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6-20 08:29
《雅集图》是明代画家陈洪绶创作的纸本白描画,现藏上海博物馆。
画面中间是雅士们聚会的场面。居中者为当时的书法家米万钟,他正盘腿端坐在兽皮上展卷吟诵。他面前一条石案上端放着一座精雕细刻的观世音像和供奉用的香炉、水盂、花瓶。他的身边愚庵和尚坐蒲团上,指点着米万钟似有所语。他身后的王静虚、陶幼美、黄昭素,或躬身而立,或拄杖伏案,或正襟危坐。树荫之下,陶君侧首背身而坐,神态安然。米万钟的左侧古木丛中,陶周望手拈胡须侧依着树;袁宗道双手垂拱十分端庄;袁宗道的弟弟当朝吏部郎中袁宏道两手支杖,身体微前倾。他们都沉浸在米万钟的朗朗读书声中。
此卷没有年款,由陈洪绶的款题“僧悔”可知此卷创作于明亡后,时间大约在清代顺治四年(1647年)左右。
该图中左右的三株古树,树的轮廓线都是中锋为主的圆笔。不管是墨色的浓淡,线条的形态圆厚,特别是左侧精细刻画的大树,线条十分流畅,但有粗细的变化,叶的双勾也是圆笔。树的叉枝及结疤处,有方折笔触,但不锐利,应物象形。树形占拙而厚实。右部的树干还有淡笔皴擦,显示古厚的形态。
次说人物的衣纹,起笔重,有顿笔,因而有顿折之棱角,但接下来的运笔则主要是中锋,线条的流畅圆转是主要的特色。像画面中部的米仲诏,因是背面像,上部连帽披肩,中锋用笔明显,衣服下垂的几根线,也整而流畅,并没易整为散。至于佛像,则全用中锋,无一方折之笔。愚庵和尚,除了衣纹以中锋为主外,其纹饰的细笔曲线,其实也是中锋,只是重与轻的不同,浓与淡的区别,故虽是白描,同样有富丽的感觉。甚至地毯的纹饰也基本以圆转的线条为主,方笔不是这幅作品的用笔特点,散笔也不是。
值得一提的用笔特点,是工与写的结合,是重与轻的结合。这两个特点带来了画风的独具一格。陈洪绶大多数画是没有写意之笔的,而这幅画是例外。尤其表现在山石的皴法上,一改过去的细线空勾堆叠,而采用于笔淡墨写意的皴法,这既增加了山石的质地感与气韵的厚实,也增加了情感的抒写。黄辉身后的山石,勾线后的干笔皴,十分自然厚实。左部的假山,一层层皴下来,几乎成一真山了。佛像与云纹是工细之笔,山石则是写意之笔,形成对比,突出情趣。用笔轻重的交替,使出现节奏的轻重与墨色的浓淡变化。左部山石的用色浓淡,不但让山石有了质量的厚重,也让前后出现了空间感。再如人物衣纹,实际上用的是铁线描,流畅的顿折,体现人物的个性。如黄辉的袖子几处方折之笔,显然为其性格服务的。所以,《雅集图》的人物性格,显得多样有个性,少了方笔与圆笔的结合就体现不出来,如若以方笔为主,势必单调乏味。
这幅《雅集图》刻画的是现实中的人物,故造型也并不怪异,并不是头大身小的变形。他们的姿势显然不一,但气宇轩昂,伟岸方正。尤其是眼神的刻画,很能传神。这都与几种笔法的交替使用分不开。以王静虚年纪较大,除了刻画其额头、颈部的皱纹外,略为上翘的下巴,可谓传神。而愚庵和尚脸部的几处线条十分有分寸。王静虚颧骨高,几处短线,突出其瘦。愚庵和尚年轻许多,颧骨饱满,眼神炯炯闪亮,墨色浓,点睛处的用墨也多。
近现代画家刘凌沧:人物的运笔极其舒展自如,树石也澹秀有致,看来画家创作时是在游刃有余的情绪中进行的,正是艺术技巧达到化境的表现。
2008年12月26日—2009年2月7日,北京故宫博物院和上海博物馆联合举办的“南陈北崔——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藏陈洪绶、崔子忠书画特展”展览在上海博物馆举办,《雅集图》在其中展出。
陈洪绶(1597—1652年),字章侯,号老莲、悔迟,诸暨(今属浙江省)人。明代画家。早年受业于著名学者刘宗周、黄道周门下,1642年曾到北京为国子监生,授中书舍人,供奉内廷,不久即离京南归。明朝灭亡后,为躲避清兵,一度在绍兴云门寺出家为僧,自号悔迟,亦号老迟。后在杭州以卖画为生。工诗,擅画,山水、人物、花鸟无一不精。其画初受蓝瑛影响,后广泛临学古人,并大胆突破创新,所作人物、花鸟形象古拙,擅用夸张变形手法,独树一帜,为晚明变形主义绘画大师。与崔子忠齐名于南北,世称“南陈北崔”。其画风对后世有巨大影响。著《宝纶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