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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椿(1738—1789)清代官吏、学者。字幼植,一字子田,江苏兴化人。乾隆三十四年进士,历官礼部主事、《四库全书》纂修官、御史。任大椿为扬州学派的前期代表人物,一生立闱于考证名物制度及辑录小学、史书的研究,著有《弁服释例》《深衣释例》《小学钩沉》《子田诗集》等。
任大椿生于清高宗乾隆三年,卒于乾隆五十四年,年五十二岁、少工文词。家贫。乾隆三十四年(1769)二甲第一名进士,授礼部主事,乾隆三十八年(1773)授《四库全书》纂修官,旋迁任员外郎、郎中,乾隆五十四年(1789)升陕西道监察御史,未莅任而卒。少工文词,诗风清远,作为徽派朴学的知名学者,任大椿长于治《礼》经,尤其长于名物,而且精通小学诸类。
任大椿比戴震年少十五岁,曾与戴震同举于乡,又从师戴震,因而习闻其论说,遂从此专心治于经学,究心汉儒。之后又跟从朱筠游学,学识日进。《全书》《礼经类提要》虽不出一手,但皆为任大椿所详定,时人佩服其清简之风格。
任大椿治学作风严谨,注重小中见大。其治《礼》初欲荟萃全经,深入研究之后方知《礼》浩博难尽,于是变通方法,“思即类以求,一类既毕,乃更求他类”。后之学者,如能推广其意,循序渐进,分而治之,最后通解全经的愿望当不难实现。其所著述的《弁服释例》《深衣释例》二书,皆就《礼》经中最小的问题进行研究,剖析入微,即此一端,亦是体现出徽派朴学家主张作“窄而深”研究的典型例子。
任大椿平生治学博综群籍,折衷已意,其他著述尚有《字林考逸》《小学钩沉》《子田诗集》《吴越备史注》。其弟子中最著名的是汪廷珍,乾隆三十年(1765)恩科第二名及第,以经术知名。
任大椿的学术,有着深厚的家学渊博,祖父任陈晋,就是一位经学家。任陈晋,字似武,一字后山,乾隆四年(1739年)进士,少工文,见重当时,其后潜心钻研经籍,“尤邃于羲经,日坐小楼玩《易》,虽家人罕见其面”。他曾担任徽州府教授,“徽士多通经者,晋至,老师宿莫不心服”。任陈晋的经学研究著作,主要有《易象大意存解》,该书收入《四库全书》经部易类。《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价说:“是编不载经文,惟折衷诸家之说,明易象之大意。故以为名,卷首标凡例七例,多申尚象之皆,书中首论太极五行,兼谈河洛先天储图,然发挥明简,惟标举其理所可通,凡一切支离推衍布算经而绘弈谱者,剪除殆尽。其凡例有曰:后之言象数者流入艺术之科,其术至精而其理亦更奥涩,然偏于一隅,似反涉形下之器。可云笃论。”此外,任陈晋的著作还有《燕喜堂初续文稿》、《后山诗钞》等。
任大椿秉承家学,致力于经学研究,早在青年时期就以他的突出成就为是时贤所折服。《戴东原集》卷九有《与任孝康幼植书》﹝与任孝廉幼植书﹞,戴氏称赞说:“好学深思如幼植,诚震所想见其人不可得者。”王鸣盛《西庄始存稿》卷十五,有《赠任幼植序》,开头就说:“兴化任子大椿,字幼植。年甫逾冠,而笃志经术,覃精稽古。其于虞、夏、商、周四代郊丘、褅袷、﹝褅祫﹞宗庙之制,《周礼》井田税赋之法,遂人、匠人、五沟五涂之异同,《禹贡》五服、大司马九羲之远近以及《仪礼》之《丧服经传》,靡不留心研核,于近日昆山徐氏所刻宋元诸家经解,皆极其说之误者辨之。气盛而志锐,求诸今世,实罕辈俦。进而不已,其将为一代之通儒无难也。“从王鸣盛这段话里,可以看出,任大椿在他二十岁左右时,即深为前辈所器重。
任大椿对于经学的研究,主要对象是典章制度之学,重要著作有《弁服释例》,《深衣释例》和《释缯》。
