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3-18 12:03
628年,农历戊子年(鼠年)是指中国纪年628年,唐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贞观二年。
温大雅著《大唐创业起居注》
温大雅,字彦弘,太原祁人(今山西祁县)。所著《大唐创业起居注》,起自大业十三年(六一七)五月,终于武德元年(六一八)五月,记述了李渊太原起兵到称帝的经过,共计三百五十七天。李渊起兵后,任命温大雅为大将军府记室参军,专门掌握文书。唐朝建立后,温大雅与弟温彦博共掌机密,故此书记载完备,历史事实比较可靠。温大雅贞观二年(六二八)卒。
长孙无忌请罢右仆射
长孙无忌与太宗为布衣之交,即在太宗未起兵之前,已与太宗关系很好,又加上长孙无忌是长孙皇后之兄,并且在玄武门事变中起过重要作用,所以太宗对他非常信任,为其它大臣所不及,太宗多次想用他为宰相,长孙后坚持请求不要任命。但太宗最后没有听从,于贞观元年(六二七)七月,以长孙无忌为右仆射。后有人称长孙无忌权宠太盛,长孙无忌也担心宠遇过高对己身不利,长孙后也为他多次请求。太宗又于贞观二年(六二八)正月,免除长孙无忌的右仆射,而授以散官开府仪同三司。
置六部侍郎等官
贞观二年(六二八)正月,唐设置尚书六部侍郎,做为六部尚书的副贰,同时设置左右司郎中各一人。
太宗令高宫议刑
贞观二年(六二八)三月,大理少卿胡演向太宗上报每月囚徒的帐目。太宗命令后大辟罪由中书、门下省四品以上官和尚书省议定,以免冤滥。接着又逐个带进囚徒,轮到岐州刺史郑善果时,太宗认为善果虽有罪,官品不低,不应与于囚徒之列。于是,又命以后三品以上官犯罪,不用带进,可在太极宫承天门左右朝堂听判决。
太宗出官资赎人
贞观二年(六二八),关内发生旱灾,百姓缺粮,有许多人卖儿卖女以换取衣粮。四月,太宗诏出御府金帛赎回被卖儿童,交还父母。又因去年久雨,今年又遭受旱灾、蝗灾,大赦天下。
突利可汗降唐
突厥突利可汗建牙帐在幽州的北边,统治东部地区,奚、霄等数十部大多叛变突厥投降唐朝,其叔颉利可汗因此而责备突利。薛延陀、回纥打败欲谷设后,颉利派遣突利前去讨伐,突利又战败,自己逃回,颉利大怒,将突利囚禁了十多天,并且鞭挞他,突利因此生怨言,背地里要反叛颉利。颉利向突利征兵,突利不给,上表唐太宗请求入朝。于是,颉利带兵攻打突利。贞观二年(六二八)四月,突利派使来唐请求援助。太宗召集大臣讨论,兵部尚书杜如晦请出兵攻突厥。贞观三年(六二九)十二月,突利可汗入朝,太宗任命他为右卫大将军,赐爵北平郡王。
唐发兵攻梁师都
贞观二年(六二八)四月,契丹酋长带领部众降唐。颉利派使来唐请求用梁师都换契丹,唐太宗拒绝。太宗知道突厥国政混乱,无力庇护梁师都,便下敕招降梁师都,梁师都不肯。太宗便派遣夏州都督长史刘旻、司马刘兰成设法使梁师都投降。刘旻等多次派遣小股骑兵践踏梁师都的庄稼,并且派人到梁师都身边施行反间计,使梁师都君臣相猜,许多人降唐。梁师都的名将李正宝等策谋擒师都,事泄,正宝等被迫降唐。刘旻看到时机已到,向太宗请兵,太宗即遣右卫大将军柴绍、殿中少监薛万均前去攻师都,又派刘旻据守朔方东城进逼梁师都。师都先被刘兰成击败;突厥前来营救,又被柴绍击败,马上进围朔方。城中粮尽,师都堂弟梁洛仁杀死师都,以朔方降唐。唐以朔方置夏州。
