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1-09 19:56
雷玉书(1901-1929),又名仁瑞,四川省宣汉县人。1923年参加王维舟建立的共产主义小组,从事革命活动。1925年任清溪乡镇长,同土豪劣绅及军阀作斗争。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协助王维舟组织农民武装,开展游击战争。1929年春,组织领导农民自卫军在万源固军坝起义,成立起义领导小组,任副组长兼副总指挥。5月,在固军坝白羊庙指挥起义军作战中被内奸开枪刺杀,不幸牺牲。
雷玉书,本名雷仁瑞,1901年出生在四川省宣汉县清溪场拱桥河。他与王维舟同乡,两家相隔25里。1923年春,他得知王维舟回乡探母,急于登门求教。他知道王维舟在辛亥革命时期领导过东乡(今宣汉)起义,当过护国讨袁军营长、团长;1920年在上海参加共产主义小组,被派往苏俄学习,聆听过列宁的讲演,懂得了不少救国救民的真理。相见之后,王维舟见雷玉书血气方刚,富有正义感,便向他宣传了共产党领导穷人翻身求解放的道理。一席话,深深打动着雷玉书渴求进步的心灵。他决心跟王维舟一起干革命。
不久,王维舟在清溪场创办新群女校,接办宏文学校;并在校内开办图书室,校外街上五贤祠开设“群化书报社”,宣传革命真理。雷玉书经常出入王维舟家、宏文学校和“群化书报社”,如饥似渴地阅读《新青年》《创造》和《向导周报》,虚心听取王维舟的指导;继而参加了王维舟秘密组织的共产主义小组,积极参与革命活动。
1924年10月,军阀刘存厚割据绥宣(今达县、宣汉)后,保镇改制,将原来的乡、闾制改为保镇制。清溪乡改为四镇八保。王维舟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如把镇长职务趁机抓到手,就可以利用这一合法身份,巧妙地与敌人开展斗争。有一天他问雷玉书:“你想不想当镇长”,雷玉书不假思索地回答:“谁当刘存厚的官”。王维舟笑一笑,开导说:“这个官你不想当也得当,我们要利用这一合法身份,与敌人开展斗争”。
由于王维舟德高望重,故旧很多,再加之雷玉书精明能干,活动能力强,经过两个多月的工作,雷玉书果然被选上了清溪镇镇长。
刘存厚担任“川陕边防督办”,坐镇绥、宣,办的第一件事就是筹粮筹饷,指标分给各镇,由各镇向每户农民头上摊派,几十、几百银元不等,有的农民因此被弄得倾家荡产。当时,小小的清溪镇,2000来户人家,8000余口人,每次筹集军饷,少则五千,多则一万以上大洋。雷玉书暗自盘算,完不成任务难以交差,但仍按常规向穷人摊派,必定加重农民负担。如何是好,他反复思索。暗地里又与王维舟等人商量,终于想出了一个两全之策。
一天,他忽然派出人员给当地符㦸轩、刘兴元、丁东帆等几十个大小劣绅送去请帖,说有要事,请他们到镇上商量。
这些地主豪绅接到请帖,赶赴会场,只见雷玉书站在主席台上,大讲刘存厚这次筹款的意义,号召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说完这番话,马上叫人把事先拟就的各个土豪劣绅应缴的款项名单,张榜公布出来。土豪劣绅们一时摸不清头脑,纷纷凑近“天榜”观看。只见榜上有的名下50元,有的名下上百元。观者个个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历年来团总、闾长筹粮筹饷都是农民一起出,大家一摊,我们就少了,雷玉书这小子,竟敢一反常态,换了规矩。土豪刘兴元带头叫起来:“这样做不公平,我们坚决不缴”。雷玉书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也就不惊慌,当即大声命令:“保董、甲长、排头对刘存厚官长的命令要坚决执行,加紧按“天榜”上的数字催收,一文不少,过期不缴者加倍处罚”,说完,不等土豪劣绅发表意见,便立即宣布散会。
