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3-08 17:03
发展历史
由“刀客”变为军队
在辛亥革命前几年间,豫西有两个大“刀客”王天纵与关老九,同在嵩县羊山“架杆”,聚众五六百人。王、关两人是盟兄弟。王勇敢善战,称神枪手,关足智多谋,善于拉拢,王的起家得关运用联络之力甚大。王声名大于关,而实力则不及关。张治公与王是一杆,玉混、柴云升与关是一杆,两杆经常合作。后王对关猜忌,怕关取而代之,即派张治公将关暗害,由王统一领导。但憨、柴因王关系好,恨王为人毒辣,不讲义气,内部遂发生矛盾,亦为后来、张矛盾的根源。
王等所率“刀客”,绝不准调戏妇女,专用“飘页子”(即写信)办法向地主要钱,对一般农民并不劫夺。他们打仗善用埋伏和“围门封”(即严密包围)两种战法。清总兵谢宝胜率军数年,有一次谢军追击至伊阳县彭婆镇,王天纵在小山坡上遥见谢骑马在前,即大声说:“谢军门,你为人很好,否则早把你打死了。”谢大声问:“如何见得,你能把我打死?”王说:“请你把马鞭举起。”谢应声举鞭,王一枪将鞭打断。当时,谢顾为感动,从此对王部不再积极追了。
辛亥武昌起义后,王等受革命影响,于9月10日率众下羊山自称革命党,攻打洛阳。豫西各县青年纷纷响应,自带马匹刀枪,臂缠白布为记,随王去打洛阳。当时知识分子石又骞、蒋我山、刘镇华等与王均有联系。王等率众数千人包围洛阳时,因、柴两人与王、张两人间有矛盾,指挥不能统一,部下自动散去者甚多。经刘镇华等联络并说明利害,王、张、柴率3000余人,马500余匹,枪2600多支,西去绕道卢氏、雒南出泰峪谷到潼关,加入张所统率的秦陇豫复汉军,当时亦称东征军。王任东征军先锋官,张治公、玉混、柴云升分任标统。王、张、柴间矛盾,经张、刘镇华、杨勉斋、刘粹轩等居间调停,始能勉强合作。后王天纵、张治公部在张茅战役中损失甚重,实力仅余200余人,王与张因对指挥意见不统一而发生矛盾。且王因野心甚大,不甘心久居张下,又怕憨、柴两人乘机报复,遂生离去之心。当军队败退锥南、商州时,王即离军赴南阳,将残部交给马文德。后王往见黎元洪,经黎保荐给袁世凯。
当王赴南阳时,张治公则回嵩县、宜阳--带招兵千余人又回到潼关。民国成立后,由张向袁世凯保荐,以刘镇华为统领兼陕汝道尹,将豫西的这些地方武装在潼关改编成军,因豫西以嵩山著名,故称镇嵩军(简称嵩军)。镇嵩军辖三标一营,第一标分统柴云升,第二标分统张治公,第三标分统憨玉混(系马标),炮兵营长武宴洲。每标设教练官一人,即副标兼参谋长。官兵共计3000余人,枪约700支。嵩军成立后,粮草无着,几乎不能生存。当时豫西匪势甚盛,赵倜、周符麟两部全力进剿,未能剿下。经张凤翊、张与河南督军张镇芳商定,将嵩军开回豫西,并由河南担任军饷。
回豫剿匪,谋求生存
1912年嵩军开回豫西,因成立不久,军饷装备均极困难,赵调、周符麟等仍视嵩军是“刀客”,顾为岐视,并准备予以消灭。
而嵩军官兵和当地土匪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张、憨、柴等带人参加军队时,曾留一部分人仍在豫西拉着“杆子”,有的是亲兄弟,有的是亲戚,有的是共同“镗过”的患难弟兄,嵩军本身的“刀客皮”还未蜕掉。刘镇华和张治公、玉混、柴云升等人,已经升了官,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一面与张镇芳、赵调、周符麟等逢迎拉拢,一面下决心剿匪。张治公把他的叔伯兄弟杀了,张镇芳表扬他大义灭亲。憨玉琨见张得到表扬,也杀了他的亲兄弟。柴云升也把他“二架杆”李永魁骗去杀了。他们并将当时著名土匪如沈心宽、洪登科、赵得胜等部都灭了。在剿匪中,仅嵩军就杀了有3000多人。由于下狠心灭了土匪,嵩军的“刀客皮”才算蜕掉了。
1913年白朗起事,毅军和嵩军追剿。因白朗部队行动迅速,战法巧妙,来往远征数省,各军均无能为力。白朗初起事,只有60余人,盘F桐泌两县交界桐柏山之母猪峡,毅军往剿,即被打散两个连。白朗接连打了几个胜仗,从者日众,接着远征到六安一带,打跨几个巡防营,又回师至随枣一带,打跨巡防营一个旅,又在方城一带消灭毅军五个营,缴获大炮数门,枪弹甚多。继又东征蒙城、亳州,一路缴获甚多,声势浩大,人约5万,枪约3万支,差不多每人一匹马。后白朗又西征到陕甘,原想到新疆定居下来,但部下许多人发财了不愿去,白朗迫不得已折回河南。到荆紫关一带,自动回家者甚众,队伍无形解体,最后白朗带有500余人,在宝丰、临汝交界一带被毅军和嵩军围剿,白朗阵亡于三里寨战役。白朗的马弁姬拖(外号老鸡子)与张治公部连长王鹤龄是密友,即密告王说:“白朗战死,我知道埋的地方,愿割白朗头呈献”。王密报张,张转报刘镇华后,即密饬王和姬将白尸掘出割头呈献,由刘镇华捏报一段击毙白朗经过,呈报袁世凯邀功。袁赏银10万两,并将刘镇华晋级中将、张治公晋级少将。从此刘镇华得到了袁的信任,而嵩军也算站住脚了。后姬拖在张部任骑兵排长,王鹤龄升了营长。
