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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8年,农历戊申年(猴年)。是指中国纪年648年,唐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贞观二十二年。
太宗作《帝范》
贞观二十二年(六四八)正月,太宗撰成《帝范》十二篇,以赐太子。篇名为《君体》、《建亲》、《求贤》、《审官》、《纳谏》、《去谗》、《戒盈》、《崇俭》、《赏罚》、《务农》、《阅武》、《崇文》。又告太子应更求古之哲王以为师,戒奢去骄。
李百药卒
贞观二十二年(六四八)李百药卒。百药字重规,安平人,德林子,工文史。撰有《北齐书》。《北齐书》原名《齐书》,宋时加“北”,以与萧于显的《南齐书》区别。此书共五十卷。成书于贞观十年(六三六)。百药根据他父亲德林的旧稿,加以增补整理而成。作者多采用王劭《齐志》,文笔生动,并保留了当时的口语。本书在北宋以后散佚很多,后人取《北史》等补足,因此间有前后文不连贯及详略不等之处。但现存的十七篇原文保存了一些《北史》所没有的史料。仍有参考价值。
薛万彻等率军击高丽
贞观二十二年(六四八)二月,太宗诏以右武卫大将军薛万彻为青丘道行军大总管、右卫将军裴行方为副,带兵三万余人及楼船战舰,自莱州泛海击高丽。薛万彻以奇兵袭高丽大行城,与高丽兵万余人交战,杀死敌将所夫孙。乘胜进围泊汋城,高丽三万余人来援,薛万彻将其击退,攻拔泊汋城。万彻在军中任气不能下人,有人告之。裴行方亦言其怨望,李世勣也言其不当诛。太宗诏除籍徙边,会赦,还。
结骨入朝
贞观二十二年(六四八)二月,结骨(汉时称坚昆,唐时又名黠戛斯,居住在阿尔泰山与杭爱山之间)酋长失钵屈阿栈前来朝唐。结骨国人体态高大,红发绿眼,从未与中国交往。唐朝以结骨之地设置坚昆都督府,以其酋长为都督,隶属燕然都护府。当时边境少数民族争相派遣使节到唐纳贡,新年开始,经常多达数百上千人。
松外蛮附唐
贞观二十二年(六四八)四月,唐太宗听从刘伯英的奏议,派梁建方统巴蜀十三州唐军击败松外诸少数民族,俘杀千余人,归附唐朝者前后有七十个部落,民户近二十万。梁建方以其酋长蒙和等人为县令,又招抚西洱河首领杨盛,杨盛也归降唐朝。
契丹首领曲据内附
贞观二十二年(六四八)四月,契丹首领曲据率部众归属唐朝。唐朝以其地设置玄州,隶属营州都督府。
阿史那贺鲁降唐
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以阿史那贺鲁为叶护(等于副可汗),乙毗咄陆奔吐火罗(今阿富汗)后,部落亡散,阿史那贺鲁率领数千帐归附唐朝。太宗把他们安置在庭州莫贺城,拜阿史那贺鲁为左骁卫将军。唐军进攻龟兹,阿史那贺鲁入朝,自请为唐军做向导引路。
王玄策破中天竺
