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8-30 10:39
进奏院案,北宋庆历四年(1044年)秋冬之际,苏舜钦、王益柔、王洙、江休复等十二位京朝官因参加进奏院赛神会而被御史台纠举弹劾,经开封府审理,或以除名勒停、或以罢黜之罚被逐出朝堂,史称“进奏院案”或“邸狱”。
庆历四年九月,宋朝人迎来一个狂欢节——秋季赛神会。按宋朝惯例,这一天,京师各机关单位都会准备酒馔。“吏史列坐,合乐终日”。
监进奏院的苏舜钦邀请同僚以及几位有交情的文友,到酒楼把酒联欢,还叫了几名官妓歌舞弹奏,陪饮助兴。进奏院是负责刊印、发行宋朝机关报——朝报的机关,因而一年积下来,废报纸很多。苏舜钦将这些旧报纸卖了,换成四五十贯钱,作为赛神会联欢的经费。不过,鬻卖旧报纸所得的公款尚不足消费,大家又凑份子补足,苏舜钦自己也掏了十贯钱助席,其他“预会之客,亦醇金有差”,换成现在的话,就是“众筹”了一场酒席。
当时恰好有一个叫作李定的官员(与王安石弟子、熙宁变法小将李定并非同一人),得知进奏院要“众筹”宴席,便也想参加联欢。但苏舜钦拒绝了。李定怀恨在心,托人探听苏舜钦聚饮的详情,再添油加醋描述出来,到处散布,说苏舜钦等人大搞公款吃喝,还召妓作陪,席间丑态百出,造成了极坏的影响,“遂腾谤于都下”。
流言很快就传到御史中丞王拱辰、监察御史刘元瑜等人的耳朵里,这些御史官以监察百官为天职,听说苏舜钦搞公款吃喝,立即上书仁宗,对苏舜钦等人发起弹劾,“事下开封府治”。
开封府很快就推鞫清楚:御史所弹奏确有其事。监进奏院的苏舜钦与刘翼,身为进奏院的长官,却盗用进奏院的旧纸卖钱,邀请文友喝花酒,属于“监主自盗”;应邀参加宴会的史馆检讨王洙等人,席间“与妓女杂坐”;集贤校理江休复、集贤校理刁约、太常博士周延隽、殿中丞周延让等人“又服惨未除”,就参与妓乐;集贤校理王益柔还乘醉作《傲歌》,“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云云,谤讪周孔……
按宋朝律法,“监主自盗”属于重罪,比一般盗窃行为罪加二等。召妓饮酒也为法律所禁止。士大夫服丧期间赴鼓乐宴会,更是违背了礼法。至于作诗声称“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以那时候的眼光来看,自然也是轻悔圣贤的“大逆不道”之论。
因此,台谏官王拱辰、刘元瑜,翰林学士宋祁,知制诰张方平都要求重责王益柔、苏舜钦。
宰相杜衍是苏舜钦的岳父,出于避嫌,自然不方便出面替苏舜钦辩解;范仲淹、富弼、欧阳修出使在外,也没有发言;只有枢密副使韩琦一人上书为苏舜钦、王益柔说情。仁宗原本对苏舜钦、王益柔这群胡闹的年轻人非常生气,听了韩琦的话,气方稍解。
十一月,仁宗下语,对“进奏院案”涉案官员作出处分:刘翼、苏舜钦坐监主自盗罪,“并除名勒停”,“削籍为民”,即开除公职;王洙落侍讲、检讨二职,徒知濠州(今安徽凤阳);刁约调离现职,通判海州(今江苏连云港);江休复外调,监蔡州税;周延让监宿州(今安徽宿州)税;周延隽降为秘书丞;王益柔夺去集贤校理之职,监复州(今湖北天门)税。参加宴席的集贤校理章岷、同修起居注吕溱、馆阁校勘宋敏求、将作监丞徐绶等人,也都受到斥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