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4-22 16:47
鬼者,归也。人生天地之间,寄也。寄者,同归、同反也。古者谓死人为归人,其生也存,其死也亡,人生也少矣,而岁往之亦速矣。
《韩诗外传》:鬼者,归也。其精气归于天,肉归于地,血归于水,脉归于泽,声归于雷,动作归于风,眼归于日月,骨归于木,筋归于山,齿归于石,油膏归于露,毛发归于草,呼吸之气化为亡灵而归于幽冥之间。
远古先民认为人死后会归于先妣图腾身边(祖地)得到重生或生命永存。中国神三大族群:天神、地祇、人鬼。天有天神,地有地邸,人有鬼魂,前两个属于先天神仙,而后面的属于觉悟的圣人等由人而成的。他们无有高低,都是无上,无下超越一切的最智慧与完美的存在。鬼也不害怕阳光,因中国对先人是极度尊崇、尊敬的,如屈原《九歌·山鬼》。在中国古代对待正邪是看他的行为,并不是以为是妖就坏、是仙就好。就像有妖道一样。而并不像西方天使就是正义,吸血鬼就是邪恶的。
在中国文化史上,商朝、周朝时期的中国人产生了永不死亡的先妣神观念,也未有佛教宣导的轮回转世的思想,当时的人认为人死后会升天成为圣洁的存在,类似于天使。战国中晚期的帛画中,绘佩长剑的男性,手执缰绳,驾驭一条龙。龙身如舟,龙尾站着一只白鹭;龙之下前方有一条鲤鱼领航。图画正上方打了一把伞。寓意墓主人驾驭飞龙升天。
先秦诸子对于“死”的看法不一,对于“鬼”所持的态度亦异。然而诸说虽纷坛,有系统且突出的,却不多。在诸子中,学者对冥界的看法,较有独特见解,且较值得一述的,则唯有儒、道、墨三家。
三家对後世的影响,又当以儒为首。三家中,儒、道二家较理智,较持重,儒家对于生死的问题,对于鬼神的态度,见诸于《论语》、《礼记》及其他诸书者颇多,最能体现孔子的则为《论语》;道家认为天地万物都是一气之转变,气聚而生,气散而死。见于《庄子》。至若墨家之尊天明鬼,则又与一般人民不异,所不同的,墨家将鬼神与政教混为一体,成为政教之有力工具,非仅仅是纯粹的信仰而已。
在先秦诸子中,对于鬼神特别标榜,并强调以此来治民济世的,大概只有墨家了。在墨子看来“鬼”的能力是超绝的,地位是崇高的。人生在世,如果遇到不平事鬼可以赐福于人,也可以降祸于坏人,“鬼”是绝对公正的、智慧的导师。“鬼”的卓越性,我们可以由《墨子》书中,常把它拿来与天并列,甚至以“鬼”来代替所有的神,看出端倪来。“鬼”既有如此大的能力,因此王者施政,须明天鬼所欲(公正无私),避天鬼所憎(邪恶污秽)。墨子再三强调三代圣王能化治天下,最主要在于他们能尊天明鬼,这些都说明了鬼在墨家严重的独特性。以墨子的观点看来,“鬼”的能力(力量、智慧)是大于众生的,且公正无私的,因此对于“鬼”,我们只能恭敬事奉,而不能加以触犯。六朝以后所见鬼魂落魄相,在墨子书中是看不到的。
除了墨家典籍之外,较能看出上古一般人民对于鬼神的态度的,见诸载籍的有《左传》、《国语》、《鬼神之明》、《晏子》《战国策》、《吕氏春秋》、《楚辞》、《山海经》等书。
《尚书·盘庚》云:“失于政,陈于兹,高后丕乃崇降罪疾,曰:‘曷虐朕民?’”《尚书·盘庚》是记载盘庚迁都时候,对臣僚王公的训诰,其中就提到先王,盘庚告诉这些诸侯王族,如果你们不迁都的话,先王就会降罪于你们,说你们虐待了他的子民。
《诗》称“三后在天”,认为人死之后,魂魄会在天上继续注视着下界的活动。足见夏商周,我国就相信人死之后,会在另外一个世界存在。殷商尤其笃信鬼神,然而不免于败亡,周人吸取经验,反思这个问题,于是对于鬼神之说,固然注重,但是更加注重现实。这点体现在他们对待祭祀的态度上,《白虎通》云:“夏后氏教人以忠,故先明器,以夺孝子之心也。殷教以敬,故先祭器,敬之至也。周人教以文,故兼用之,周人意至文也。孔子曰:‘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为也;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为也。’故有死道焉,以夺孝子之心也;有生道焉,使人勿倍也。”周人对于鬼神的态度是两可的,孔子曰:“吾欲言死之有知,将恐孝子顺孙妨生以送死;吾欲言死之无知,将恐不孝之子弃其亲而不葬。”
《韩诗外传》也说:“鬼者,归也。精气归于天,肉归于地,血归于水,脉归于泽,声归于雷,动作归于风,眼归于日月,骨归于木,筋归于山,齿归于石,膏归于霞,毛归于草,呼吸之气复归于人。”《礼运》则说:“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认为人死之后,会回归自然。所以庄子在其夫人死后,鼓盆而歌,说:“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概!然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春秋冬夏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叫叫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