刘镇华和张、柴等人,除下毒手剿匪和呈献白朗头邀功外,刘还进一步出卖国民党,参加了进步党。当袁窃国后,国民党发起二次革命时,黄兴派杨体锐、于光造为代表,持黄密信,由南京到豫陕联络刘镇华和张凤翔、张反袁。杨、于两人到河南见刘镇华交了信件转往陕西时,刘派人跟踪到灵宝将他们杀了,把原信密报袁世凯。后张于袁称帝前,曾派丁同声持信联络刘镇华、陈树藩共同反袁。刘得信后,亦将原函密报袁世凯。当张到开封策动反袁时,袁密令赵调将张押送北京,后经雷震春、张镇芳之营救,于袁死后,张始得释放。后丁同声赴陕到潼关时,刘镇华密令严小全将丁杀了。袁死后,刘镇华很快又与段祺瑞拉上关系,加入了安福系。
从1912年嵩军回豫,到1918年这一段,由于能下毒剿匪,献白朗头邀功,出卖国民党取得袁的信任,接着又加入了安福系,嵩军算是站住脚了,武器与人员也有些扩充,但并未有大的发展。
嵩军入陕,援助陈树藩
1917年冬当胡景翼、杨虎城、郭坚、钟秀等部围攻西安要解决陈树藩的时候,
陈即许刘镇华以省长职邀刘率嵩军入陕。此时嵩军高级军官也急于离开河南求得发展,于是将三个标改编为三路入陕,到潼关和靖国军接触,并在华州、临潼、霸桥三个战役中获得了胜利,西安因而解围。刘镇华当了陕西省长。嵩军与陈树藩部队又到屋、郭县打败了樊钟秀和张义安的部队。嵩军入陕后,军饷由陈树藩发给,因地盘小,经济困难,当时鄂县一带是产鸦片地区,嵩军就地大征烟税,搜刮烟土甚多。在陕烟每两1元,运到洛阳一带每两7元,于是嵩军上层军官即利用水、陆两路,大批向河南贩运鸦片,每次马车百余辆舟船数十只,均满载鸦片。到1919年,军官都发财了。范龙章那时随张治公当马弁,也弄得800多两烟土。嵩军因当时买武器困难,实力并未大扩充,仅有樊钟秀部败退商州时,其营长马水旺率部投入嵩军,编为第四路。
1920年直皖战争发生,刘镇华因早已参加安福系,即派张治公部援助段祺瑞。当时段的边防军一个旅驻在洛阳,张部计划与边防军会合作战,甫到潼关,即闻段失败,吴佩孚部队已到洛阳。此时,嵩军一般上层军官预料吴佩孚一定要打陈树藩,陈、刘同属安福系,陈败刘亦完蛋。在吴派阎相文为陕西督军,率二十师阎治堂、第七师吴新田、第十六混成旅冯玉祥(到陕后改编为十一师)入陕驱逐陈树藩时,刘镇华运用两面手段,一面表示支持陈树藩,一面密派马莲框为代表与吴勾结,作为内应,从此加入直系。当阎相文率军到潼关时,刘即对陈树藩说:“你打我不打。你下野好了”陈无奈逃走,相文直入西安。刘镇华不但稳稳地保住省长地位,而且乘机将陈部姜宏谋团归并了憨部,扩充了嵩军的力量,并取得了吴佩孚的信任。
阎相文督陕后,因嗜好太深,整日抽大烟,不理政事,一切由冯玉祥主持。刘镇华即多方设法与冯接近。1921年冯玉祥设宴诱杀郭坚后,阎相文吞烟自杀,冯接督军,嵩军官兵顾虑很大,以为冯的手段毒辣,对嵩军不会容忍。刘镇华此时即下决心在练兵上和生活上完全学习冯的一套办法,冯对刘亦有好感。从此刘与冯关系非常密切,后来又结拜为盟兄弟,刘不但保住省长地位,而且取得了冯的信任。到1922年第一次直奉战争发生,冯率十一师同胡景翼师到河南打赵倜时,冯把督军让刘代理。冯任河南督军后,保刘为陕西督军兼省长。刘对吴、冯表示十分忠诚,吴、冯以刘为西北屏藩。
嵩军入陕后,经济充裕,部队也逐渐扩充,除增添马水旺第四路外,1920年张世臣、万选才带千余人、步枪700支,投嵩军,即编人玉混部,名为商分统。刘镇华当上陕西督军后,河南“老洋人”(原名张庆)部第一营长张大麻带1500余人投人嵩军,编入部。从1921年起,嵩军即开始向各方购买枪弹,公开扩军。有一次即买步枪3000支和机枪、山炮等武器,四路各分到步枪500支,还成立一个新兵训练营,装备均为机枪,以刘茂恩为营长。各路还分别扩充了两个营。这是嵩军初步的发展。追刘镇华任陕西督军后,要求吴佩孚批准扩编为四个师:第一师柴云升,第二师张治公,第三师马水旺,第三十五憨玉琨(属中央番号,吴当时有意将师拉出嵩军系统)。这时新式步枪、机枪和重武器一律装备齐全,官兵扩充到10万人。自1921年1923年,可算是嵩军发展的极盛时期。
