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10-20 20:48
顾炎武,原名绛,字忠清。生于明万历四十一年(公元1613年)死于清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明之后,因慕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的门生王炎午,更名顾炎武,字宁人。当时的学者们因顾炎武的家乡是南朝大画家顾野王所居住的亭林镇,因此称他为亭林先生。
顾炎武出身于没落的官僚地主家庭,是江东有名的大富户之一。世代书香门第。自顾炎武的高祖一直到顾炎武的父亲,三代进士,一代副榜,祖孙五代都做过明朝的大官。
他从小过继给未婚守节的婶母王贞孝。王贞孝是辽东行太仆少卿王宇的孙女,太学生王述的女儿。“自小严整如成人”,是一个有学识的妇女,不仅以《大学》之道教导顾炎武如何立身,而且还时常给他讲述明初刘基、方孝孺、于谦等人的报国事迹,在做人方面给他以启迪。她是一位典型的旧式女性,未婚守节,断指疗姑,得贞节牌坊。在明末清初时,以“我虽妇人,然受国恩矣,设有大故,必死”的信念,在六十岁时,绝食十五天而死。遗命顾炎武“无为异国臣子,无负世世国恩,无忘先祖遗训,则吾可以瞑于地下”。她的忠君爱国思想,对顾炎武一生的为人和思想品德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顾炎武从三十三岁到七十岁去世时,都不肯做清朝的官。
“刀绳俱在,无速我死!”他曾多次不惜一死来拒绝。顾炎武的嗣祖顾绍芾,留心史事,关心现实,时时不忘告诫他:“士当求实学,凡天文、地理、兵农、水火及一代典章之故,不可不熟究。”在嗣祖的朝夕课督之下,顾炎武自幼攻读经史和兵家著述,逐渐确立学以经世的志向,他最恨一般知识分子逃避现实。他说:“君子之为学,以明道也,以救世也,徒以诗文而已,所谓雕虫篆刻,亦何益哉?”“今日之清谈,有甚于前代者;昔之清谈老庄,今之清谈孔孟。以明心见性之空言,代修已治人之实学。”
《亭林遗书》被列入抽毁的书目中。据《禁毁书目》记载:“查此书系昆山顾氏撰以所著十书合为一编,内除亭林文集、亭林诗集二种中均有偏谬词句,应行销毁,又《昌平山水记》一种亦有乖谬之处,应行抽毁外。其《左传杜解补正》、《九经误字石经考》、《金石文字记韵补正觚十事》及《顾氏谱系考》等7种,均系辩正经史之书,有补考证查无干碍,应请毋庸销毁。”
顾炎武是从科举制度桎梏中挣脱出来的人。在他青少年时代,也曾象当时的文士一样,“注虫鱼,吟风月”,“为雕虫篆刻之技”。然而,经历了明清之际的社会大动荡,他断然一改旧心,以“能文不为文人,能讲不为讲师”自誓,一洗明季的浮躁习气。主张“君子之为学,以明道也,以救世也,徒以诗文而已,所谓‘雕虫篆刻’,亦何益哉”,树立了现实主义的文学观。
他提出“文须有益于天下”,他赞同唐代著名文学家白居易关于“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主张,把写作视为一种救世手段。他指出:“救民以事,此达而在上位者之责也;救民以言,此亦穷而在下位者之责也”。因此,他要求自己的文章,“凡文之不关于《六经》之指、当世之务者,一切不为”。正是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他的诗文集中充满了反映现实,体现忧患意识的作品。