土豪劣绅们怎甘心就此罢休,他们有的一面假装答应缴款,一面向宣汉国民党驻军师长魏邦文密报,说“雷玉书贪赃枉法,袒护刁民”。雷玉书闻讯,也毫不畏惧,借到县上缴款之机,当面向县知事和军方呈述筹款情况。以后县知事虽派人到清溪查对,并未发现雷玉书有贪赃枉法之事,不得不称赞雷玉书执行命令坚决,完成任务好。当地土豪劣绅虽然对雷玉书恨得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
筹饷斗争之后,雷玉书引起土豪劣绅的注意。他们暗地派人侦察,发现雷玉书之所以敢于这么“胆大妄为”,是因为后面有王维舟等共产党人的支持,便星夜派人向刘存厚报告。刘存厚得知消息,立即下令密捕王维舟。1925年寒假前夕,一群便衣军警企图逮捕王维舟,但王维舟机警脱险。形势险恶,王维舟被迫离开宣汉,转入领导川东的地下斗争。
王维舟走后,敌人宣称“宏文学校是共产党办的”,“雷玉书是共产党的人”,驻军师长魏邦文急忙派驻一营人进行防范。共产主义小组的活动也不得不被迫转向农村。
天长日久,雷玉书的行动引起了当地反动派和军阀们的注意。1927年秋,雷玉书到宣汉解款,魏邦文以欠款不缴为名,将他逮捕,关押在宣汉城东门外李家祠监狱里。在狱中,雷玉书受尽酷刑,敌人要他说出共产党活动及王维舟下落。他坚贞不屈,未吐露一个字。继续关着准备用软硬兼施的办法再次审讯。雷玉书早有预料,便向看守们开导说:“你们都是穷家子弟,不要替军阀卖命,整自家穷人,应该回家和父母妻儿一起种田过日子”。他了解到看守们几月没发饷,生活困难,家里更困难,便把探视人给他的钱和香烟都分给他们,使看守同情他,放松看管。一天夜里他乘看守不备,翻墙越狱。看守们发觉惊惶失措,怕上司怪罪,一班人也于当夜携枪逃走。
雷玉书当晚逃回家,告别父母和弟弟雷仁杰,第二天奔赴开江王维舟处参加了游击队的活动,任特务队队长。从此,他便成为王维舟开展武装斗争的得力助手。
1928年3月17日,万县军阀杨森在开江县普安场诱杀刚被范绍增委任的旅长王成之。雷玉书同王维舟商议,决定利用杨森与范绍增的矛盾掀起“反杨”、“倒杨”运动。随后雷玉书在王维舟的带领下与曾敬孙、何培等到犬竹、梁山、垫江分别策动师长范绍增、郭汝栋、吴行光等出师讨杨。在各部工作成熟的基础上,雷玉书与王维舟参加了范、郭、吴在垫江召开的“倒杨”会议,商讨“倒杨”计划。会后,雷玉书与王维舟回到开江,一面扩充特务队员,一面联合当地士绅钟与权、郑绍炎领导的团队,待军阀内部混战之机,互相配合,截击敌人,夺取武器。
不久,三路人马果然按原计划向杨森防区开江县城发起进攻。王维舟、雷玉书、曾敬孙分别率队赶赴任市场,埋伏敌人必经的隘口,在混战中伏击了杨森部陈兰亭师一个连,击毙连长冉清云以下数十人,其余大部投降,缴获全部武器;接着,又在甘棠乡消灭一个排,缴获长短枪30余支,为扩充农民武装,开展游击战争,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特务队扩大后,主要任务是在川东大地上抓土豪、袭团局、锄恶霸、惩叛徒,获取枪弹和钱财,发展农民武装。宣汉、开江、达县、万源等县是他们活动的中心。
宣汉县老君场地处高山,土瘦民贫,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刘存厚专门派杨委员坐地搜刮,日夜催逼,人民不堪其苦。1928年秋的一天,雷玉书率王宗堂、何培、朱万年,李明宽等十余名特务队员侦知杨委员将送款到县城,便选中了杨必经之要隘堰圹沟下面的陡嘴,进行截击。这里山高、谷长、林密,离场20余里,是打伏击的好地方。队员们隐藏在沟内的草深林密处,等待杨委员的到来。中午时分,六名团丁拥着两乘滑杆摇摇摆摆而来。谁知杨委员害怕出事,早已徒步先行,坐滑杆的却是土豪覃大烈、李银周。待敌刚进入伏击圈,雷玉书一声令下,队员们一跃而出,举枪对准滑杆射击,并高喊:“不许动,放下武器,缴枪不杀”,团丁望着犹如从天而降的“神兵”,个个呆若木鸡,乖乖地举起双手缴械投降。滑杆内的覃大烈当场被击毙,杨委员漏网。这次战斗,虽没有击中杨委员,但也为人民除了一害,并获得武器和银两。