部队发展后,内部矛盾也逐渐发生。刘镇华对嵩军的笼络一贯是采用“换帖拜把子”的封建方式,下级官兵也是如此。次为各路中聘有一个师爷,均为当时有名望的知识分子。柴部是李彬阳(嵩县人,清末拔贡),张部是邢德荣(伊川人,清末拔贡),憨部是冉心甫(嵩县人,清末秀才),总部是石又赛(嵩县人,清末拔贡)。此四人与刘、柴、张、憨形影不离,出谋定计,往来文电均出于这些师爷之手。刘等对这些师爷们的话很重视,刘有许多事不便直说时,就通过师爷们来疏通和实现。这些师爷对嵩军内部矛盾调和起了重大的作用。
嵩军扩编后,吴佩孚有意以师来牵制刘镇华,准备把憨师拉出嵩军系统,而憨亦逐渐骄横,刘也有些控制不了。吴派人到张治公师任参谋长,并派军校学生到各师中去,直接训练和控制部队。憨、张、柴、马各师长渐渐同吴派的人接近,师爷们在军中的重要作用逐渐失去,因此均感消极而先后去职。嵩军内部起了变化,平时对师爷们有好感的军官,表示对刘、柴、张、马、等的作法大为不满。如张师团长武庭麟、杨鸿臣,炮兵团长张慕通、炮兵营长姚北宸等均系该师师爷邢德荣的学生或好友,邢在张师威信甚高,他们对张逐渐不听邢的话表示不满,从此嵩军内部团结也就成了问题。
憨、胡之战,嵩军大败
1924年二次直奉战开始,刘镇华对吴表示效忠,派张治公师到山海关参战。及闻冯玉祥、胡景翼、孙岳在北京发动政变消息后,即派三十五师憨玉琨出陕,表面上对吴的留守负责人河南省长李掉章说:“派兵援吴,保护后方”实际上是乘机占据河南地盘。憨师到洛阳三天,渭北靖国军冯子明师出兵到华阴一带,与玉珍部(玉瑶四弟)发生冲突,靖国军代表彭仲翔被嵩军杀于华阴。刘镇华、玉闻讯顾为惊慌憨师又赶回潼关打冯子明师,冯师被迫回渭北。
冯、胡、孙倒曹、吴,拥段祺瑞为执政。刘镇华即通电加入倒曹、吴,并指示嵩军驻北京代表楚子襄普见段祺瑞。段暗楚说:“只要师出兵到郑,即可发表为河南督军。”楚将此意分电刘、憨。此时吴佩孚败退到汉口,并由汉口带残部数百人到洛阳,仍欲以河南为根据地企图再起。因得楚转段电,急于得河南督军,决心东下骗吴。刘初则对拥吴,反吴犹豫不决,继则想扣吴作资本,故派憨师出函谷取洛阳时,给吴发电报说:“出兵安定河南,军队过洛阳不进城,请大帅安坐西安。”及师卢明卿团进距洛阳40里处时,吴原想不走,以为刘、不会加害于他,但吴之部下第三师的旅团长们,认为刘、会拿吴送礼,对吴痛陈利害请吴离洛,吴始上车到鸡公山去。
吴走后,师到洛阳,将吴的官兵武器弹药完全接收过来,一面进军郑、汴,一面乘机扩充部队。及师到郑州时,胡景翼督豫之令已发表,刘、憨大失所望。即将到达郑、汴的部队撤住荣阳、洛阳之间,严阵以待,坐观变化,并乘机大肆扩充部队,除基本部队梅发奎、贾济川两旅外,又将王振团和张得胜、姜明玉两团编为混成旅,以王振为旅长;孙殿英和张得胜一部军队到彭婆与张治公留守连长蔡万胜勾结,里应外合,打下临汝城得枪数千支,亦编为混成旅,以孙殿英为旅长;李振亚部通过王振关系归三十五师亦编为混成旅,以李振亚为旅长;加上阎子铭、袁英等旅,三十五师扩充到4万余人,再加上由山海关败退回驻郏县、临汝一带之张治公师的7000余人,两部合计近5万人。
胡景翼任河南督军兼省长后,即派杨少茎、杨铭源入陕与刘镇华商谈豫陕两省与国民二军和嵩军合作问题。胡又劝张赴陕,与刘唔谈,消除矛盾。张到陕唔刘后,即转回开封,与胡面谈唔刘经过,尽管表面很接近,的高级幕像吴古岳亦竭力拉拢,促成合作,但具体问题不能解决,矛盾益为尖锐。憨急于得河南督军,而胡则说,侯两方合作,派兵打下湖北后,再将河南督军让给。当时双方表面上谈合作,暗中却调动部队,战争有一触即发之势。固守虎牢,刘饷柴师严防渭北,使国民二军内外不能联系,欲将其分而击之,一鼓歼灭。当时吴部田维勤、靳云鹦均率残部数千人盘据豫南,与刘憨取得联络,互为声援。刘、憨估计打败胡军颜有把握,遂调马水旺师先东来洛阳加入东线作战,调吴新田守西安,代理督军兼省长,牵制渭北。胡知刘的阴谋后,即先发制人,以精锐部队猛攻荧阳,袭取虎牢。胡憨之战于1925年2月初爆发了。