然《楚辞·招魂》篇中,为招楚王之魂,描写外地之苦难,楚国的种种美好,此为文学作品的浪漫主义想象,然而顾炎武先生认为是后世地狱说之张本。而《左传》中,也记载了一些亡魂显灵的故事,这些虽然为不经之说,但是也可以反映当时国人的某些观念。
《庄子》云:“鬼者,归也。”“生为徭役,死为休息。”《庄子》又云:“生者,假借也。假之而生生者,尘垢也。死生为昼夜。”
先秦之道家认为生死好比事物的两个面,“生者,时也;死者,顺也。”生是自然的自然,做人是偶然的,死是必然的。“生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也;性命非汝有,是天地之委顺也;子孙非汝有,是天地之委蜕也。”人来自于自然之中,与物具化,死后复归于自然。是以古人称死又叫“物化”,古诗云:“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至于死了之后是什么境界,庄子似乎并不认为人死之后还有知觉,所以他对待自己遗体的处理很坦然。道家认为人死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尸体被微生物分解,在大自然中,得到永生,并没有轮回投胎的说法。这种永生,也不是灵魂的永生。
相对于儒家的理性平实,道家则将死死生生推衍得有声有色。死亡不再是一场令人震惊、无法理喻的恶梦。庄子妻死,鼓盆而歌,一个新的、乐观的死亡哲学
炼精化气、炼气合神、炼神还虚这样一个逆修返本之道。
在当今社会,每一个人都存在着巨大的压力。生存压力,就学压力,就业压力。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越来越多的人们在这个时代里选择轻生。其实,这个社会就像一个金字塔,每一个人踏入社会,就意味着要做塔的基座。当不愿意做基座时,他面对的不是简单心理失衡,走到极致就是对于生死轻易的选择。其实,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这种压力下,人由于这种失衡而采取的对生命最草率的一种处理。
《论鬼》管豹问曰:「人死而为鬼,有诸?」郁离子曰:「是不可以一定言之也。夫天地之生物也,有生则必有死。自天地开辟以至於今,几千万年生生无穷,而六合而六合不加广也,若使有生而无死,则尽天地之间不足以容人矣。故人不可以不死者,势也。既死矣而又皆为鬼,则尽天地之间不足以容鬼矣。故曰人死而皆为鬼者,罔也。然而二气之变不测,万一亦有魂离其魄而未遂散者,则亦暂焉而不能久也。夫人之得气以生其身 ,犹火之著木,魂其焰,体其炭也。人死其魂复归於气,犹火之灭也,其焰安往哉?故人之受气以为形也,犹酌海於杯也,及其死而复於气也,犹倾其杯水而归诸海也,恶得而恒专之以为鬼哉?」曰:「然则人子之祀其祖父也,虚乎?」曰:「是则同气相感之妙也。是故方诸向月可以得水,金燧向日可以得火,此理之可见者也。虞琴弹而薰风生,夔乐奏而凤凰来,声气之应不虚也。故鬼可以有可以无者也。自孝而致其诚,则其鬼繇感而生,否则虚矣。故庙则人鬼享,孝诚之所致也。不然,先王继绝世以复明祀,其岂鬼常存而馁,乃至此而复食耶?」
译文: 管豹问:「人死了就成鬼,有这回事吗?」郁离子说:「这不可以用肯定的说法来讲这事。天地养育万物,有生就有死。自开天辟地,经历过几千万年,生生不息,但天地没有加宽过,要是只有生没有死,天地没法子容纳这麼多的人。所以人不能不死,这是情势而致。要是死了又都成了鬼 ,那天地也没办法容下这麼多的鬼。所以说,人死了都成鬼,这是妄语。不过,阴阳二气变幻难料,要是人的魂魄分离没有散去,也只能是暂时的,而不能持久。人是得了元气才形成这个躯体,就像火附在木头上才能燃烧,人的魂魄就像木头燃烧的火焰,人的身体是燃烧的木炭。人死后灵魂归回元气,像火熄了,火焰怎麼还能存在呢?所以,人接受了天地的气才形成自己的身体,就如同舀海水置入杯中,至死时回归元气,好比把杯子的海水倒回海里,那怎麼能成为鬼呢?」管豹又问:「照这麼说,祭祀祖先莫非只是虚设的仪式?」郁离子说:「这是同类元气互相感应的奥妙。所以说方诸面向月亮可以取到水,金燧面向太阳可以得到火,这就是同类元气互相感应的实例。舜弹琴,产生南风,夔奏乐,於是凤凰来临。所以声音和气的相应是不假的。因此鬼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孝敬是献上自己的诚意,那麼鬼因此受感应而生,要是没有的话,自然是假的。所以,宗庙是人和鬼同气感应,其孝敬和真诚所形成的。要是是如此,以前已断绝祭祀的帝王宗庙又恢复祭拜,难道是因为鬼魂长期饥饿,而需要再食用祭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