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前去

更新时间:2022-06-29 15:14

这回我不撒谎,不打隐谜,不唱反调,不来烘托;我要说几句,至少我自己信得过的话,我要痛快的招认我自己的虚实,我愿意把我的花押画在这张供状的末尾。

作品概况

作品名称:迎上前去

作品原文

我要求你们大量的容许,准我在我第一天接手《晨报副刊》的时候,介绍我自己,解释我自己,鼓励我自己。

我相信真的理想主义者是受得住眼看他往常保持着的理想煨成灰,碎成断片,烂成泥,在这灰、这断片、这泥的底里,他再来发现他更伟大、更光明的理想。我就是这样的一个。

只有信生病是荣耀的人们才来不知耻的高声嚷痛;这时候他听着有脚步声,他以为有帮助他的人向着他来,谁知是他自己的灵性离了他去!真有志气的病人,在不能自己豁脱苦痛的时候,宁可死休,不来忍受医药与慈善的侮辱。我又是这样的一个。

我们在这生命里到处碰头失望,连续遭逢“幻灭”,头顶只见乌云,地下满是黑影;同时我们的年岁、病痛、工作、习惯,恶狠狠的压上我们的肩背,一天重似一天,在无形中嘲讽的呼喝着,“倒,倒,你这不量力的蠢才!”因此你看这满路的倒尸,有全死的,有半死的,有爬着挣扎的,有默无声息的……嘿!生命这十字架,有几个人抗得起来?

但生命还不是顶重的担负,比生命更重实更压得死人的是思想那十字架。人类心灵的历史里能有几个天成的孟贲乌育①?在思想可怕的战场上我们就只有数得清有限的几具光荣的尸体。

我不敢非分的自夸;我不够狂,不够妄。我认识我自己力量的止境,但我却不能制止我看了这时候国内思想界萎瘪现象的愤懑与羞恶。我要一把抓住这时代的脑袋,问它要一点真思想的精神给我看看——不是借来的税来的冒来的描来的东西,不是纸糊的老虎,摇头的傀儡,蜘蛛网幕面的偶像;我要的是筋骨里迸出来,血液里激出来,性灵里跳出来,生命里震荡出来的真纯的思想。我不来问他要,是我的懦怯;他拿不出来给我看,是他的耻辱。朋友,我要你选定一边,假如你不能站在我的对面,拿出我要的东西来给我看,你就得站在我这一边,帮着我对这时代挑战。

我预料有人笑骂我的大话。是的,大话。我正嫌这年头的话太小了,我们得造一个比小更小的字来形容这年头听着的说话,写下印成的文字;我们得请一个想象力细致如史魏夫脱②(Dean Swift)的来描写那些说小话的小口,说尖话的尖嘴。一大群的食蚁兽!他们最大的快乐是忙着他们的尖喙在泥土里垦寻细微的蚂蚁。蚂蚁是吃不完的,同时这可笑的尖嘴却益发不住的向尖的方向进化,小心再隔几代连蚂蚁这食料都显太大了!

我不来谈学问,我不配,我书本的知识是真的十二分的有限。年轻的时候我念过几本极普通的中国书,这几年不但没有知新,温故都说不上,我实在是孤陋,但我却抱定孔子的一句话“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决不来强不知为知;我并不看不起国学与研究国学的学者,我十二分尊敬他们,只是这部分的工作我只能艳羡的看他们去做,我自己恐怕不但今天,竟许这辈子都没希望参加的了。外国书呢?看过的书虽则有几本,但是真说得上“我看过的”能有多少,说多一点,三两篇戏,十来首诗五六篇文章,不过这样罢了。

科学我是不懂的,我不曾受过正式的训练,最简单的物理化学,都说不明白,我要是不预备就去考中学校,十分里有九分是落第,你信不信!天上我只认识几颗大星,地上几棵大树!这也不是先生教我的;从先生那里学来的,十几年学校教育给我的,究竟有些什么,我实在想不起,说不上,我记得的只是几个教授可笑的嘴脸与课堂里强烈的催眠的空气。