战争开始,嵩军前线指挥官姜宏谋守荧阳、泥水,国民军岳维峻、李虎臣率二军主力正面进攻,樊钟秀率豫军千余人在禹县、登封向洛河南偃师一带侧面袭击。国民二军依陇海铁路运输之便,势同闪电,拔荧阳,进虎牢,抢占巩县兵工厂。嵩军退守黑石关车站铁桥及邯山。2月9日晚,刘在洛阳西工召开军事会议,表示能战始能和,请调停人电各方调和息兵。但前方吃紧柴军未到,张治公与有矛盾,拥兵临汝而不参战,并骂多事,经刘婉求,始允从命。靳云鹦、田维勤有意“观虎斗”,迟迟不出兵,刘颜为焦急。2月10日,樊军进至登封时,李振亚旅叛变,遂又直趋鹅岭口进袭偃师附近。马水旺师到便师,因其部官兵多是樊的旧部,一经接触,多数投樊,而马则化装逃走。守邯山防地之阁子铭旅溃败,刘调袁英旅增援,尚未赶到,而胡军一部已插人嵩军防线后边,在黑石关便师间的孙家湾铁路北出现,将铁路电线切断。此时,刘镇华先跑回洛阳,请张以副总指挥名义在前方指挥。张见形势危险,即与刘镇华通电话并与刘茂恩商量,全线撤退。到2月15日,溃退部队渡过洛河,在洛阳东仓卒布防。胡军乘胜追击,过白马寺直逼洛阳。嵩军无力抵抗,又分两路撤退。刘镇华率大部军队西逃。
憨、张率残部退到伊川后,憨又带少数部队回嵩县。刘率王振等部退到绳池时,柴师生力军赶到,背陵布防,阻止追兵,收容溃军,希望憨、张也能收容溃军由龙门进攻洛阳。憨到嵩县老家时,有意召集残部,重整再战,但亲信旅长杨向斋等不愿再战。憨于2月25日一手持大烟,一手拿手枪,大声向部属说:“谁进屋来,我打死谁。”遂吞毒而死。刘镇华在观音堂指挥,岳维峻督队向绳池进攻,双方在渑池南熊耳山一带打了三天,刘败退陕州,柴师退到卢氏并转到陕南安康。张治公尚有4000余人,他自带千余人退到黑峪、滦川,其部下张慕通、武庭麟等带两千余人退到白河。后张慕通等强拉张治公亦到白河。三十五师此时以王振为首退到卢氏商南一带。刘镇华过黄河到阎锡山处住了一个月,便到天津租界他二弟刘镇乾处作寓公去了。李虎臣进西安赶走吴新田,当了陕西督军。胡景翼于3月18日因伤发死于开封,岳维峻当了河南督军。河南人称此次战役为“憨胡闹”。
陕灵战役,嵩军大胜
1925年3月到1926年3月,是国民二军统治豫陕两省的一年。这个时期,河南情形颇为复杂,嵩军残部盘踞豫西南部和陕西东南部准备再起;靳云鹦、田维勤、任应岐等部盘踞南、光山、固始一带,号称10万人,割据一方;吴佩孚的残部散布在豫鄂边区时刻准备北犯;镇、内、邓、浙四县是团阀冯庭芳的势力圈;豫北刘春荣等部名义上服从国民二军,实际上另有野心。河南各地纷纷组织红枪会和地主武装筑寨自卫。因冯玉祥与张作霖在北京摩擦甚烈,而鲁西奉军对二军威胁甚大,只有钟秀部以汝、鲁、宝、郏为根据地,算是二军的友军。阎锡山是多方保持关系。当时国民二军无力南征,想打开困难处境实属不易,岳维峻曾接受孔庚、续西峰等人的建议,拟用奇兵袭取太原,但此计划遭到失败,与阎的关系很紧张。岳又将二军主力15万人,由李乾三指挥向曹州、济宁进攻,并与靳云鹦合作,拟取山东,由靳部向徐州进攻。靳表面合作,暗则与敌勾结,战争开始,即行叛变,致二军深人鲁西的主力因两面受敌而败。岳将陕西部队全部调来郑州,陕督李虎臣又亲来全力援岳。
1926年元月间,岳、李及各将领集议于郑州,商讨战略大计。当时吴佩孚部围攻信阳,蒋朗亭师长因久困无援而投降;靳云鹦与奉军迫近汪垣甚急;嵩军与吴合作,刘镇华率军出卢氏占陕、灵,堵住西路,张治公部由南阳出嵩、洛,威胁郑州;各县团队和红枪会蜂起。因二军纪律太坏,豫人顾为怀恨,大有河南人对陕军复仇之势,因之国民二军处境困难。当时有人主张二军向北退守,与国民一军(冯部)靠拢,但奉直合作,阎在侧方,仍是三面受敌形势。李虎臣坚决主张退回陕西,再图恢复,认为以二军20万之众,豫西虽有嵩军之阻,但只有2万余人,以二军之精锐兵力,打开一条通路没有问题,于是决定大军西撤,退回陕西。
嵩军自憨胡战失败刘镇华出走后,残部在安康、白河、潍南一带逐渐集结,但群龙无首,各自为政。张治公与吴佩孚取得联系,但统率不了嵩军,柴云升、王振、梅发奎等均不拥张,吴亦知张拿不起来。此时直奉合作,全力对付国民军,吴急于利用嵩军这支力量,因之电邀刘镇华回来。刘与阎锡山联系,阎也表示拥吴打冯。刘认为回豫重整嵩军,恢复实力,再图发展,时机顾为有利,即于1925年10月,间到汉口见吴,密议扩充嵩军与吴合作打国民二军计划。吴委刘以豫陕甘剿匪总司令名义。刘即赴白河整顿部队。到1926年初(在旧历年关),军队即分别出动,张治公部由白河直到南阳,归吴直接指挥。刘率柴云升、王振、憨玉琨、梅发奎等部由卢氏出兵到陕灵一带,堵截国民二军归路。张治公师到南阳附近时,南阳镇守使马志敏鉴于直奉合作声势浩大,即自动将三个旅约两万人,交张改编。张委张慕通为南阳镇守使,在南阳将军队稍加整顿即经叶县、宝丰、临汝直取洛阳,一路颇为顺利。