敌人并不就此罢休,覃大烈的父亲覃怀三收买外甥姚治平打入游击队,寻机对雷玉书进行报复。
以后,雷玉书又带领特务队在宣汉境内“清溪”、黄石、芭蕉、峡口、三河一带击毙团总、土豪劣绅覃大安、修本江、修本良等十余人,缴获大量枪支弹药和财物。雷玉书和他的特务队威名大震,团总、土豪劣绅和收款委员闻风丧胆,日不敢出门,夜不能安寝,纷纷要求辞职和逃避。
1929年3月中旬,王维舟遵照党中央和川东军委的指示,在开江县太和场凉水井秘密召集李家俊、唐伯壮、雷玉书等人商讨武装起义的计划。一致认为固军坝、白羊庙是宣汉、万源两县交界的结合部,离两县城均有100余里。山高路陡,森林茂密,沟壑纵横,地势险要。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又系刘存厚统治区域的边远地,反动统治势力较为薄弱;而吴会治、徐永士、胡洪疆等骨干既受过军事训练,又是本地人,且掌握了部分民团枪支,具有人熟地熟的有利条件,是武装起义的好地方。同时决定了起义时间、组织机构、人员任职及打击目标。
会后,雷玉书在宣汉、开江组织农民武装40余人,按既定部署,悄悄前往指定地点集中。此时,刘存厚已闻到一点风声,密令各地加紧防范,各路口、要隘均有重兵把守。雷玉书带着农民武装从羊肠小道到达宣汉与万源交界的十字溪境。正要前进,忽被敌守兵拦住盘问:“你们是什么人”,雷玉书高声答道:“我们是宣汉的学生,因有考察任务,路过这里,请不必惊恐”。守卫一一看了他们的模样,确信无疑,说:“你们走吧”,雷玉书避开十字溪团局,从三汪坝过河,上金莲山、后坪,经白羊庙到达山深林茂的龙潭河。其他各路参加起义的队伍也先后到达指定地点。4月27日,起义部队举行誓师大会,李家俊庄严宣布“川东游击军第一路”正式成立,李家俊任总指挥,唐伯壮任党代表,雷玉书任副总指挥,周锟任参谋长,公开竖起了武装起义的旗帜。
5月7日,李家俊派雷玉书率游击军到固军干坝子截击收款委员张全五,将其击毙,并将400个银元没收。军阀刘存厚闻讯,急令万源驻军前往“清剿”,5月11日,敌团长刘志超派二营六连连长卓群率部赶赴白羊庙,驻进街西头关帝庙。李家俊决定于12日午夜分三路向敌人发起进攻。雷玉书主动承担了攻占关帝庙敌主力驻地的任务。
半夜,突然枪声大作,雷玉书带领起义军直插敌人连部——关帝庙。待敌人从梦中惊醒时,雷玉书和战士们已站在他们面前。敌人丢失关帝庙后拼命反击。战斗紧张进行之际,雷玉书猛地一抖,身后的枪弹击中他的大腿。他回头一看没有发现敌人。待他继续指挥战斗时,身后又射来一颗子弹,打进他的腹腔。他用手一摸,鲜血直往外涌,连忙解下腰间的围帕紧紧将腹部裹住,继续带领部队向敌阵冲去。经过一小时激战,敌全部被歼,缴枪50余支,俘敌30余人。这时,雷玉书细想身后只有姚治平在打掩护,随即联想到姚的舅父覃大烈是打土豪时击毙的,莫非姚是内奸。
雷玉书身负重伤,仍坚持战斗,使干部、战士深受感到,立即将他送到牛头寨一个贫农家里养伤。因无医药条件,一周后雷玉书的伤未见好转,组织上决定送他回老家治疗。当上担架送往后河上船时,雷玉书握着李家俊、唐伯壮的手说:“我伤一好就会回来,和大家一起干到底。但你们要注意姚治平这个人,我的枪伤也可能与他有关……”后来姚治平闻讯,即叛逃投敌。
雷玉书回到清溪场拱桥河家中,因缺医少药、流血过多,于5月20日不幸牺牲,年仅29岁。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在群众和当年游击队员的检举下,揭开了姚治平的真面目,人民政府将其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