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10-11 21:04
第一章主要是主人公“我”孙光林对哥哥孙光平、弟弟孙光明和父亲孙广才在老家南门生活的回忆,其中最为精彩的是,三兄弟自相残杀,哥哥恶人先告状;儿时的三兄弟同时爱上青春少女冯玉青,而少女却爱上村里的无赖,被抛弃后随货郎私奔;弟弟救落水儿童牺牲,父亲渴望政府表扬;父亲与哥哥先后爬上邻居寡妇的床;以及十多年前父亲急不可待,与母亲“长凳之交”生下自己等情节。
第二章主要讲述孙光林中学时代的生活,青春期朦胧的性心理是这一章的主旋律,他的同学苏杭的性变态、苏宇因性冲动而入狱,音乐老师与漂亮女生的师生恋,与身陷困境的儿时偶像冯玉青的重逢,以及自己在异性面前的无故紧张等,都写得栩栩如生。
第三章主要追述孙家的历史,对父亲的鄙视和对祖父、祖母以及曾祖父敬仰,贯穿这一章的始终。其中,祖母在战火中的逃亡,曾祖父在北荡桥造石桥的败走麦城,特别是祖父与父亲间为争口中之食而展开的斗智斗勇等最为精彩。
第四章主要回忆孙光林儿时在孙荡养父母家的生活,虽然疾病缠身却仍保持着强烈求生欲望的养母李秀英、身强力壮却始终被困在家中的养父王立强,以及孙光林儿时的伙伴国庆等,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细雨中呼喊》主要产生于毛泽东时代结束以后,那时的政治气氛较为宽松。余华在小说里并不是为了描写中国的现实状况——中国农村;更确切地说是城镇的现实状况,尽管这些地方从未明确指出过——而是为了更好地阐述关于存在的人生哲理:命运交错、家庭关系、个体孤独、宽容及人类乐于掌控一切的天性。
自《世事如烟》后,余华作品的结构的确出现了某种更强烈的“象征性”,作品的内涵也因此变得更为庞杂,但同时,自我主体的缺场却又无一例外地使这些作品缺乏应有的情感震憾力与心灵冲击力,以至于给人观念化之嫌。余华自己对这种状态也有所察觉,这对他的继续创作带来了某种羁绊,因此至1990 年,他只创作了《偶然事件》。 显然,余华在这段时间中,用于苦恼与思考的时间要多于创作的时间正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余华写出了《在细雨中呼喊》。
孙光林从小就面临着亲人的抛弃与无视,6岁时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从南门送到孙荡的王立强家抚养,6年后又因养父死去、养母出走而不得不回到南门。从南门到孙荡、再从孙荡到南门,他幼小的心灵一直都没有栖居之处。孙光林6岁以前在南门亲生父母身边时,整个家庭就处于父亲孙广才的暴力统治之下,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都毫无生气可言,以至于他在被送走领养时,竟有一种盲目的欢快感。遗憾的是,养父王立强因生活作风问题被揭发而羞愧自杀,养母李秀英也因此出走,他再次陷入了被抛弃的命运之中,年仅12岁的他只能像大人一样扛把椅子走向码头、坐船去寻找亲生父母。然而,父亲孙广才对他的回归表现出了极度的不满,因他和祖父同时回到南门时家里正发生火灾。在孙光林的幼年记忆里,亲人之间在久别6年后完全没有重逢的喜悦,有的只是物质压力带来的厌恶与嫌弃。父亲的绝情让幼小的孙光林感觉到更加的漂泊无依,只能一个人坐在家门前的那口池塘边独自面对着这个世界:发呆、傻笑,与外面的世界产生隔离。无爱的家庭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灵伤害,不断加剧着他的恐惧感,使他的性格也变得异常敏感。在和同学朋友交往时,他常常有种莫名的焦虑和惶恐;在青春期对女生产生暗恋时,他又不断感到罪恶和不安。这些痛苦很大程度上都源于冷漠的家庭环境给他留下的心灵创伤。孙光林高中毕业那年高考恢复,他考上了大学离开南门去北京念书。
孙光林的哥哥,从小就在同龄孩子中称王,性格暴躁、贪婪。但是深得“父亲”喜爱。他童年时期非常崇拜自己父亲,但这种盲目的崇拜也使他饱受别人讥笑。成年后原本有个幸福安定的家,但是由于自己无赖的父亲的行为,他在一怒之下割下父亲的耳朵,最后等待他的是劳教。
