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1-03-19 01:38
达翁村,这是一个消失了半个多世纪的村庄。当年它位于山东省青岛市市今沧口飞机场,东靠鳖盖子山,西到飞机场河,南近李村河,北与晓翁村为邻。现在的国棉九厂、第二印染厂、国棉六厂、二航校、金属材料公司仓库等所在地,都曾经是达翁村的耕地,它是沧口最大的村庄。想当年浮山所为防务设墩堡时,该村就是下设的十八墩堡之一。
沧口一带早年人烟稀少,土地荒芜,草木杂生,河水横溢,狗兔肆虐,百鸟竞飞,是一片待开发的处女地。 明永乐年间,有田氏兄弟二人,肩挑手提从今胶南市王台镇田家窑来此求生。其兄就在今沧口飞机场一带留住,其弟则去了东南离此约30里的田家村栖身。后来这里又有了高、阎、崔、刘、郝等姓氏到此共同开发,逐渐形成村落,因这里有过瓮窑,后被称为瓮窑头。在清《即墨县志》里就有“瓮窑头村”(又名瓦窑头)的记载。数年后随着人口的增多,村落的扩大,瓮窑头又一分为二,成为两个行政村。以大村庄河为界,河北为小瓮窑头,河南为大瓮窑头。上世纪30年代初小瓮窑头改名为晓翁村,大瓮窑头取名为达翁村。
随着青岛城市化的发展,在村子周围相继建起了许多工厂。1902年德国殖民者在村西建德华缫丝厂。德国人走后, 1920年民族资本家周学熙又在其基础上建华新纱厂。钟渊纱厂(国棉六厂)、宝来纱厂(与华新纱厂合并)以及村北的太仓造纸厂也相继开工。它们纷纷从村里招募工人,从此达翁村的村民便从长期从事面向黄土、背朝天的单一农耕中解脱出来,走向亦工亦农、工农兼作。
达翁村村大人多,又是一工农结合的村庄,村民手中大多较为宽松,这为村中的商业带来了生机:不仅村中的一东西长街上摊铺林立,颇为繁华;而且村里有两个烧锅,一个黄酒馆,一个饭店,两个理发店,还有些小店铺,大都生意兴隆,顾客盈门。
达翁村的村民大都是文盲、半文盲,他们深受没有文化之苦,也更加认识到文化的重要,尽管生活条件较差,人们仍不遗余力、千方百计地为子女创造上学机会。村中有两处初级小学(过去小学分两种,一种是初级小学,只有初小,没有高小。另一种是完小,初小、高小都有),一处在阎家胡同西头,是一私立小学。这处小学有院墙、大门朝西,拱型门,四五间教室。另一处在村西,今国棉九厂南面、四流中路公厕处,也是初级小学,是沧口小学(永宁路小学前身)的分校,第一任老师姓于,现在这所小学早已被拆除。另外在一些家族的祠堂里也有设学堂的,如田家祠堂就办过私塾,有十五六个学生,教书先生姓朱,曲哥庄人。
达翁村村风古朴,婚丧嫁娶、年节礼道都有一定讲究。时至今日有些民俗仍在一些家庭中沿袭。这里仅就过年、跑耍、出殡的习俗介绍如下:
过年 腊月二十三辞灶(也叫小年),这一天将“灶马”贴在东间锅台上,晚上六点辞灶,在灶王爷前点上香,摆上供品。辞灶的供品中得有糖瓜,还要供上一碗面条,所以有这样一顺口溜:“灶王爷爷本姓张,一年一碗糊涂汤”。全家吃面条,辞灶时将“灶马”头烧掉,意味着灶王爷上天言好事去了。“灶马”上印有四部分画面,最上头印一人骑马,叫“灶马”头,下面是节气表,再下面是灶王爷和灶王奶奶,最下头是印有麒麟送子以及一些顽童放鞭炮的欢庆画面。除夕下午开始挂 “祝子”(家谱)、贴对子(春联)、挂灯笼、设“天地堂”。“天地堂”是为供奉老天爷而设的。“天地堂”设在院子里,只见在一桌子上扎一小棚,棚里面放着一个上写“天地三界十方万灵真宰”的神位;神位前放着香炉、供品,还挂一灯笼,灯笼代表姜子牙的席位。