祖孝孙修定《大唐雅乐》
祖孝孙,幽州范阳(今河北涿县)人。仕隋及唐。隋时曾参定雅乐。唐朝初建,军国多务,未遑改制,燕享均因隋旧制,奏九部乐。直到武德九年(六二六)正月,才令时为太常少卿的祖孝孙修定雅乐,历时二年半,于贞观二年(六二八)六月完成。祖孝孙熟习梁、陈、齐、周及隋旧乐、吴楚之音及吴戎之伎,于是斟酌南北,考以古音,作成《大唐雅乐》。以十二月各顺其律,旋相为宫,制十二乐,凡三十二曲,八十四调。旋宫之义,亡绝已久,世人莫能知之,祖孝孙复其旧。《大唐雅乐》的修订,是唐初政治上统一的必然产物,它打破了南北界限,将南北胡汉音乐熔于了一炉。
太宗再放宫女三千余人
贞观二年(六二八)九月,中书舍人李百药请再出宫人。唐太宗命尚书左丞戴胄和给事中杜正伦在掖庭西门简选宫人,前后放出宫女又达三千余人。
西突厥两可汗向唐请婚
西突厥统叶护可汗被他的伯父杀死,伯父自立为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百姓不服他的统治,弩失毕部推举泥孰莫贺设为可汗,泥孰不答应。统叶护可汗的儿子至力特勒为躲避杀身之祸,逃亡到康居,泥孰派人将他迎回,立为乙毗钵罗肆叶护可汗,与莫贺咄互相攻击,烽火不断,两可汗都派使到唐朝请婚。唐太宗没有答应。当时臣服于西突厥的西域各国以及敕勒各部都叛离西突厥。
册封夷男为薛延陀可汗
原来归附东突厥的部落有许多叛离颉利可汗而改归薛延陀,他们一起推举薛延陀俟斤夷男为可汗,夷男不敢当。其时唐太宗正计划除掉颉利,所以贞观二年(六二八)末,派遣游击将军乔师望从小路带着册书拜夷男为真珠毗伽可汗,赐给他鼓纛。夷男非常高兴,派使入贡,在郁督军山下建立牙帐,占有东到靺鞨,西到西突厥,南到大漠,北到俱伦水的广大地区,回纥、拔野古、阿跌,同罗、仆骨、霄等部都归属之。贞观三年(六二九)八月,毗伽可汗又派他的弟弟统特勒入贡唐朝,唐太宗赐给他宝刀、宝鞭,夷男非常高兴。而突厥颉利可汗却非常害怕,赶忙派使来唐称臣,并请婚,行婿礼。
诏各地置义仓。
高祖神尧大圣光孝皇帝下之下贞观二年(戊子,公元六二八年)
春,正月,辛亥,右仆射长孙无忌罢。时有密表称无忌权宠过盛者,上以表示之,曰:“朕于卿洞然无疑,若各怀所闻而不言,则君臣之意有不通。”又召百官谓之曰:“朕诸子皆幼,视无忌如子,非他人所能间也。”无忌自惧满盈,固求逊位,皇后又力为之请,上乃许之,以为开府仪同三司。
置六司侍郎,副六尚书;并置左右司郎中各一人。
癸丑,吐谷浑寇岷州,都督李道彦击走之。
丁巳,徙汉王恪为蜀王,卫王泰为越王,楚王祐为燕王。上问魏征曰:“人主何为而明,何为而暗?”对曰:“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昔尧清问下民,故有苗之恶得以上闻;舜明四目,达四聪,故共、鲧、欢兜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赵高,以成望夷之祸;梁武帝偏信朱异,以取台城之辱;隋炀帝偏信虞世基,以致彭城阁之变。是故人君兼听广纳,则贵臣不得拥蔽,而下情得以上通也。”上曰:“善。”
上谓黄门侍郎王珪曰:“开皇十四年大旱,隋文帝不许赈给,而令百姓就食山东,比至末年,天下储积可供五十年。炀帝恃其富饶,侈心无厌,卒亡天下。但使仓廪之积足以备凶年,其馀何用哉!”