我人事的经验与知识也是同样的有限,我不曾做过工;我不曾尝味过生活的艰难,我不曾打过仗,不曾坐过监,不曾进过什么秘密党,不曾杀过人,不曾做过买卖,发过一个大的财。

所以你看,我只是个极平常的人,没有出人头地的学问,更没有非常的经验。但同时我自信我也有我与人不同的地方。

我不曾投降这世界。我不受它的拘束。

我是一只没笼头的野马,我从来不曾站定过。我人是在这社会里活着,我却不是这社会里的一个,像是有离魂病似的,我这躯壳的动静是一件事,我那梦魂的去处又是一件事。我是一个傻子,我曾经妄想在这流动的生里发现一些不变的价值,在这打谎的世上寻出一些不磨灭的真,在我这灵魂的冒险是生命核心里的意义;我永远在无形的经验的巉岩上爬着。

冒险——痛苦——失败——失望,是跟着来的,存心冒险的人就得打算他最后的失望;但失望却不是绝望,这分别很大。我是曾经遭受失望的打击,我的头是流着血,但我的脖子还是硬的;我不能让绝望的重量压住我的呼吸,不能让悲观的慢性病侵蚀我的精神,更不能让厌世的恶质染黑我的血液。厌世观与生命是不可并存的;我是一个生命的信徒,起初是的,今天还是的,将来我敢说也是的。我决不容忍性灵的颓唐,那是最不可救药的堕落,同时却继续躯壳的存在;在我,单这开口说话,提笔写字的事实,就表示后背有一个基本的信仰,完全的没破绽的信仰;否则我何必再做什么文章,办什么报刊?

但这并不是说我不感受人生遭遇的痛创;我决不是那童呆性的乐观主义者;我决不来指着黑影说这是阳光,指着云雾说这是青天,指着分明的恶说这是善;我并不否认黑影、云雾与恶,我只是不怀疑阳光与青天与善的实在;暂时的掩蔽与侵蚀,不能使我们绝望,这正应得加倍的激动我们寻求光明的决心。前几天我觉着异常懊丧的时候无意中翻着尼采的一句话,极简单的几个字却涵有无穷的意义与强悍的力量,正如天上星斗的纵横与山川的经纬,在无声中暗示你人生的奥义,祛除你的迷惘,照亮你的思路,他说“受苦的人没有悲观的权利”(The sufferer has no right to pessimism),我那时感受一种异样的惊心,一种异样的澈悟:——我不辞痛苦,因为我要认识你,上帝; 我甘心,甘心在火焰里存身, 到最后那时辰见我的真, 见我的真,我定了主意,上帝,再不迟疑!

所以我这次从南边回来,决意改变我对人生的态度,我写信给朋友说这来要来认真做一点“人的事业”了。——我再不想成仙,蓬莱不是我的份; 我只要这地面,情愿安分的做人。

在我这“决心做人,决心做一点认真的事业”,是一个思想的大转变;因为先前我对这人生只是不调和不承认的态度,因此我与这现世界并没有什么相互的关系,我是我,它是它,它不能责备我,我也不来批评它。但这来我决心做人的宣言却就把我放进了一个有关系,负责任的地位,我再不能张着眼睛做梦,从今起得把现实当现实看:我要来察看,我要来检查,我要来清除,我要来颠扑,我要来挑战,我要来破坏。

人生到底是什么?我得先对我自己给一个相当的答案。人生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这形形色色的,纷扰不清的现象——宗教、政治、社会、道德、艺术、男女、经济?我来是来了,可还是一肚子的不明白,我得慢慢的看古玩似的,一件件拿在手里看一个清切再来说话,我不敢保证我的话一定在行,我敢担保的只是我自己思想的忠实,我前面说过我的学识是极浅陋的,但我却并不因此自馁,有时学问是一种束缚,知识是一层障碍,我只要能信得过我能看的眼,能感受的心,我就有我的话说;至于我说的话有没有人听,有没有人懂,那是另外一件事我管不着了——“有的人身死了才出世的,”谁知道一个人有没有真的出世那一天?

