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1-01-28 10:02
藏族人名。又可翻译为“阿古顿巴”。是藏族民间流传的故事中的主人翁,他智慧,善良,勇敢,乐于助人。就象日本的一休,新疆的阿凡提一样,拥有机智,不畏权贵的优点,是百姓的救星。
阿古登巴在西藏是位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智慧人物,类似于新疆的阿凡提,在笃信佛教的藏民心中他甚至是弘扬佛法的智慧菩萨的化身。西藏民间流传着许多他的故事,讲他如何抓住富人贪婪、吝啬、好色、愚蠢的弱点,运用智谋巧妙地施以惩罚。阿古登巴最爱捉弄的是大喇嘛、宗本(“宗”是略大于县的行政区划)、领主、商人、富翁。这些故事里包含了“为富不仁”、“无商不奸”的传统思想,也寄托了旧西藏广大农奴的精神复仇。
阿古登巴在历史上实有其人,他出生在日喀则地区的江孜县,原是贵族庄园主陆卓代瓦家的农奴。那个庄园主是欺压农奴、鱼肉乡民的恶魔。阿古登巴利用计谋把他骗到雅鲁藏布江淹死了,然后逃离家乡流浪四方。家乡的人们为了纪念他,在他原住的小石屋处盖了一座四方形的佛塔。传说好人绕佛塔一圈,边转边祈祷,就会得到幸福;坏人一看到佛塔,就会心口发疼。
前藏(拉萨、山南一带)后藏(日喀则一带)都流传有许多阿古登巴见义智为、打抱不平的故事。我想这么多故事集中到他名下应该是“箭垛效应”在起作用。因为阿古登巴聪明机智,所以人们把穷人施计赚取财物、愚弄富人的故事都附会到他身上了,尽管这些故事发生的年代相隔甚远。
汉族历史上也有不少强智慧人物,但因为泛政治化的影响,正如四大美女都是政局中的一枚棋子,都是在刀光剑影的政权斗争中脱颖而出一样,那些聪明人也多系政治家或军事家,如孙膑、诸葛亮等。当然汉族民间也有智慧人物,我们在《故事会》、《山海经》中能看到许多充满巧智的故事,但其主角多是徐文长、刘罗锅之类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文人名士,或者就是无名无姓的升斗小民。汉族的智慧在权谋,在充满尔虞我诈的宫廷政变和成王败寇的疆场角逐中。而且因为正统文化压倒一切的气势,始终未能形成“藏智于民”的观念,没有出现像阿古登巴、阿凡提一类民间智慧的集大成者。
这是流传在藏族民间的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王,残暴成性。他把穷苦的老百姓剥削压迫苦了,所有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少,差不多都挨过这国王的鞭打。
阿古登巴为这件事,心里非常气愤。他对周围的乡亲们说:“这样的国王,我们应该打死他!”有的人听了这话却害怕起来了,说:“天哪,你说的什么话!穷百姓怎么敢打国王?”但是,不少人都愿意照着阿古登巴的话做。阿古登巴说:“这事大家不忙声张,让我们慢慢商量吧。”人们说:“你就拿出主意来吧,我们愿意跟着你干。”
他们商量了一阵,就让阿古登巴召集几十个后生到雪山深处,找了个石洞。他们把石洞布置成一个经堂,每个人都穿上袈裟,又让一人装成大活佛,高坐在中央。一切都弄妥了,阿古登巴才装扮成僧人模样,独自去找国王。
国王问:“你来干什么呀?”
阿古登巴说:“来给王爷算命!”
国王虽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屠户,但他每天都拜佛求神,想求得长寿。他对算命打卦,一向都很相信。这时,便对阿古登巴说:“好啊!你算算我命中有多大福气。”阿古登巴点头称是,接着盘腿打坐,捻着佛珠,哇哇地念起来。不多一会儿,他忽然严肃地对国王说道:“国王呀!你要是不降罪给我,我才敢说下面的话。”
国王急忙说:“什么事使你吞吞吐吐?是国家不平安,还是我王宫有灾?我不降罪给你,你快说吧。”
阿古登巴故意合掌施了一礼,说:“不是国家不平安,不是王宫有灾难,是王爷你的寿限到了。”
“啊!”国王吓得脸色惨白,全身颤抖。
旁边的大臣忙上前问阿古登巴:“僧人啊!你说国王寿限已满,难道没有办法延长?”
阿古登巴摇摇头,又数数佛珠,说“办法是有,就看国王能不能忍受?”
国王立刻问:“只要能延长我的老命,我什么都能忍受,快说!”
