到公元69年,罗克索拉里人才在满载而归时被罗马军团追上击败。后者记载这些萨尔玛提亚人中的贵族枪骑兵,能使用的长枪和长剑,但覆盖全身的鳞甲让他们跌落在泥泞中后很难立刻站起来。不过,罗马人即便打了胜仗也不得不承认,很少有人能抵挡这些游牧骑士的全速冲锋。
相比之下,雅济吉斯人与罗马的关系相对友好,还扶持过亲罗马的日耳曼国王。但公元2世纪的图拉真皇帝,因建立达西亚行省而极大地刺激了他们。这导致雅济吉斯部落在后来的公元173-174年之间,与日耳曼人结盟袭击罗马边境。由于遭到反击的军团挫败,其国王赞提库斯还被迫向罗马人交出8000骑兵作为人质议和。
罗马人将这些骑兵被送往不列颠地区服役,成为了较早前往当地的萨尔玛提亚军团。他们的龙头旗标、康托斯骑枪和鳞片甲,都成为早期罗马的具装骑兵的标准配置,并长时间影响着西欧地区的骑兵发展。
半个世纪后,日耳曼系的哥特人开始南下。为了抵御他们,罗马人将萨尔玛提亚人都安置在边境和高卢的军事定居点内。随后,他们便在民族大迁徙的过程中销声匿迹。
至于留在南俄罗斯地区的阿兰,也在公元200-250年间受到严重挑战。面对来势汹汹的哥特集团,他们就此让出了霸主宝座。但随着哥特王国的东西分裂,他们又不得不分头选边地加入冲突。到了公元4世纪,新崛起的匈人又突袭了阿兰人在顿河的游牧区,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向西驱赶。剩下的人也被裹挟进新的联盟。逃难的阿兰人和哥特人一起,在阿德里安堡之战中大破罗马军团。随后,他们加入各日耳曼部落集团,以至于很多势力在当时都拥有这样一批善战的伊朗系骑兵。其中部分依附汪达尔人的骑兵,更是渡过直布罗陀海峡,攻入北非的迦太基等地。
与此同时,加入罗马军团萨尔玛提亚骑兵,也为帝国作最后的挣扎。随着西帝国的彻底崩溃,这些曾经骁勇一时的游牧战士也不得不融入进西欧民族的五彩斑斓画卷。他们的最后驻地,就是当代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地区。除此之外,在高卢北部还有一些以阿兰开头的古地名,比如阿兰维尔和阿兰库尔特,也是这些人当年的军事定居点。
此外,东欧的萨尔玛提亚人也成为古斯拉夫人群的组成部分。斯基泰神话的残迹和民间信仰,在波兰、南斯拉夫的文学作品中依稀可见。各民间崇拜的神兽也与斯基泰文化圈很类似。乃至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这2个名字,本身就是出自南迁的萨尔玛提亚小部落。所以在文艺复兴时代,波兰-立陶宛贵族们看到德意志人自称是神圣罗马帝国,就选择认祖归宗,称自己是萨尔玛提亚人的后裔。
更东面的高加索山区,还有被压缩在一隅的奥赛梯人。他们是历代斯基泰、萨尔玛提亚和阿兰在东欧自留地的最后遗民。作为一个有清晰身份认同的族群,他们依旧在传唱着传奇祖先们的英雄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