《弁服释例》一书,解释三礼弁服所用之例,分爵弁服、韦弁服、皮弁服、朝弁服、玄端等门,共一百四十余事。每门先例条目,次引经文注疏,后加按语解说。深衣,是古代是衣下裳相连缀的一种服装。为古代诸侯、大夫、士家居常穿的衣服,也是庶人的常礼服。《礼记·深衣》:“古者深衣,盖有制度,以应规矩,绳权衡。”郑玄注:“名曰深衣者,谓连衣裳而纯之以采也。”任大椿《深衣释例》即对古代深衣之制作了详尽的考释。在《释缯》中任大椿首先考订“缯”的含义,指出缯为帛之总名且缯之颜色尚深,其次根据其质地、厚薄、有无颜色及其正名与别名的区别,逐一另以分析,条分缕析,以简驭繁。
根据任大椿弟子汪廷珍《小学钩沈跋》中所说,任氏这一类的著作,尚有《释色》若干专题的分篇撰述,然后融会贯通以求其全。可惜他的这一志愿,未能很好地实现。
张舜徽《清代扬州学记》一书指出,任大椿“一生在学术上的成就,集中表现在两方面:一是考证名物制度;一是辑录小学佚书。”其辑佚之作,主要有《字林考逸》和《小学钩沈》。
《字林》,晋吕忱撰,《隋书·经籍志》著录七卷,《魏书·江式传》所载《论书表》中作六卷。该书按《说文》所部首,分五百四十部,搜求异字,补《说文》所遗漏者,凡12824字,当时与《说文》并重。原书久佚,任大椿得《字林考逸》八卷,共15000余字,已超过原《字林》载字数的十分之一。他自序说:“今字书传世者,莫古于《说文》《玉篇》,而《字林》实承《说文》之绪,开《玉篇》之先。《字林》不传,则自许氏以后、顾氏之前,六书相传之脉中阙弗续……爰是参核典坟,兼及二藏音义,钩沈起滞,积累岁年,遂成八卷。”
《小学钩沈》十九卷,所辑极为广博,该书所辑集的有《仓颉篇》《三仓》《凡将篇》《古文官书》《劝学篇》《圣皇篇》《通俗文》《埤仓》《古今字诂》《杂字》《声类》《辨释名》《韵集》《杂字解诂》《周成难字》《小学篇》《字苑》《字指》《音谱》《篡文》﹝纂文?﹞、《篡要》﹝纂要?﹞、《文字集略》《字略》《广仓》诸书。王念孙《小学钩沈序》:“任君勤于著书,采拓极博。业未及终而病,以其稿属余。”王念孙受朋友之托,很忠实地设法刊布其书。任大椿弟子汪廷珍说:“前十二卷,高邮王怀祖先生手校付梓,后七卷未及校。……谨以原来缮写,属怀祖先令子伯申侍郎刊其讹误,授之剞劂,以质世之君子。”
任大椿的辑佚工作十分艰苦,经常带病操劳。他的亲密朋友章学诚在《任幼植别传》中曾记录探病所见:“余访君,属疾,廷见卧所,则君方辑吕忱《字林》。逸文散见,搜猎横博。楮墨纷拿,狼藉枕席间。君呻吟,谓病不可堪,赖上此消长日耳。”然而当时竟有人诋毁《字林考逸》是任大椿窃人之书,江藩《汉学师承记》卷六记下了这段公案:“同时有归安丁小疋名杰者,谓曾著《字林考逸》一书,稿本存子田处,子田窃其书而署其名,作者遍告同人,一时传以为笑。然子田似非窃人书著。”这种无谓的诽谤,丝毫无损于任大椿的声誉。
值得一提的是,除经学研究外,任大椿的诗也写得很好。《兴化县志》称:“所撰乐府古诗为钱尚书陈群、沈文恪德潜称赏。”王鸣盛在《叙任子田诗初集》中赞扬说:“其乐府幽深杳冥,五古曲折微至,而一种淡风远响,又入韦柳之室,是真卓然名家者矣。”著名诗句“无言便是别时泪,小坐强于去后书”、“放船归思减,久客别人难”为袁枚激赏(《随园诗话》)。
任大椿一生,“惟键户读书,不肯谒权贵。”(施朝干《任侍御墓表》)因而政治上并不得意。从乾隆二十五年23岁中举起,32岁中进士授礼部主事,36岁以主事修四库全书,49岁迁员外郎,51岁迁郎中,直至52岁去世那一年方以郎中授陕西道监察御史。《兴化县志》说他:“天性淳朴,事亲能尽色养;非其道义,铢黍不苟取。”正因为如此,死时竟无钱下葬,他弟弟把他的藏书卖了,才得治装归榇。
任氏故居在兴化儒学街西,名“六十四以之堂”。任陈晋、任大椿读书著作的小楼今仍存,名“读书楼”,其址近处即为明宗臣所立之“中原才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