是的,我从今起要迎上前去!生命第一个消息是活动,第二个消息是搏斗,第三个消息是决定;思想也是的,活动的下文就是搏斗。搏斗就包含一个搏斗的对象,许是人,许是问题,许是现象,许是思想本体。一个武士最大的期望是寻着一个相当的敌手,思想家也是的,他也要一个可以较量他充分的力量的对象,“攻击是我的本性,”一个哲学家说,“要与你的对手相当——这是一个正直的决斗的第一个条件。你心存鄙夷的时候你不能搏斗。你占上风,你认定对手无能的时候你不应当搏斗。我的战略可以约成四个原则:——第一,我专打正占胜利的对象——在必要时我暂缓我的攻击,等他胜利了再开手;第二,我专打没有人打的对象,我这边不会有助手,我单独的站定一边——在这搏斗中我难为的只是我自己;第三,我永远不来对人的攻击——在必要时我只拿一个人格当显微镜用,借它来显出某种普遍的,但却隐遁不易踪迹的恶性;第四,我攻击某事物的动机,不包含私人嫌隙的关系,在我攻击是一个善意的,而且在某种情况下,感恩的凭证。”

这位哲学家的战略,我现在僭引作我自己的战略,我盼望我将来不至于在搏斗的沉酣中忽略了预定的规律,万一疏忽时我恳求你们随时提醒。我现在戴我的手套去!

注:① 孟贲乌育,通译墨尔波墨涅希腊神话中专司悲剧的文艺女神。在近代西方作 品中,墨尔波墨涅有时用作“戏剧”的代名词。

② 史魏夫特,通译斯威夫斯(1667—1745),英国作家,杰出的讽刺大师,代表作为寓言小说格列佛游记》。

作品赏析

这篇文章原刊于1925年10月5日《晨报副刊》,后收入《再剖文集》。

徐志摩是一位浪漫主义的诗人,在英国剑桥大学贵族文化的教育下,形成了他的政治抱负和理想,他所希望的政治,是英国式的,是希腊式的资产阶级民主,他所向往的革命,是不流血的革命。对于无产阶级政权,他是连影子都要怕的。1922年,徐志摩回到中国,这已是“五四”运动的低潮期,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现实,使他那理想主义碰了壁。尽管如此,他那热情和幻想并未因此消褪。该文正是他从心里“呕出来的几口苦水”(徐志摩《再剖》),是他“烦闷的呼声”,他在写“自己”,解剖自己的思想,倾吐自己的情怀,自我思想感情的剖露也更为鲜明和深入,浪漫主义的因素也更为加强。感情是狂烈的倾泻,而不是慢慢的渗出。他写作该文时,正是他思想陷入极度的矛盾和苦闷,他反复剖析自己该时期思想情绪突然变化的状况和原因。一方面,他看到了客观社会的影响,另一方面,他认定自己主观精神出了毛病。他想利用这“反省的锋刃”,劈去纠着他身心的累赘,解卸身上的负担,求得自我“解放的希望”(《再剖》),想摆脱精神上的痛苦,不甘心理想主义的泯灭,从失望中找寻希望。

郁达夫曾把徐志摩一类的散文家写作的散文的共同特征,归结为“带有自叙传的色彩”(郁达夫《中国新文学大系·散文二集导言》),该文深入解剖、省察作者的思想灵魂,真切显现坦露作者的性格、思想、信仰,并从失望中振作起来,发出战斗的宣言:决计迎上前去,“决心做人,决心做一点认真的事业。”这篇散文中有一股强烈的情感在奔突,它像一团火在燃烧,也使别人燃烧;这篇文情并茂的散文,不仅阐明了作者的战斗思想,而且宣泄了作家悲郁愤激求索理想的灼热之情。正如文章开写道的那样:“这回我不撒谎,不打隐谜,不唱反调,不来烘托,我要说几句至少我自己信得过的话,我要痛快的招认我自己的虚实。”读者也能听到作者心灵的撞击声,而且被它那潮水般汹涌澎湃的气势和情绪所裹挟,所感召,感受到一种奋发上进的精神力量。