“雪山深处有一洞,洞里的喇嘛都成了神,只要挨上他们一仙棍,国王你就能再活一年整。”阿古登巴念经似地说着,国王的脸上笑开了,他要立刻去求神佛打他一百棍,他再活一百年。
阿古登巴又说:“国王去求神,只能去一人;人多神佛不高兴,还要降灾病。”
国王一听,急忙将国内大事,托大臣管理,自己一人跟着阿古登巴来到雪山。
阿古登巴把国王领到石洞,正在念经的后生们立刻用绳捆住了国王。
阿古登巴脱掉袈裟,指着国王问:“你认得我吗?”
国王惊慌地问:“你不是前次从王宫逃跑的阿古登巴吗?”
“一点也不错!”阿古登巴说,“你毒打全国无辜百姓,今日让你也尝尝挨打的滋味。”
“放了我吧。”国王乞求地说。
“不!”阿古登巴提起皮鞭,摇摇头说,“狼放走了还要吃人,放走了你,受苦的是百姓。到天堂里去吧!”他说完,扬起皮鞭,喊声:“打!”众人立刻用皮鞭、木桩、石头打死了这个作恶多端的国王。
以后,国王长久不回宫,大臣武将四处寻找。但人们谁也不说出真相,因为百姓都痛恨国王。
阿古登巴从城里回来。
临走的时候,城里的朋友送给他一双崭新的皮靴子,简直把他高兴死了。他一边走着,一边快活地唱着山歌。
远远地走在阿古登巴的后面的像是一个阔绰的商人,正赶着几头牦牛。牦牛背上驮着货物,满满实实的。
阿古登巴为了试探一下这个阔绰商人的为人,看他是否爱占小便宜,就将自己的靴子故意丢下一只,让它“遗失”在路上,还装作不知不觉的样子,继续朝前走着,连头也不回一下。
商人走过来了,他发现了这只皮靴,就连忙拾起来看了一看,心中暗自说道:
“多漂亮的靴子啊!可惜只有这么一只……”
虽然他也曾料想到,这靴子一定是走在他前面的那个唱着山歌的人丢失的,但他觉得反正该他倒霉,自己又何必费这个神去招呼他呢!于是,就顺手把这只靴子扔到道旁的草丛里去了。但当他见到还有半截靴筒露在外边时,又用脚踢了踢,直到它完全被草淹没为止。
走在前面的阿古登巴,因为不好回头张望,就装作埋下头来,清理钻进靴的砂粒。凑巧,就在这一瞥间,商人的鬼祟行动,被眼明心亮的阿古登巴察觉到了。他不禁轻声叹道:“狐狸毕竟是狐狸……”
阿古登巴继续向前行进,但却加快了步伐。当他走了约三五里地,进入一条山间狭道时,又将另一只靴子扔到路旁,并立刻闪进附近的树木丛中隐蔽起来。一边乘机休息休息,一边暗中窥视商人的行动。
过了一会儿,商人也赶着驮子进入了这条山道。当他发现这只靴子时,简直喜出望外,如获至宝。只见他把这只靴子在手里掂来掂去,不禁笑出声来,说道:
“巧合,巧合,两只原是一双!”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把那几头牦牛驮子,一一拴在路边的几棵大树下,快步如飞地去取那只藏在草丛里的靴子。
当商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山坡林木中的时候,阿古登巴赶忙钻了出来,把他留下的牦牛连着驮子全给牵进林子深处去了。并且还找了个大石洞,把驮子卸下来,塞进石洞里,洞口还用枯枝烂叶给掩护好。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阿古登巴就从另一方向钻了出来。他绕着路重又走上了大道,朝着商人过来的方向走去。这会儿,他走得很急促,一边低头搜索,一边快步行进。显然,他在寻找失物。
商人远远见他走来,忙把这双新靴子往他那宽衣肥袍的怀里一塞,为避免露出破绽,又用根腰带齐腰束上。
当他们迎面相遇时,阿古登巴带着惊慌的神色问道:
“先生,您一路上来,可见到过一双新皮靴?”
“新皮靴?噢,见过。”
“在哪儿?”
“在拉萨街头的货摊上。”
装作万分焦急的阿古登巴,显得怪可怜似地说道:
“先生,您别跟我开玩笑啦!我是问,在您来的路上,是否见到一双皮靴?我的皮靴丢了!”
接着他又说:“那双靴子是我替人家代买的呀!这怎么得了?我可赔不起啊!”很显然,阿古登巴之所以这样说,是想取得商人的怜悯,好把靴子还给他。
然而,贪婪的商人,他的心好比一块岩石,简直是纹丝不动。只听他冷冷地说道:
“开玩笑——在城里见到过;不开玩笑——在路上就是没有见到。”说着说着,急忙转身走开,再也不理阿古登巴了。
阿古登巴在叹息声中,咕噜一阵,也就不再回去寻找了。跟在商人的背后说道:
“我相信您说的是实话,既然您都没看见,我还找个什么呢?只好回去受罚了!”