是年元月间,岳维峻、李虎臣率大军由沐、郑开始西撤,在郑州到洛阳一段被红枪会解决甚多,岳的专车也被放火毁烧。弹药爆炸,枪声四起,部队大乱,加之后有靳云鹦部追击,虽仍有10余万之众,但军心涣散,斗志动摇。此时,柴云升师已抢占潼关,王振师的姜明玉旅范龙章团固守函谷关,刘镇华驻经略镇指挥。国民二军李虎臣率队冲到函谷关,岳维峻率队冲到陕州,因粮粮饷无着,加以沿途红枪会和团队到处截击,当大军到达陕州时,嵩军已堵住函谷关及以南各路口。激战五昼夜,终未打开通路,致兵疲弹尽,进退困难,岳维峻迫不得已,派代表交涉愿投降。刘镇华即命该军8万人集中陕州缴枪,并召开旅长以上会议。刘说:“敌军8万人,已决定全部投降。敌军缴枪,我军各部不准抢枪,由各部就地收缴,事后由总部统一分配补充。”当时师长柴云升、王振、梅发奎、玉珍及旅长张得胜、姜明玉、徐先锋、李万如、万选才、孙醒初等均表示同意。然而岳军8万人集中在陕州,徐先锋、张得胜、万选才三个旅就在陕州附近,各部多怀疑刘的“就地收缴,统一分配”的命令不能兑现。范龙章对姜明玉说:“督军的命令恐不能实行,恐怕还是谁抢到手算谁的。”姜同意范的看法,两人计划第二天由范带两营人赶到陕州抢枪。当晚姜向王振请示,王不准去。但范第二天佛晓带两连人赶到陕州大营,见刘茂恩、徐先锋、张得胜、万选才都在那里。原来各部队都抢枪去了,情况混乱,刘茂恩气得没有办法。部队只顾收枪,对徒手敌人无暇顾及,李虎臣化装士兵,混过函谷关跑回西安,岳维峻暗渡黄河被晋军关福安团俘虏。嵩军在陕灵战役,以2万人打跨敌8万多人,收缴枪7万余支,可算是大捷。但正因为胜利,内部矛盾更大,各自为政,各自扩充实力,刘镇华实际上是指挥不动了。
陕灵战后,嵩军实力骤然扩充,军饷困难,内部争吵,闹着要枪、要馆、要地盘,刘难应付,为向陕西进发,刘许柴云升为陕西省长,后又许督军,并许王振任甘肃督军。当时刘估计李虎臣留守西安的三四千人不值一击,占领西安绝无问题,因之迟退未行,坐失时机。就在此时杨虎城部开人西安,当肯军逼近西安时,刘才知道李、扬已作好守城准备。
嵩军围攻西安和败退河南及被迫投冯
嵩军于1926年3月间围攻西安,至11月间撤退,八个月余,也算是历史上时间较长的围攻战争了。刘在战略上要达到一网打尽陕军的目的。杨、李守城到四个月后,已感万分困难。当时嵩军有些人主张放开一条路,让陕军突围,先占领西安再说。但刘则坚持在西安彻底消灭陕军之主张,以致长期围攻,使城内市民饿死甚多,嵩军粮饷也万分困难。阎锡山听说冯玉祥五原誓师,部队已到青海,认为吴将失败,对刘断了接济。
围城部队各自为政,就地征发,纪律很坏。幸当时地方上有粮,吃的问题还能解决,但弹药、服装、医药等均无法补充。
到围攻战持续到七八个月时,嵩军官兵也实在感到支持不下来了。其间,冯玉祥之大兄曾到铁门,把冯到五原整军、由苏联帮助、准备东征之消息告诉张,张即托王伯功(刘之亲家)见刘,劝解西安之围。刘当时拒奉军入豫,吴佩孚坐镇襄樊,仍存观望,不肯放弃陕西地盘。当冯军到咸阳时,刘才计划撤退。时冯部孙良诚的先头部队已到西安南边杜曲。刘军撤退中混乱不堪,渭河以北部队撤退更不容易。姜明玉旅围攻三原,终未打开,撤退时损失甚大。梅发奎师在泾阳、咸阳一带,撤退时全部被缴械,梅化装而逃。麻老九部退回大荔。渭河以南部队撤退时重武器也丢光了,徐先锋、李万如两旅损失较轻,也有三分之一。当时在渭河北的部队由渭南过河撤退,在西安以西和以南的部队向蓝田、龙驹寨撤退,正面部队由华阴撤退。
嵩军退到河南,还有6万人,但形势复杂,军心涣散,南不能靠吴,北阎锡山正在摇摆,故投冯或投奉,举棋不定,内部争吵甚烈。柴云升、王振反对投冯,认为冯穷,不能解决嵩军困难,且冯手段毒辣,与他交朋友也不放心。中下军官多同意柴王的意见,愿投奉军。刘镇华为了稳定军心,把军队编为两个军,一军长柴云升,二军长王振,旅长皆升师长,团长皆升旅长。仗是打败了,但全部升官了。刘为要观察一下各方面的态度,就先到铁门见张,对张说:“我不干了,原物交给你,我到天津作寓公。”
说着真把关防拿出来,好像是真心似的。张笑了笑说:“你真会害人,想嫁祸于我吗?”刘说:“形势逼人,难道你在岸上看翻船吗?”张说:“治公在洛阳,两下一凑合尚有10万之众,在豫西20几县,尚可横行几天,交给他倒是办法。”刘同意,即与张到洛阳和张治公会商。张治公当即表示愿意,刘就将名义给他,先到阎锡山处又转往北京去了。
