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12-06 08:04
龙玉致,墨舞碧歌所著小说《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中主要人物。
爱你春光明媚的人无论有多少,爱上你风卷残荷的,一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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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头,总能看见那个人;
偶尔转身看不到他,是因为他悄悄蹲下了。
很多次后,当她终于又一次低下头,才发现:
夏桑跟爱情,都在这里。
“那啥小太监,你站住。”
璇玑微微好奇,有人已快步走到她面前,笑吟吟道:“小太监,我要你身上的衣服。”
璇玑好笑,她才从小吕子身上征用来的衣服,现在有人也要征用?
眯眸看去,对方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笑颜可掬,眉眼弯弯,模样很是娇美。她是什么人?这后宫里,雌性生物无非是皇帝他妈,大小老婆,他妹,还有就是女官和宫女。
少女发髻未挽,那便不是嫔妃;若说是先皇的那几个公主,她的衣物又过于简单······
想了想,璇玑指着少女背后低叫道:“天上有只猪在飞——”
那少女一呆,转身便去看,待回过头来,那“小太监”哪里还有踪影?
少女气得跺脚,却看到地上有本东西,微微奇怪,拾了起来,随手放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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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声音戏谑道:“哟,看谁来了?”
少女一怔,随即笑靥如花,投入说话人身旁的男人怀中,“九哥。”
龙梓锦怒道:“玉致,你这死丫头,你当你十哥死的啊。”
那少女却正是近日宫里的热门人物——玉致公主。她刚回宫,到华音宫见过太后,因自小与龙非离与龙梓锦亲厚,听说两人在储秀殿,宫人内侍也没带,便兴冲冲来这储秀殿寻他们。
却碰上乔装的璇玑,一时兴起,便想换上太监的衣服,去吓唬二人。
龙非离轻笑,抚了抚玉致的秀发,“小丫头长大了,刚才和谁在说话啊?”
“是个死太监。”玉致怒气冲冲道。
夏桑看了徐熹一眼,后者一脸镇定,他咬牙切齿。
玉致嘿嘿一笑,“小桑子,本公主可不是说你哦。”
······
玉致美丽、活泼,无论她本身,还是她的故事,都是小说一大亮点。
她在众人的宠爱中长大。在大家面前总是笑得快活随意,一副天真无忧的模样。但其实很早便明白,身为公主,自己在婚事上没有选择权。而属于自己的责任,自己一定会承担,绝不会逃;即便是为了九哥龙非离。
就这样,在众人面前她总是笑靥如花,笑意明媚;那样明媚的笑意,就仿若冬日里最灿烂最温暖的阳光,一直到达你的心底,让人情不自禁也微笑起来。试问这样的女子,谁能不喜爱呢?
遇见白战枫之后,她仿佛才因失恋而多了一缕淡淡的忧愁。而这份忧愁却也将她的少女情怀体现得淋漓尽致,让人看到了一个形象更加鲜明的玉致。
后来,经历了被劫、自毁容貌、被救的事情后,她渐渐地明白了一些东西,渐渐地看清了一些从前忽略掉的东西,如夏桑对自己的心意,又如自己对夏桑的心意。然而,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容貌已毁的事情而过多忧伤,就听到夏桑说起娶亲之事——她刚刚才确定了自己对夏桑的心意!又怎会让他另娶他人?因此,她下定决心,不管夏桑为什么选择和宫女对食,不管夏桑是什么身份,这辈子都跟定了他。
她求嫂嫂璇玑帮忙出主意,自己也使尽浑身解数,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终于”迫使“夏桑”投降“,抱得美男归!其实,她又何尝不知,自己敢这样”无理取闹“,不过是”有恃无恐“罢了。她清楚夏桑对自己的心意,亦笃定夏桑舍不得她受丝毫委屈。
这样一个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的女子,这样一个胆大、活泼、执着、真性情的女子——这样的玉致,她依然那么美丽,那么闪闪发光,绝不逊于初见时的她!
她失去了如花容颜,却发现了一直默默在身后等待的夏桑和爱情。
美貌不在,固然可惜;
但每每回首,夏桑却在!
鲜花再美,终将凋零;
容颜再美,终将老去;
而这份爱情,会直到永远——何其有幸!
