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1-06 09:37
严迪昌,1936年出生,上海人,中共党员,知名学者,饮誉海内外的清代文学研究专家,全国优秀教师,中共江苏省先进党员,曾任南京大学中文系讲师、副教授,苏州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古代文学学科带头人。中国韵文学会第一届理事,中国诗学会第一届常务理事、副秘书长,江苏当代文学学会理事,国务院学位办公室专家组通讯评委。
1955年考取南京大学中文系,师从胡小石、陈钟凡、汪辟疆、罗根泽等先生受业,虽时世动荡,无多亲炙缘,却在诸先生人格学术的陶冶下,初步显露出独立不倚的思想个性。
1959年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历任南通师专中文科教师,南通中学语文教研室组长,南通师范大专班教师。第一届理事,中国诗学会第一届常务理事、副秘书长,江苏当代文学学会理事,国务院学位办公室专家组通讯评委。1961年开始发表作品,198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著有专著《文学风格漫说》《清词史》《清诗史》《阳羡词派研究》《严迪昌自选论文集》等,文学评论《评〈九叶集〉》《评〈诗人丛书〉》等数百篇。获得第三届中国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二等奖(2002年)、第六届国家图书奖(2003年)等。论文《清诗评议》获江苏省社科优秀奖,《清词史》获江苏省社科三等奖、夏承焘词学研究一等奖,《清诗史》获江苏省社科一等奖、国家图书提名奖,负责编纂的《全清词》(顺康卷)获国家图书奖。
因病医治无效于2003年8月5日在苏州逝世,享年68岁。
忆严迪昌(顾启)
严迪昌兄于8月5日离我们远去。他在南通整整工作了21年,熟悉他的人们不胜悲悼;他与我相知43年,往事如烟,泪水点点。
迪昌兄1959年毕业于南大中文系,在南通师专任教3年,在南通中学工作15年,在通师大专班任教3年;调南大中文系工作7年,晋副教授、硕导,后至苏大工作,晋教授、博导。专著有《全清词(顺、康卷)》《清词史》《阳羡词派研究》《文学风格漫谈》等,其中,清词整理研究具原创性与开拓性。代表性论文有《沙白近作剪评》《苏辛词风异同辨》《清诗平议》等,蜚声海内外学林。
当年南通师专古代文学教研室成员,老辈有史友兰、夏味辛、张海楼,同辈有迪昌兄、继常兄和我,略小一辈有郁志生,好像还有邢道成。我们授课、编教材、编学术刊物。迪昌兄教学与科研最出色,也最谦虚。他长我两岁。他提议“老顾三位老先生,在任何场合叫老师;我们之间喊‘老’什么的;小辈的,在学生面前也一定称老师,以树威信。记好啦!”在他带动下,全室团结一心,潜心治学,风气很好。三位老好人的长者,个个心情舒畅,全力带引我们。
共事未久,一次迪昌兄笑着说“原来你也是一只‘夜猫子’,看书不到深更半夜不罢休。好,好,我们有得谈的。”这下不得了了,读书有了心得就交谈。我发现他知识面极宽,古今中外读得多多,且善于思辩。他在《雨花》《安徽文学》《诗刊》等发表了评论新诗发展方向、作家菡子新作、沙白诗篇……的文章;我读郭绍虞的《中国历代文论选》,甚苦,他说深极了,不能心急,一天只能读几篇;他母校南大的五位一级教授方光焘、胡小石、陈中凡、罗根泽、汪辟疆以及闻人陈瘦竹、钱南扬、赵瑞蕻等的教学风格与治学路数,我们也谈。他到了通中,我在教师进修学院。周日,他拉着我大学的邻座唐再兴来一起谈。这种交谈贯穿于我们友谊的全过程。我从迪昌兄处大长了见识,大增了学问,现在忆及桩桩件件,忆及他的笑脸与慢吞吞的腔调,怎能不怀念他。 他对南通一往情深,对地方文化研究有素。那时古旧书店先后开在钟楼前西侧,与百货大楼南邻,几乎每次进去,都能遇到他在旧古籍中徜徉,收集资料甚多。1995年《江苏艺文志·南通卷》出版,他闻讯急电索要,说大家完成了他多年的心愿,真高兴极了。直至今春,他抱病为《文史知识》张謇与南通专号写了十分难写的《范伯子诗述略》一文,增色不少。这应该是他忍着剧痛所写的最后一篇文字了。