刘走后,张治公约张同赴陕州与柴、王等将领见面。因张治公原与柴、憨有隙,憨死柴在,不甘居张下,柴、王对张治公既不拒绝也不欢迎。张治公看驾驭有困难,就回洛阳不再过问了。刘到北京与张作霖接洽,张愿援助嵩军重整实力,刘即于12月20日又回到郑州。刘此时虽得奉张允为支持,但总觉得奉军实力距离较远,如不投冯,首先会遭到消灭,因之暗中已决定投冯。1927年农历正月十五日,刘皆陈次元秘书长又到铁门与张谈商,决定与冯合作,与蒋介石联系,联合阎锡山,共同打吴佩孚和张作霖。嵩军先据虎牢,控制豫西,以洛阳为中心,集结兵力,胜则据汴、郑,败则盘踞南阳,决不离开豫西。两人商定以上计划后即日同赴洛阳,想先取得张治公的同意。但张治公与刘成见甚深,对张表示:“他投南,我投北,他投北,我投南。”刘镇华又痛哭流涕劝张,张仍不愿与刘合作。接着刘约张同赴陕州与各将领会商今后大计,柴云升也对张表示不愿意再跟着刘干。张把军心向背,勉强不得,只有慢慢从中翰旋的意思略告于刘。刘即求张钠赴陕与冯玉祥接洽,并计划另派代表赴蒋和阎处联络,三方面进行。
张仿赴西安,于旧历正月二十一日与冯见面,说明刘率嵩军愿与冯合作,冯概然允许,即电刘于两军接触处解除戒备,并让刘派参谋赴西安商洽军队行动计划,冯派任右文(任右民之弟)、王锡三两人到嵩军联系。刘于张仿赴陕后,即公开表示决心与冯合作,并认为革命潮流所趋,奉军非失败不可。而柴、王仍坚持投奉,刘与柴、王争执更烈。刘坚决地说:“目前决不能投奉,只有暂时投冯。即使冯手段毒辣不可交,也要将来再说,等蒋介石到徐州,与蒋取得联系,即可脱离冯。”柴、王与刘终于决裂,辞去军长职,认为他们一走,刘一定统率不了他们的部队,他们还能掌握原有实力去投奉。
实际上柴、王一走,刘即投冯,改换旗帜,称第二集团第八方面军,镇嵩军名义对外从此取消,但对内仍称嵩军,实质上仍是嵩军的老一套。当时刘任第八方面军总司令,下编四个军:万选才一军,全部是柴的部队;姜明玉一军,师长是范龙章、李万如;张得胜一军,师长是徐先锋等,是王振的部队;梅发奎一军,由武宴洲、何克星两师编成。
四个军编成后,即奉冯命令,让开陇海路,全部到临汝-带集结。此时张治公决心投奉军,脱离了嵩军系统。奉军派两个旅开到宜阳、洛宁协助张部。
嵩军向临汝集结并不顺利,当时河南军阀各据一方,纪律很坏,奉军尤甚,土匪也很多,各地老百姓多组织红枪会和地方武装筑寨自卫,部队行动常常遇到截击。寇英杰是河南督军,所部马吉第、阎日仁两师和靳云鹦部驻在豫东;奉军驻在豫北新乡、安阳一带;任应岐部驻在潢、光、固、息、商等五县;樊钟秀驻在汝、鲁、郏、宝、方、叶等县;张治公部在洛阳、便师、登封一带;李振亚驻在禹县;嵩军分布在伊阳、嵩县、卢氏、洛宁、新安、绳池等县,正在向临汝集中;在新蔡、上蔡、西平、遂平等县,有戴民权、李老么匪部约3万人流审窜;豫北豫西红枪会力量较大。当时人民说:“不怕私土匪,只怕官土匪(指军队)。”地方上不仅害怕供应,更怕军队下去,见人就抓,见性口就拉,见筑寨抵抗的就打,打开后玉石俱梵,如开寨欢迎进去,也是奸浮掳掠,无所不为。人民不堪其苦,也确实活不下去了。
豫西种鸦片甚多,嵩军驻地多是产烟区,烟款收入甚丰,因此不想走,但冯军压迫,令速到临汝集中,不走的,即以敌人对待。像姜明玉军及范龙章部撤出时,郑大章骑兵紧跟压迫,又在沿途遇到红枪会甚多,掉队者即缴枪被杀。当时豫西人认为嵩军数万人来,纪律又坏,供应不了,也认为刘由陕败退,有些看不起,刘部处境很困难,最后总算在临汝、县一带集结起来。但军队如何东开许昌仍是问题,几个军长心存观望,如果张治公部和奉军顶住了冯军,他们就会归张。当时他们在张处均派有代表。张平时为人气魄小,爱财如命,他们并非不知,但认为能随张投奉,有钱、有枪,能解决自前困难。由于张治公在洛阳与冯军作战失败,由鹅岭口退到登封,其部下武庭麟、姚啸青、杨鸿臣、赵育三等旅长又率残部回到嵩军,有些残部被张得胜部缴械,张治公成了光杆,各军长才决心随刘投冯准备东开了。
刘的总部人数甚少,仅有参谋长范沛泽、秘书长陈次元、参谋处长龚吾修等高级幕僚。总部给养靠张得胜军部供给,张如不供应,总部人员就无饭吃,因此张十分骄横,对刘极不礼貌。他烟瘾甚大,每天午前不起床,刘有事,如张未起床,刘只能静坐等候,直待张起床见面。
此时吴部李振亚军亦走投无路,早晨挂国民军旗,晚上听说奉军过河,又换奉军旗,一日两换旗,举棋不定。李部在禹县住时甚久,弄钱甚多,刘去禹县见李,劝其投冯东开。李说:“你开过去,我再开。”仍不愿离开禹县。刘经济困难,李送刘10余万元,对刘帮助不小。结果,李没走,石友三军赶到将李军打败,李只身化装而逃。
嵩军集结到许昌一带,总部住许昌。此时冯玉祥已到郑州,先将田维勤扣押。田原系国民二军老人,后投吴,冯恨其反复无常,将田活埋。刘与冯虽有旧关系,也感到见冯有危险。冯杀田后,刘顾虑更大,但不去见冯又不行。刘电冯报告官兵7万人,冯阅电报后对左右说:“刘雪亚说他有7万兵,我看他有7万。”刘闻此语,更为害怕。