据说姜子牙当年封神时,别的人都封了,就是忘记了封自己,自己没有席位只好和老天爷坐在一起。此外,院子里还要铺上谷秸,放一木棍,传说木棍是为老爹老妈回家过年栓马用的,而谷秸是给马吃的马料。到了晚六点,人们拿着灯笼、香、烧纸到茔地接老爹老妈回家过年,一边烧纸放鞭炮一边大声呼喊:“老爹老妈回家过年了!”这时茔地里此起彼伏一片呼喊声响彻郊野,然后每个坟头上插上一炉香(三支)。这个点的时候还要到自家场院、菜地请财神。有一年,一人家到场院请财神,看到对面一人影便问:“谁?”对方答:“穷光蛋!”原来碰上个要饭的,后来这家人沮丧了一年。到了晚上九点该接灶了,这时将“灶马”除节气表留下来外剩余的撕下来烧掉,意味着灶王爷回到了人间。晚十二点过年啦,“祝子”前的供桌上香也烧起来,蜡烛也点起来,摆上五盘、五碗供品,还要再上一个馒头山和枣饽饽山。下好饺子开始过年,孩子们放鞭炮、滴答巾儿、钻天猴……过年晚上不睡觉守岁,一家人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吃完饺子摸着黑就开始互相拜年,给长辈磕头。到初二送年,送年完了,将“祝子”存好以备下年再用,这一年算是过去了。
跑耍 跑耍是达翁村每年必办的一项庆贺活动,这个村的高跷特别有名,村里有支二十余人的高跷队。高跷队队员不仅个个年轻力壮,而且技艺熟练、配合默契,再加上他们的乐队齐全,有打击乐、还有吹奏乐,在悠扬优美的乐器伴奏中,步点一致,花样不断翻新,表演起来煞是好看。特别是他们表演的扑蝴蝶,更是让人叫绝。表演时,白蛇手拿一竹竿,竹竿顶端绑一纸蝴蝶,不断地引逗一手拿纸扇的傻小子,随着蝴蝶上下翻舞,傻小子做出各种翻扑动作,引起人们阵阵掌声。饰演孙悟空的高昌智,踩跷功夫更是了得,基本功扎实,踩跷如徒步,时而作出的踩跷跟头、劈叉等高难度动作,使人惊讶不已。高跷队的指挥俗称“膏药客”。达翁村有个好“膏药客”,他脑子灵活,反应敏捷,每当高跷队到商家演出时,他会即兴编出唱词,在锣鼓点的配合下,有板有眼地唱道:“锣鼓一敲喜洋洋,咚不隆咚锵,我给掌柜来拜年,咚锵,先问掌柜的过年好,咚咚锵,再问全家可安康,咚不隆咚锵,咚不隆咚锵,咚不隆咚锵锵锵……”可不是白拜,商家得给红包,否则“膏药客”唱起来没头,要不为什么叫“膏药客”。
出殡村里的老人倒头(过世)后,家人便请一个有经验的人在死者面前致“倒头词”,内容是“回家吧,往西南走,云南胶志国嘎嘎县大槐树里头……”(都说早年的青岛人大都是从云南迁来,但这“倒头词”里的“胶志国嘎嘎县大槐树里头”却让人费解,甚至连“胶志”、“嘎嘎”四个字怎么写法也无人知晓)。然后为老人烧包袱、褡子(女的烧包袱、男的烧褡子)。包袱,即用一大张白纸折叠成包袱状,里面放上三打纸(每打三张)。褡子,也是用一张大白纸折叠成早年男人外出盛物背在肩上前后有兜的褡子状,每个兜里也放三打烧纸。还有的将用铂纸叠成的元宝放在包袱、褡子里。尸体放在正间(过去放在场院扎的灵棚里),头朝东脚冲西,前面放着供桌,上面摆着牌位、香炉和三碟三碗祭品,供桌下放一“屎盆”,供烧纸和起灵摔盆用。一般都是三日殡和五日殡,停灵期间子女得白天黑夜守灵不断人,女的坐在尸体北侧,男的坐在南侧,长子女在最前头。老人去世后,子女们要去土地庙报庙,长子拄丧棒,赤着脚(有的穿袜子),手托盘子,里面放着死者牌位,到了庙里磕头、烧纸。在出殡前每天都得早中晚三次报庙。报庙时还有一外姓人提一桶“浆水”,他的任务是往土地庙四周洒“浆水”。出殡前一天送盘缠,子女们带着纸扎的马、轿、人到土地庙,长子把放在土地庙牌位背出,男老人放在马背上,女老人放在轿里,然后一起烧掉。