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2-27 13:25
《隐秘盛开》是当代作家蒋韵创作的长篇小说,首次出版于2005年5月。
潘红霞是个土生土长的小城姑娘,既没有出众的容貌和特殊的背景,也没有那个年代特有的苦难经历。十四岁时,对她的“竖笛姐姐”,红霞爱得全心全意、肝胆相照;十年之后对刘思扬,她又是奋不顾身,坚贞狂热而又绝望。刘思扬的身边先后有陈果和小玲珑的存在,红霞不想因此成为好朋友陈果和小玲珑的对手,她不能忍受圣洁的爱意遭到别人的指摘和亵渎。她渴望得到回报但又不想过于接近刘思扬,因为在她年少的时候与竖笛姐姐的近距离接触,已经使她感受到了心灵中最初的剧痛。她其实一直在盘算、衡量着刘思扬是否有爱她的可能,可事实证明了刘思扬只是她人生画卷上的风景。她沉浸在强烈而无望的爱中度日,事业上的成功(当上博导)、父母的催促、目睹怀孕待产的小玲珑,乃至前后的两次婚姻都无法抵消她心底无望的爱意,孤独而又执着一念,在一种笃信宗教般的虔诚中走完了她的一生。
米小米的母亲拓女子是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经过知青们的改造教育,认识了汉字,阅读了许多爱情小说。爱情这粒种子在她的心里慢慢开花结果,最终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拓女子的一生都怀抱着“爱情”这个理想,哪怕她不情愿地为了家人嫁了人,内心对于爱情的信仰没有减弱一分。因此,拓女子把自己想要的人生全部放在米小米身上。因为自己文化程度不高,所以即便家境贫寒,哪怕去卖血,也一直供米小米读完大学。一直期望米小米遇到真正的爱情,结婚生子。然而当米小米捧着用身体赚回来的钱时,拓女子一生的理想都崩塌了。母亲死后,米小米的反叛变得没有对象,也就没了力量。直到遇到潘红霞,见识到更加巨大的、震撼的浪漫主义和理想爱情的追随者,米小米被感动了。她开始反思,突然想要与之前暴烈的人生来一次和解。可她已经伤痕累累,背负着污浊而惨痛的历史。
蒋韵在该书后记中写道,起初写《隐秘盛开》,动机很简单,是因为听了一个故事。那里面有她感动的温暖的东西:古典爱情,以及他们那个时代的精神气息。而且,《隐秘盛开》是她第一本与爱有关的小说。
蒋韵称潘红霞没有原型,有的只是现实生活中的蛛丝马迹。小时候,蒋韵家邻居有个朋友,常来他们家做客。那是一个中年女性,她没有明艳的美貌,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静的风韵。从大人们的嘴里,隐约听说了她是个独身的女人,是为了一个她喜欢却不能相恋的男人。当蒋韵起意想写一个纯爱的故事时,她首先想起的,就是这个遥远而沉静的女人。
潘红霞:在潘红霞的家庭中,她是个与众不同的角色,她热情、嚣张而又敏感,深秋的北方使她忧伤,竖笛姐姐的箫声使她感动,于是她陷入了比爱情还深的痴迷;早期的阅读经历又使她进入了一个遥远神奇的精神天地,她确信虚构的人生永远比真实的人生值得信赖。从她在心里爱上刘思扬的一刹那,就时时刻刻在经历着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精神折磨。
拓女子:她本是生长在穷乡僻壤的善良单纯的农家姑娘,如果没有那些知青,拓女子可以和那里的村妇俗夫一样,结婚嫁人,生儿育女,混沌但不乏世俗幸福地终其一生。但那些知青为拓女子打开了人生的另一扇大门,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米小米:本名杨光明,拓女子的女儿,但她完全不同于她的母亲。为了完成学业,她可以去酒吧坐台,为给母亲治病她可以去卖身。她不想做母亲的来世,她要为自己活,母亲追求的爱情对她而言遥远而虚幻,而她要的是现世的生存和享用。
