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5-23 14:22
河北省东秦皇岛市昌黎县高公亭坐落在水岩寺南200米处坪台上的一座方条石柱凉亭名叫“高公亭”,是在20世纪40年代为纪念不满占领昌黎的日本侵略者乱杀无辜,愤而自杀的昌黎县知事高鲁泉修建的。高公亭内,曾经立有一座石碑,石碑正面书有“高公斗山,虽死犹生”八个大字,背面记有高鲁泉的生平,碑文由昌黎县商会长副会长马晓枫撰稿、会长田梅石书写。
高鲁泉,字斗山,祖籍山东青岛,自幼生活在辽宁大连一带。他曾在日本东京早稻田大学留学,于1940年春天被派遣到昌黎为官,为日伪统治时期昌黎县的第五任知事;他身材修长,爱好习文弄墨,待人比较和善,为官也算清廉。
1938年夏天,昌黎人民组织华北抗日联军昌黎支队,参加了震惊中外的冀东抗日大暴动。暴动以失利告终以后,日本侵略者对参加起义的群众进行了疯狂的报复和镇压,但英雄的昌黎人民并没有被日寇的暴行吓倒,1939年2月,由昌黎支队政治部主任、共产党员张其羽任主任的华北抗日联军第三军分区昌(黎)乐(亭)办事处在昌黎、乐亭两县交界地区成立;1940年4月,昌乐办事处组织秘密抗日武装袭击姜各庄伪警备中队部,打死叛变投敌的原华北抗日联军昌黎支队第27总队长、驻姜各庄的伪警备中队长王树贵;同年夏天,张其羽又带人攻下赤崖据点,举行了“赤崖二次暴动”。当时驻昌黎的日本宪兵队队长奥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他见昌黎人民的武装抗日活动“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开始变本加厉地镇压人民群众的抗日活动,到处抓捕所谓的“八路嫌疑犯”,疯狂残害有抗日情绪的平民百姓。是年深秋季节,他见无法抓到张其羽等真正的“八路”,便以私通八路的罪名,把县警察局的一个分局长和县警备大队一个副大队长、一个中队长抓了起来,准备以此“请功”。对奥田等人乱捕乱杀“嫌疑犯”的暴行早就心怀不满的高鲁泉,前去说情,遭到奥田训斥;不久,奥田不听高鲁泉的劝告,刑讯逼供,胡乱定上罪名,将这三人处死。此时,高鲁泉到昌黎出任知事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他见自己既不能挽救一些无辜百姓的性命,又不能保住自己的部属免遭杀戮,万般无奈,给自己在日本求学时的一位正在担任日本高级军官的老师写信,告发奥田等人的暴行。不料,这封信被奥田安插在县邮政局的特务截获;奥田见信,恼羞成怒,对高鲁泉百般施压,多方威胁,同时又继续疯狂作恶。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良知并没有完全泯灭的高鲁泉,万般无奈,决心以死抗争。1940年10月的一天夜晚,他一连写了六封信,历数驻昌黎日本宪兵队草菅人命的种种行径,陈述自己的艰难处境;次日凌晨,他将手枪含在嘴里扣动板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高鲁泉的自戕,很快惊动了驻昌黎日本宪兵队的上司,急忙把奥田调走,从而使日军驻昌黎的宪兵队的嚣张气焰有所收敛,不少被捕的无辜百姓免遭了罹难。
据传,高鲁泉在自杀前几天,曾经几次到碣石山中来排遗愤满的心情,曾吟有一首七律诗,开头一句是“碣石山下苦中吟”,后两句是“天事人事竟如许,何须五斗累我心”。高鲁泉自杀时年仅34岁,他的尸体由跟他一起到昌黎上任的妻女护送运往东北安葬,昌黎的不少士绅和平民百姓,举着纸人、纸马和九莲灯、万民伞等,用唢呐吹着哀乐,为他举行了在日伪统治之下极为罕见的送葬仪式。举行送葬仪式之后,昌黎县的一些士绅又趁势发起募捐,在水岩寺前的坪台上为高鲁泉修筑了这座纪念亭。
1945年8月日本投降以后,在日寇奴役下饱受蹂躏的昌黎人民,将立在城东小东山前乐寿山顶的所谓“建设大东亚新秩序”纪念碑,还有在“七七”事变爆发之前,被迫为在1936年11月被驻昌黎哗变的保安队官兵杀死的日军古田大佐在县城南门外建立的“古田大佐纪念碑”一一推倒,唯独把高公亭保留了下来。
在水岩寺前的停车场西北角,与高公亭遥遥相对的一方岩石上飧刻有几行醒目的大字,最醒目的是“保护山林”四字,这方岩石堪称是碣石山主峰仙台顶前的护林碑。在那方岩石的壁面正中,共镌有“保护山林”“仁民爱物”“共祝我公”“世代簪绂”等四行竖写的楷书大字,其右刻有“恭颂东北陆军步兵第六旅旅长李绍晟德政”等楷书小字,其左刻有“中华民国十九年暮春碣石山南村民敬刊”等楷书小字。很显然,这实际是一方地方民众为驻军镌刻的“颂德”碑,颂的是在“九一八”事变爆发前一年——1930年春天,进驻碣石山一带的东北陆军步兵第六旅官兵,在旅长李绍晟率领下,能够“保护山林”“仁民爱物”;为此,“碣石山南村民”恭祝在此行“德政”的东北陆军步兵第六旅旅长李绍晟“世代簪绂”(“簪绂”,为授印意,谓官运亨通)。
此碑刻保留至今,仍有警示意义:保护山林,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人人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