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6-17 19:06
1863年3月12日,邓南遮出生在意大利中部濒临亚得里亚海的小城佩斯卡拉,其父是一位富裕的地主,经销葡萄酒和农产品,曾担任佩斯卡拉市市长。据传邓南遮出生时,他外婆把四百里拉银币塞进他的襁褓里,意在象征他是披挂着银铠甲来到这世上的。邓南遮有三个姐妹,一个弟弟,父亲对他们们管教甚严,童年的邓南遮就被送到一所教会学堂求学。在少年时代邓南遮就向往荣誉,12岁时在给父母亲的信中他写道:“我喜欢受到赞美,因为我深知你们将为人们对我的赞誉而欢愉;我喜欢荣誉,因为你们为能听到我的光荣名字而感到欣喜;我热爱生命,因为它对你们是精神支持和安慰。”他最崇拜的偶像是拿破仑,后来他就身体力行地竭力效法。
1879年,邓南遮的处女作诗集《早春》问世。1881年进入罗马大学文学系深造,期间频繁出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场所,风流韵事层出不穷。《玫瑰三部曲》的第一部《欢乐》(1889)就是在此期间问世的,从此,邓南遮就开始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并使他在欧洲文坛上占有一席之地。继《欢乐》之后,邓南遮又发表了《无辜者》(1891)和《死的胜利》(1894),形成了《玫瑰三部曲》,这是邓南遮所有作品中最有艺术价值的一部力作。
1894年,邓南遮在威尼斯结识了当时红极一时的著名女演员埃莱奥诺拉·杜丝,这使邓南遮的文学创作有了一个决定性的转折,长篇小说《火》(1890)就是描述他与杜丝之间的恋情的。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杜丝的艺术生涯与邓南遮的戏剧创作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他在创作剧本《死城》(1898)、《焦孔达》(1899)过程中,都曾与杜丝切磋剧情,并由杜丝主演而获得了极大成功。然而邓南遮生活上的挥霍无度,致使他债台高筑而在财政上陷于困境,他在佛罗伦萨近郊的别墅被人扣押,家具被人拍卖抵债,这就使他不得不于1910年侨居巴黎,直至1915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才重返意大利。
1915年5月,意大利对奥宣战,在巴黎侨居了五年的邓南遮回到了意大利,在探望了母亲之后即奔赴前线,参加了多次重大战役,曾驾机飞到维也纳上空散发印有意大利三色旗的传单。曾获两枚金质奖章、三枚银质奖章、一枚铜质奖章,并三次获得军功十字勋章,三次晋升。1916年,他驾驶的飞机失事迫降于海面时右眼受伤失明,被迫退役。在家休养期间,邓南遮写下了献给母亲的诗作《夜曲》(1921)。
邓南遮对他母亲的感情是极其深厚的。1913年3月13日当他四十岁生日时,远在法国的邓南遮拍电报给母亲:“今晚我结束了工作后,全身心地想念你。谢谢你使我变得如此坚强和勇敢。”邓南遮在养伤期间,曾把自己比作圣母怀抱中受难的耶稣。邓南遮说,《夜曲》是“我用血写成的”,是奉献给赐予他全部的爱,并与他共命运的崇高而又可敬的母亲的。
1919年11月,邓南遮反对意大利政府在国际和谈中所采取的妥协立场,认为承认意大利东北部与南斯拉夫交界处的阜姆城的独立,对战胜国意大利来说是一种“残缺不全的胜利”。于是他策动和指挥了一次向阜姆城进军的行动,率兵占领了阜姆城,并在那个“自由王国”当了一年的首领。后来,意大利政府军为执行国际协议,受命把邓南遮指挥下的军团驱逐出阜姆城,邓南遮在身负轻伤之后退出了阜姆城。
此后,邓南遮一直隐居在意大利北方加达湖畔的维多利亚莱别墅里,他深居简出,接待各方人士和好友,墨索里尼也曾多次登门拜访。墨索里尼尽管一方面对邓南遮极尽吹捧奉承之能事,另一方面又派出以一名警察头子为首的警卫队对他加以“特别监护”,然而邓南遮却始终未正式加入法西斯党,对法西斯若即若离,喜怒无常,有时坦诚相见,有时缄默保留。
晚年的邓南遮情绪伤感忧郁,在他的遗作《密书》中,当他感慨地叙述了自己一生所走过的道路时,曾忏悔地写道:“目睹这惨淡而又痛苦的人生,我真想抹去自己曾有过的那些经历——如今想起来简直令人毛骨悚然——真想抹去加布里埃尔·邓南遮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抹去这样一个文艺家和英雄的存在,抹去这样一个与过去休戚相关,又与今后的生存紧密相连的人物,抹去与他说过的话、写过的篇章、声明过的并且完成过的业绩紧紧相连在一起的英雄般非凡的而又充满色情的一生。”
1938年3月1日,邓南遮突患脑溢血死去。第二天清晨,墨索里尼亲自去邓南遮居住的别墅向他的遗体告别。葬礼是按宗教仪式举行的,异常肃穆庄严。当时意大利政界要员都出席了葬礼,意大利国王也派了代表出席。邓南遮遗体是立着埋葬的,葬礼上演奏的是他本人事先选定的贝多芬四重奏交响乐曲。
邓南遮在作品中竭力探寻生活与艺术的交融,这乃是颓废派艺术家所追求的梦幻。邓南遮认为“生活就是艺术”,生活应该像艺术一般美,他的文学创作也旨在探求那“无法效仿”的生活中美的意境,“把文学作品看作是一幅镶嵌画一样的装饰品,力图用文学语言来雕琢出一种‘难以效仿’的生活”(萨佩尼奥《意大利文学史》)。
邓南遮自己曾这样论述过他的创作思想:“生活是美和力量两种形式永恒的交替,是声音和色彩的交响乐,声音、色彩与大自然交融在一起时,人们就能从中享受无上的乐趣,领略那狂热的激情。”(《在生活和艺术之中》,1893)
邓南遮是一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他一生中孜孜以求的是在冒险的军事行动中创造的所谓“英雄业绩”,想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在法西斯统治时期,邓南遮又是一位狂热的军国主义者。1926年,墨索里尼派遣的法西斯军队在北非的黎波里登陆以后,邓南遮寄给墨索里尼一组题为《远洋业绩颂》的诗作,为军国主义的侵略行径涂脂抹粉,诗中还肉麻地吹捧墨索里尼:“今天你的每根血管里都洋溢着活力。”他虽然没有正式加入法西斯党,但深为法西斯所赏识,墨索里尼本人对邓南遮也推崇备至。1927年成立的国立学院就是一所研究和推广邓南遮全部著作的学术机构;1928年邓南遮病卧在床期间,墨索里尼曾多次去登门看望;1929年邓南遮患阑尾炎开刀后,墨索里尼立即亲自去探望;1937年他又被任命为意大利科学院院长,只是因为邓南遮年事已高身体虚弱而未能尽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