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8-12 15:08
阴嫔,女,《大旗英雄传》中的角色。
古龙作品《大旗英雄传》中的一个美艳女子,「阴氏三姐妹」排行老三。
平时喜轻纱蒙面,一生痴恋朱藻不得终。
后人评曰:「一袭紫衣,一婉面纱,迷住了多少英雄男儿。」
“三山不见海沉沉,岂有仙踪更何寻。青鸟去时云迹断,姮娥归处月宫深。纱窗遥想春相忆,书幌谁怜夜独吟?料得夜来天上镜,只应偏照两人心。 ”
阴嫔其苦,苦于情思空系浪子,一缕芳魂赴黄泉;阴嫔其哀,哀于青春一去不复返,昔日荣宠今朝冷;阴嫔其悲,悲于罔顾亲情,无奈徒增烦忧枉断肠。
阴嫔,昔日风华绝代的江湖佳人,今朝红颜已老,云鬓成霜。她曾被众星捧月地宠,受狂蜂浪蝶地逐,佳人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拜倒在那石榴裙下的好汉不计其数,他们千方百计,费尽心思,只为博红颜一笑,芳心独属。
她不可一世,藐视群雄,视如粪土,锦纱掩容,冷语娇声,骄傲而任性的她从不珍惜青春年华,面对武林各派才俊的追求,她视若无睹,甚至不屑一顾,并定下规矩,倘若有人为求一睹芳容,势必付出双目失明的惨重代价,以此令见者将其容貌永铭于心,莫敢忘怀。然而,他们记住的不单是她的容颜,更是她的狠辣。当真是貌若天仙,心如蛇蝎。可是,她当真心狠手辣,还是情未用时的自我保护?
这样一个独领风骚数年的美人,漠视周围真情相待,全心付出的追求者(譬如小小少林寺怪人),玩弄众人于股掌,八面玲珑,谈笑自如,玉指纤纤,撩动英雄心,星眸灿灿,勾断好汉魂。 任性的她遇到朱藻之后,敛尽锋芒,放下骄傲,芳心既许,生死相随,固执又深情,美人倾心浪子,注定悲剧收场。
铁中棠知他已想通了,心里也不知是感慨还是欢喜。
他口中还未答话,眼前突然瞥见妆台下竟压着张纸柬,只是那怪人方才震惊之下,竞未发觉。
只见上面写的是:“我终于自由了,你寻我不到的,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为我受的苦,都是你自愿的,你活该!阴嫔留。”
这字柬自是留给那怪人的,但铁中棠却知道艾天蝠电必定欲知内容,是以观看之际,便随口念了出来。艾天蝠本已安详的面容,听得“阴嫔”两字,突又大变,骇然道:“阴嫔,阴嫔……原来在这里!”
铁中棠奇道:“阴嫔是谁?”心念一动,突又大惊脱口道:“阴……阴嫔……莫非和令师有些……”
艾天蝠缓缓道:“阴嫔便是家师的三妹。”说这话时,他冷漠的面容,竞似泛起一阵恐惧与怨毒之色。
铁中棠知此人孤傲不群,渺视生死,如今面上竟会出现恐惧之色,其中必定有原因。他越想越奇怪,当下缓缓道:“难怪那怪人知道‘九子鬼母’的名姓,原来他竟与令师的妹子有交……”语锋忽然一转,接道:“闻道令师本有姐妹三人,昔年俱是天香国色,并肩走动江湖,后来却不知为何失散了?”
艾天蝠“哼”了一声,也不答活。
铁中棠想他必定知道其中隐秘,试探着又道:“江湖传言,阴氏三姐妹中,三妹最美,也最是毒……”
语声未了,突听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轻轻笑道:“多谢你的夸奖,但我却有些不敢当哩!”
这语声之娇柔甜美,连铁中棠这样钢铁般心肠之人,听了都不禁为之心旌摇摇,难以自主。
但转目四望,四下哪有人影,这语声竟不知自哪里发出来的,铁中棠心头大骇,艾天蝠更是容颜惨变。两人双拳紧握,不敢作声。死一般静寂中,只听那妆台上的小小木柜里,发出一连串轻微的骨节声响。
接着,柜门缓缓而开,里面缓缓伸出一只手掌,晶莹柔嫩,肤光灼灼,纤细手指,远胜春葱。
铁中棠从未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手掌,更未想到这小小木柜里,会钻出个人来,一时间当真骇得呆了。只见那柜门越开越大,柜中笑声盈盈,荡人心魄。
忽然间,艾天蝠大喝一声,嗖地窜到铁中棠面前,挡住他视线,颤声道:“快转回头去,不能看她!”