印度在唐代叫天竺,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天竺,中天竺最强,其它四天竺都臣属于它。贞观二十二年(六四八)五月,太子右卫率长史王玄策奉使天竺,诸国都派使向唐使朝贡。正值中天竺国王死,大臣阿罗那顺自立为王,发兵攻王玄策。玄策率领随从三十多人力战被俘。阿罗那顺将各国的朝贡物全部掠走。王玄策趁夜逃走,到达吐蕃西部边境,玄策以书征邻国兵,吐蕃派出一千二百人的精锐部队,泥婆罗(今尼泊尔)国派出七千人到达中天竺,王玄策与副帅蒋师仁带兵大破中天竺,将阿罗那顺及其妃、子俘虏,另外还俘虏了一万二千多人,迫降了五百八十多所城邑集落。
天竺方士造延年之药
贞观二十二年(六四八)王玄策自天竺归,带回天竺方士那逻迩娑婆寐来京,其人自言寿二百岁,有长生术,太宗深加礼数,馆之于金飚门内,使造延年之药,令兵部尚书崔敦礼监主之。所采奇药异石,不可称数。延历岁月而成,服之无效,后命回本国。
太宗修战船备攻高丽
贞观二十二年(六四八)七月,唐太宗准备趁高丽困弊时,于次年发兵三十万灭亡高丽,于是指令强伟在剑南道砍伐树木修造战船。巨船长达百尺,宽五十尺左右。这些船造好后顺江而下,自江、扬壮趣莱州。
慈恩寺建成
贞观二十二年(六四八)十二月,太子为生母文德皇后长孙氏作大慈恩寺成,在当时西京外城朱雀街东第三街,第十五坊(进昌坊),寺南临黄渠(寺今西安市南四公里)。乃度僧三百,请五十高僧入住。别建翻经院,请玄奘法师移居翻译,并任上座职。移居之日,太宗及皇太子、后妃等于安福门楼亲执香炉临送,观礼者数万人。迨至高宗永徽三年(六五二),玄奘又请于慈恩寺内建大雁塔,安置西域所将经象及舍利。
房玄龄卒
贞观二十二年(六四八)七月,房玄龄卒,终年七十岁。房玄龄从贞观四年起(六三0),任尚书左仆射,共任相十几年,制定开国各种制度,包括法律、礼仪;监修国史。病危时,上表劝谏太宗停止攻伐高丽。房玄龄跟随太宗三十二年,为一代名相。唐人将他与杜如晦合称为“房杜”。房玄龄卒,太宗废朝三天,册赠他为太尉、并州都督,谥为文昭,陪葬昭陵。
百姓苦造船之役
强伟等人奉命在剑南道督造战船,役及山獠。贞观二十二年(六四八),雅、邛、眉三个州的獠人造反。蜀人皆苦造船之役,太宗准许出钱雇潭州人修造。官府督办紧急,老百姓卖田宅子女都无法供给。谷价踊贵,剑外骚动,民不聊生。得到长孙知人奏报后,太宗敕令官府给潭州人庸钱。
回纥内乱,吐迷度被杀
回纥吐迷度之侄乌纥与其婶通奸,他和俱陆莫贺达官都是突厥车鼻可汗的女婿。他们策谋将吐迷度杀死后归附车鼻。乌纥趁夜袭击吐迷度,将他杀死。燕然副都护元礼臣派人诡称要拜乌纥为瀚海都督,乌纥亲往拜谢元礼臣,礼臣将他抓获后诛之,上报太宗。太宗担心回纥部落离散,派兵部尚书崔敦礼前去安抚。后俱罗勃入见唐太宗,太宗将他留在长安。太宗拜吐迷度之子、前左屯卫大将军婆闰为左骁卫大将军、大俟利发、瀚海都督。
唐置松漠府、饶乐府
贞观二十二年(六四八)十一月,契丹帅窟哥、奚帅可度者帅部落内属唐朝。唐朝以契丹为松漠府,以窟哥为都督,以他的别帅达稽等为峭落等九州,而以契丹辱纥主为刺史。以奚部为饶乐府,以可度者为都督,以他的别帅阿会等为弱水等五州,也以奚辱纥主为刺史。