即电张来代为疏通。张到郑见冯,先说:“大敌当前,正要收拾人心,你说雪亚7万兵是7万,杂牌军听见有些害怕。”冯大笑说:“快请雪亚来见我。”第二天张钠陪同刘见冯。刘戎装整齐,一进门向冯行军礼,并立正说:“镇华罪该万死,请总司令处罚。”冯握刘手说:“老弟呀!别闹客气了。往事不谈了,长安之别已经六年了。”刘深知冯的脾气就接着说:“总司令治军有方,我的军队太坏,今后在总司令的教导下!定学总司令的练兵办法,好好整理,绝对听总司令的命令,为党国效力。”冯听见这些话高兴得了不得。冯招待刘、张,莱甚简单,主食是高粱窝窝,冯吃三个,刘勉强吃—个。冯给刘10万元、10万发子弹、万余套军装。刘先剃须,穿布军装打绑腿,个人先“冯化”了。回到许昌他神气十足,即下命令规定部队如何调整,如何开拔,限期行动,否则按土办。几个军长也只得照命令办理。部队开到豫东,张得胜军驻杞县,姜明玉军驻鲁西曹县,万选才军驻老考城,总部及梅发奎军驻新考城,武庭麟独立师(由姚啸青、杨鸿臣、赵育三等3个旅编成)驻尉氏。
嵩军与直鲁联军作战,内部又起分化
冯玉祥到开封,即令嵩军打张宗昌。张驻济南,所统率的直鲁联军声势浩大,孙传芳陈兵徐州一带,亦归张指挥。张宗昌把嵩军老人柴云升、王振接到济南,专作嵩军的分化工作。张宗昌有枪、有钱,很合柴、王之意。因嵩军暗中主张投奉的人仍然很多,柴、王两人暗中勾结姜明玉,并通过姜与张得胜、万选才联系。姜、张、万三个军长为了商定是否投奉,曾在考城万选才军部召开秘密会议。姜首先表示愿投奉,两人一致对姜说:“廷璧(姜字),你可以完全负责代表我二人,你尽管负责接洽吧。我们确实怕冯。且直鲁联军力量如此强大,嵩军首当其锋,势必被消灭。我们不叛刘,但要胁迫刘跟着我们走。”之后,姜通过柴、王的关系与张宗昌接上头,来往洽商三个月,到10月间谈商成功,条件是只要姜、张、万三军投奉,打下开封,即发表柴、王为河南督军和总司令。
此时直鲁联军在鲁西部署业已就绪,战争一触即发,冯对刘仍不放心,派郑金声为第八方面军副总司令,田作霖(田镇南之父)为第八方面军前敌执法监。刘对姜更不放心,又派郑、田两人跟姜军驻在曹县,加派亲信参议卢明卿到姜军联系。郑与冯在同连当兵是盟兄弟,为人厚道,同姜军上下军官相处甚好。田有钱而财迷,到曹县兼县长,为应兵差而乘机捞钱。姜与张宗昌约定10月间换奉军旗帜时,惟一条件是扣郑金声送济南。姜当时顾为顾虑,因郑与姜相处甚善,不忍出此。而柴、王为促姜下决心扣郑,就说:“绝对保郑生命安全。”于是姜找郑说:“我军决定换奉军旗帜,张宗昌要求把你送济南,我也不得不如此,我给张和柴、王均有信,保证你安全。”郑说:“从朋友关系说咱们很好,现在既然如此,那就后会有期吧。”郑即被押往济南,郑有两个老婆也跟着去了。同时姜把田作霖也扣押在军法处。姜本无心杀他,对左右说:“田有钱,拿出百万元,大家发发饷吧。”军法处有人将此言告田,田上吊自杀。姜与卢明卿相处甚久,即送卢回总部。郑被押送济南后,张宗昌派大批汽车来曹县,每军(指姜、张、万三个军)给200万大洋,60挺轻重两用机枪,40门迫击炮,千支步枪,200支手提机枪。
此时情势紧张,刘听说姜军投奉,张、万亦将与姜共同行动,即亲访张、万两军长,哭泣而言,认冯必胜,不可投奉,把嵩军的艰难历史和各种利害关系分析一遍,最后说:“如你们决计走此路,我只有下台了。”于是张、万两人心软了,决定暂不投奉。
但姜已公开换旗,是不能再回头了。此时直鲁联军主力刘志陆和潘鸿钧两军及张敬尧、徐源泉两军分别出动。冯部杨虎城师驻商丘,姜军由曹县直逼柳河,杨师南撤,姜军和张敬尧军直逼杞县。刘志陆、潘鸿钧两军打到罗王,迫近开封。柴、王两人带大批物资到柳河,张、万两军中与柴、王有密切关系的纷纷投奉,武庭麟也派代表与柴、王接洽。刘镇华看势不利,开封空虚,即换上便衣离开总部逃走10余里,后闻冯调石友三、韩复两军赶到,始又回总部换上军装。石、韩两军原在豫北与奉军相持于漳河,冯见豫东嵩军分化投敌颜多,开封危急,迫不得已调该两军急行军由杞县、雎县迁回到柳河,将直鲁联军打败,潘鸿钧被击毙,俘白俄奉军万余人。直鲁联军退到鲁西定陶一带。张宗昌打了败仗,怕姜明玉再投冯,即将郑金声杀了。
嵩军战败后,由孙良诚监视整理。刘首先密报张得胜通敌罪行,请冯杀张。冯即召见张,张心怀恐惧,但也不得不去。张到汴见冯后即被扣枪毙。刘对张过去之骄横态度,表面忍耐而内心怀恨,此时为了整理部队,也非杀张不可。张死后,该军番号撤消,团营长以上军官均撤职,下级军官和士兵及武庭麟师均编并万、梅两军。接着梅发奎军长也被撤换,刘茂恩由参议而升军长。此时嵩军只有刘茂恩、万选才两军了。