铁中棠听他语声中充满惊骇惶急之意,亦是自己从来未见,不禁呆了一呆,方待转过身,只听柜中又自娇笑道:“好侄儿,你莫怕,小婶子早已将脸蒙住了,要他瞧瞧,也没关系。”语声之中,柜中传来一阵浓郁的媚香。接着,铁中棠只觉眼前一花,室中已多了个身材修长,体态婀娜,身穿轻红罗衫的宫髻美人。她面上也蒙着轻红罗纱,隐约间露出面容轮廓,当真是美得惊人,宛如烟笼芍药,雾里看花。那层轻纱,使得她绝美的面容,更添了几分神秘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想掀起轻纱看看,她究竟美到何种程度。
铁中棠目光不可抗拒地被她吸引住,心中却大骇忖道:“这木柜如此窄小,便是幼童也难容身,但她却能藏在其中,这‘缩骨之术’,是何等功力?”目光凝注,不觉瞧得痴了。艾天蝠木立当地,却动也未动。
那罗衣美妇娇笑不绝,眼波隔纱,瞟了铁中棠一眼,突然扳过艾天蝠的身子,娇笑道:“许久不见,你好吗?”
艾天蝠虽然极力控制,但指尖似已微微颤抖起来。
罗衣美妇眼波四转,笑道:“那蠢物已走了吧?他见我掘了条地道,只当我已自地道中走了,哪知我却偏偏留在这里,要他猜也猜不到,找也找不着。喂!你说我这小婶子,做事可还聪明吗?”
铁中棠暗地心惊:“好个奸狡的女子!”他已知道她便是阴嫔,却未想到鬼母之妹看来竟是如此年轻。
艾天蝠仍然木立未动,额上却已沁出了汗珠。阴嫔自袖中取出方罗帕,在他头上轻拭了一下,又伸手在他颊上拧了一下,娇笑道:“傻孩子,呆了么?怎的不叫婶子呀?”
艾天蝠不言不动,也不反抗,当真像是呆了一般。铁中棠看得满心惊奇,忽见阴嫔转首对他一笑,道:“喂,请你替我把那张床扶扶正好么?”
她轻笑柔语间,又是甜笑,又是柔媚,叫人不忍拒绝于她,铁中棠竟真的代她将那牙床移上土堆。
阴嫔娇笑道:“乖孩子……”放开艾天蝠,在床上坐下。她莲步婀娜,曼妙多姿,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魅力。铁中棠忍不住望着她,忽听她笑道:“傻孩子,看什么?”铁中棠面颊一红,转过头去。
阴嫔笑道:“你可要我掀开面纱,让你看看么?”
铁中棠方白忍不住要说好,忽听艾天蝠大喝道:“看不得的!”喝声嘶哑,面色更是可怖。
阴嫔咯咯娇笑道:“哦!我还忘了告诉你,凡是看过我面容的男人,我都要将他眼睛弄瞎,好教他脑子里永远保留着我的印象,但我却绝对让他瞎得舒舒服服,毫无痛苦,你说我的良心好么?”
她娓娓道来,宛如在叙述一件最最温柔美丽之事似的,又像是在向情人询问心意一般。铁中棠只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霎时满布全身。
只见阴嫔莹莹的纤指,轻弄着纱角,媚笑道:“你要看么?能看看我的容貌,纵然瞎了,也是值得的。”那柔媚的甜笑,那朦胧的容貌,那媚人的香气,竟真的教人宁愿变成瞎子,也忍不住要瞧上一眼。
铁中棠掌心捏满了冷汗,阴嫔纤指微扬,掀起了半角轻纱,将那有如莹玉雕成般毫无瑕疵的下颔,微微露出了一些。
艾天蝠满头冷汗,他虽然双目皆盲,但此刻的情况,却宛如眼见,只因他自己也经历过这一段。他脑海中又忆起了许多年前的往事……
那是个软绵绵的春夜,一个身穿轻纱的绝美少妇,婀娜走向一个少年,她面笼轻纱,媚笑道:“你看不看?”