唐发兵攻龟兹
贞观二十一年(六四七)十二月,唐借口龟兹侵掠邻国,太宗命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郭孝恪等统兵击龟兹。第二年九月,阿史那社尔破处月、处密二部,迫降其百姓。十月,阿史那社尔引兵从焉耆西趋龟兹北部边境,焉耆王薛婆阿那支弃城逃奔龟兹,阿史那社尔追击并将他斩首。立先那准为焉耆王。龟兹守将纷纷弃城逃跑,龟兹国王诃利布失毕带兵五万人抵抗,被唐军击败。十二月,阿史那社尔攻克龟兹国王据守的都城,由郭孝恪驻守。布失毕逃走占据拨换城。贞观二十二年(六四八)闰十二月,阿史那社尔攻拔拨换城,擒获布失毕。龟兹人又引来西突厥兵马袭击龟兹都城,郭孝恪阵亡,经激战击退龟兹、西突厥联兵。阿史那社尔先后攻破五座大城,七百多座城归附唐朝,获得几万人。阿史那社尔立龟兹王的弟弟叶护为王,勒石记功后返回。
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下之上贞观二十二年(戊申,公元六四八年)
春,正月,己丑,上作《帝范》十二篇以赐太子,曰《君体》、《建亲》、《求贤》、《审官》、《纳谏》、《去谗》、《戒盈》、《崇俭》、《赏罚》、《务农》、《阅武》、《崇文》;且曰:“修身治国,备在其中。一旦不讳,更无所言矣。”又曰:“汝当更求古之哲王以为师,如吾,不足法也。夫取法于上,仅得其中;取法于中,不免为下。吾居位已来,不善多矣,锦绣珠玉不绝于前,宫室台榭屡有兴作,犬马鹰隼无远不致,行游四方,供顿烦劳,此皆吾之深过,勿以为是而法之。顾我弘济苍生,其益多;肇造区夏,其功大。益多损少,故人不怨;功大过微,故业不堕;然比之尽美尽善,固多愧矣。汝无我之功或而承我之富贵,竭力为善,则国家仅安;骄惰奢纵,则一身不保。且成迟败速者,国也;失易得难者,位也;可不惜哉!可不惜哉!”
中书令兼右庶子马周病,上亲为调药,使太子临问;庚寅,薨。
戊戌,上幸骊山温汤。
新罗王金善德卒,以善德妹真德为柱国,封乐浪郡王,遣使册命。
丙午,诏以右武卫大将军薛万彻为青丘道行军大总管,右卫将军裴行方副之,将兵三万馀人及楼船战舰自莱州泛海以击高丽。
长孙无忌检校中书令、知尚书门下省事。
戊申,上还宫。结骨自古未通中国,闻铁勒诸部皆服,二月,其俟利发失钵屈阿栈入朝。其国人皆长大,赤发绿睛,有黑发者以为不祥。上宴之于天成殿,谓侍臣曰:“昔渭桥斩三突厥首,自谓功多,今斯人在席,更不以为怪邪!”失钵屈阿栈请除一官,“执笏而归,诚百世之幸。”戊午,以结骨为坚昆都督府,以失钵屈阿栈为右屯卫大将军、坚昆都督,隶燕然都护。又以阿史德时健俟斤部落置祁连州,隶灵州都督。
是时四夷大小君长争遣使入献见,道路不绝,每元正朝贺,常数百千人。辛酉,上引见诸胡使者,谓侍臣曰:“汉武帝穷兵三十馀年,疲弊中国,所获无几;岂如今日绥之以德,使穷发之地尽为编户乎!”