璇玑万万没有想到,在玉致向她辞行出宫后的三天,便发生了大事。
除去两个护送玉致出宫的禁军带着重伤回到宫中报信,其他人全部遇难,百名禁军在乐阳郡的林涧路上全数死绝。
全数被人杀死,玉致被劫失踪,生死未卜。
璇玑心头一阵悲恸,就在龙非离离宫到帝陵去的那个早上,玉致接到名剑山庄的急信,言及山庄里一位师兄成亲,她便向太后请了旨,回庄庆贺。在那个很多人都离开的早上,玉致随后也出了宫。她想起玉致那天还笑眯眯的向她辞行,说回宫的时候给她带些好玩的民间玩意儿。
······
璇玑去到夏桑居所的时候,夏桑正负手站在院子中间,眉目深凝,一脸峻冷。
“夏桑,我的来意简单,”璇玑温声道:“你出宫吧,去把玉致找回来!”
夏桑一震,凝眉看向璇玑,好半晌,才淡淡道:“奴才奉了皇上旨意,在宫里护着娘娘,哪里也不去。”
璇玑苦笑,道:“夏桑,玉致的事,想必你已看出很多疑点,但有时侯,即使明知是局,我们却不能不按棋谱来走。”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直心神不宁,我总觉得这次玉致会出大事。”
夏桑屈指紧扣着手心,一咬牙,笑道:“王爷已经出发前去营救公主。”
“那是梓锦,不是你。你若不去,不怕会后悔一生么?”璇玑紧紧凝向夏桑,“去吧,我在宫中会好好保护自己,等他回来,也等你把玉致平平安安带回来。”
夏桑猛地跪下,微微颤抖了声音,“夏桑谢娘娘大恩。”
临着夜色,两人择着山路走着。冷珊平日性子甚冷,这时心中意躇,话反多起来,边走边道:“说起那镯子,其实我也不懂行色,只是看着娇滴好看,便拿来戴了,那丫头也倔犟,她带了不少珠宝钱财随行,却死揽着这玉镯,非要把她教训一顿,打得昏死过去才教我拿了过来。”
夏桑身形稍在后,冷珊便没有看到这个男人眼里全是血般通红,沉痛残冷。
......
他自小便呵护在手心的玉致,他暗暗爱了十多年的玉致,到底都遭受了些什么罪?
只要稍微一想,便像用手去抠那还没结痂的伤,心里满浸的除了疼痛,便只有那没有边垠的冰冷,比眼前秋夜萧索,比头顶寒月零落。
云里玉翠,是北地官员送给他这个内务府副总管的生辰之礼,价值不菲。
夏桑如翠,玉在其中,小小的玉字含蕴在这块翡翠里。是他心里一生的承诺,守护一生的承诺......不会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他甚少收礼,这件礼物却收下了,转送给玉致。玉致也一直戴在手里,不曾摘离过。
这时,菜肴的香气从空气中弥散开来,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间夹了些清脆的锁镣之声。
夏桑突然身上一个激灵,抬眸望过去,只见迎面走来一班婢女,手中端着盘碟。
与众女不同,其中末尾数来第二的那名女子手中被锁了镣扣,衣衫也较他人破旧褴褛,女子发鬓凌乱,头垂得很低,他心中微凛,禁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他肆无忌惮的目光,猛地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一刹,两个人同时定住!饶是夏桑沉稳,也在冷鹏探究的目光扫射而来瞬间,眸里才快速抹过笑意,问身旁的冷珊,“莫不是这婢子特别顽劣,怎地如此处置,又破了脸相?”
最后几字说出,酒案下的手已经止不住猛烈颤抖。
那一眼,定了心,却也痛了眼。
是她!是他的玉致!她没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欣喜若狂。
只是她已经不是过去的玉致,她瞪他的一眼犹自带着不屈,但过去那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已履满风霜,眼角裹满猩红细碎的伤。左右脸颊上数道刀痕把过去的精致切割成破碎,她两手上甚至还被锁扣着沉重的枷锁。
是谁下的手?
他愤怒悲痛,恨不能代其受,却偏偏不得!
······
好一会,夏桑伸手抚着她脸上的不平整,轻声问,“这是易容术吗?”