二月,上谓侍臣曰:“人言天子至尊,无所畏惮。朕则不然,上畏皇天之监临,下惮群臣之瞻仰,兢兢业业,犹恐不合天意,未副人望。”魏征曰:“此诚致治之要,愿陛下慎终如始,则善矣。”
上谓房玄龄等曰:“为政莫若至公。昔诸葛亮窜廖立、李严于南夷,亮卒而立、严皆悲泣,有死者,非至公能如是乎!又高颎为隋相,公平识治体,隋之兴亡,系颎之存没。朕既慕前世之明君,卿等不可不法前世之贤相也。”
三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壬子,大理少卿胡演进每月囚帐;上命自今大辟皆令中书、门下四品已上及尚书议之,庶无冤滥。既而引囚,至岐州刺史郑善果,上谓胡演曰:“善果虽复有罪,官品不卑,岂可使与诸囚为伍。自今三品以上犯罪,不须引过,听于朝堂俟进止。”
关内旱饥,民多卖子以接衣食;己巳,诏出御府金帛为赎之,归其父母。庚午,诏以去岁霖雨,今兹旱、蝗,赦天下。诏书略曰:“若使年谷丰稔,天下又安,移灾朕身,以存万国,是所愿也,甘心无吝。”会所在有雨,民大悦。
夏,四月,己卯,诏以“隋末乱离,因之饥馑,暴骸满野,伤人心目,宜令所在官司收瘗。”
初,突厥突利可汗建牙直幽州之北,主东偏,奚、?等数十部多叛突厥来降,颉利可汗以其失众责之。及薛延陀、回纥等败欲谷设,颉利遣突利讨之,突利兵又败,轻骑奔还。颉利怒,拘之十馀日而挞之,突利由是怨,阴欲叛颉利。颉利数征兵于突利,突利不与,表请入朝。上谓侍臣曰:“向者突厥之强,控弦百万,凭陵中夏,用是骄恣,以失其民。今自请入朝,非困穷,肯如是乎!朕闻之,且喜且惧。何则?突厥衰则边境安矣,故喜。然朕或失道,它日亦将如突厥,能无惧乎!卿曹宜不惜苦谏,以辅朕之不逮也。”颉利发兵攻突利,丁亥,突利遣使来求救。上谋于大臣曰:“朕与突利为兄弟,有急不可不救。然颉利亦与之有盟,奈何?”兵部尚书杜如晦曰:“戎狄无信,终当负约,今不因其乱而取之,后悔无及。夫取乱侮亡,古之道也。”
丙申,契丹酋长帅其部落来降。颉利遣使请以梁师都易契丹,上谓使者曰:“契丹与突厥异类,今来归附,何故索之!师都中国之人,盗我土地,暴我百姓,突厥受而庇之,我兴兵致讨,辄来救之,彼如鱼游釜中,何患不为我有!借使不得,亦终不以降附之民易之也。”
高祖神尧大圣光孝皇帝下之下贞观二年(戊子,公元六二八年)
春,正月,辛亥,右仆射长孙无忌罢。时有密表称无忌权宠过盛者,上以表示之,曰:“朕于卿洞然无疑,若各怀所闻而不言,则君臣之意有不通。”又召百官谓之曰:“朕诸子皆幼,视无忌如子,非他人所能间也。”无忌自惧满盈,固求逊位,皇后又力为之请,上乃许之,以为开府仪同三司。
置六司侍郎,副六尚书;并置左右司郎中各一人。
癸丑,吐谷浑寇岷州,都督李道彦击走之。
丁巳,徙汉王恪为蜀王,卫王泰为越王,楚王祐为燕王。上问魏征曰:“人主何为而明,何为而暗?”对曰:“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昔尧清问下民,故有苗之恶得以上闻;舜明四目,达四聪,故共、鲧、欢兜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赵高,以成望夷之祸;梁武帝偏信朱异,以取台城之辱;隋炀帝偏信虞世基,以致彭城阁之变。是故人君兼听广纳,则贵臣不得拥蔽,而下情得以上通也。”上曰:“善!”
上谓黄门侍郎王珪曰:“开皇十四年大旱,隋文帝不许赈给,而令百姓就食山东,比至末年,天下储积可供五十年。炀帝恃其富饶,侈心无厌,卒亡天下。但使仓廪之积足以备凶年,其馀何用哉!”
