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7-31 22:36
《半生素衣》是伊北2012年底推出的关于陆小曼的传记文学作品,亦是伊北“民国传记三部曲“中的第二部,全书从不同角度为切入点,叙写了陆小曼的一生传奇。素衣比喻清白的操守。 前蜀 韦庄 《酬吴秀才霅川相送》诗:“夫君别我应惆怅,十五年来识素衣。” 金 元好问 《自邓州幕府暂归秋林》诗:“归来应被青山笑,可惜缁尘染素衣。”
陆小曼:近代文化名人、女画家。十六七岁精通法文、英文,所到之处追随者众,贵为“校园皇后”;她热情大方,彬彬有礼,在外交翻译生涯中随机应变,巧妙应对外国人蔑视华人的语言、行为,被誉为京城名媛;她多才多艺,刘海粟说她的旧诗清新俏丽,文章蕴藉婉约,绘画颇见宋人院本的常规,是一代才女,旷世佳人。胡适说她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郁达夫说她是名动20世纪20年代中国文艺界的普罗米修斯。她风华绝代,让徐志摩宠爱了一辈子,让翁瑞午照顾了一辈子,让世间形形色色的男子怀想了一辈子。
自序 至繁至简陆小曼
点绛唇:一任那繁花盛开
流年错:一任那寂寞袭来
鸳鸯煞:一任那流星破空
子夜歌:一任那纸醉金迷
驻马听:一任那水流山高
胭脂扣:一任那乱红扑怀
寄生草:一任那楚歌四唱
念奴娇:一任那痴心不改
锦字书:一任那浓情锁语
荼蘼香:一任那爱恨深埋
附录 :陆小曼年谱
后记
至繁至简陆小曼
小曼是个美女。小小的嘴,尖尖的脸,一对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皮肤莹白。她曾是“校园皇后”,在装扮上,她几乎一辈子都保持着校园做派:短直的学生头,随意梳在耳后,不刻意修饰,也不搔首弄姿。总爱穿素旗袍、平底鞋,这便是倾倒无数人的陆小曼。现在看照片,有些人说小曼不够美,其实小曼的美,或许真不能仅仅在照片上印证,西方的摄影术,太考验人的硬轮廓,照不出东方人的神韵。小曼的美是山水式的,她是古代的工笔仕女图,一笔一画都很纤细,但组合起来,又是写意的。胡适说小曼“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刘海粟说小曼“美艳绝伦,光彩照人”。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有人为能给小曼拿衣服、能跟小曼说一句话为荣。小曼的粉丝无数,去哈尔滨随任,海报贴满大街小巷。再婚后,连徐志摩的前妻张幼仪都不得不承认小曼美。
小曼又是才女。她精通英文、法文,能写作,会绘画,写得一手蝇头小楷,更难得的是,这些艺能,在她幼年时就已经成就。郁达夫说,陆小曼是一位曾震动20世纪20年代中国文艺界的普罗米修斯。这话不虚,小曼是许多人的灵感之源泉,她自己也能干,随便写写,努力画画,就能自成一派。她的日记浓艳,她的散文亲切,她的书信嘈嘈切切,她的小说有一双冷眼,她与志摩合作的戏剧《卞昆冈》,那流丽的台词、端正的结构,真让人觉得小曼不提笔努力真是可惜。她更擅长画画,早期秀润,晚景苍茫,别具一格。
小曼还是宠女。上天给了她太多宠爱。美貌不必说。她的家庭出身亦是豪迈,爸爸做过财政官员,驰骋银行业,妈妈是才女,教她做名媛;她十几岁就能在外交场所走动,接待外交使节,得到顾维钧的赞誉,震动京城社交界;结婚后她派头更大,号称“南唐北陆”,名气大得惊人,实在是比明星还明星。她的离婚,让她更加出名,去上海居住,沪上上流社会都以争睹小曼芳容为荣;小曼还曾有去好莱坞拍电影的机会,人家给她寄来巨款,她原封不动退回去,对拍外国人的电影不屑一顾;她的吃穿用度,嬉笑玩闹,都曾是最高级的,她家里有厨子,身边有仆人,走动有司机,一次能买六双高级皮鞋。小曼是一条小龙,随随便便就能倒海。
小曼不愧是潮女。她是个性的先锋,单单就女人主动提离婚这条,在20世纪20年代,已然是破天荒。男人抛弃乡下小脚老婆的有,但主动“抛弃”从美国西点军校毕业的丈夫的,只有小曼一位。小曼从没想着嫁入豪门,钓到金龟婿,做个官太太,她心里有一把尺,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她有自己的标准,与世俗的标准迥异。骂她的人不少,梁启超在婚礼上就对她一通教训,婚礼之后还不忘写信表示愤懑,至于徐志摩的朋友,有的更对她十二分不满意。真正的叛逆,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而非别人的意愿,活出自在。小曼在女性解放这件事上,确实走到了许多人的前头。她的恋爱史,被她记在日记里,那一种奋斗,感人肺腑。
