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10-11 21:45
陈登在少年时代就有扶世济民之志。博览群书,为人文雅有文艺气质,旧书跟文章,都能融会贯通。在二十五岁时,被推举为孝廉,担任东阳县长,抚养老人,养育孤儿,视民如子。这时候,有饥荒,担任州牧的陶谦请陈登担任典农校尉,妥善种植谷物,减少饥荒。
兴平元年(194年),陶谦病重,对别驾麋竺说:“非刘备不能安定徐州。”陶谦死后,麋竺率州人迎接刘备继任徐州牧。刘备不愿领徐州,陈登对刘备说:“如今汉室四分五裂,海内倾覆,要建功立业,机会就在今日。徐州富裕,有户口百万,想委屈使君管理本州。”刘备说:“袁公路近在寿春,他四代人里有五位做到三公,为海内所归,您可以把徐州交给他。”陈登说:“公路骄纵而奢侈,不是治理乱世的人。现在我们愿意为使君提供步骑十万,上可以匡君济民,建立五霸之业,下可以割据守境,在竹帛上留下功名。如果使君不愿听从,那陈登也不敢听从使君说的。”北海相孔融对刘备说:“袁公路岂是担忧国家到能忘记自己的人?墓中的枯骨,又何足介意呢!今日的事,是百姓希望能托付于一个有能力的人,上天赐予而不收下,将来会追悔莫及。”刘备遂领徐州牧。陈登又写信给袁绍说:“天降灾难,祸临我徐州,如今州牧离世,百姓无主。我们担心奸雄一旦趁机侵略,会成为盟主日昃之忧,于是我们擅自奉故平原相刘备府君为宗主,让百姓知道徐州有个依靠。如今贼寇作乱无所忌惮,我们没有时间放下戒备,特意派下吏前来告知于您。”袁绍同意刘备领徐州,回信说:“刘玄德弘雅有信义,如今徐州愿意拥戴他,也是我真心希望的。”
建安二年(197年),淮南袁术僭号,并派韩胤为使来到徐州向吕布求亲。吕布听从陈登之父陈珪之言,与袁术断绝关系,将韩胤送到许都处斩。陈珪打算让陈登去许都拜见曹操,吕布不肯,恰逢朝廷派使者前来,拜吕布为左将军,吕布大喜,便令陈登奉章去许都谢恩。之前,曹操用自己的金子给吕布铸将军印,又把自己的紫绶送给了吕布,吕布就让陈登带着一个上等绶带送给曹操作为答礼。
陈登到达许都,见到曹操,面陈吕布勇而无谋,反复无常,劝曹操早日对付他。曹操说:“吕布,狼子野心,实在难以久养,除了你没人能探清他的情势。”当即加陈珪俸禄为中二千石,拜陈登为广陵(原治今江苏省扬州市北)太守。临别时,曹操拉着陈登的手说:“东方的事,就全部托付给你了。”让陈登暗中召集部众为内应。
起初,吕布让陈登为自己求徐州牧之职,没有成功,陈登回来后,吕布气的拔出戟砍向桌子,说:“你父亲劝我联合曹公,与公路绝婚;如今我想要的一件都得不到,而你父子位高势重,我这是被你卖了啊!”陈登面不改色,从容地答道:“我见曹公时,说:‘对待将军您,要像对待猛虎,应当让他吃饱,如果不饱则会吃人。’曹公说:‘并不像你说的那样。这更像养鹰,饿时可以利用,而当他吃饱了,却会自顾飞去。’我们就是这样谈论的。”吕布的气才平定下来。
陈登就任广陵太守后,移治于射阳县(治今江苏省宝应县)。他明赏罚,重威治,使广陵松弛的吏治为之一振。为了筹划一支精兵策应曹操,他恩威并济,成功化解薛州武装,转为己用。同时,陈登很注意安抚民众,发展生产,不到一年,便使广陵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气象。百姓深服陈登之治政,对他既敬畏又拥戴,在当地树立起崇高的威望。
建安三年(198年)冬,曹操挥军东出,进剿吕布。陈登事先获知消息,由广陵出发,亲率精兵为曹操先驱,围吕布于下邳城。吕布以陈登三位弟弟作人质求和,为陈登所拒绝,反而包围下邳城得更加紧迫。吕布的刺奸张弘,害怕被连累,趁夜将陈登三弟放出回到陈登身边。吕布伏诛后,陈登因特殊功勋进封伏波将军,仍为广陵太守,甚得江、淮间民心,于是有吞灭江南之志。