孙光林的弟弟,天真开朗,但是由于父亲的压迫显得略有呆板。他同时也是凄惨的,父亲和哥哥想通过他的死亡来获取到大城市的机会,无人为其讨回公道。
主人公的父亲。孙广才作为儿子,他抛弃了自己的父亲,对毫无独自生活能力的孙有元随意谩骂甚至虐待。在那个物质极为匮乏的年代,亲情遭到了漠视,“他对待自己的父亲和对待自己的儿子,就像对待自己的绊脚石,他随时都准备踢开他们。”他作为父亲,同样抛弃了家庭。当哥哥诬告孙光林时,他毫不留情地将其绑在树上毒打;面对孙光明的死,他爆发出极大的虚荣心直至幻想破灭去敲诈勒索;破坏孙光平的婚事后不知悔改,居然强奸了儿媳。愚昧、蛮横、狡诈、无恶不作。他完全不顾妻子为了一己私欲爬上寡妇的床,他最大的功绩是把这个原本贫困的家搞得一团糟。
主人公的祖父,成长于动乱的战争年代,时代的炮火以及父亲的梦想让他的青年时代一次次面对死亡的悲剧。作为石匠的儿子,年少气盛的祖父准备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来完成他父亲遗留下来的造桥梦想。
在这部作品中作家对命运进行了深刻的解读,独特的阐释,对人性进行了无情的剖析和批判,整部作品真实而准确地展现着“文化荒原”时期人们情感的绝望。整部作品的基调黯淡而带着沉重的忧伤。看客身份出现的孙光林,又增加了社会的冷漠,死亡,绝望。作品的主人公孙光林从小生长在一个不和谐的家庭之中,六岁就被送到一个阴阳失调的军人家中收养,奄奄一息的养母和体壮如牛的养父无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而极度压抑的养父因为婚外恋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养母离家出走,孙光林再一次陷入被抛弃的命运,在极度恐惧之中,十二岁的他又回到南门。作品在绝望的气息中,遍布对死亡的描述。
《在细雨中呼喊》以儿童的视角回忆了童年,这种回忆是杂乱的,不以时间为向度的,但是余华清晰地把它放置在一个具体的环境里——“在细雨中”。这个环境有着无限的广阔性,她涵盖了孙光林在孙荡、南门以及可能所处的一切位置,而“在细雨中”本身又让这些空间具有了一种时间的持续性,这便使得日常生活的时间变得毫无意义,因为这种“在细雨中”的体验将贯穿孙光林的整个童年。
《在细雨中呼喊》不是一个“成长小说”的摹本,文本中孙光林的童年是一个静态的过程,这里时间发展没有生命的痕迹,孤独感是童年的唯一线索。
读完《在细雨中呼喊》,一方面由于余华对生命诞生、生命挣扎、生命毁灭的动态过程的展示‘其对生命勃发、死之颤栗的刻画都充满摄人心魄的悲剧力感。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小说世界里漂浮着凝重的生命意象。可以说,这部小说正是由具有意象意义的沉甸甸的意象构筑而成的。
《在细雨中呼喊》要表现的决不仅仅是一个少年成长过程中所必然要经历的绝望、幻灭、孤独与忧伤,而是从一个儿童的视角看到底层人物的命运,看到了人类普遍的生存状况,并在象征的层面上,映射了人与社会的交往方式,以及个体在世存在之必然状况。余华虽然借助自言自语获得了某种精神上的短暂平静,但弥漫于整个小说中的却仍是无所不在的心灵张力,这种内在的矛盾性使作品丰富和复杂,若隐若现的多重主题,共同构筑成为一个庞杂的迷宫世界,每一个主题限于小说的结构都无法展开,但又都给予了人们以饱满丰富的想象空间。
余华,1960年4月3日出生于浙江杭州,现代作家。1977年中学毕业后,进入北京鲁迅文学院进修深造。1983年开始写作,同年进入浙江省海盐县文化馆。1984年开始发表小说,《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同时入选百位批评家和文学编辑评选的九十年代最具有影响的十部作品。其作品已被翻译成英文、法文、德文、意大利文、西班牙文、荷兰文、韩文、日文等在国外出版。2005年获得中华图书特殊贡献奖。
现就职于杭州文联。