那少年掌心俱是冷汗,终于颤抖着点了点头,于是他便看到了一张永生也难忘却的面容。他此后便永远看不到任何东西。
此刻,莫非是历史重演?
他知道阴嫔正一步步移向铁中棠,那魅力更是令人不可抗拒。
突听铁中棠冷冷道:“你若再年轻二三十年,我便要看了,只可惜你是老太婆,纵然驻颜有术,但想起来却教人恶心!”
阴嫔身子一震,笑容突地顿住,这次轮到她呆住了。她做梦也未想到这少年竟有如此冷漠的心肠,尖锐的言词。
艾天蝠忍不住伸手一拭额上汗珠,暗叹忖道:“这少年心肠当真是铁石铸成的,否则怎能抗拒得了?”
只有经过此事的人,才知道阴嫔的魅力是多么不可抗拒,才知道那隔着轻纱的眼波,带着多少神秘的魔力。阴嫔更已失措,她那神秘的媚力,正有如她的护身甲胄,而此刻却被铁中棠刀一般冷漠与轻蔑,一刀贯穿。她越是慌乱,铁中棠越是冷静,冷笑道:“年华如逝水,永远不可挽回,你以后再也无法迷惑别人了,知道么?”
阴嫔倒退数步,坐到床边。
铁中棠道:“你还是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不但这里已无你容身之处,整个世上也无你容身之处了。”
艾天蝠忍不住暗中喝彩,多年怨毒,仿佛都已发泄。
没有一个曾被阴嫔弄瞎了的人能向她报复,只因他们都是自愿的,而铁中棠,此刻却代这些人出了冤气。
哪知阴嫔突又娇笑起来,道:“好孩子,说得好,居然有人用‘恶心’两字骂我,真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事。”
铁中棠道:“以后用此两字骂你的,只怕就要多了。”
阴嫔道:“哎哟,想不到我姐姐竟收了个这么好的徒弟。”
艾天蝠忽然冷冷道:“此人乃是大旗门下。”
阴嫔面色竟似也变了,喃喃道:“大旗门……大旗门……嘿嘿,只可惜大旗门子弟俱是有父无母之人。”
铁中棠只觉耳边“嗡”然作响,身子如被雷震,一股热血,直涌上来,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阴嫔轻笑道:“我说的什么你早已听得清清楚楚了,是么?”身子笑得微微颤动,有如花枝摇曳。
铁中棠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但他越是失态,阴嫔便笑得越是迷人,铁中棠嘶声喝道:“你若胡言乱语……”
阴嫔咯咯笑道:“你若是有母亲,可知道你母亲在哪里?”
铁中棠身子摇了两摇,噗的跌坐椅上。原来“大旗门”卧薪尝胆,一心复仇,生恐母爱太过慈煦,本门子弟,一生下来便离开母亲怀抱,能行路时便立刻要接受最最严格的武功训练,从不知“母爱”为何物,更不知母亲在何处。是以“大旗”子弟,人人虽都有着铁一般坚硬心肠,钢一般倔强脾气,却最怕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母亲”两字。
阴嫔故意轻叹一声,带笑道:“羔羊乳燕,俱知母恩,但大旗子弟,却连母亲在哪里都不知道,岂非连禽兽都不……”
铁中棠厉喝道:“住口!”
阴嫔笑道:“呀!真对不起,我随便说说,却不想伤了你的心。”
铁中棠厉声道:“大旗门中之事,你怎会知道?”
阴嫔笑道:“你若要问我怎会知道,不如回去问问你的……”忽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遽的拍门之声。
一个清脆女子口音喘息着道:“屋里可有人么,可不可以让难女进来躲躲?”语声惶急,听在铁中棠耳里却甚是熟悉。
他心头一惊,却拿不定主意该先听完阴嫔的话再出去,还是先出去再来听她要说的话。
哪知阴嫔微微一笑,便不再往下说了。
铁中棠心思紊乱,嗖的窜出房外,只听阴嫔在身后轻笑道:“这小子轻功倒不错嘛!”举目望去,一个女子怀抱一人当门而立,正回首望着来路,满面俱是忧伤惶急之色,正是温黛黛与云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