小曼是少有的作女。她我行我素,恣意妄为,挥霍青春如烈火烹油。她玩乐,昼夜颠倒,她是民国的“夜店咖”,上舞场玩到深夜,第二天起不了床,她的一天是从中午开始的;她还热衷捧伶人,认了不少干女儿;她抽烟,啪叽啪叽,和烟友躺在榻上,迷迷醉醉,徐志摩也只能窝在她身后打盹儿;她很少吃正餐,要吃就去吃大餐,她还爱吃零食,小嘴不停,吃得上火,唱戏都唱不出;她犯懒,徐志摩让她写东西,她写一小会儿就嫌累,志摩的手稿,她也不以为意,随便一放,丢了不少;她是好日子不好好过,志摩让她北上,她执意不前往,她怕见北平那些人,还是上海更自在;她跟丈夫发火,一杆烟枪掷过去,敲碎了志摩的眼镜片,碎玻璃掉了一地。
小曼是个病女。她的母亲生了九个孩子,只活了小曼一人。她从小身体就弱,动不动就心慌、气短、头痛、甚至昏厥。她与志摩恋爱时,因为愁闷,住了几次医院;与王赓离婚,发现怀了他的孩子,偷偷跑去打胎,手术不太成功,导致身体更坏;到了上海,小曼昼夜颠倒,生活不规律让身体也越发糟糕,她容易昏厥,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痛;她便秘,要用香油灌肠才能排便。直到有人按摩,又抽鸦片,才得到缓解。小曼晚年得肺气肿,痛苦不堪,经常要靠稀有药品才能维持生命。1949年,四十七岁的小曼肝胃不和,只吐不吃长达三个月,睡了十三个月才好。如此病痛,小曼能活到六十多岁,已经算是奇迹了。但无论病成怎样,她依旧是“衣薄临醒玉绝寒”,风姿难掩。
小曼终究是痴女。有人说她有两个半丈夫。她与王赓,是相识;她与徐志摩,是相恋;她与翁瑞午,是相知。她的人生是条抛物线,志摩是个华丽的顶点。志摩去世后,小曼终生服素,始终没有改嫁。她那时才二十九岁,机会很多,王赓曾经找她复婚,宋子安也曾向她抛出过橄榄枝,至于其他暗地里的追求者,估计也不在少数。但她始终念着志摩。她为他供鲜花,帮他跑遗作的出版,几十年波折,弹指一瞬。小曼临终的愿望是,与志摩合葬,可惜没能如愿。
小曼至繁又至简,她格局大,所以能承得住那么多故事,可红颜偏薄命,谩骂与争议从未远离过她。我写这本小书,也没有特别的意愿去为小曼“平反”。人生本无对错,只是世间的老旧规矩、烦琐道理,束缚住了奔腾的生命,就比如小曼的“作”,在别人看来是不好,但对于小曼本身,也许只是一种体验——让生命来到你这里,不迎不拒。小曼是一支烟,享受着,毁灭着。小曼也是一株昙花,其美丽无需每个人都懂。
小曼就是小曼,不需要谁来平反,正如别人骂她,她一言不发。她只对自己负责。别人的话,何必在意?不妨左耳进,右耳出。小曼天生是明星,大爱大恨,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但她却敢于站在世人面前,肆无忌惮,勇敢地活出自己。这太需要造化!那些丑陋的、孱弱的、怯懦的人们,看到了小曼,羡慕的心是有,恨的念头保不齐也存在。可小曼不管。她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她的小世界,只围着她旋转。小曼不妥协,对人生,对他人,对世界,她关起门来,点一支烟,飞个凤眼,唱几句京剧,人生偶尔不妨自恋。
中国人从来混沌,个性的解放,不是太多,而实在是太少!内心的蒙蔽最可怕。谁不曾迷失?只是每当迷失时,不妨问问自己,什么才是真的渴望。想一想,抬起头,用心探寻未来的路,对与错,用自己的心去评说。看小曼其实也是看我们自己。小曼的人生如戏,有高潮迭起,也曾一败涂地,但小曼有憾却无悔,美丽过,风光过,爱过,怨过,痛苦过……世道从来如此,麻木从众的人,淹没于人海,活出自我的人,便成了传奇。
伊北,男,出生于安徽省淮南市,北京师范大学文学硕士。其长篇小说多以都市题材为主,平朴真实又犀利幽默,始终关怀都市男女的精神状况;短篇小说则蹊跷诡异,始终有一种南方湿润的氤氲味道;随笔作品聚焦历史题材,角度独特,回肠荡气又不吝表达主观爱恨,有明确的价值导向,同时注重书写传奇。除本书外,还出版长篇小说《北京浮生记》《被结婚》,短篇小说集《臭伉俪》,主题随笔《你若盛开 清风自来》《可以暴烈 可以温柔》《华丽苍凉 逆流而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