上营玉华宫,务令俭约,惟所居殿覆以瓦,馀皆茅茨;然备设太子宫、百司,苞山络野,所费已巨亿计。乙亥,上行幸玉华宫;己卯,畋于华原。
中书侍郎崔仁师坐有伏阁自诉者,仁师不奏,除名,流连州。
三月,己丑,分瀚海都督俱罗勃部置烛龙州。
甲午,上谓侍臣曰:“朕少长兵间,颇能料敌;今昆丘行师,处月、处密二部及龟兹用事者羯猎颠、那利每怀首鼠,必先授首,弩失毕其次也。”
庚子,隋萧后卒。诏复其位号,谥曰愍;使三品护葬,备卤簿仪卫,送至江都,与炀帝合葬。
充容长城徐惠以上东征高丽,西讨龟兹,翠微、玉华,营缮相继,又服玩颇华靡,上疏谏,其略曰:“以有尽之农功,填无穷之巨浪;图未获之他众,丧已成之我军。昔秦皇并吞六国,反速危亡之基,晋武奄有三方,翻成覆败之业;岂非矜功恃大,弃德轻邦,图利忘危,肆情纵欲之所致乎!是知地广非常安之术,人劳乃易乱之源也。”又曰:“虽复茅茨示约,犹兴木石之疲,和雇取人,不无烦扰之弊。”又曰:“珍玩伎巧,乃丧国之斧斤;珠玉锦绣,实迷心之鸩毒。”又曰:“作法于俭,犹恐其奢;作法于奢,何以制后!”上善其言,甚礼重之。
夏,四月,丁巳,右武候将军梁建方击松外蛮,破之。
初,巂州都督刘伯英上言:“松外诸蛮暂降复叛,请出师讨之,以通西洱、天竺之道。”敕建方发巴蜀十二州兵讨之。蛮酋双舍帅众拒战,建方击败之,杀获千馀人。群蛮震慑,亡窜山谷。建方分遣使者谕以利害,皆来归附,前后至者七十部,户十万九千三百,建方署其酋长蒙和等为县令,各统所部,莫不感悦。因遣使诣西洱河,其帅杨盛大骇,具船将遁,使者晓谕以威信,盛遂请降。其地有杨、李、赵、董等数十姓,各据一州,大者六百,小者二、三百户,无大君长,不相统壹,语虽小讹,其生业、风俗,大略与中国同,自云本皆华人,其所异者以十二月为岁首。
己未,契丹辱纥主曲据帅众内附。以其地置玄州,以曲据为刺史,隶营州都督府。
甲子,乌胡镇将古神感将兵浮海击高丽,遇高丽步骑五千,战于易山,破之。其夜,高丽万馀人袭神感船,神感设伏,又破之而还。初,西突厥乙毘咄陆可汗以阿史那贺鲁为叶护,居多逻斯水,在西州北千五百里,统处月、处密、始苏、歌逻禄、失毕五姓之众。乙毘咄陆奔吐火罗,乙毘射匮可汗遣兵迫逐之,部落亡散。乙亥,贺鲁帅其馀众数千帐内属,诏处之于庭州莫贺城,拜左骁卫将军。贺鲁闻唐兵讨龟兹,请为乡导,仍从数十骑入朝。上以为昆丘道行军总管,厚宴赐而遣之。
五月,庚子,右卫率长史王玄策击帝那伏帝王阿罗那顺,大破之。
初,中天竺王尸罗逸多兵最强,四天竺皆臣之,玄策奉使至天竺,诸国皆遣使入贡。会尸罗逸多卒,国中大乱,其臣阿罗那顺自立,发胡兵攻玄策;玄策帅从者三十人与战,力不敌,悉为所擒,阿罗那顺尽掠诸国贡物。玄策脱身宵遁,抵吐蕃西境,以书征邻国兵,吐蕃遣精锐千二百人、泥婆国遣七千馀骑赴之。玄策与其副蒋师仁帅二国之兵,进至中天竺所居茶馎和罗城,连战三日,大破之,斩首三千馀级,赴水溺死者且万人。阿罗那顺弃城走,更收馀众,还与师仁战;又破之,擒阿罗那顺。馀众奉其妃及王子,阻乾陀卫江,师仁进击之,众溃,获其妃及王子,虏男女万二千人。于是天竺响震,城邑聚落降者五百八十馀所,俘阿罗那顺以归。以玄策为朝散大夫。