后来,孙策派孙权领兵跨江进攻陈登所守匡琦城(当在汉射阳县附近)。敌军十倍于陈登守军,陈登镇静自若,命将士们严阵以待。为迷惑敌人,陈登下令紧闭城门,偃旗息鼓,示弱于敌。陈登登上城楼,仔细观察敌军,认为可以出击,突然打开城门,将士们如下山猛虎,奋勇杀出,向敌阵冲去。孙权军猝不及防,被陈登军冲乱,溃不成军,失去指挥。陈登亲自擂鼓,将士奋勇冲杀,吴兵登船不及,被杀死淹死者不计其数,大败而回。陈登取得全面胜利。不久孙权军卷土重来,再次进攻陈登所在的匡琦城。陈登一面派功曹陈矫向曹操告急,一面做好应敌准备。他暗中命人在救兵来援的必经之地聚积柴草,隔十步一堆,纵横成行,布列整齐,然后乘夜点燃,光照远近。孙权军发现后,误以为救军已到,十分惊恐。陈登见时机已到,亲率大军出击,一举击溃孙权。
孙策先前西征,陈登曾暗地里派遣使者,把印绶授予严白虎的余党,企图让这些人在后方谋害他,来报当初陈瑀偷袭孙策未果反而被击败的耻辱。孙策之前派遣孙权领兵攻打陈登于匡奇,孙权被打败。所以孙策西征得胜回军后,亲自讨伐陈登,孙策还未行至广陵与陈登军队对垒,率军行到吴郡丹徒(今江苏省镇江市)时,大军需要等待粮草运输过来。孙策生性喜欢打猎,等粮草的这段时间多次外出打猎,建安五年四月四日(200年5月5日),打猎时被刺客袭击身亡。
陈登在广陵多年,治政有方,民赖其利,百姓对他感恩戴德。陈登转任东城太守。
(注:《三国志·吕布传》注引《先贤行状》谓陈登迁“东城太守”,赵一清以汉朝只有“东城县”,无“东城郡”,认为这是“东郡”之误。沈家本也赞同赵一清的说法。钱仪吉则认为此是东城县改为郡的证据。谢钟英认为东城在汉末升为郡,到三国时被废。)
临行时,广陵郡吏民扶老携幼,要随陈登一起北迁。陈登十分感动,耐心地劝说他们回去:“我在广陵任太守,吴寇频频来犯,总算勉强打跑了他们。我走后,你们不用担心,肯定会有更好的太守来治理广陵的。”百姓们终于被陈登说服,不再坚持。陈登与广陵百姓建立的鱼水深情,令人感叹。
陈登任广陵太守时,曾患病,胸口烦闷,脸色发红,吃不下饭。神医华佗为他把脉,说:“府君的胃里有几升虫子,快要结成肿毒,这是食用腥物导致的。”随即煎好两升汤药,陈登先服用一升,不久后又把剩下的一升喝掉。过了一会儿,陈登吐出三升多的虫子,那些虫子头部赤红,还在活动,躯体有半截是生鱼,陈登的病也好了。华佗说:“此病三期后还会发作,遇到良医才能解救。”后来陈登果然再次发病,而华佗不在,无人可治,因此病死,时年三十九岁。
陈登死后,曹操每每临长江而叹,悔恨不早用陈登的计策,以使孙氏在江南壮大。魏文帝曹丕在位时,追念陈登的功劳,拜其子陈肃为郎中。
《全后汉文》载陈登作《遣诣袁绍告迎刘备为徐州牧》。
早年陈矫为了避乱,曾在江东一带居住,当时孙策和袁术都曾礼聘过陈矫,但陈矫都不应命出仕,更决定回到故乡广陵郡居住。广陵太守陈登邀请陈矫出任郡功曹,并吩咐陈矫到许县去,他指出:“许都一带的文士有一些议论,似乎对我的评价并不甚好,请你到许都走一趟,为我听听消息,再回来告诉我。”陈矫应命往复一遭后,回来跟陈登说:“听到附近的言论,都认为您为人颇骄傲自大。”
陈登便说:“说到家门严谨,德行俱全者,我最敬重陈元方两兄弟(陈群的父叔);说到德行清高,如玉般洁白者,我最敬重华子鱼;说到正直有义,嫉恶如仇者,我最敬重赵元达(赵昱);说到博闻强记,才华横逸者,我最敬重孔文举;说到英雄杰出,有王霸之略者,我最敬重刘玄德。我如此尊敬他人,又怎会是一个骄傲的人呢?只是其他人太过庸碌,不值一谈而已。”
刘备、许汜与刘表在一起共论天下之士。谈到陈登时,许汜不以为然地说:“陈元龙乃湖海之士,骄狂之气至今犹在。”刘备虽然对陈登十分熟悉,但他没有立即反驳许汜,转而问刘表:“您觉得许君所言对不对?”刘表说:“如果说不对,但许君是个好人,不会随便说别人假话的;要说对,陈元龙又盛名满天下!”
