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10-17 14:24
2015年8月,历时15载,由复旦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教授陆谷孙领衔的团队编撰的《中华汉英大词典(上)》终于编成,并于在上海书展举行了首发。该书规模宏大,收词量远超当前通行的同类词典,同时因其古今兼收、源流并重,也被称作中华文化的集大成之作。
单字条目逾2万条,复字条目逾30万条,成语逾2万条,释义逾50万项……这是陆谷孙及其团队用时15年交出的答卷。
在业内人士看来,古今兼收、中外兼顾是这部《中华汉英大词典(上)》的重要特色。南京大学教授张柏然表示,《中华汉英大词典(上)》在收词原则上体现出“大中华”之势,不仅注重对体现中国深厚人文背景知识的词与词组的选收,还注意收纳中国港澳台及海外地区华语词汇,上至文言,下至谚语、歇后语、方言乃至网络用语,将有助于中国人提高英语实用能力,帮助外国人学好汉语。
经济社会的发展带来诸多新概念、新语汇。《中华汉英大词典(上)》编写组定期从各类新词词典、报纸、网络等媒介上收录新词、新义,诸如“接地气”“官本位”“草根”“给力”“斗地主”等紧贴时代的时髦词汇均能在《中华汉英大词典(上)》中找到。尽管收录新词的工作耗费心力,但陆谷孙表示,近年我国公示英译文中时常出现令人啼笑皆非的错误,有人认为影响到了国家的“软实力”,“吸纳新生词汇,纠正明显错误可以在文化‘走出去’方面发挥一定作用。”
“雕栏玉砌应犹在”“雨中黄叶树,灯下白人头”“行百里者半九十”……精准翻译这些中国诗文,或许会难倒不少人,但此次《中华汉英大词典(上)》迎难而上,收录了大量文言文,仅A字母就收有如“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等29条取自典籍的例证。
据介绍,《中华汉英大词典(上)》语词部分主要参考《汉语大词典》,古词的分量甚至超过了总量的四分之一。词典不仅释义多、例句多,且音训、义训、形训兼顾,尝试简要解剖汉字字形或字源的内容,俗语、熟语的故事背景。
体现中华文化内涵的词语非常丰富,但很多在英文中没有对应词,即便是中国人在面对这些词时也经常会出现理解偏差,造成翻译不到位。陆谷孙认为,英汉、汉英词典的翻译,其要点不是搭桥,而更应该像直升机,飞过文化障碍后,寻找一个地貌与出发地基本相符的目的地再降落。“用最简洁的文字讲讲字词背后的小故事,给使用者一条理解中华文化的线索,是我们的努力方向。”
陆谷孙告诉记者,虽然谈不上通过一部词典能让中华文化走出国门,但编撰初衷的确是为了服务外国读者,也相信其能成为外国人接触中国汉字、了解中国文化和社会百科非常重要的渠道。
因为香港爱国人士安子介20多年前一句“梁实秋、林语堂编完了英汉字典又去编汉英词典,你也应该这样做”,被激起“虚荣心”的陆谷孙便重回案头,开始了《中华汉英大词典(上)》的编撰。近七八年,编撰工作进入紧张期,陆谷孙的身体却不如从前,抱病工作成为常态。他形容自己是在“同时间赛跑”。
“编词典需要有‘铁屁股’的精神。一两百年前,马礼逊等传教士多年‘苦役’劳作,编出《华英字典》,尽管有传教的目的,但在一定程度上也将中华文化传至西方。如今,本土学者更应有文化自觉和学术定力从事这项工作。”陆谷孙说。
据了解,此次《中华汉英大词典(上)》的编撰团队人数虽不少,却几乎都是兼职,即便是在科班硕士、博士中,愿意加入团队的人也不多。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参编词典在学术评价体系中不算成果,也不参与职称评定。
谈到词典编撰队伍青黄不接,有学者表示,参与编写者不能计科研成果,但作一篇有关词典研究的论文或调查报告,反倒可能视作学术成果,这并不合理,也是造成相关人才流失的原因。
陆谷孙表示,不希望自己2016年再来书展,而是有更多后辈能接下编撰词典的接力棒,“我真的应该让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