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9-24 19:00
魏继祖(1889—1974),字振皆,别号睫巢、洞叟岩、冷岩等,甘肃皋兰县石洞乡人。1909年入甘肃文高等学堂(今兰州一中附设中学班)学习,后人北京高等师范学校历史系。1918年毕业后东渡日本考察。建国前曾任酒泉中学、武威师范、兰州一中、兰州女师、兰州师范、甘肃学院(兰州大学前身)等校教师、教育主任等职。建国后,以“具有相当学识”、“夙有声望的文人耆宿”被省政府聘为甘肃文史研究馆馆员。魏毕生从事书法艺术的研究与实践,为国内外有名的书法家。1983年,甘肃人民出版社在民间四处搜罗他幸存的墨迹,终成百余幅而结集出版了《魏振皆书法艺术》一书,受到当代名家盛赞,也使追随他的大批后学者感到非常欣慰。
魏振皆先生终身从事教育事业,课余从事书法的研究和实践,博览诸家,苦练新意。他为人忠厚,谦虚,治学攻书,绝无哗众取宠之心。他的书法剔除剑拔弩张之陋习,清扬虚和冲穆之高风,真是书如其人,书品即人品。追求精神世界之完美,对于一个艺术家成就乃是至关重要的。我国著名书法家舒同在《魏振皆书法艺术》序言中有如是评价:“他学书于古而不拘泥于古。他以魏碑的古朴拙劲为基础,吸收隶从而奠定了他在中国书法史的地位。”他起居雅洁、为人耿直、澹泊自守,常以“布衣蔬食强筋骨,奇字高文冠古今”、“云烟挥洒图心迹,散寄人间苍史魂”等联语抒发自己的道德追求与书艺志向,在教育界和书坛享有极佳的清誉。
1951年,土改时期,魏振皆先生被定为开明地主,他将在兰州官园(今城关区民勤路粮站附近)的家产变卖,捐献了大量现金支持土改。然而,十分令人痛惜的是,乡政府从魏先生家里收缴的一马车古本字贴及碑文拓片等书艺珍品,却被当作“无用之物”付之一炬。“文革”之初,省文史馆撤销后,停发了魏振皆先生的生活费,他与家人被下放原籍。由于当时自然灾害不断,连年歉收,备尝生活艰辛的他,仍然乐观自持,表现了一个书法家穷且益坚的品性。1974年3月初,一代书杰魏振皆老人在85岁时与世长辞。
我国的书法,在清代咸丰、同治之际,尊尚北碑,一时蔚为风气。书家“由唐碑上溯六朝碑版,以至三代、秦汉、魏晋的各种金石文字,创造出了以雄强的北碑为基础的新风,形成千姿百态、灿烂夺目的书道中兴新局面”。究其所以,主要是由于“帖学”已经满足不了更多的人们日益广泛的审美需要,加之“馆阁体”单调刻板,枯燥乏味,书坛不得不另辟蹊径。“碑学中兴,盖事推迁,不能自己也”(康有为《广艺舟双楫》)。这就出现了从邓石如、赵文谦、张廉卿一直到魏振皆的这一条源远流长的书法流派,试图创新、超越书法旧有的陈式。魏振皆的魏碑书体之所以被世人推崇至此,其原因不是别的,他真正写出了自己的“体”,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书法风格。他的高超书艺,风标独具,成为甘肃的骄傲,中华民族文化的瑰宝。
与魏振皆先生有忘年之交的宋廓先生,深知他在汉魏方面下过很大功夫。他曾在《甘肃著名书法家魏振皆》一文中这样写道:“我和振皆先生为忘年交,深知他在汉魏方面下过很大功夫。单就魏碑而言,他的书法有《石门铭》之奇逸,《郑文公》之浑穆,《张猛龙》之精能,《张黑女》之峻宕……但仔细揣摩,其风神却与流传下来的各种魏碑迥异其趣。”这里说的也是魏振皆于魏碑书法方面的创新、拓展而形成了自己的本色。魏振皆习汉隶、魏碑,摆脱了一般习书者片面追求整齐划一的弊端,真正学到了金石的占拙奇趣。因此,魏振皆他的书法才“寓奇险于平正,含参错于严密,笔触遒劲,行气疏朗,严格之中有丰富的变化,浑朴古厚之中,蕴藏着新的意境,所以气韵生动,引人入胜”。魏振皆先生的魏体,“凌空取势,笔笔呼应通神,字字潇洒刚劲”,“空灵素朴”,“意态万千”。达到如此的境界,与他修养、志趣的流露和坚强的苦练毅力、水滴石穿的坚韧精神显现有很深的关系。
一般人习汉隶、魏碑者往往片面追求整齐划一,下笔刻板,没有学到金石的古拙奇趣,反而呈现了泥塑木雕般的呆滞相貌。而魏振皆先生的字绝无此种习气,他的书法寓奇险于严正,含参错于严密。笔触遒劲,行气疏朗,严格之中有丰富的变化;浑朴,古厚之中,蕴着新的意境,所以气韵生动,引人入胜。
魏振皆先生的书法宽密并用,方圆并施,端谨中出以飘逸,沉厚中出以荒率。从结体上来说,“违而不犯,和而不同”,体现了虚、实的有机结合,充分表现了开合、疏密、舒敛、断连、润燥的辨证关系。他的用笔能擒能纵,能紧能开,笔法和书体的形美是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绝非某些只侈谈如何运笔而拙于书体结构者所能望其项背。即以他所书“日”字而论,其形内圆外方,表现了不谐调的谐调之美,又体现了方圆并用之趣。再如“性自疏弛兴复偏”的一幅扇面,确实如舒同在《魏振皆书法艺术》序所说: “采撷篆、隶、行、草之精华融为一体。”审其点划,波撇,一片神行,已经使人分辨不清何者为篆隶,何者为行草了。振皆先生经常爱写“日魂月魄,凤采龙文”这副对联,上联是就精神气质而言,下联是就体势情态而说,这正是他孜孜以求的艺术境界。他通过毕生的勤奋努力,终于达到了独步一时、独树一帜的艺术境界,也正是因为他“不苟且”的治书态度
和从不草率急就的严谨风格,造就了他艺术上的创新与书法风格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