嵩军脱冯投和脱阁冯投蒋
直鲁联军失败后,嵩军万选才、刘茂恩两军仍以第八方面军名义,随冯军参加北伐,由东明到濮阳打了一仗,经清丰、南乐、大名直到杨柳青。北伐告成,部队编遣,以师为单位,嵩军缩为二师辖六个旅,驻廊坊、杨柳青一带整训。当时刘对蒋、阁、冯之间的矛盾看得很清楚,首先认定不能与冯合作到底,时刻在寻找机会脱冯投蒋。到1929年冯蒋矛盾尖锐,冯放弃山东、河南准备打蒋。阎此时态度模棱,刘就坚决脱冯投蒋了。冯集结兵到陕州,韩、石两军叛冯,冯到太原被阎扣留。宋哲元率军出洛阳打唐生智时,嵩军乘机开到河南归杨杰指挥,与唐生智共同打宋哲元。这时刘与蒋的关系就比较靠近了。
嵩军到豫后,万选才要独树一帜,理由是刘镇华歧视万师,装备、经费等不能与刘茂恩师一样待遇。万师闹分家,刘感到干不下去了,就赌气把部队交给万选才,商得蒋介石的同意出国去了。不久唐生智反蒋,刘茂恩师即由陕州过河投阁,与万师分家。万师即回驻洛阳,大肆招兵买马,又扩充三个旅,共六个旅。接着阎、冯酿合作打蒋,万又与冯暗中挂勾。冯出太原后,万直接归冯指挥。阁对万军也有接济。1930年中原大战开始,阎、冯委万选才为第六路总指挥兼河南省主席。万指挥范龙章独立旅和赵育三旅由范水进兵中牟,与韩复契军接触,稍打,韩军即撤出开封。当吉鸿昌部到郑州时,万军即被派往归德以东。蒋军刘诗部在砀山一带。战争开始仅七日,万军败退。冯命刘茂恩军由焦作赶到豫东增援,归万指挥。此时万部万品一旅守归德,范龙章、李万如两旅在柳河右翼作战,因敌人攻势猛,万到右翼督战,见范李两旅支持不住,即命刘茂恩部增援。刘不听命令,在原地做工事,迟不前进。万即到刘之军部催刘军前进。万走后即无消息。范、李两旅长久等不见万回来,即同到刘军部找万。
见刘时,刘笑着说:“你们辛苦啦!军队损失如何?你们顶不住就到我后边休息吧。”范、李两人未见万,刘也不提万在哪里。坐了一会,范、李问万去向时,刘才说:“我听说晋卿(阮普卿,刘的旅长)把得英扣起来啦。我给晋卿打电话,到这时还算啥旧账喱。”接着又说:“今天晚上一定叫得英回去,叫大家不要记。”两人离开军部,不知如何是好。恰在此时,吉鸿昌赶到。范将万被扣事告吉,吉当时也不清楚刘军投蒋,但表示怀疑。当天晚上吉又约范见面,才说:“刘茂恩叛变,要拿万选才送礼。”第二天范、李两旅奉命到雎县休整,吉鸿昌部开始与刘茂恩军作战。
万被扣解送南京,蒋要万立功赎罪,万命其部队倒戈打阎、冯。万认为各旅长与他私交很好,就满口答应。此时冯把万的部队调往平汉线沙河一带,蒋把万弄到汉口策动旧部。当时万的旧部李筱兰代理河南省主席,石振清代理第六路总指挥。李想升官,不希望万再回来,即拉拢石共同拒万。万在汉口密派万品—(万军旅长,守归德时被俘)回汴,见李、石两人,授意叛冯投蒋,李即密报于冯,将万品一扣押。蒋见万选才策动旧部不成,就将万弄回南京枪能了。待阁、冯失败,万的旧部被消灭,所谓嵩军就剩刘茂恩一个军了。蒋介石委刘镇华为十一路总指挥,刘茂恩为十五军长,辖六十四、六十五两师。刘氏兄弟各兼一个师的师长中原大战结束后,刘军驻新乡,刘镇华兼晋冀鲁豫边区清乡督办,张任参谋长。
徐先锋、阮普卿系嵩军老人,分任六十四、六十五两师副师长,均自认有功,想当师长,因之与刘氏兄弟矛盾愈来愈深。不久刘军开到南阳打王泰、李长有、崔二旦等土匪,刘兼豫陕鄂边区清乡督办,并帮助别廷芳、彭锡田等组织地方团队。武庭麟旅驻临汝一带,与地方恶霸王鹤龄、焦仙洲等勾结,籍匪为名,暑杀人民甚多。刘军后调驻潢州一带,刘兼豫鄂皖边区清乡督办,专门打共产党。当时十一路军除十五军外,还有梁冠英、徐源泉、萧之楚、上官云相、戴民权、宋天才等部。这些部队多数对蒋不满,均想图谋反蒋,又误认刘是个反蒋角色,因之与刘过从甚密,谈话亦少顾虑。而刘则暗中将这些人的反蒋言论与活动情况,通过杨永泰密报于蒋。刘能出任皖省主席,此亦为主要原因。在发表刘任皖省主席时,徐先锋、阮晋卿到坡皮河部队,公开向刘氏兄弟要师长,不然即将邢清忠、马康侯两旅拉走,并揭露刘氏兄弟种种阴谋。当时如部队拉走,十一路即会垮台,刘当皖省主席也会受影响。刘氏兄弟即请张轮调和,张再三劝徐、阮以团结为重,不要走极端。待徐、阮两人被说服,允许不拉部队时,刘镇华又乘机将兼的六十四师师长给他的儿子刘献捷。从此徐、阮两人与刘氏兄弟断绝关系。刘氏兄弟又疑张有鼓动徐、阮争师长意图,张亦愤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