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迪昌兄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我那天晚上回家就想打电话给我们的古代文学老师,他是先生的博士生,但是我最后还是没有打,我害怕自己的老师难过,同时我自己也太伤心了。先生的治学风范以及为人品格,我们在课上听老师讲了好多,一直以来我一直想拜访先生。先是先生身体不好,然后又是先生住院。听老师聊过先生在中央大学的逸事以及在南京大学的故事,同时也听老师讲过先生的治学方法以及治学品格。我的那本《清词史》也是老师送我的,我记的非常清楚书的后记中先生写到:窗外是运河,河上南来北往的船只已经开始运行,我的这本书也会象它们一样么,我很不自信。我还记的,老师课上介绍《清诗史》辗转几家出版社的事情,我明白为什么他会对清初的遗民诗人用那么多的工夫。最近一直在找他的文章,想再读读,想再想想,应为好多书被我放在宿舍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我就在想为什么他的文集没有地方出呢?先生过逝了,先生的好多事情还没有完成,老师曾说,先生的清文史,先生的清诗流派研究,先生的一系列清代文学流派文学团体的 论文都还没有写完。先生为什么就走了呢,先生的一生是痛苦的,他说过幸福是毛毛虫,先生的一生是没有完的,他有太多的遗憾,他的几位弟子还多没有真正的成功,他自己还有好几部的书稿没有完成。在放假前,老师还向我推荐了先生的在《文学遗产》上发的一系列论文,他说那是先生的代表作,我还打算开学好好找来读一遍。老师是善良的人,先生也是 倔强善良的。他一直忠于自己的内心和良心,记得曾经问过老师为什么先生离开南大,老师说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但是事情很明白是应为先生太不善于那些虚伪的事情。先生曾和老师说过,当长工的不如打短工的,老师曾用在上课上来说明他对我们学年教学的 愧疚上,我们都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老师和先生都是善良和诚实的人。
在《以累积求新创——我对清代诗词研究的认识》一文中,先生尝如是说:“相对而言,清代诗词是古代文学研究的冷点,是难成显学的。我之所以甘愿投入一己心力,并非出于耐得寂寞之类的品行,恰恰相反,我不但少有冷寂感,而且是先则饶有兴味,继则深感研究对象太值得我为之大耗心血。……我大学时代就喜读清人诗词,其时大抵出于年轻好奇,所谓读人所不读书。待到较为自觉地将其作为种种文化现象审视并透过现象去追索某些底蕴则是近十年间事。”“积断续30年间的悟解,并促动我甘愿耗大心力,决意为3000灵鬼传存他们驻于纸上的心魂,是因为我深深体验及曾经生存在爱新觉罗氏王朝270年间的这一代代文士所承受的心灵压抑和创痛是史程空前的。尤其是神魂的羁缚、扭曲之惨酷以及他们即使是放浪形骸或野逸自得形态下的挣扎、奔突、惊悚、迷茫和苦楚,时时震撼着我。”
先生授业及通讯时往往有斯言:“学术即生命,吾辈舍此,岂有他哉!”
“凡事皆有两面,倘一帆风顺,则许多东西必不能悟解。即便悟解,亦不能取此角度,更不能达此种深度。”
“不重复自己,努力超越自己”
在《心态与生态——也谈怎样读古诗》中说:“读中国古典诗词是一种享受……有时也辛苦,但辛苦中却又不时生发出满足的快意或竦然之憬悟,从而提升为别一种意义的收获:对历史沉重的体审,对人生底蕴的感知,更多的则是渐渐明晰起‘士人’们曾经置身的特定历史人文生态,以及他们各自的心灵轨迹。读诗从某种意义上既然应理解为实即读‘人’,那么自能逐益悟知该怎样读,继而明白可以有多种的读法。”
在《筏上戋语》中他谈到:“我以为流派、群体的研究是‘中观’研究。在形成大文学史前,必须有相当数量的断代文学史、文体史的研究专著,而以作家论为基础的流派群体的研究则又是断代文学史、文体史得以‘全景式’展现文学历史现象的必不可少的中介环节和重要组合……我近年较多地关注地域文化和文化世族的现象,并尽力地追踪着史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