六月,乙丑,以白别部为居延州。
癸酉,特进宋公萧瑀卒,太常议谥曰“德”,尚书议谥曰“肃”。上曰:“谥者,行之迹,当得其实,可谥曰贞褊公。”子锐嗣,尚上女襄城公主。上欲为之营第,公主固辞,曰:“妇事舅姑,当朝夕侍侧,若居别第,所阙多矣。”上乃命即瑀第而营之。
上以高丽困弊,议以明年发三十万众,一举灭之。或以为大军东征,须备经岁之粮,非畜乘所能载,宜具舟舰为水运。隋末剑南独无寇盗,属者辽东之役,剑南复不预及,其百姓富庶,宜使之造舟舰。上从之。秋,七月,遣右领左右府长史强伟于剑南道伐木造舟舰,大者或长百尺,其广半之。别遣使行水道,自巫峡抵江、扬,趣莱州。
庚寅,西突厥相屈利啜请帅所部从讨龟兹。
初,左武卫将军武连县公武安李君羡直玄武门,时太白屡昼见,太史占云:“女主昌。”民间又传《秘记》云:“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上恶之。会与诸武臣宴宫中,行酒令,使各言小名。君羡自言名五娘,上愕然,因笑曰:“何物女子,乃尔勇健!”又以君羡官称封邑皆有“武”字,深恶之,后出为华州刺史。有布衣员道信,自言能绝粒,晓佛法,君羡深敬信之,数相从,屏人语。御史奏君羡与妖人交通,谋不轨。壬辰,君羡坐诛,籍没其家。
上密问太史令李淳风:“《秘记》所云,信有之乎?”对曰:“臣仰稽天象,俯察历数,其人已在陛下宫中,为亲属,自今不过三十年,当王天下,杀唐子孙殆尽,其兆既成矣。”上曰:“疑似者尽杀之,何如?”对曰:“天之所命,人不能违也。王者不死,徒多杀无辜。且自今以往三十年,其人已老,庶几颇有慈心,为祸或浅。今借使得而杀之,天或生壮者肆其怨毒,恐陛下子孙,无遗类矣。”上乃止。
司空梁文昭公房玄龄留守京师,疾笃,上微赴玉华宫,肩舆入殿,至御座侧乃下,相对流涕,因留宫下,闻其小愈则喜形于色,加剧则忧悴。玄龄谓诸子曰:“吾受主上厚恩,今天下无事,唯东征未已,群臣莫敢谏,吾知而不言,死有馀责。”乃上表谏,以为:“《老子》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陛下功名威德亦可足矣,拓地开疆亦可止矣。且陛下每决一重囚,必令三覆五奏,进素膳,止音乐者,重人命也。今驱无罪之士卒,委之锋刃之下,使肝脑涂地,独不足愍乎!向使高丽违失臣节,诛之可也;侵扰百姓,灭之可也;他日能为中国患,除之可也。今无此三条而坐烦中国,内为前代雪耻,外为新罗报仇,岂非所存者小,所损者太乎!愿陛下许高丽自新,焚陵波之船,罢应募之众,自然华、夷庆赖,远肃迩安。臣旦夕入地,傥蒙录此哀鸣,死且不朽!”玄龄之遗爱尚上女高阳公主,上谓公主曰:“彼病笃如此,尚能忧我国家。”上自临视,握手与诀,悲不自胜。癸卯,薨。
柳芳曰:玄龄佐太宗定天下,及终相位,凡三十二年,天下号为贤相;然无迹可寻,德亦至矣。故太宗定祸乱而房、杜不言功,王、魏善谏诤而房、杜让其贤,英、卫善将兵而房、杜行其道,理致太平,善归人主。为唐宗臣,宜哉!
