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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736年-805年),字亢宗,定州北平县(今河北省保定市顺平县)人,徙居陕州夏县(今属山西)。唐朝大臣。
代为宦族。家贫不能得书,乃求为集贤写书吏,窃官书读之,昼夜不出房,经过六年,乃无所不通。既而,隐于中条山。远近慕其德行,多从之学。闾里相讼者,不诣官府,诣阳城请决。陕虢观察使李泌闻其名,亲诣其里访之,与语甚悦。泌为宰相,荐为著作郎。德宗令长安县尉杨宁赍束帛诣夏县所居而召之,城乃衣褐赴京,上章辞让。德宗遣中官持章服衣之而后诏,赐帛五十匹。寻迁谏议大夫。
初未至京,人皆想望风彩,曰:“阳城山人能自刻苦,不乐名利,今为谏官,必能以死奉职。”人咸畏惮之。及至,诸谏官纷纭言事,细碎无不闻达,天子益厌苦之。而城方与二弟及客日夜痛饮,人莫能窥其边际,皆以虚名讥之。有造阳城所居,将问其所以者。阳城望风知其意思,引之与坐,辄强以酒。客辞,阳城辄引自饮,客不能已,乃与城酬酢。客或时先醉仆席上,城或时先醉卧客怀中,不能听客语。约其二弟云:“吾所得月俸,汝可度吾家有几口,月食米当几何,买薪、菜、盐凡用几钱,先具之,其余悉以送酒媪,无留也。”未尝有所蓄积。虽所服用有切急不可阙者,客称某物佳可爱,城辄喜,举而授之。有陈苌者,候其始请月俸,常往称其钱帛之美,月有获焉。
时德宗在位,不假宰相权,而左右得以因缘用事。于是,裴延龄、李齐运、韦渠牟寻以奸佞,相次进用,诬谮时宰,毁诋大臣,陆贽等咸遭枉黜,无敢救者。阳城乃伏阙上疏,与拾遗王仲舒共论延龄奸佞,贽等无罪。德宗大怒,召宰相入议,将加阳城罪。唐顺宗在东宫,为阳城独开解之,城赖之获免。于是,左金吾将军张万福闻谏官伏阙谏,趋往,至延英门,大言贺曰:“朝廷有直臣,天下必太平矣!”乃造阳城及王仲舒等曰:“诸谏议能如此言事,天下安得不太平?”已而连呼“太平,太平”。张万福,武人,年八十余,自此名重天下。时朝夕欲相延龄,城曰:“脱以延龄为相,城当取白麻坏之。”竟坐裴延龄,事改国子司业。
阳城既至国子学,乃召诸生,告之曰:“凡学者所以学,为忠与孝也。诸生宁有久不省其亲者乎?”明日,告城归养者二十余人。有薛约者,尝学于城,性狂躁,以言事得罪,徙连州,客寄无根蒂。台吏以踪迹求得之于阳城家。城坐台吏于门,与约饮酒诀别,涕泣送之郊外。德宗闻之,以城党罪人,出为道州刺史。太学生王鲁卿、季偿等二百七十人诣阙乞留,经数日,吏遮止之,疏不得上。
在道州,以家人法待吏人,宜罚者罚之,宜赏者赏之,不以簿书介意。道州土地产民多矮,每年常配乡户,竟以其男号为“矮奴”。城下车,禁以良为贱,又悯其编甿岁有离异之苦,乃抗疏论而免之,自是乃停其贡。民皆赖之,无不泣荷。前刺史有赃罪。观察使方推鞫之,吏有幸于前刺史者,拾其不法事以告,自为功,城立杖杀之。赋税不登,观察使数加诮让。州上考功第,城自署其第曰:“抚字心劳,征科政拙,考下下。”观察使遣判官督其赋,至州,怪城不出迎,以问州吏。吏曰:“刺史闻判官来,以为有罪,自囚于狱,不敢出。”判官大惊,驰入谒城于狱,曰:“使君何罪!某奉命来候安否耳。”留一二日未去,城因不复归馆;门外有故门扇横地,城昼夜坐卧其上,判官不自安,辞去。其后又遣他判官往按之,他判官义不欲按,乃载妻子行,中道而自逸。
顺宗即位,诏征之,而城已卒。士君子惜之,是岁四月,赐其家钱二百贯文,仍令所在州县给递,以丧归葬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