在明朝灭之后,他曾把希望寄托在南明政权身上,作《感事诗》“日角膺符早,夭拄主■临。安危宗社计,拥立大臣心。旧国仍三豪,多方有二斟。汉灾当百六,人未息讴吟。”又“缟素称先帝,春秋大复仇。告天传玉册,哭庙见诸侯。诏令屯雷动,思波解泽流。须知六军出,一扫军神州”。这些诗句表达了他拥立福王的心情和收复失地的决心。
南明政权覆灭后,他又把希望寄托在民间斗争上。如《千里诗》:千里吴封大,三州震泽通。戈矛连海外,文檄动江东。《推官二子被难》:苍黄一夜出城门,白刃如雪日色昏。欲告家中卖黄犊,松江城上去招魂。反映了作者不为清军暴行所威胁,决意继续斗争的心情。这一时期他的诗深刻揭露了明末腐败的政治,也热情讴歌了抗清志士,同时控诉了清军的铁蹄蹂躏。风格沉雄悲壮,朴实感人。在他北行之后,他“生无一锥土,常有四海心”。在这一时期他的诗歌,则多是眷恋故国,关怀民生心境的真实写照。苍劲沉郁,颇有杜甫的遗风。如:《重谒孝陵》:旧识中官及老僧,相看多怪往来曾;问君何事三千里,春谒长陵秋孝陵。《五十初度时在昌平》一诗是他晚年作品,也仍然有着浓重的怀念故国的情怀。“居然■落念无成,陈驷流萍度此生,远路不须愁日暮,老年终自望河清。常随黄鹄翔山影,惯听青骢别塞声。举目陵就犹旧国,可能钟鼎一扬名。
在他笔下也寄寓着对人民的深切同情。他的《夏日》诗写道:“未省答天心,且望除民患。《黍苗》不作歌,《硕鼠》徒兴叹”。他憧憬着“四海皆农桑,弦歌遍井闾”的太平盛世,表示“愿作劝农官,巡行比陈靖。畎浍氵遍中原,粒食始百姓。”
在顾炎武的文集中,他的文章以文字淳朴,不事雕琢而见长。他强调文章的实用性,因此极少去写那些为死者歌功颂德的应酬文字。他曾说:“《宋史》言,刘忠肃每戒弟曰:‘士当以器识为先,一命为文人,无足现矣’。仆自一读此言,便绝应酬文字,所以养器识而不堕于文人也。就是对于“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愈,因为做了“无关于经术致理”的应酬文章,顾炎武也对他持保留态度。他说:“韩文公文起八代之衰,若但作《原道》、《原毁》、《争臣论》、《平淮西碑》、《张中丞传后序》诸篇,而一切铭状概为谢绝,则诚近代之泰山北斗矣。今犹未敢许也。”
顾炎武不仅拒绝做应酬文章,而且有力抨击了中国古代长期存在于文学中的拟古弊病。他指出:“近代文章之病,全在摹仿,即使逼肖古人,已非极诣,况遗其理而得其皮毛者乎。”因此他断言:“效《楚辞》者,必不如《楚辞》;效《七发》者,必不如《七发》。盖其意中先有一人在前,既恐失之,而其笔力复不能自遂。此‘寿陵余子学步邯郸’之说也。他还从文学史的角度论证了这个问题。他说:“《三百篇》之不能不降而《楚辞》。《楚辞》之不能不降而汉魏,汉魏之不能不降而六朝,六朝之不能不降而唐者,势也。用一代之体,则必似一代之文,则后为合格。”因此在他的文集中有许多优秀的文章,切中时弊,干人论世大有裨益。
在学术研究上,顾炎武“以博学于文,行己有耻”的为学主张和锲而不舍的学术实践,为转变明季空疏学风,开启清初实学先路,作出了积极贡献,使他成为清初务实学风的倡导者。《亭林遗书》中许多的学术著作反映了他在考据学、金石文学、音韵学方面的巨大成就。
他的《左传杜解补正》,破除了《左传》研究中今古文壁垒,博采《左传》、《公羊》、《谷梁》三家之长,并且对前人所讥刺的唐人啖助的《春秋》研究尤加赞许。他不同意对啖助“不本所承,自用名学,谓后生诡辩为助所阶”的批评。认为:“故啖助之于《春秋》,卓越三家,多有独得。”所以,顾炎武的《春秋》研究深为后人重视,被评为“扫除门户,能持是非之平。”
正是因为顾炎武深湛的学术造诣,才使得这些学术作品没有被一同禁毁,得以保留,并影响了清代的学术研究。开创了一代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