八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丁丑,敕越州都督府及婺、洪等州造海船及双舫千一百艘。
辛未,遣左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出金山道击薛延陀馀寇。
九月,庚辰,昆丘道行军大总管阿史那社尔击处月、外密,破之,馀众悉降。
癸未,薛万彻等伐高丽还。万彻在军中,使气陵物,裴行方奏其怨望,坐除名,流象州。
己丑,新罗奏为百济所攻,破其十三城。
己亥,以黄门侍郎褚遂良为中书令。
强伟等发民造船,役及山獠,雅、邛、眉三州獠反。壬寅,遣茂州都督张士贵、右卫将军梁建方发陇右、峡中兵二万馀人以击之。蜀人苦造船之役,或乞输直雇潭州人造船;上许之。州县督迫严急,民至卖田宅、鬻子女不能供,谷价踊贵,剑外骚然。上闻之,遣司农少卿长孙知人驰驿往视之。知人奏称:“蜀人脆弱,不耐劳剧。大船一艘,庸绢二千二百三十六匹。山谷已伐之木,挽曳未毕,复征船庸,二事并集,民不能堪,宜加存养。”上乃敕潭州船庸皆从官给。
冬,十月,癸丑,车驾还京师。
回纥吐迷度兄子乌纥蒸其叔母。乌纥与俱陆莫贺达官俱罗勃,皆突厥车鼻可汗之婿也,相与谋杀吐迷度以归车鼻。乌纥夜引十馀骑袭吐迷度,杀之。燕然副都护元礼臣使人诱乌纥,许奏以为瀚海都督,乌纥轻骑诣礼臣谢,礼臣执而斩之,以闻。上恐回纥部落离散,遣兵部尚书崔敦礼往安抚之。久之,俱罗勃入见,上留之不遣。
阿史那社尔既破处月、处密,引兵自焉耆之西趋龟兹北境,分兵为五道,出其不意,焉耆王薛婆阿那支弃城奔龟兹,保其东境。社尔遣兵追击,擒而斩之,立其从父弟先那准为焉耆王,使修职贡。龟兹大震,守将多弃城走。社尔进屯碛口,去其都城三百里,遣伊州刺史韩威帅千馀骑为前锋,骁卫将军曹继叔次之。至多褐城,龟兹王诃利布失毕、其相那利、羯猎颠帅众五万拒战。锋刃甫接,威引兵伪遁,龟兹悉众追之,行三十里,与继叔军合。龟兹惧,将却,继叔乘之,龟兹大败,逐北八十里。
甲戌,以回纥吐迷度子翊左郎将婆闰为左骁卫大将军、大俟利发、瀚海都督。
十一月,庚子,契丹帅窟哥、奚帅可度者并帅所部内属。以契丹部为松漠府,以窟哥为都督;又以其别帅达稽等部为峭落等九州,各以其辱纥主为刺史。以奚部为饶乐府,以可度者为都督;又以其别帅阿会等部为弱水等五州,亦各以其辱纥主为刺史。辛丑,置东夷校尉官于营州。
十二月,庚午,太子为文德皇后作大慈恩寺成。
龟兹王布失毕既败,走保都城,阿史那社尔进军逼之,布失毕轻骑西走。社尔拔其城,使安西都护郭孝恪守之。沙州刺史苏海政、尚辇奉御薛万备帅精骑追布失毕,行六百里,布失毕窘急,保拨换城,社尔进军攻之四旬,闰月,丁丑,拔之,擒布失毕及羯猎颠。那利脱身走,潜引西突厥之众并其国兵万馀人,袭击孝恪。孝恪营于城外,龟兹人或告之,孝恪不以为意。那利奄至,孝恪帅所部千馀人将入城,那利之众已登城矣。城中降胡与之相应,共击孝恪,矢刃如雨。孝恪不能敌,将复出,死于西门。城中大扰,仓部郎中崔义超召募得二百人,卫军资财物,与龟兹战于城中,曹继叔、韩威亦营于城外,自城西北隅击之。那利经宿乃退,斩首三千馀级,城中始定。后旬馀日,那利复引山北龟兹万馀人趣都城,继叔逆击,大破之,斩首八千级。那利单骑走,龟兹人执之,以诣军门。
阿史那社尔前后破其大城五,遣左卫郎将权祗甫诣诸城,开示祸福,皆相帅请降,凡得七百馀城,虏男女数万口。社尔乃召其父老,宣国威灵,谕以伐罪之意,立其王之弟叶护为主,龟兹人大喜。西域震骇,西突厥、于阗、安国争馈驼马军粮,社尔勒石纪功而还。
戊寅,以昆丘道行军总管、左骁卫将军阿史那贺鲁为泥伏沙钵罗叶护,赐以鼓纛,使招讨西突厥之未服者。
癸未,新罗相金春秋及其子文王入见。春秋,真德之弟也。上以春秋为特进,文王为左武卫将军。春秋请改章服从中国,内出冬服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