小说是蒋韵对人生纯精神爱情的感性追寻与推崇,同时还隐含着对近乎成为个人信仰的虚幻爱情的理性思考。作者正是怀着这样一种复杂心态,以无奈和忧伤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主人公们,以及支撑他们以精神方式存在的这个物质世界。潘红霞有圣徒的品质,她的爱专注、忠贞、极端,没有一丝一毫妥协。那是把自己逼上绝境在悬崖边纵身一跳的爱,是注定要心无旁骛要用坚贞一生来成就的爱。而拓女子是一个乡村浪漫主义者,她用粗糙、天真又优雅的灵魂,信仰着浪漫的爱情,并且用她唯一的武器血肉之躯,捍卫着理想。蒋韵用她特有的叙述方式,借着人物未曾言说的话语道出对纯美爱情的追寻与叩问。
《隐秘盛开》结局,潘红霞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直到死,她也未曾再见过一面,她就这样抱着一辈子的爱情死去。这是一个非常悲伤的结局,当潘红霞勇敢地去见刘思扬时,读者都为这等待了漫长岁月的相见而欣喜、激动,可现实却让人寒心。作者设置了无限悲情的结局,使得潘红霞一生浪漫主义的爱情追求更加充满了神圣和宿命的意味。
《隐秘盛开》以“七七级的故事”为开端,以恢复高考为背景,以大陆内一所平凡的大学为发起地,讲述了令人疼痛的爱情故事。作者一方面精心建构她关于爱情的神话,一方面又不断地解构它。这是一部充满了矛盾与困惑的小说,也是一部充满了歧义与陷阱的小说,它充满了不确定性,但正是这种不确定性,构成了小说特有的魅力。
小说是戏剧式结构,分两幕,另有中插和尾声。第一幕“地上天国”,蒋韵用相当慢的节奏讲了一个看似很传统的故事,潘红霞暗恋的一生。接着,开始的插曲“人间事”,讲的是“拓女子”向往爱的一生。下篇“爱与死”摇身一变,满口时尚腔调,叙述的速度加快。讲的是一群中国人想从法国租车去西班牙,其中有两个主人公,第一幕出现的潘红霞已经年老并得了绝症;另一个女主人公叫米小米,她是城市女记者,外表光鲜时髦,但个人情感千疮百孔。三个女人的爱情追求,构成了小说前后的主线。
蒋韵非常注意在细节中传达她对生活的理解——比如在写七七级的大学生们怀着一种浪漫主义激情骑车去拜访外校的一位文学新星时,说:“文学新星正在院子里和煤”。在红钟社的会员们的想象中,文学新星一定是超凡脱俗的,可是他们的想象与“正在院子里和煤”的举动差异很大,这是个意味深长的细节:文学新星或许像天上星星一样璀璨,但他仍然需要脚踏实地地生活。在小说中,刘思扬曾随口问过潘红霞东营盘、辑虎营的来历,潘红霞对此一无所知,但她后来顶着八月的骄阳,骑着辆破自行车,跑遍大街小巷查资料,忙碌了整整一个炎夏,完成一摞稿纸的街名考,交给刘思扬,使刘有些惊愕。可以说,在这种对街名的关心中,映射出这个女子对爱情命运的执着与无奈。
《中华读书报》:《隐秘盛开》是一部关于爱与死的小说。一种走在刀刃上的爱情,疼痛,始终不诉说。主人公潘红霞,像一个传说,一种星光,当我们仰望星空时才能看见,而我们永远不能在人群中看见她。
蒋韵,1954年3月生于太原,籍贯河南开封。中国作协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一级作家。1981年毕业于太原师范专科学校中文系。1979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隐秘盛开》《栎树的囚徒》《红殇》《闪烁在你的枝头》《我的内陆》,以及小说集《心爱的树》《失传的游戏》和散文随笔集《春天看罗丹》《悠长的邂逅》等。曾获“第二届郁达夫小说奖”中篇大奖、赵树理文学奖、《小说月报》百花奖、老舍文学奖等,中篇小说《心爱的树》获得第四届鲁迅文学奖。亦有作品被翻译为英、法、韩、日等文字在海外发表、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