作者鲜明、深入地剖析社会,剖析自我,是这篇散文的特色。作者先是介绍自己,认为自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认为真的理想主义者要经得起挫折,经得起打击,要从失望中找寻新的希望。在这里用“生病”来比喻理想主义者的受挫,作者认为生病的时候不是“高声嚷痛”,而是“摆脱苦痛”。接着分析客观社会现实,分析生命的现状:“在生命里到处碰头失望。”而生命的重担却“一天重似一天”,生命的十字架如此的沉重,但思想的十字架却比生命的十字架还要沉重,因为能思想,当作者看到“国内思想界萎瘪现象”更觉愤懑和羞恶。作者要时代的真思想的精神,要向这时代挑战,作者预料到这会引起有些人的笑骂,但唯其他们的苟且偷生,像食蚁兽一样的生活更激起作者的入世热情。作者用了一系列形象的比喻把时代、社会的丑恶和腐朽揭示出来:“是纸糊的老虎,摇头的傀偏,蜘蛛网幕等的偶像。”是“一大群食蚁兽”。作者对自己的解剖也毫不留情:“我不来谈学问,我不配。我书本的知识是真的十二分的有限。”“科学我是不懂,我不曾受过正式的训练,最简单的物理化学,都说不明白。”“我人事的经验与知识也是同样的有限。”所以作者如实写道:“我只是个极平常的人。”作者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不足后,又弘扬起自己自上宝贵的品质来,那就是对理想的追求。“在这打谎的世上寻出一些不磨灭的真”,“不能让绝望的重量压住我的呼吸,不能让悲观的慢性病侵蚀我的精神,更不能让厌世的恶质染黑我的血液。”接着又以哲学家尼采的话语作证。作家以生动形象的比喻,宣扬自己的人生观和理想主义,怀着充沛的情感,用诗句抒写到“我不辞痛苦,因为我要认识你,上帝;我甘心,甘心在火焰里存身,到最后那时辰见我的真,见我的真,我定了主意,上帝,再不迟疑。”这种鲜明、深入的剖析,这种斩钉截铁,宣誓般的诗句,让读者充分了解到作者的理想和追求,充分理解了作者之所以要迎上前去的原因和目的,为下文作了很好的铺垫。

生的意志的执着的表现,无需词藻的华丽,只要真实,流畅、朴素的语言就足以体现意志和情感的神韵和内核。在该文的下半篇,作者紧扣“做人”这个中心题旨,表明他对人生的态度,并详细阐明自己在人生中搏斗的战略原则。作家用诗句写道:“我不想成仙, 蓬莱不是我的份; 我只要这地面, 情愿安分的做人。” 这是十分恳切的语言,这几句诗,无论从行文的气度来讲,或是从行文的情致来讲,都仿佛使读者看到了一个“决心做人,决心做一点认真的事业”的战士的形象,令人肃然起敬。作者再次解剖自己“先前我对这人生只是不调和不承认的态度,因此我与这现世界并没有什么相互的关系”,“但这来我决心做人的宣言却就把我放进了一个有关系、负责任的地位,我再不能张着眼睛做梦,从今起得把现实当现实看。”这些内容真实地表现了作者的个性,作者思想发展的历程,作者由理想的天国落到了现实的世间,由浪漫地站在人生边上到开始踏上了人生的战场,而对于“人生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作者坦白地说:“我来是来了,可还是一肚子的不明白。”这是个永恒的话题,也是个永恒的谜,许多人孜孜以求,“上穷碧落下黄泉”,可最终还是“两处茫茫皆不见”。但正唯其神秘难解,又吸引着人一代一代地探求。每个人对人生的理解可能都是不同的,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保持“自己思想的忠实”,作者坚信这一点,于是坚决地喊出“我从今起要迎上前去,”去“活动”,去“搏斗”,去“决定”,去“寻着一个相当的敌手”。尽管思想有失浅薄,目标有失空泛,但这种果敢积极的态度震撼人心,让人为之振奋。宣言完了,作者最后形象地写道:“我现在戴我的手套去。”俨然一个整装的斗士跃马纵聘沙场。