他声音里的不稳,她听得清清楚楚,她盯着他把手帕细心折叠好,又放回怀里,扯了个笑,道:“不是,夏桑,这不是易容术。”
“做人皮子虽然时间短,我们的马车被劫,当时兵荒马乱的一片,哪里来得及?随行的姑姑告诉我,若我们一众女眷被捉住了,则......清白难保,后来,她们都被当成玩物送给了这山上的男人,我当时想过死,我是公主,我是九哥的妹妹,活,要活得有尊严,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那一下,我想起了嫂嫂,于是,我拿匕首划烂了自己的脸。”
夏桑心中一搐,大手把她的头压进怀里,玉致的声音从怀里低低传来,“夏桑,生肌丸,这世上只有一颗,我以后便是这个鬼样子了。”
他听得她声音里的凄苦,越发浮躁焦灼,恨不得这面容被毁的是自己才好,眸光一触窗外,月疏横斜,天色愈黑,而这阵黑过去以后,便是天明了,心中隐隐生了一股不安,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得赶紧离开这里才好。
······
玉致深知,若非带着自己,以夏桑的武功,别说全身而退,便是把眼前这七八人杀掉也并不是难事。
她看夏桑一身青衫血迹斑斑,心里大疼,只怕自己连累了他,一扯他的衣袖,低声道:“你自己走!他日替我与萧姑姑报仇便是。”
夏桑勾唇一笑,玉致,你又怎么会懂,像燕儿说的,我其实也是个残忍的人。若我自己能走,我早便走了。
但不能把你带走,我即使安然无恙又有什么意思?
“莫多说话,注意敌人。”
他没说什么同生共死的话,但玉致知道,他不会丢下她。
······
她突然抱定了主意,若待会他们的情势恶劣,她便——
她这样想着,夏桑已把她揽进怀里,四周是萧飒的劲风,漫天的刀剑之影。
夏桑把对方的攻击都接下了,她被他妥妥善善地护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他衫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
她辨不得哪一处跟哪一处,但鲜血却不会错认。
夏桑依旧沉着,招式不乱,但她的心却越来越慌,她一咬牙,手中长剑向自己脖子横去,却恰巧架下了斜劈过来的一剑。
却是那冷鹏突然不攻夏桑,攻向她。
自刎的一下,反接下了这致命一剑。
夏桑何等聪明,瞬时变了脸色,厉声道:“龙玉致,你要做什么!”
玉致一怔,冷鹏已沉声喝道:“爹,你们攻夏桑,珊儿,你我一起夹击公主,我们打不下夏桑的,夏桑招式没有破绽,但夏桑有一个致命弱点,他的弱点就是她!”
不是可怜他,是她愿意把自己给他,当她说出这些的时候,她不知道他有多欣喜若狂。
当她说自己是丑八怪,她哭着说他不想要她的时候,他快疯了,他怎会不想要她?他本来想要的不过也只有一个她。
即使她后悔,他也不会放开她了。
什么都还没说,却笃定了心意,两人心里都是乍喜还惊,这一依偎在一起,竟都不愿意放开来。
......
玉致乖巧地坐在床~沿,看着颀长的身影走去关上门,一下跳下床,跑到夏桑背后,把他紧紧抱住,“夏桑,你永远都陪着玉致,好不好?”
虽然彼此都确定了心意,她却仍禁不住患得患失,她明白,他们以后的路,很难。
“我不会离开你,除非我死了。”
他的声音低低传来,玉致却急了,一把推开他,“你别胡说。”
夏桑看她满脸急色,微微一怔,这确实是他的想法,没想到她会这样害怕,他虽聪明,却到底没经历过情事,怎会明白女人忌讳的心思。
玉致瘪瘪嘴,瞪了他好几眼,恶狠狠道:“以后不准再说!”
······
玉致公主于多年前消失内廷,在一年前回来,却已成家,育有一子一女,而她的夫婿竟是前内务府副总管夏桑,这位总管如今已贵为大理寺卿,接替了皇帝恩师林司正的位置。
这事当时引起极大轰动,皇帝亲下圣旨昭告天下百姓,从王登基伊始,外患正兴内乱未息,为方便出入宫闱,替王办事,着夏桑更换了身份。
“呵呵,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有什么不知道的,玉致很多年前便知道将来的婚姻是这么回事。”
“我只是想有个人陪着出去玩一天,在出嫁前好好看一眼这个帝都便回来。属于我的责任,我一定承担,我不会逃,这场联姻对九哥来说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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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桑,你烦不烦?你走!玉致的事不用你操心。”
“玉致——”
“走走走!不去就不去!玉致不去说,也不想听你唠叨!”