二月,上谓侍臣曰:“人言天子至尊,无所畏惮。朕则不然,上畏皇天之监临,下惮群臣之瞻仰,兢兢业业,犹恐不合天意,未副人望。”魏征曰:“此诚致治之要,愿陛下慎终如始,则善矣。”
上谓房玄龄等曰:“为政莫若至公。昔诸葛亮窜廖立、李严于南夷,亮卒而立、严皆悲泣,有死者,非至公能如是乎!又高颎为隋相,公平识治体,隋之兴亡,系颎之存没。朕既慕前世之明君,卿等不可不法前世之贤相也。”
三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壬子,大理少卿胡演进每月囚帐;上命自今大辟皆令中书、门下四品已上及尚书议之,庶无冤滥。既而引囚,至岐州刺史郑善果,上谓胡演曰:“善果虽复有罪,官品不卑,岂可使与诸囚为伍。自今三品以上犯罪,不须引过,听于朝堂俟进止。”
关内旱饥,民多卖子以接衣食;己巳,诏出御府金帛为赎之,归其父母。庚午,诏以去岁霖雨,今兹旱、蝗,赦天下。诏书略曰:“若使年谷丰稔,天下又安,移灾朕身,以存万国,是所愿也,甘心无吝。”会所在有雨,民大悦。
夏,四月,己卯,诏以“隋末乱离,因之饥馑,暴骸满野,伤人心目,宜令所在官司收瘗。”
初,突厥突利可汗建牙直幽州之北,主东偏,奚、?等数十部多叛突厥来降,颉利可汗以其失众责之。及薛延陀、回纥等败欲谷设,颉利遣突利讨之,突利兵又败,轻骑奔还。颉利怒,拘之十馀日而挞之,突利由是怨,阴欲叛颉利。颉利数征兵于突利,突利不与,表请入朝。上谓侍臣曰:“向者突厥之强,控弦百万,凭陵中夏,用是骄恣,以失其民。今自请入朝,非困穷,肯如是乎!朕闻之,且喜且惧。何则?突厥衰则边境安矣,故喜。然朕或失道,它日亦将如突厥,能无惧乎!卿曹宜不惜苦谏,以辅朕之不逮也。”颉利发兵攻突利,丁亥,突利遣使来求救。上谋于大臣曰:“朕与突利为兄弟,有急不可不救。然颉利亦与之有盟,奈何?”兵部尚书杜如晦曰:“戎狄无信,终当负约,今不因其乱而取之,后悔无及。夫取乱侮亡,古之道也。”
丙申,契丹酋长帅其部落来降。颉利遣使请以梁师都易契丹,上谓使者曰:“契丹与突厥异类,今来归附,何故索之!师都中国之人,盗我土地,暴我百姓,突厥受而庇之,我兴兵致讨,辄来救之,彼如鱼游釜中,何患不为我有!借使不得,亦终不以降附之民易之也。”
先是,上知突厥政乱,不能庇梁师都,以书谕之,师都不从。上遣夏州都督长史刘旻、司马刘兰成图之,旻等数遣轻骑践其禾稼,多纵反间,离其君臣,其国渐虚,降者相属。其名将李正宝等谋执师都,事泄,来奔,由是上下益相疑。旻等知可取,上表请兵。上遣右卫大将军柴绍、殿中少监薛万均击之,又遣旻等据朔方东城以逼之。师都引突厥兵至城下,刘兰成偃旗卧鼓不出。师都宵遁,兰成追击,破之。突厥大发兵救师都,柴绍等未至朔方数十里,与突厥遇,奋击,大破之,遂围朔方。突厥不敢救,城中食尽。壬寅,师都从父弟洛仁杀师都,以城降,以其地为夏州。
太常少卿祖孝孙以为梁、陈之音多吴、楚,周、齐之音多胡、夷,于是斟酌南北,考以古声,作《唐雅乐》,凡八十四调、三十一曲、十二和。诏协律郎张文收与孝孙同修定。六月,乙酉,孝孙等奏新乐。上曰:“礼乐者,盖圣人缘情以设教耳,治之隆替,岂由于此?”御史大夫杜淹曰:“齐之将亡,作《伴侣曲》,陈之将亡,作《玉树后庭花》,其声哀思,行路闻之皆悲泣,何得言治之隆替不在乐也!”上曰:“不然。夫乐能感人,故乐者闻之则喜,忧者闻之则悲,悲喜在人心,非由乐也。将亡之政,民必愁苦,故闻乐而悲耳。今二曲具存,朕为公奏之,公岂悲乎?”右丞魏征曰:“古人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乐诚在人和,不在声音也。”