全文以“迎上前去”为中心,以感情的激荡、宣泄为线索,剖析社会,省察作者自身,感情十分真率、坦诚,态度十分坚决果敢,这里没有虚情,矫情;没有遮盖,掩饰。如一曲战斗的号角,主旋律就是:“决心做人,决心做一点认真的事业。”

这是一篇抒情言志的散文,但读来毫不枯燥。作者把情、理很好地结合起来,采用一种与朋友交心的方式,把自己一颗热腾腾的心捧出来放在读者的面前,以情动人,以诚感人。说理不是板着面孔,枯燥无味,而是采用形象化的手法具现作者的理想,具现作者的人生态度。写理想主义者的碰壁采用生病的类比,读来生动明了。用“一大群食蚁兽”画出社会上一些人惧事保身的嘴脸,突现出作者的斗士的形象,对比鲜明。从而把说理和艺术很好地结合起来。

语言流畅,简洁,准确,生动。例如:“这回我不撒谎,不打隐谜,不唱反调,不来烘托,我要说几句至少我自己信得过的话,我要痛快的招认我自己的虚实,我愿意把我的花押画在这张供状的末尾。”这里吸收了口语、方言、文言种种形式的白话文,很有表现力。徐志摩本质上是个诗人,他带着诗人的情绪的狂放,闯入散文的园地,如文中两段诗句的运用,既突出了作品的主题,又使文章无形中漫溢着一缕诗情,带上了一种诗意,染上了诗的色彩。再如“我要一把抓住这时代的脑袋,问它要一点真思想的精神给我看看——不是借来的税来的冒来的描来的东西,不是纸糊的老虎,摇头的傀儡,蜘蛛网幕等的偶像,我要的是筋骨里迸出来,血液里激出来,性灵里跳出来,生命里激荡出来的真纯的思想。”这一段对社会现状的剖析,极其生动形象,十分富有诗意,毫不概念化,毫不枯燥,具有诗的精神,诗的意蕴,诗的质地,使读者可以触摸到作者跳跃的思维,会跟随作者的联想去想象。笔锋轻巧活泼,联想生动富丽,情感热烈奔放,充分体现出徐志摩的创作个性。作者还使用了大量的短句和排比句,读来铿锵有力,节奏急促,既有助于表达作者跳动、喷发、倾泻的激情,又使文章具备了抒情散文所特有的意境,是一篇难得的抒情散文。

作者简介

徐志摩(1897~1931),现代诗人、散文家。名章垿,笔名南湖、云中鹤等。浙江海宁人。1921年赴英国留学,入伦敦剑桥大学当特别生,研究政治经济学。在剑桥两年深受西方教育的熏陶及欧美浪漫主义和唯美派诗人的影响。1921年开始创作新诗。1922年回国后在报刊上发表大量诗文。1924年任北京大学教授。1926年与闻一多朱湘等人开展新诗格律化运动,影响到新诗艺术的发展。同年移居上海,任光华大学大夏大学和南京中央大学教授。1930年冬到北京大学与北京女子大学任教。1931年11月19日在济南附近因飞机失事身亡。

徐志摩的诗字句清新,韵律谐和,比喻新奇,想象丰富,意境优美,神思飘逸,富于变化,并追求艺术形式的整饬、华美,具有鲜明的艺术个性,为新月派的代表诗人。他的散文也自成一格,取得了不亚于诗歌的成就。其作品已编为《徐志摩文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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