“龙玉致!”夏桑也怒了。
玉致咬牙道:“夏桑,你也管得太多了吧?本公主要嫁谁与你何干?反正嫁谁猪嫁狗也不会嫁你这太监。”
良久的沉默。
“夏桑——”玉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喃喃道:“我不是有意的......”
夏桑冷笑,“公主所言有理,是夏桑僭越了。夏桑不过是一个奴才一个最下等的阉人,有何资格去管公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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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他这个动作,从小到大,她做过很多次。
这次,仍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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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奴才,公主,我不爱听你说这个,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这样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讨厌我是不是?我老是觉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便不喜欢我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咱们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夏桑......”
本来雀跃的心情顿时变得黯然,她不想失去夏桑,夏桑是她很重要的人啊,和九哥十哥嫂嫂一样,不,不一样,她迅速否定了自己,又突然觉得茫然,到底哪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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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桑咬牙切齿,把玉致拉到一旁,骂道:“龙玉致,你是猪头吗?”
玉致嘿嘿一笑,抱着夏桑的手臂晃了晃,“夏桑夏桑,我还是喜欢你这样叫我。”
夏桑瞥了眼玉致的细白的小手,淡淡道:“你喜欢我叫你猪头?”
“叫我玉致,”玉致急了,一跺脚,哼了一声,却瞥到龙梓锦与段玉桓连连使来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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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玉致,因为,夏桑想的也是你能够幸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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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致。”
“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你。”
他的身子比她的颤抖得更厉害。
他说了一遍又一遍,仿佛他再也不会再说其他的话似的。
终于,她彻底从木麻了一般的混沌中挣脱了出来。
她用脸去碰触他的脸,用头却蹭他的光洁好看的眉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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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总管最疼的便是公主,你们这样待公主,他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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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她平常认识的他。她应该觉得他残忍可怕,但她却突然心疼。
为什么,一点心疼,一点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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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得对,我本来已经成了丑八怪,脸上再被多划几下也没关系,你为什么要这样?有多亏你知不知道?夏桑,你是个傻子,你又不是我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我拿什么赔给你?”心中悲恸,泪水把面纱也打湿了,黏糊着脸上越发难受。
“多划几下也没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
她听到他低语道,手抚上她的面纱,轻轻摘下了。
“玉致,在我面前,你永远不用戴这东西。”
玉致浑身一震,睁大眸子看向夏桑,他目光炯炯凝着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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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名内侍又怎样?他是夏桑。
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不是兄妹间的爱护。为了她已经残破的脸,他甘愿赔上他的手脚。
她何其幸运,能被这样一个人喜欢。她也喜欢他,这种喜欢再也不同以前,也不像对白大哥那样,白大哥......似乎已很久没有想起他了。
自己的心,竟然到此刻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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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感激或是可怜我,即使我在飞虎门死了,也是我甘心情愿的。”夏桑轻轻笑着,俊毅的脸上却一片枯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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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致,你只给我一句掏心的话。不管夏桑什么样,你都跟定了他,是不是?”
玉致抬起头,看定了璇玑,声音还有些颤,但眼神却是异常的坚毅:“是。老娘这辈子就跟着夏桑耗了。”
璇玑一脸黑线,这玉致,还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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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冷一笑,讥道:“夏桑,从头至尾,在意的不是我,是你!”
“因为你在意,才会想是我在报恩,我再怎么报恩,也犯不着用我自己的身子!难道你也像那晚要......”玉致一咬牙,“要侵犯我的那个男人那样想,我是个丑八怪,能用的便只有这具还不算丑的身子,但前提却还得看你赏不赏脸!”
雨水再冷,也抵不过她话里自嘲让他萌生的怒火,怒气从心里喷涌而出,他咬紧牙压抑着,她却仍在说,他低吼一声,再也无法忍受一丝一毫,猛然侧身捏紧她的肩,狠声道:“龙玉致,闭嘴!立刻闭嘴!我不许你样说自己!”
她从来没看到过他这样,眼里怒气慑人,精亮锐利的瞳里此时尽是灼烈的火,额上青筋弥现。他待她向来是温柔宠溺的,便是九哥十哥也常斥责她,他却从来都没有,她知道,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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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桑,我恨死你,我以为你喜欢我,却原来你也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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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林里,当他失控吻了她,他便知道,这一回他是再也无法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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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你再恼,却仍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