商人回到原地,却发现牦牛和驮子都不见了,大吃一惊,不禁问道:
“呃?我的牦牛和驮子呢?!”
阿古登巴随口答道:
“您的牦牛和驮子,我没有看见过呀!”
商人骤然板起脸孔,一口咬定阿古登巴,说道:
“正是您从这里走过的,除了您还有谁?您不能不知道!”
阿古登巴反驳道:
“按照您这种说法,我的靴子您也一定见到了,因为您是走在我后边的唯一的人。对吗?”
商人满口答道:
“当然对啦!”他为了换取牦牛和驮子,当即从怀里掏出那双崭新的皮靴,往阿古登巴跟前一扔:“这不是你的靴子吗?”
阿古登巴拾起靴子,不由地连声嚷了起来:
“对,对,这正是我的靴子!”
商人问道:
“那么,我的牦牛和驮子呢?”
阿古登巴理直气壮地袒开衣襟,把胸怀朝他一亮:
“我的靴子,你能把它藏在自己的怀里;你的牦牛、驮子,我难道能把它藏在怀里吗?谁叫你不好好跟着驮子,随便离开它们呢?!”
说得商人哑口无言。只得眼看着阿古登巴提着靴子唱着山歌回家去了。
这天傍晚,阿古登巴领着几位穷哥儿们,牵去牦牛,搬走了驮子,并立即宰掉牦牛,拆开驮子,当夜就分给附近的那些无衣无食的穷苦乡亲们了。
傍晚,夕阳西下,倦鸟归巢。经常在外东奔西走的阿古登巴,今天又不知去了哪儿,这功夫才回来。
刚进村头,就见牧民扎西顿珠的门口围着一堆人,吵吵嚷嚷,愤愤不平。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孩子,从他那里,阿古登巴打听到:原来村子里的头人又在欺负扎西顿珠了。
事情是这样的:
扎西顿珠今天放牧归来,路过措姆岗(山名)时,在山道旁的一棵树桩下,拾到一块松耳石。这件事,不知怎的,很快就让那位贪财昧心、惯于欺压群众的头人兼大牧主知道了。当扎西顿珠刚把右脚迈进家门,左脚还没来得及跟上的时候,他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见面,二话没说,当头一句就是:
“把它给我,畜牲!”
这句话里除了命令,就是辱骂。当扎西顿珠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这个恶棍就飞来一拳打在扎西顿珠的胸脯上,接着狼嗥般地嚷道:
“快把松耳石给我,快给我!”
这下,扎西顿珠才明白过来了,原来要的是这个。扎西顿珠当然不愿给,于是就申述自己的理由:
“老爷,这松耳石是我从山上捡来的呀!不是您的,为什么要给您?”
“好,我问你,你是在哪个山上捡来的?”
“措姆山。”
“这就得了,措姆山是我的山,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我家的,难道这松耳石还能不归我?”
“这松耳石又不是您山上长的……”
“住嘴!不管怎样,既然是在我山上捡的,就得归我!”……
当阿古登巴走过去的时候,他们还在争执不休哩!人们见他来了,心想这事该会得到合理的解决了吧。
当争执的双方都要找阿古登巴说理时,阿古登巴把手一挥道:
“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了。当我从措姆山路过时,那里的山神已经都转告我了,并叫我转告你们两位,如果你们实在争执不下,就请到他那里去,他会做出神圣的判决。”
牧主一听是自己的山神叫去的,那他的判决一定对自己有利。扎西顿珠心想:只要阿古登巴在场,一定不会吃亏。因此,双方都表示愿意去,而且表示一定服从判决。
于是,他们三人来到山坳间,后面还跟着许多看热闹的人。
阿古登巴摆出一副严肃虔诚的姿态,要求争执双方面山而跪,并向后边的人群挥了挥手说道:
“肃静!我现在开始祈问山神,请求山神做出神圣的判决:
“这松耳石应归牧主所有,还是应归牧民扎西顿珠所有?”问这句话时,他故意把前半句的声音压低些,而说到后半句时,又故意把噪音提得高高的。因此,当他的问话刚一落音,山里的回音就非常清楚地传送过来。人们只听得:
“还是应归牧民扎西顿珠所有!”
阿古登巴为了慎重起见,一连问了三次,而三次的回答都是:“应归牧民扎西顿珠所有!”
牧主在这山神的“神圣判决”面前,只得低头认输,哑口无言。最后,只见他躬起身子,用那肥大的衣袖,掸了掸膝上的尘土,向着自己的住处,狼狈而去。
选自西藏人民出版社1980年月12月版《阿古登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