做坟时,子女们得一起去,长子要先在坟地上刨三镢,并喊着:“一刨金、二刨银、三刨刨开南天门”,意味天门已开,升天去吧。一般是下午十二点以后出殡。下葬时子女将事前准备好的枣、栗扔在墓穴里,还要不回头从背后抓三把土放进去。另外,死者的亲朋好友要在送葬的路上设路祭,桌子上摆着供品,有钱有势的人一路都摆几处,几张桌子满是供品,显得特别气派,罩棺走到那里得停下来哭祭。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在厚道、勤恳、淳朴的村风孕育中,从达翁村走出了不少名人和社会精英。能忆及到的有:全国政协副主席郝建秀,她1935年生于达翁村,1949年到国棉六厂当了一名值车工,1951年创造了郝建秀工作法,成为全国著名的劳动模范,受到毛主席和周总理的接见。后经国家培养和自身刻苦努力,成为一名工人出身的大学生。曾经担任过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和纺织部部长等职。党的“十六大”后,全国政协换届改选中当选为全国政协副主席。田公倬,上海交通大学船舶系毕业,现任塘沽港务局总工程师。田祥安,清华大学机械系毕业,曾任青岛市机械学校校长,他是青岛三中第一届高中毕业生,也是三中考入清华大学的第一人。田玉聚,青岛医学院毕业,毕业后分配到青医附院工作,是岛城有名的心血管专家。另外还有哈尔滨工业大学毕业的田公琳,南京水利学院毕业的田公瑾,上海交大毕业的田公璞等,他们都是达翁村的骄傲。 “地窝子”里面人、物、炕、灶齐挤一处,其恶劣的状况可想而知。飞机场扩大后,日军将通往市区道路截住,不让百姓通行,逼迫他们沿机场围墙绕行,得多走三四里路。有人为了走近路,特别是一些外地人不了解情况误入,一旦被日本人捉住,就往死里打,死了不少人。
1945年日本投降,国民党来了。在达翁村村民的强烈要求下,国民党政府才决定在杨哥庄、曲哥庄中间偏北处,划出一片土地让村民在此建房居住。宅基地是按人口多少分的,三口以内,每户为9米×11.5米,四至五口,每户为11米×11.5米,五口以上为13米×11.5米。于是人们在1947年才从各临时住处陆续搬至这里,形成一新村。因居民是从达翁村迁来的,所以起名叫“达翁新村”。也有些村民没有搬来,如在西流庄打“地窝子”的人,有些后来在那里建起了房子,就没迁来,这样的大约有二三十户人家。开始他们仍称达翁村人,后来被西流庄“同化”成西流庄人了。村西偏北有个庙,叫明真观,是1925年至1926年由绅商赵先生臣 (济南人,绰号赵大头)牵头集资兴建的。占地3992.375平方米,投资四十余万,是市区最大的一座道观。开始人们称其为吕祖庙,后来才改称明真观。山门内韦驮、王灵官分列两厢。第一层殿供奉着吕洞宾,叫吕祖殿。第二层殿叫圣人殿,如来佛坐在由四个大力神用肩扛着的莲花上,两侧分别立着孔子、老子、关公、岳飞。第三层殿叫玉皇阁(约1940年前后建的),是一上下两层殿,楼上供奉玉皇大帝,楼下是八仙。
1943年拆迁达翁村时决定将明真观一起迁走,当时沧口的群众代表王佐臣(镇长)、张一德、赵成举(赵大头的三儿)等人曾联名请求保留明真观。呈文中讲:“……其建筑之华美、民间之信仰及其周年香火之盛,亦诚为沧口惟一宗教团体之古刹,倘如该院一旦划入军用界内拆塌,殊为可惜……”但仍未能打动日军之心,终于被迫拆迁。拆迁后,将神像、供案等物临时存放在沧口小学(现永宁路小学)内,翌年才在今振华路、永平路交叉处重建,其规模远非昔比。