臣光曰:“臣闻垂能目制方圆,心度曲直,然不能以教人,其所以教人者,必规矩而已矣。圣人不勉而中,不思而得,然不能以授人,其所以授人者,必礼乐而已矣。礼者,圣人之所履也;乐者,圣人之所乐也。圣人履中正而乐和平,又思与四海共之,百世传之,于是乎作礼乐焉。故工人执垂之规矩而施之器,是亦垂之功已;王者执五帝、三王之礼乐而施之世,是亦五帝、三王之治已。五帝、三王,其违世已久,后之人见其礼知其所履,闻其乐知其所乐,炳然若犹存于世焉。此非礼乐之功邪?夫礼乐有本、有文:中和者,本也;容声者,末也;二者不可偏废。先王守礼乐之本,未尝须臾去于心,行礼乐之文,未尝须臾远于身。兴于闺门,著于朝廷,被于乡遂比邻,达于诸侯,流于四海,自祭祀军旅至于饮食起居,未尝不在礼乐之中;如此数十百年,然后治化周浃,凤凰来仪也。苟无其本而徒有其末,一日行之而百日舍之,求以移风易俗,诚亦难矣。是以汉武帝置协律,歌天瑞,非不美也,不能免哀痛之诏。王莽建羲和,考律吕,非不精也,不能救渐台之祸。晋武制笛尺,调金石,非不详也,不能弭平阳之灾。梁武帝立四器、调八音,非不察也,不能免台城之辱。然则韶、夏、濩、武之音,具存于世,苟其馀不足以称之,曾不能化一夫,况四海乎!是犹执垂之规矩而无工与材,坐而待器之成,终不可得也。况齐、陈淫昏之主,亡国之音,暂奏于庭,乌能变一世之哀乐乎!而太宗遽云治之隆替不由于乐,何发言之易而果于非圣人也如此?
夫礼非威仪之谓也,然无威仪则礼不可得而行矣。乐非声音之谓也,然无声音则乐不可得而见矣。譬诸山,取其一土一石而谓之山则不可,然土石皆去,山于何在哉!故曰:“无本不立,无文不行。”奈何以齐、陈之音不验于今世,而谓乐无益于治乱,何异睹拳石而轻泰山乎!必若所言,则是五帝、三五之作乐皆妄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惜哉!
戊子,上谓侍臣曰:“朕观《隋炀帝集》,文辞奥博,亦知是尧、舜而非桀、纣,然行事何其反也!”魏征对曰:“人君虽圣哲,犹当虚己以受人,故智者献其谋,勇者竭其力。炀帝恃其俊才,骄矜自用,故口诵尧、舜之言而身为桀、纣之行,曾不自知,以至覆亡也。”上曰:“前事不远,吾属之师也!”
畿内有蝗。辛卯,上入苑中,见蝗,掇数枚,祝之曰:“民以谷为命,而汝食之,宁食吾之肺肠。”举手欲吞之,左右谏曰:“恶物或成疾。”上曰:“朕为民受灾,何疾之避!”遂吞之。是岁,蝗不为灾。
上曰:“朕每临朝,欲发一言,未尝不三思。恐为民害,是以不多言。”给事中知起居事杜正伦曰:“臣职在记言,陛下之言失,臣必书之,岂徒有害于今,亦恐贻讥于后。”上悦,赐帛二百段。
上曰:“梁武帝君臣惟谈苦空,侯景之乱,百官不能乘马。元帝为周师所围,犹讲《老子》,百官戎服以听。此深足为戒。朕所好者,唯尧、舜、周、孔之道,以为如鸟有翼,如鱼有水,失之则死,不可暂无耳。”
以辰州刺史裴虔通,隋炀帝故人,特蒙宠任,而身为弑逆,虽时移事变,屡更赦令,幸免族夷,不可犹使牧民,乃下诏除名,流欢州。虔通常言“身除隋室以启大唐”,自以为功,颇有觖望之色。及得罪,怨愤而死。
秋,七月,诏宇文化及之党莱州刺史牛方裕、绛州刺史薛世良、广州都督长史唐奉义、隋武牙郎将元礼并除名徙边。
上谓侍臣曰:“古语有之:‘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一岁再赦,善人暗哑。’夫养稂莠者害嘉谷,赦有罪者贼良民,故朕即位以来,不欲数赦,恐小人恃之轻犯宪章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