刘备问许汜:“您认为陈元龙骄狂,有什么根据吗?”许汜说:“我过去因世道动荡而路过下邳,见过陈元龙。当时他毫无客主之礼,很久也不搭理我,自顾自地上大床高卧,而让客人们坐在下床。”刘备应声道:“您素有国士之风。现在天下大乱,帝王流离失所。元龙希望您忧国忘家,有匡扶汉室之志。可是您却向元龙提出田宅屋舍的要求,言谈也没有什么新意,这当然是元龙所讨厌的,又有什么理由要求元龙和您说话?假如当时是我,我肯定会上百尺高楼上去高卧,而让你们睡在地下,哪里只有区区上下床的区别呢?”刘表听了,放声大笑。刘备深情地说:“像元龙这样文武足备、胆志超群的俊杰,只能在古代寻求。当今芸芸众生,恐怕很难有人及其项背了。”
许汜:“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
刘表:“欲言非,此君为善士,不宜虚言;欲言是,元龙名重天下。”
刘备:“若元龙文武胆志,当求之于古耳,造次难得比也。”
谢承:“学通今古,处身循礼,非法不行,性兼文武,有雄姿异略。”
《先贤行状》:①“登忠亮高爽,沈深有大略,少有扶世济民之志。博览载籍,雅有文艺,旧典文章,莫不贯综。年二十五,举孝廉,除东阳长,养耆育孤,视民如伤。”②“登在广陵,明审赏罚,威信宣布。海贼薛州之群万有馀户,束手归命。未及期年,功化以就,百姓畏而爱之。”③“广陵吏民佩其恩德,共拔郡随登,老弱襁负而追之。”
陈寿:“陈登、臧洪并有雄气壮节,登降年夙陨,功业未遂,洪以兵弱敌强,烈志不立,惜哉!”
司马光:“或问陈登、高顺皆有过人之才,俱事吕布。而登输心魏祖,亲为反间;顺尽力于布,与之偕死。意者顺贤登欤。应之曰:不然,古者列国并立,同事王室。故先王制礼,诸侯有王、大夫有君,君臣始终,有死无二。汉氏平一海内,万国一君,天下之君,唯帝室耳。顺于吕布,虽备将佐,无委质之分。布者反覆乱人,非能辅佐汉室,而又强暴无谋,败亡有证。登知几轻举以存易亡,徐、豫克清,百姓苏息。顺托身失所,迷远不复,以陷大戮。易称比之非人,岂谓顺耶。其才虽美,未能及登。以兹观之,优劣见焉。”
张孝祥:“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剪烛看吴钩。”
张元干:“元龙湖海豪气,百尺卧高楼。”
李斗:“孙策用兵,仿佛项羽,既定江东,威震海内,举十倍之众,叩城请战。陈登出奇制胜,再破其军,由是画江以守。吴虽西略,而北不益地尺寸,则匡琦之战为之也。”
田兰芳:每读张良、周瑜、陈登、李泌诸传则凄然兴怀久之,曰:“真丈夫也”。
独孤微生:“荀文若、周公瑾、陈元龙、贾文和之流皆一时之魁奇俊杰也。”
陈珪,字汉瑜,官至沛国相。
陈登至少有三位弟弟,名不详,陈登攻吕布时被用作人质,吕布所任命的刺奸张弘怕被连累,将三人放走并一同出降。
陈应,《三国志·袁术传》记载他是陈珪中子,但不知是否是上述三人之一。
陈肃,魏文帝时授职郎中。
陈登事迹附于《三国志吕布传》中
《三国志·卷七·魏书七·吕布张邈臧洪传第七》
在小说《三国演义》中,陈登初为徐州刺史陶谦帐下。陶谦三让徐州与刘备,刘备招陈登为慕官。刘备伐袁术,陈登协同张飞治守徐州。吕布袭取徐州,陈登假意投在吕布门下。曹操兵讨吕布,陈登在城内配合曹操得了徐州、小沛。吕布败亡后,曹操令车胄权领徐州。后助关羽赚城斩车胄,献计拒曹操。曹操起大军二十万,五路下徐州。刘备兵败投袁绍后,陈登献徐州而降。
小说第七十八回,华歆为曹操推荐华佗时,提到了陈登与华佗之事。华歆称陈登任广陵太守时发病,心中烦懑,面赤,不能饮食,求华佗医治。华佗治疗完毕后,称三年之后此病必定复发,届时无可挽救。三年后,陈登果然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