文革”前“四清”时,庙内神像被砸毁,房屋改做它用。去年李沧区政府将重修明真观列入要办的大事之一,计划投巨资,相信今年将会重现昔日的风采。在达翁村之西高坡处还有一个庙叫卧云庵,老百姓叫老庙。传说卧云庵张云道长在一天夜间发现大水缸被一大蛇缠住探头饮水,则奉为蛇仙,不加伤害焚香奉祀。当日寇强行拆迁该庙时,一殿倒塌,一股云雾腾空而起,直冲云霄。于是民间议论纷纷,说日本人侵略中国,连神仙庙宇都不放过,必遭天谴,迟早神仙还会回来的。其中隐含着“中国必胜,日本必败”之意。
达翁村虽已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半个多世纪,但其后继者———达翁新村解放后在村民的努力下,从一个落后、贫困的村庄变为一个富有、文明的新村庄,成为李沧区富裕村庄之一。目前,达翁新村现正在进行拆迁改造。
1945年日本投降,国民党来了。在达翁村村民的强烈要求下,国民党政府才决定在杨哥庄、曲哥庄中间偏北处,划出一片土地让村民在此建房居住。宅基地是按人口多少分的,三口以内,每户为9米×11.5米,四至五口,每户为11米×11.5米,五口以上为13米×11.5米。于是人们在1947年才从各临时住处陆续搬至这里,形成一新村。因居民是从达翁村迁来的,所以起名叫“达翁新村”。也有些村民没有搬来,如在西流庄打“地窝子”的人,有些后来在那里建起了房子,就没迁来,这样的大约有二三十户人家。开始他们仍称达翁村人,后来被西流庄“同化”成西流庄人了。村西偏北有个庙,叫明真观,是1925年至1926年由绅商赵先生臣 (济南人,绰号赵大头)牵头集资兴建的。占地3992.375平方米,投资四十余万,是市区最大的一座道观。开始人们称其为吕祖庙,后来才改称明真观。山门内韦驮、王灵官分列两厢。第一层殿供奉着吕洞宾,叫吕祖殿。第二层殿叫圣人殿,如来佛坐在由四个大力神用肩扛着的莲花上,两侧分别立着孔子、老子、关公、岳飞。第三层殿叫玉皇阁(约1940年前后建的),是一上下两层殿,楼上供奉玉皇大帝,楼下是八仙。
1943年拆迁达翁村时决定将明真观一起迁走,当时沧口的群众代表王佐臣(镇长)、张一德、赵成举(赵大头的三儿)等人曾联名请求保留明真观。呈文中讲:“……其建筑之华美、民间之信仰及其周年香火之盛,亦诚为沧口惟一宗教团体之古刹,倘如该院一旦划入军用界内拆塌,殊为可惜……”但仍未能打动日军之心,终于被迫拆迁。拆迁后,将神像、供案等物临时存放在沧口小学(现永宁路小学)内,翌年才在今振华路、永平路交叉处重建,其规模远非昔比。
文革”前“四清”时,庙内神像被砸毁,房屋改做它用。去年李沧区政府将重修明真观列入要办的大事之一,计划投巨资,相信今年将会重现昔日的风采。在达翁村之西高坡处还有一个庙叫卧云庵,老百姓叫老庙。传说卧云庵张云道长在一天夜间发现大水缸被一大蛇缠住探头饮水,则奉为蛇仙,不加伤害焚香奉祀。当日寇强行拆迁该庙时,一殿倒塌,一股云雾腾空而起,直冲云霄。于是民间议论纷纷,说日本人侵略中国,连神仙庙宇都不放过,必遭天谴,迟早神仙还会回来的。其中隐含着“中国必胜,日本必败”之意。
达翁村虽已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半个多世纪,但其后继者———达翁新村解放后在村民的努力下,从一个落后、贫困的村庄变为一个富有、文明的新村庄,成为李沧区富裕村庄之一。目前,达翁新村现正在进行拆迁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